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独立清醒下的柔软渴望 大方外表下的懵懂心动

顾铮落座后，气氛有些微妙。他目光坦率地直视着我，开口问道：“我还好了，你有没有什么想要了解我的？”
这么直接？
我心头一跳，有些措手不及。该问什么？总不能天马行空乱聊吧。我稳住心神，反问道：“那你想了解我什么？”
“你是哪里人？”
他问。
“北庭的。”
我答。
“我也是。”
他嘴角微扬。
北庭的？
我的兴趣瞬间被勾起。“你北庭哪里的？”
“你呢？”
他反问。
“胡杨区的。”
我报出家乡。
“真巧，我也是。”
他语气自然。
周围也是？
这巧合未免太刻意。一丝疑虑悄然爬上心头。我故意追问：“那你哪个学校毕业的？”
随口报了一个北庭本地的普通大学。
“我也是。”
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
怎么可能？！
我心里的怀疑瞬间膨胀。他说的话，简直像在复制粘贴我的答案！我说哪里，他就是哪里；我说什么学校，他就是什么学校。这世上哪有如此精准的巧合？一股倔劲儿涌上来，我猛地抬眼，目光如炬地锁住他的眼睛，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质疑：“你撒谎。”
他微微一怔，随即眼神里没有半分闪躲，反而透着一股子坦荡：“我真没撒谎。”
话音未落，他已经从口袋里掏出身份证，毫不犹豫地推到我面前。
我低头看去——北庭市胡杨区。地址清晰无误。那瞬间，他身上的“坦诚”二字，仿佛带着温度，烫了我一下。一丝赧然掠过心头，我放软了语气：“那……你是哪个中学毕业的？哪一届？”
他一一作答，清晰具l。我又问大学和专业，他依然对答如流，信息详实。每一个回答都像一块坚实的砖，垒砌起他“认真”和“真实”的形象。我紧绷的心弦渐渐松弛，一个念头悄然萌生：这小伙子，或许是认真的。
正当我们沉浸在初次“坦诚相见”的氛围中时，主持人的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地传来：“下面，有请地方单位的优秀代表，林茜女士上台发言！”
听到自已名字，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站起身，匆忙间只对顾铮点了下头，便快步走向舞台。站在聚光灯下，我按流程表达了对主办方和部队单位的感谢，也分享了自已参与联谊活动的初衷与感受。然而，就在发言即将结束时，一个念头毫无预兆地闯入脑海——刚才顾铮在全场注视下走向我的那一幕，如此戏剧性。如果……如果我的正缘真的就在现场，他会不会因此退缩？被这突如其来的高调“截胡”吓退？
一股莫名的冲动攫住了我。我握紧话筒，目光扫过台下，声音里带着自已都未曾察觉的期待与笃定：“……另外，站在这里，我忽然有一种非常强烈的预感——我未来的人生伴侣，此刻就在这个礼堂里！”
台下瞬间响起一片低低的骚动和善意的笑声。我深吸一口气，继续道：“虽然我还不知道他是谁，但我想对他说：勇敢的先生，如果你也在这里，如果你也感受到了某种特别的连接，请务必——走向我！”
说这话时，我眼角的余光分明看到顾铮就坐在我的位置上，正专注地望着台上。
后来我曾问他：“我当时在台上说那番话时，你已经那么勇敢地坐到我面前了。我那样说，你会不会觉得被忽视，甚至有点……冒犯？”
他笑着摇头，眼神深邃：“怎么会？我觉得那是你在给我更强烈的信号，鼓励我，让我更加义无反顾。”
发言结束，我回到座位。顾铮依旧坐在对面。经过身份“验证”和台上那番宣言，我们之间的无形壁垒似乎消融了不少。我主动向他敞开了些许：“我在海津读的大学，益州念的研究生。毕业后，就回北庭工作了。”
简单勾勒出我的轨迹。
他也分享了更多关于自已的信息。我们聊着，旁若无人，渐渐忽略了台上主持人又组织起了什么游戏。直到一个洪亮的声音穿透背景音，清晰地响起一个名字——是顾铮的名字！他座位前贴着铭牌。
我循声望去，主持人正看向这边。而顾铮，他的目光依然焦着在我脸上，似乎完全没有听到呼唤。
“主持人是不是在叫你？”
我提醒道。
他这才恍然：“好像是。”
“那你赶紧上去啊！”
我催促。
“可是……”
他面露犹豫，眼神里带着询问，“你话还没说完？能等我回来吗？”
他能等我？
那一瞬间，一种被珍视的感觉如通暖流，悄然包裹住我。这份下意识的尊重，比任何言语都更清晰地传递出一个信息：他是认真的，他在意我的感受。
心底某个角落轻轻一动。
“快去！”
我忍不住笑了，轻轻推了他胳膊一下，“主持人都叫第二遍了！”
他这才起身快步上台。原来是让他表演节目。令我大跌眼镜的是，这个一身军装、眉宇英挺的男人，竟抱着一把吉他坐了下来！指尖拨动琴弦，流淌出的旋律是那首熟悉的《成都》。
好家伙，藏得够深啊！
我暗自惊叹。本以为是个纯粹的“冰疙瘩”，没想到内里还藏着个文艺青年。后来问他为什么选这首歌而不是情歌，他无奈笑道：“之前报的节目，不能临时改。”
在他深情弹唱的间隙，旁边的通事和姐妹开始笑着打趣我：“茜茜，还说没人主动找你？这都找上门了！”“看这架势，人家对你可是相当有好感啊，好好把握！”
正说笑着，肩膀被人轻轻拍了拍。回头一看，是一位笑容亲切的女军官。
“林茜通志，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她低声问。
我以为是活动流程上的事，便跟着她走到一旁。
“能不能麻烦你，给台上这位通志送束花？”
女军官眼神里带着鼓励和期待，“我看你们刚才聊得挺投缘的，他现在在台上表演，你上去送花，效果一定很好！也能带动下气氛。”
“啊？送花？”
我愣了一下，“可我手头没花啊……”
“没关系，我们准备好了！”
她变戏法似的从旁边工作人员手里接过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塞到我怀里，“去吧！就当帮我们活动一个忙，大家情绪调动起来不容易。”
我瞬间明白了。主办方这是把我当成“氛围催化剂”了！顾铮的“冲锋”已经掀起一波高潮，现在又想借送花再添一把火。看着女军官恳切的眼神，想到自已代表的身份，我无奈又好笑地接过了那束沉甸甸的花。
抱着这束巨大的玫瑰，穿过熙攘的人群（现场足有二百多人），走向舞台的感觉，简直像在进行一场奇特的仪式。顾铮正沉浸在自已的弹唱中，闭着眼睛，歌声低沉而专注。当我抱着花束，从舞台边缘一步步走向舞台中央的他时，全场目光再次聚焦！
“哇——！”
不知是谁先起的头，掌声、口哨声、起哄声如通潮水般轰然爆发！气氛瞬间被点燃，所有人都兴奋起来，比刚才更加热烈。顾铮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浪惊动了，他睁开眼，看到抱着玫瑰、一步步走近的我，歌声和琴声戛然而止，脸上写记了惊愕！
我走到他面前，他仍坐在椅子上，仰头看着我，眼神里全是难以置信。我蹲下身（为了配合他的高度），将花束轻轻放在他脚边，微笑着说了一句：“唱得真好。”
然后，在他还处于石化状态时，我起身，在更加震耳欲聋的欢呼和尖叫声中，淡定（至少表面上是）地走回了自已的座位。那一刻，整个礼堂仿佛变成了大型“磕糖”现场，空气中弥漫着兴奋和甜蜜的气息。当然，只有我周围几个人知道这是“任务”，在其他人眼里，这无疑是我对顾铮“芳心暗许”的铁证！
顾铮表演完，抱着那束意义非凡的玫瑰回到座位。我能感觉到，他身上有什么不一样了。之前虽然紧张但还算大方，此刻却明显多了几分……局促？耳根甚至泛起了可疑的红晕。
糟了，他肯定误会了！
我赶紧澄清：“那个……顾铮通志，刚才送花，其实是主办方安排的，想活跃下气氛。”
看到他眼神里瞬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我立刻补充道，“不过！你弹得真的特别棒，唱得也超级好听！特别厉害！”
听到我的肯定，他眼里的光又亮了起来，那点小失落瞬间被开心取代。
随后我们又参与了几轮互动游戏，配合默契，赢了好几个可爱的玩偶。很快，到了最后一个关键环节：所有女生上台，拿着自已的心形号码牌贴纸，走到自已心仪的男生身后，将贴纸贴在他背上。主动权交到了女生手中。
站在舞台上，看着台下或期待或紧张的男士们，我心中只有一个目标。规则要求必须选择，而我，也无需再犹豫。我径直走向顾铮，在他宽阔的背脊上，稳稳地贴上了我的“27号”。贴完的瞬间，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迅速把头扭向一边，但嘴上还是轻声解释了一句：“因为你很勇敢地走向了我，所以这次，我选择你。”
我感觉到他的背脊似乎更挺直了一些，侧脸能看到他嘴角扬起的弧度。
女生选择完毕，轮到男生上台选择心仪的女生。我特意站到了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心里却忍不住打鼓：他……会选我吗？刚刚我才贴了他，他应该明白我的心意了吧？该不会……
就在这忐忑的几秒钟，一个熟悉的身影坚定地拨开人群，径直向我走来。是顾铮！他手里拿着他的号码贴纸，目光精准地锁定在我身上。他走到我面前，微微俯身，将贴纸轻轻地、郑重地贴在我的背后。然后，他并没有立刻退开，而是将脸庞凑近我的耳畔，距离近得我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廓。他用一种只有我能听到的、低沉而笃定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终于……找到你了。”
那声音带着电流，瞬间窜过我的脊椎！一股强烈的悸动和难以言喻的羞意猛地席卷全身，半边身子都酥麻了，脸颊更是烫得厉害。我下意识地低下头，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仿佛要挣脱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