三天之后,右北平府军营内。
总兵王振端坐在中军大帐内,手中把玩着一枚青铜虎符,眼神阴鸷地盯着帐外逐渐昏暗的天色。
“报——大公子求见!”亲兵在帐外高声禀报。
王振头也不抬,只是轻说一声“进来”。
帐帘掀起,王子安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身上的铠甲还带着未干的露水,显然是一路疾驰而来。
“爹,已经弄清楚了。”
王子安声音中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柳开元带着五十名亲兵离开军营后,韩成练亲率三百精锐骑兵追击。”
“据探子回报,在山谷发现了打斗痕迹,现场有大量血迹,但未见尸首。”
王振的手指突然收紧,虎符在他掌心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他缓缓抬起眼皮,那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直视着长子:“黄知府那边怎么说?”
“哼!”
王子安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那黄知府居然说柳开元勾结大坤王朝,意图叛国。”
“这分明是栽赃!依孩儿看,分明就是韩成练设局杀了柳开元!”
帐内烛火摇曳,将父子二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王振沉默。
“爹,这件事咱们要不要做点文章?”
王子安迫不及待地打断道,眼中闪烁着复仇的火焰:“只要将此事捅到兵部,韩成练必定难逃干系,届时他自身难保,咱们就能趁机杀了吴承安为弟弟报仇!”
说起弟弟王子建,王子安的声音陡然提高,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那可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从小一起长大的手足,居然被吴承安那个泥腿子出身的武夫给杀了。
这个仇,他日日夜夜都记在心上。
王振却突然转身,一巴掌拍在案几上,震得茶盏叮当作响:“糊涂!”
王子安被这一声厉喝震得后退半步,不解地望着父亲。
王振眯起眼睛,声音压得极低:“你以为韩成练为何要杀柳开元?看来韩成练已经怀疑咱们和大坤王朝有联系,所以才故意将此事栽在柳开元身上,这是在警告咱们!”
“可......可他们没有证据。”王子安结结巴巴地反驳。
“够了!”
王振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就算没有证据,但只要此事捅出去,朝廷也会派人下来调查,到时候咱们这些年做的事,经得起查吗?”
王子安顿时语塞,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当然知道父亲指的是什么——这些年他们私通大坤王朝,贩卖军械粮草,走私物品,每一件都是诛九族的大罪。
王振见长子被震慑住,语气稍缓:“能压下来最好,至于吴承安......”
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咱们今后有的是手段除掉他,不必急于一时。”
“可是爹......”王子安仍不甘心:“那吴承安如今是韩成练的弟子,若让他继续成长下去,今后想对付他就难了。”
“你以为我这段时间在做什么?”
王振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卷竹简扔在案上:“我已经查清楚了那吴承安的底细,五年前,拓跋锋就是死在此人手中!”
“什么?”
王子安大惊失色,连忙展开竹简细看。
越看脸色越是惨白:“若是此事传出去,那......那我们......”
“所以吴承安必须死!”
王振阴森森地说:“但不是现在,韩成练想用柳开元的死来换取相安无事,那咱们就陪他演这出戏,等风头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