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重生回末日爆发前24小时。
带着被妻子林薇薇和情夫周宇背叛喂丧尸的血仇。
他疯狂囤积物资打造安全屋。
当林薇薇再次为周宇偷物资举刀相向,他亲手将二人踹进丧尸群。
拍卖行重逢,沦为货物的林薇薇哭求复合.......
1
操！
我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心脏像被铁锤砸过,咚咚咚地狂跳,震得耳膜嗡嗡响。
冷汗瞬间浸透了睡衣,黏糊糊地贴在背上。
眼前不是被风雪覆盖的废墟,不是饿得发疯的变异野狗闪着绿光的眼睛。
更不是被撕咬时那钻心刺骨的剧痛。
是天花板。我家卧室那盏傻了吧唧的水晶吊灯。
我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嘶——！真他妈疼！
不是梦我…我回来了
我连滚带爬地扑到床头柜,抓起手机。
屏幕亮起,刺得我眼睛生疼。
2035年6月11日,上午8：47。
距离大灾变病毒全球爆发,还有整整24小时！
一股冰冷的狂喜瞬间冲上脑门。
但紧接着是滔天的恨意,烧得我五脏六腑都在疼。
上一世,就是明天！
全球断电断网,怪物横行,秩序崩坏。
我和老婆林薇薇,还有她那个所谓的青梅竹马白月光——周宇。
一起躲在我们这间还算坚固的公寓里。
我他妈拼了命地出去找吃的,挨饿受冻,跟人抢,跟怪物搏命,就为了省下口粮给他们俩。
结果呢林薇薇这个蠢女人,拿着我拿命换回来的物资,偷偷摸摸地接济周宇！
周宇那个小白脸,除了会哄女人,屁用没有！
整天躲在屋里,还他妈嫌我找回来的罐头牌子不对！
最后,家里快断粮了。
林薇薇红着眼睛,拉着周宇的手,对我说：
陈默,你是男人,你力气大,你再出去找找吧…周宇他身体弱,不能去…
周宇缩在她身后,眼神躲闪,连个屁都不敢放。
我他妈信了她的邪！结果呢
刚走出小区没两条街,就被一群饿疯了的流浪狗围了…
那感觉,我现在想起来,骨头缝里都冒寒气。
呵…我冷笑出声,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
林薇薇,周宇。
好,真好。
这一世,老子陪你们好好玩！
我跳下床,赤脚冲到客厅。
林薇薇正穿着她那件真丝睡衣,悠闲地坐在沙发上刷手机,茶几上还摆着半杯没喝完的牛奶。
老公你醒啦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她抬头看我,脸上带着那种我上辈子觉得温柔,现在只觉得恶心的笑容。
我没理她,径直走到厨房,拉开冰箱门。
里面塞得满满当当：牛奶、鸡蛋、水果、蔬菜、还有几盒牛排。
旁边的储物柜里,米面油盐,各种罐头、方便面、饼干,堆了不少。
这都是我平时一点点买回来的。
薇薇,我关上冰箱门,转过身,语气平静得吓人,收拾东西。
林薇薇一愣,手机都忘了刷：收拾东西干嘛你要出差
不是出差。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要出大事了。明天,世界就完了。
林薇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陈默,你睡糊涂了吧
说什么胡话呢是不是做噩梦了
我没开玩笑。我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信不信由你。现在,立刻,马上,把你所有值钱的东西。
金首饰,银行卡,现金,都拿出来。
还有,打电话给周宇,让他立刻滚过来。
林薇薇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皱起眉：
陈默！你发什么神经！周宇招你惹你了
还有,什么世界完了你是不是看什么末日电影看傻了
我傻我猛地提高音量,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痛呼出声。
林薇薇！老子最后说一遍！不想死,就按我说的做！
把值钱的都拿出来！叫周宇过来！否则,别怪我不念夫妻情分！
我的眼神肯定很吓人。
林薇薇被我吼得愣住了,手腕上的疼痛让她眼里瞬间涌上泪水,带着惊恐和难以置信：
陈默…你…你弄疼我了…你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我松开她,指着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
看着吧,明天这个时候,这里就是人间地狱！
丧尸满地爬！饿疯了的人比丧尸还可怕！
你他妈还在这跟我谈情说爱谈你的周宇哥哥
我懒得再跟她废话,转身冲进卧室,开始翻箱倒柜。
房产证、车钥匙、我的银行卡、还有藏在书架后面夹层里的几万块应急现金,全部扫进一个登山包里。
陈默！你疯了吗！你到底要干什么！林薇薇追进来,声音带着哭腔。
干什么我拉上背包拉链,冷笑,逃命！囤货！活下来！
我掏出手机,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操作。
股票账户,清仓！所有能提现的理财,全部赎回！基金卖！
余额宝转出！妈的,上一世这些数字全成了废纸。
这一世,老子要在它们变成废纸前,榨干最后一点价值！
喂老张！对,是我,陈默！
你仓库里那批压缩饼干、罐头、矿泉水,还有多少
我全要了！对,现在！立刻！马上给我送到老地方！
现金！我马上给你转定金！
李哥！你的户外用品都有吗对！
最大功率的太阳能充电板,给我来三套！
汽油发电机有现货吗要！净水器最好的来两台！
还有工兵铲、多功能刀、强光手电、电池…对,清单我微信发你！
急用！加钱！现金交易！
王老板,粮油批发,你那边东西还多吗米,面粉,食用油,各给我来…五千斤！
盐、糖、各种调料,按箱拿！方便面有多少要多少！
火腿肠、午餐肉罐头有多少搬多少！
地址发你,找大货车！今天下午必须送到！钱不是问题！
我一个个电话打出去,语速飞快,不容置疑。
林薇薇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像看一个真正的疯子。
陈默…你…你哪来这么多钱
你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家里放得下吗
她终于忍不住,声音发颤地问。
我打完最后一个电话,把手机揣回兜里,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钱老子把能卖的都卖了！放不下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林薇薇,你最好祈祷这些东西能让我们活久一点。
还有,周宇呢叫他过来！立刻！马上！
林薇薇被我眼神里的寒意冻得一哆嗦。
下意识地拿起手机,拨通了周宇的电话,声音还带着哭腔：
喂…周宇…你…你能来我家一趟吗陈默他…他好像疯了…
2
钱像流水一样花出去。看着手机银行里飞速缩水的数字,我心里反而踏实了。
这些数字,明天就是废纸一堆,现在能换来活命的物资,值！
送货的车一辆接一辆。
老张的仓库管理员开着小货车,拉来了几十箱压缩饼干、肉罐头、水果罐头和成箱的矿泉水。
我趁林薇离开的时候,打开了尘封已久的地下室,这个地下室平时都空着。
我指挥他们将物品大部分都堆到地下室,小部分留在了屋内。
粮油店的王老板亲自押车,三辆大货车塞得满满当当。
大米白面用麻袋装着,油是整箱的桶装油,方便面堆成了小山,火腿肠午餐肉箱子摞得老高。
工人们吭哧吭哧地往下搬,地下室里很快弥漫开米面油混合的味道。
李哥那边效率也高,户外装备送到了：
沉甸甸的太阳能板、崭新的汽油发电机、包装严实的净水器,还有一大堆生存工具。
我把发电机和净水器搬进屋,太阳能板暂时也堆楼道。
邻居有探头出来看的,一脸惊诧。
小陈啊,你这是…要开超市啊对门的刘大妈好奇地问。
我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刘姨,留着家里吃,心里踏实。
刘大妈摇摇头,嘀咕着年轻人就是爱瞎折腾,关上了门。
林薇薇回来后像个木头人一样站在客厅,看着屋里越堆越高的物资,脸色越来越白。
她想说什么,被我冰冷的眼神堵了回去。
下午三点多,周宇终于姗姗来迟。
他穿着一身熨帖的休闲西装,头发梳得油亮,手里还拎着个果篮。
脸上挂着那副惯有的、让人看了就想揍的温和笑容。
薇薇,陈默,怎么回事啊电话里说得那么急…
他走进门,看到客厅里堆着的发电机和净水器。
还有门外楼道里塞得满满当当的箱子,笑容僵在了脸上,这…这是
周宇,你来得正好。我砰地一声关上防盗门,还反锁了两道。
公寓的防盗门质量还行,但还不够。
我心里盘算着,得想办法加固。
陈默,你到底要干什么林薇薇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站到周宇身边,带着委屈控诉我。
他今天像疯了一样,把家里钱都花了,买了这一大堆没用的东西！还说…还说世界末日要来了！
周宇闻言,脸上的惊讶变成了哭笑不得。
他拍了拍林薇薇的手背,一副安抚的样子,然后看向我,语气带着点无奈和居高临下的劝解：
陈默,你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了还是看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世界末日这怎么可能嘛！薇薇也是担心你,你看你把家里弄的…
闭嘴！我打断他,声音不大,但充满了戾气。
周宇,这里没你说话的份。我叫你来,不是听你放屁的。
周宇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陈默！你怎么说话呢！我是看在薇薇的面子上…
看在薇薇的面子上我嗤笑一声,走到他面前,盯着他那张小白脸。
上一世,也是看在薇薇的面子上,老子把最后半块压缩饼干让给了你。
自己饿着肚子出去找吃的,然后喂了狗！
周宇和林薇薇都愣住了,显然没听懂我话里的意思。
什么…什么上一世林薇薇茫然地问。
听不懂没关系。我懒得解释,指着地上一个空着的角落。
周宇,你,现在,去那边蹲着。
没我允许,不准动,不准说话。
陈默！你太过分了！林薇薇尖叫起来。
你凭什么这么对周宇！
凭什么我猛地转头瞪向她,眼神凶狠。
就凭这房子是我的！这屋里所有的东西,包括你身上穿的睡衣,都是老子挣的！
就凭老子现在要救你们这两条白眼狼的命！够不够！
林薇薇被我吼得后退一步,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周宇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大概这辈子没受过这种羞辱,梗着脖子：
陈默！你别欺人太甚！我走就是了！薇薇,我们走！
说着就要去拉林薇薇的手。
走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力道大得让他痛呼出声。
你他妈想去哪外面好啊,门在那边,你现在就滚出去！
看看明天这个时候,你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人模狗样！
我甩开他,指着大门。
周宇揉着发疼的胳膊,看着门外楼道里堆积如山的物资。
又看看我狰狞的表情,再想想我刚才说的世界末日。
他眼神闪烁,最终,那点可怜的骨气还是败给了对未知的恐惧。
他没敢去开门,也没敢再拉林薇薇,讪讪地走到那个角落,真的蹲了下去,低着头,像个鹌鹑。
林薇薇看着蹲在角落的周宇,又看看我。
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充满了委屈、不解和一丝恐惧。
我没空理会她的眼泪。时间紧迫。
我拿出手机,又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是‘铁盾’安防吗对！我要订做防爆门！
对！就是银行金库那种级别的！加厚钢板！多重锁具！
今天就要！加十倍价钱！立刻带人来装！地址是…
挂了电话,我开始清点屋里的物资。
水,食物,能源,药品（昨天出去买物资时顺便扫荡了药店）。
武器（几把从户外店买的工兵铲和多功能刀,聊胜于无）。
心里默默盘算着还缺什么。
角落里,周宇偷偷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
林薇薇则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无声地流泪,时不时怨恨地瞪我一眼。
我全当没看见。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
这一次,谁也别想再把老子赶出去送死！
3
铁盾安防的人效率惊人,也许是十倍价钱的作用。
傍晚时分,一扇厚重得离谱的银灰色防爆门就安装在了我家公寓门外,替换掉了原来的防盗门。
关门时那沉闷的哐当声,让人莫名心安。
门内侧还加装了三条小孩手臂粗的合金门栓。
工人们看着楼道里堆积如山的物资和这扇夸张的门,眼神古怪,但没人多问。
钱给够,他们只管干活。
送走工人,我最后检查了一遍。
窗户全部用厚木板从内侧钉死,只留了厨房一个小窗通风,也用钢筋做了栅栏。
水管存满了水。所有充电宝、手机、备用电池都插在插座上充电。
汽油发电机加满了油,放在阳台,接好了线。
太阳能板也暂时堆在阳台,等天亮再安装。
做完这一切,天已经彻底黑了。
城市华灯初上,一片祥和,丝毫看不出几个小时后将变成炼狱。
我瘫坐在客厅地板上,背靠着装满大米的麻袋,累得不想动弹。
肾上腺素消退后,是深深的疲惫和劫后余生的虚脱感。
林薇薇和周宇缩在沙发那边。林薇薇不哭了,但眼神空洞,抱着膝盖发呆。
周宇则一直警惕又恐惧地看着我,像看一个定时炸弹。
屋里没人说话,只有充电器指示灯闪烁的微弱光芒和窗外隐约传来的城市噪音。
咕噜噜…不知谁的肚子叫了一声。
我这才想起,从早上到现在,我们仨都没吃东西。
我起身,从旁边一个打开的纸箱里拿出三桶泡面,又拿了几根火腿肠。
自己泡。我把东西扔到沙发前的茶几上,语气冷淡。
林薇薇和周宇对视一眼,都没动。
怎么怕我下毒我撕开自己那桶泡面的包装,把调料包倒进去,拿起电水壶去厨房接水烧水。
等我端着热水回来,林薇薇才慢吞吞地拿起一桶面。
周宇犹豫了一下,也拿了一桶。
沉默地吃完泡面,气氛依旧压抑。
陈默…林薇薇突然开口,声音沙哑,你说的…明天…真的会…
会不会,等着看就知道了。我打断她,懒得解释。
我走到窗边,掀起木板的一角,看向外面依旧繁华的街道。
再过几个小时,这里将变成人间地狱。
我心里没有恐惧,只有冰冷的平静和一丝…期待对复仇的期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午夜十二点。
毫无预兆地,城市所有的灯光,瞬间熄灭！
不是那种区域停电,是整个城市,乃至整个世界。
仿佛被一只巨手掐断了电源,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
啊——！林薇薇短促地惊叫了一声。
周宇也吓得一哆嗦。
窗外,刚才还车水马龙的街道,瞬间被黑暗吞噬。
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汽车追尾声、碰撞声、人们的惊呼和尖叫！
开始了。我放下木板,声音在黑暗中异常清晰。
黑暗中,我能听到林薇薇和周宇粗重的呼吸声,充满了恐惧。
混乱的声音持续着,尖叫、哭喊、警报声（虽然很快就停了）、玻璃破碎声…越来越密集,越来越近。
还夹杂着一些…奇怪的嘶吼声低沉,沙哑,不像人类。
那…那是什么声音周宇颤抖着问。
我没回答。走到防爆门边,通过猫眼往外看。
楼道里应急灯还亮着幽绿的光,勉强能视物。
我看到对门刘大妈惊慌地打开门探头看了一眼,又尖叫着缩了回去。
突然,楼下传来一声凄厉到极点的惨叫！
紧接着是疯狂的拍门声和绝望的呼救：开门！救命啊！有怪物！开门啊！
然后,那呼救声变成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和撕扯声…
呕…林薇薇似乎吐了。
周宇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我面无表情地听着。这就是末世的开场白。
混乱持续了大半夜。
直到天色微亮,外面的声音才稍微平息了一些,但那种死寂中隐藏的恐怖感,反而更浓了。
我靠在门边,闭目养神。不能睡死。
陈默…林薇薇的声音带着哭腔,在黑暗中响起,我们…我们会不会死
怕了我睁开眼,冷笑,这才刚开始。
天亮了。微弱的晨光从厨房小窗的钢筋缝隙透进来。
我起身,活动了下僵硬的身体。
走到窗边,再次掀起木板一角。
街道上,一片狼藉。撞毁的汽车冒着黑烟,散落的杂物,斑驳的血迹…还有几个身影在漫无目的地游荡。
他们动作僵硬,衣衫褴褛,身上带着可怖的伤口,脸上是死灰色的皮肤和浑浊的眼珠。
丧尸。真的来了。
啊！林薇薇也凑过来看了一眼,立刻捂住嘴,差点又吐出来,眼泪哗哗地流。
周宇面无人色,瘫坐在地上。
我放下木板,走到堆放物资的地方,拿出几包饼干和几瓶水,扔给他们。
省着点吃。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命。我冷冷地说。
最初的恐惧过后,是难熬的沉寂和饥饿。
我们三个人被困在这小小的堡垒里,听着外面偶尔传来的嘶吼和惨叫。
头两天还好。第三天,周宇就坐不住了。
陈默…我们…我们不能一直躲在这里吧他凑过来,脸上带着讨好的笑,眼神却飘向那些食物,食物总有吃完的一天…我们得想办法…
想办法我瞥了他一眼,想什么办法出去送死
不是…我是说…我们可以看看外面情况…也许…也许政府会来救援呢周宇辩解道。
救援我嗤笑,做梦吧。
林薇薇也小声说：陈默…周宇说得也有道理…我们总不能坐吃山空…
我没理他们。我知道他们在打什么主意。
物资是我囤的,门是我加固的,他们心里没底,怕我不管他们。
下午,我靠在米袋上假寐。
听到有细碎的脚步声和压低的声音。
是林薇薇和周宇,他们以为我睡着了。
薇薇…你看这些吃的…水…够我们吃很久了…周宇的声音。
可是…陈默他…他好像变了个人…我好怕…林薇薇带着哭腔。
别怕,有我呢。周宇的声音温柔下来。
他就是吓坏了。你看,我们有这么多东西…省着点,能撑很久…等外面安全了…
嗯…林薇薇似乎靠在了周宇身上。
我闭着眼,心里冷笑。
这就开始了上辈子也是这样,在我出去拼命的时候。
他们俩在屋里你侬我侬,还偷吃老子省下来的罐头！
薇薇…周宇的声音更低了,带着点暧昧,你看…这都末世了…我们…
周宇…别…陈默还在…林薇薇的声音有些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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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睡着了…没事…周宇的声音带着急切。
我猛地睁开眼,坐起身。
那两人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弹开,林薇薇满脸通红,周宇则是一脸尴尬和惊慌。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我皮笑肉不笑地问。
没…没什么…林薇薇低下头。
周宇强装镇定：就…就商量下以后怎么办…
哦我站起身,走到他们面前,眼神冰冷地扫过周宇。
商量出结果了是不是觉得物资很多,够你们俩双宿双栖了
陈默！你胡说什么！林薇薇抬起头,又羞又怒。
我胡说我指着周宇,你他妈刚才手往哪放呢当老子是死人
周宇脸色涨红：陈默！你别血口喷人！我和薇薇清清白白！
清白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提起来。
你他妈当老子瞎上辈子你们不清白,这辈子还想重演嗯
什么上辈子！你放开我！周宇挣扎着。
陈默！你放开他！林薇薇扑上来想拉开我。
我一把甩开周宇,他踉跄着撞在墙上。
我指着林薇薇的鼻子,一字一句地说：
林薇薇,你给我听好了。这屋里的东西,是我陈默的！
你们俩的命,现在也捏在我手里！想活命,就给我安分点！
再让我看到你们眉来眼去,动手动脚…
我顿了顿,露出一个森冷的笑容,我就把你们俩一起扔出去喂丧尸！
林薇薇被我眼里的杀意吓住了,僵在原地,眼泪无声地流。
周宇捂着撞疼的肩膀,靠在墙上,眼神怨毒地看着我,却不敢再吭声。
第一次背叛,被我扼杀在摇篮里。但这只是开始。
我知道,物资的压力,很快就会让他们原形毕露。
4
时间一天天过去。外面的世界彻底变成了地狱。
嘶吼声日夜不停,偶尔能听到幸存者的惨叫和零星的枪声。
可能是警察或军队最后的抵抗,但很快又归于沉寂。
水电早就断了,幸好有发电机和存水。
食物消耗得比我想象的快。三个人,哪怕再节省,坐吃山空的速度也是惊人的。
尤其是周宇,这孙子表面上老实了,但每次分食物,他吃得最快,眼神总往堆放物资的地方瞟。
一个月后,压缩饼干和方便面消耗了大半,罐头也少了三分之一。
米面油还多,但没电没气,生米生面怎么吃
靠那点太阳能板烧水泡面都勉强。
气氛越来越压抑。
林薇薇肉眼可见地憔悴下去,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有恐惧,有怨恨,还有一丝…后悔周宇则变得更加沉默和阴郁。
这天,分完最后几块压缩饼干,我看着空了大半的纸箱,知道摊牌的时候快到了。
果然,第二天下午,林薇薇和周宇一起走到我面前。
林薇薇咬着嘴唇,眼神躲闪。周宇则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表情。
陈默…林薇薇先开口,声音干涩,吃的…快没了。
嗯。我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
我们…我们得想办法。周宇接口道,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不能等死。
哦什么办法我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
终于来了,跟上辈子一模一样的台词。
林薇薇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抬起头看着我：
陈默…你是男人…你…你比我们有经验…你能不能…
出去找找看附近…附近也许还有超市没被搬空…
来了！我心底的冷笑几乎要溢出来。
周宇立刻附和：
对啊陈默！你力气大,身手也好！
我们两个…出去就是送死！
你出去找找,哪怕找到一点点也好啊！我们…我们等你回来！
他语气恳切,眼神却飘忽不定。
我看着他们,就像在看两个拙劣的演员。
上辈子,我就是被这副嘴脸骗出去的。
让我出去我慢悠悠地问,找物资
对！陈默,为了我们大家…林薇薇试图伸手拉我的胳膊,被我侧身躲开。
为了大家我笑了,笑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林薇薇,周宇,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两人都是一愣。
我走到堆放物资的角落,踢了踢一个空箱子：
这里的每一块饼干,每一瓶水,都是老子花钱买的！
这扇保命的门,是老子装的！
发电机,太阳能板,净水器,都是老子弄来的！
你们俩,这一个月,除了吃我的,喝我的,躲在老子打造的安全屋里,还干了什么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充满了嘲讽和愤怒：
现在,东西快吃完了,你们想起来我是男人了
想起来让我出去冒险了林薇薇！
你他妈拿我的东西养小白脸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是你男人！
陈默！你胡说八道什么！林薇薇脸色煞白,尖声反驳,我没有！
没有我猛地指向周宇。
那他妈是什么啊你当我是瞎子
上辈子,你们就是这样！吃着老子用命换回来的东西,在老子背后卿卿我我！
最后把老子赶出去送死！你们以为老子忘了！
什么上辈子！你疯了！你神经病！周宇也急了,指着我骂。
我疯了我一步步逼近他们,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他们的脸。
好！就算我疯了！那现在,老子告诉你们！
我停下脚步,站在他们面前,一字一句,斩钉截铁：
要出去找吃的可以！
林薇薇和周宇眼中瞬间燃起希望。
但是——我话锋一转,指着周宇,他！跟我一起去！
周宇脸上的希望瞬间变成了惊恐：
不！我不去！外面…外面都是怪物！我会死的！
你怕死我狞笑着。
老子就不怕死林薇薇,你不是心疼你的周宇哥哥吗
要么,他跟我去！要么…
我环视了一下屋子,目光落在那些所剩无几的食物上,你们俩,现在就给老子滚出去！自己想办法！
陈默！你混蛋！林薇薇哭喊起来,你这是要逼死我们！
逼死你们我一把抓住周宇的衣领,把他拖到门口,指着厚重的防爆门。
看清楚！这门,是我装的！这屋里的东西,是我的！
老子收留你们,是情分！不是本分！
现在,要么他跟我出去拼命,要么你们俩一起滚蛋！选吧！
我猛地拉开一条门栓,金属摩擦的声音刺耳无比。
不要！不要开门！周宇吓得魂飞魄散,死死抓住我的胳膊,我不出去！我不出去！外面有丧尸！
林薇薇也扑过来,哭喊着：
陈默！求求你！别开门！别赶我们走！周宇他…他真的不行…
他不行我甩开周宇,冷冷地看着林薇薇。
他不行,所以就该我去送死
林薇薇,你的心,真是偏到胳肢窝里去了！
我指着周宇的鼻子：
要么,像个男人一样,跟我出去！
要么,带着你的薇薇妹妹,现在就滚！
周宇瘫软在地上,面如死灰,身体抖得像筛糠。
他看着那扇门,仿佛看到了地狱的入口。
最终,对死亡的恐惧压倒了一切,他嚎啕大哭起来：
我不去！我不去啊！我会死的！薇薇…救我…
林薇薇看着痛哭流涕的周宇,又看看我冰冷决绝的脸,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她知道,这次,陈默是认真的。他真的会把他们赶出去。
好…好…林薇薇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疲惫和怨恨。
陈默…你赢了…我们不出去…我们…我们省着点吃…再…再坚持一下…
她扶着瘫软的周宇,踉踉跄跄地退回了客厅角落,像两只斗败的公鸡。
我冷哼一声,重新锁好门栓。
心里没有半分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片冰凉的麻木。
这只是开始。食物,终归会吃完的。
我等着看,当他们饿到极致的时候,这对苦命鸳鸯,会做出什么选择。
5
摊牌之后,日子变得更加难熬。
食物配额被我再次削减。
每人每天,只有一小块压缩饼干,半瓶水。
饿,成了屋子里唯一的主旋律。
林薇薇和周宇肉眼可见地消瘦下去,眼窝深陷,嘴唇干裂。
他们大部分时间都蜷缩在角落里,节省体力。
看我的眼神也从怨恨变成了麻木和…隐藏的、野兽般的贪婪。
周宇尤其明显。他看我的眼神,不再有之前的伪装,只剩下赤裸裸的恶意和饥饿感。
好几次,我看到他盯着我手里的饼干,喉结剧烈地滚动,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地面。
我知道,临界点快到了。
这天夜里,我被一阵极其轻微的窸窣声惊醒。
不是外面的丧尸,是屋里！
我立刻屏住呼吸,假装熟睡,眼睛眯开一条缝。
黑暗中,一个身影正蹑手蹑脚地靠近堆放食物的角落！是周宇！
他像一只偷食的老鼠,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颤抖着手,摸向一个装着饼干的纸箱！
他小心翼翼地撕开包装,抓出几块饼干,飞快地塞进自己嘴里。
大口咀嚼,噎得直翻白眼,又慌忙拿起旁边半瓶水猛灌。
贪婪！无耻！
我心中怒火升腾,但依旧没动。我想看看,林薇薇在不在。
果然,周宇狼吞虎咽了几块饼干后,犹豫了一下,又抓了两块。
转身,小心翼翼地走向沙发——林薇薇睡在那里。
他轻轻推了推林薇薇。
林薇薇迷迷糊糊地醒来。
薇薇…快…吃点…周宇把饼干塞到她手里,声音压得极低。
林薇薇愣了一下,看着手里的饼干,又看看黑暗中周宇模糊的脸,还有食物堆放的方向。
她瞬间明白了,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但饥饿感迅速压倒了道德。
她接过饼干,同样快速地塞进嘴里,噎得直捶胸口。
两人像两只老鼠,在黑暗中无声地偷食着救命的粮食。
够了！
我猛地坐起身,按亮了早就准备好的强光手电！
刺眼的白光瞬间照亮了整个客厅！
啊！林薇薇和周宇被强光刺得尖叫一声。
手里的饼干掉在地上,脸上充满了惊恐和被抓现行的慌乱！
吃得很香啊我站起身,一步步走过去,声音冷得像冰。
陈默！我…我们…林薇薇吓得语无伦次。
周宇则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起来,脸上惊恐瞬间转化为凶狠：
陈默！你想怎么样！就许你吃饱！不许我们活吗
活我走到他们面前,强光手电直射着他们惨白的脸,
偷我的东西,叫活
你的东西放屁！周宇像是豁出去了,指着我破口大骂。
这些东西是大家一起活命的！你凭什么霸占着！
你每天就给我们那么一点！你是想饿死我们！
对！陈默！你太自私了！林薇薇也像是找到了理由,跟着指责我。
你想独占食物！看着我们饿死！
我自私我想饿死你们我简直要被他们的无耻气笑了。
没有老子,你们早就死在外面了！
没有老子囤的这些东西,你们连偷的机会都没有！
那又怎么样！周宇眼睛赤红,像是饿疯了的野兽。
他猛地从后腰抽出一把东西——是我放在厨房的多功能刀！他什么时候偷的！
陈默！把食物交出来！不然…不然别怪我不客气！周宇举着刀,手在发抖,但眼神疯狂。
林薇薇吓得尖叫一声,躲到了周宇身后。
不客气我看着那把刀,又看看周宇疯狂的表情,还有躲在他身后、眼神闪烁的林薇薇。
上辈子被推出去送死的画面再次闪过脑海。
新仇旧恨,瞬间点燃！
周宇！你找死！我低吼一声,不退反进！
周宇大概是没想到我敢冲上来,愣了一下。
就是这一愣神的功夫,我已经到了他面前！
我左手闪电般抓住他持刀的手腕,狠狠一扭！
啊！周宇痛叫一声,刀子脱手飞出！
我没给他任何机会！右拳带着积攒了两世的怒火,狠狠砸在他的脸上！
砰！一声闷响,伴随着鼻梁骨碎裂的咔嚓声！
周宇惨叫一声,鲜血从鼻子和嘴里狂喷出来。
整个人被打得向后飞起,重重撞在墙上,然后软软地滑倒在地,昏死过去。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林薇薇完全吓傻了,呆呆地看着满脸是血、昏死过去的周宇,又看看我,像看一个恶魔。
我甩了甩沾了点血的手,弯腰捡起地上的多功能刀。
走到昏死的周宇身边,用脚尖踢了踢他。
废物。
然后,我抬起头,看向瑟瑟发抖的林薇薇。
现在,我指着大门,声音平静得可怕,带着你的周宇哥哥,给老子滚出去。
6
林薇薇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僵在原地,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无边的恐惧。
不…不要…陈默…求求你…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眼泪汹涌而出,爬到我脚边,抓住我的裤腿。
不要赶我们出去…外面…外面会死的…周宇他…他已经这样了…
她哭得撕心裂肺,浑身颤抖,是真的怕了。
现在知道怕了我低头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他偷东西的时候,他拿刀对着我的时候,怎么不怕
我错了！陈默！我真的错了！林薇薇仰起满是泪痕的脸,苦苦哀求。
是我鬼迷心窍！是周宇！刚才都是他干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我刚刚吓呆了,不知道他怎么敢拿刀对着你…我…我一时糊涂啊！
她把责任全推给了昏死的周宇。
一时糊涂我蹲下身,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我。
林薇薇,你当我是三岁小孩
刀难道不是你给他的上辈子,你也是这样,为了他,把老子赶出去送死！
这辈子,你们还想再来一次
上辈子…上辈子…林薇薇眼神涣散,充满了绝望和不解。
陈默…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什么上辈子…
听不懂没关系。我松开她,站起身。
你只需要知道,我给了你们机会。是你们自己找死。
我走到门边,开始解门栓。沉重的金属摩擦声,像是催命的丧钟。
不！不要！林薇薇尖叫着扑过来,死死抱住我的腿。
陈默！我求你了！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
饶了我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我给你做牛做马！求求你别开门！
她哭得声嘶力竭,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精致和骄傲。
夫妻我停下动作,回头看着她,眼神冰冷刺骨。
林薇薇,从你拿我的东西养小白脸,从你为了他让我去送死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没什么夫妻情分了。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林薇薇拼命摇头,眼神里充满了悔恨,或许是恐惧。
陈默！我爱你！我一直爱的都是你啊！
是周宇！是他一直缠着我！是他蛊惑我的！你相信我！
爱现在说爱我差点笑出声。
这迟来的爱,比丧尸的嘶吼还让人恶心。
爱我我指着地上像死狗一样的周宇。
爱我就是跟他偷吃我的东西爱我就是让他拿刀对着我
林薇薇哑口无言,只是绝望地哭泣。
省省吧。我掰开她的手,继续解门栓。
带着你的‘真爱’,滚出去。
是死是活,看你们自己的造化。
最后一道门栓打开。
我猛地拉开厚重的防爆门！
一股浓烈的腐臭味和血腥味瞬间涌入！
楼道里,应急灯幽绿的光芒下,隐约能看到几道僵硬游荡的身影！
不——！林薇薇发出凄厉到极点的尖叫。
连滚带爬地后退,仿佛门外是万丈深渊。
我没再理会她。
弯腰抓住周宇的一只脚踝,像拖死狗一样,把他往门外拖。
陈默！不要！求求你！放过他！放过我们吧！林薇薇扑上来想阻止。
我一脚把她踹开：滚开！
林薇薇被我踹倒在地,捂着肚子,痛苦地蜷缩着。
再也不敢上前,只是绝望地看着我把周宇拖到门口。
周宇似乎被拖行的疼痛弄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看到近在咫尺的楼道和门外隐约的恐怖身影,吓得魂飞魄散：不…不要…救命…薇薇救我…
我把他拖到门外,扔在楼道里。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往回爬。
我站在门内,冷冷地看着他,也看着屋里瘫倒在地、满脸绝望的林薇薇。
林薇薇,我最后一次叫她的名字,你不是爱他吗现在,去陪他吧。
不！！！！
林薇薇的身体带着巨大的惯性摔出门外。
尖叫声在接触门外地狱般气息的瞬间拔高到顶点！
她下意识地用手扒住了即将关闭的门框边缘！
门板上,是周宇溅洒的新鲜血污。
门外,是几只正在争食的丧尸猛然抬头,浑浊泛白的眼珠瞬间锁定了她这个更新鲜的猎物！
门内,是我。
陈……
她扒着门框的手指因极度用力而指节发白,指甲几乎要断裂,眼神是彻底的、无法形容的绝望和哀求。
我对上她的眼睛。
那双曾经明媚,后来充满算计和冷漠,此刻只剩下崩溃恐惧和最后一丝求生希望的眼睛。
没有恨,没有快意,甚至没有波动。
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冰漠和彻底的……无视。
就像看到一个路边的石头硌了脚。
我抬起脚。
狠狠地、没有丝毫犹豫地踹在她死死扒着门框的手指上！
啊——！！！
骨头碎裂的脆响和她凄厉到变调的惨叫几乎同时响起！
那几根沾着血污的、试图抓住最后生路的手指,瞬间被踢得血肉模糊,无力地从门框滑落。
厚重的防爆门在我身后猛地关闭！
砰——！！！！！
撞击声如同最后的审判,重重砸在我和林薇薇之间,也砸在门外彻底消失的世界里。
上栓,反锁。
沉闷的三道锁栓归位声,将门外的一切——周宇的残骸、林薇薇绝望尖锐的哭喊、丧尸兴奋的嘶吼——彻底隔绝。
世界清净了。
我靠在冰冷的门板上,点燃一根末世前存下的烟,深深吸了一口。
辛辣的烟雾涌入肺腑,带走最后一丝可能存在的杂念。
门外的动静渐渐变小,只有丧尸满足的低吼和拖沓的脚步声在走廊回响。
周宇的动静彻底没了,林薇薇的哭喊声也消失了。
也许被吃了,也许吓晕了,也许……跑了
跑了又怎样与我无关。
我靠着门坐了很久,直到烟蒂熄灭。心里空落落的,只有尘埃落定后的漠然。
没有复仇的快感,也没有了纠缠的阴影,仿佛只是随手清理了一件脏东西。
几天后。
角落里的太阳能收音机滋滋作响,断断续续传出声音,不是国家广播。
……曙光…拍卖行广播…重复…市中心…世贸商场…负一层金库区……
一个带着刻意兴奋感的男声。
……坚固安全！公平交易！拍卖即将开始！
奴隶、食物、药品、武器…应有尽有！…
起拍价一箱方便面曙光拍卖行
金库区安全防御强有点意思。
需要见见其他幸存者,顺便探探这个安全点的底。
几天后,下午两点前。
世贸商场地下停车场入口被改造成了森严的堡垒。
高大的金属拒马拦住通道,只留一个小口,两侧站着六七个端着土制枪械和砍刀的武装人员,眼神凶悍。
入场费！一个刀疤脸男人粗声粗气,眼神扫视着陆续到来的幸存者,像在挑拣货物。
我背着鼓囊囊的包,戴着兜帽,将两包压缩饼干和一小袋盐扔进他面前的铁桶里。
东西不多不少,刚好够入场资格。
刀疤脸掂量了一下,歪了歪头,示意我过去。
旁边两个持枪的立刻上前对我进行粗暴但还算彻底的搜身,拿走了我腰间的工兵铲和多功能刀。
我面无表情,配合检查。
目光掠过排队的人群,那些进入拍卖大厅的人。
多数眼神麻木或闪烁着贪婪,像一群在末日废墟里挣扎求生的鬣狗。
通过安检,步入昏暗冰冷的通道。越往里走,嘈杂声越大。
最终,一个巨大而空旷的空间出现在眼前——原世贸商场奢华的中庭下方被改造的金库区。
这里被黯淡的应急灯和几堆篝火勉强照亮,空气浑浊,混杂着汗臭、尿臊和隐约的血腥味。
所谓的安全,不过是建立在更野蛮的秩序之上。
金库深处巨大的保险库大门敞开着,被改造成了核心展示和拍卖区。
围绕中心展台,四周或站或坐或蜷缩着形形色色的幸存者。
靠铁栅栏隔开了一些区域,能看到几个穿着稍好、神态倨傲的人坐在还算干净的椅子上,旁边站着带枪的保镖。
这就是包厢了。
拍卖已经开始。
一个穿着脏兮兮西装、油头粉面的男人站在中心高台上,拿着一个改装过的扩音喇叭,唾沫横飞。
来来来！第三个拍品！健壮劳力！
种地、搬运、当肉盾都好使！起拍价三包饼干！
我出四包！
五包！加半瓶水！
……
我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贴着冰冷的墙壁阴影站着,像个幽灵。
目光掠过台上那个被当成货物叫卖的健壮男人,又扫过其他麻木的幸存者。
这里像一个人性的熔炉,文明的外衣早已烧尽,只剩下赤裸裸的掠夺和生存。
安静！安静各位！
主持人大声控场。
重头戏来了！下一个拍品！各位看仔细了！
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淫邪的兴奋。
两个彪形大汉拖着一个女人走上了展台,粗暴地将她推到聚光灯下,其实就是几盏应急灯聚焦。
她头发凌乱,脸上带着擦伤和污渍。
穿着破烂肮脏的连衣裙,眼神惊恐涣散,身体抖得像风中落叶。
但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林薇薇。
她居然没死。还被救到这里来了
是谁在那种情况下救了她
又或者她运气好逃脱了丧尸这不重要。
她被粗暴地拽着头发抬起脸,展示给所有人看。
灯光下,她原本精致的脸庞此刻显得异常苍白憔悴。
曾经让周宇痴迷、也让我沉沦过的脆弱美感,在末世的铁蹄下只剩下赤裸裸的狼狈和绝望。
她那被高跟鞋磨破的脚趾和身上的污痕,无声诉说着她这几天的经历。
瞧见没！真正的极品！主持人像展示一件破损的瓷器。
身娇体软！以前高高在上的存在！
调教好了,绝对是最好的暖床丫头,养眼宠物！
起拍价——三包方便面！哪位大佬有兴趣！
人群瞬间爆发出嘈杂的叫好声、口哨声和污言秽语。
贪婪、色欲的目光像黏腻的触手,毫不掩饰地在她身上逡巡。有人嗤笑,有人兴奋地搓手。
三包方便面哈哈,倒是便宜！
啧,看着就不禁折腾…
老子出十包饼干！！
我加一袋盐！
价格缓慢而低贱地抬升着。
十包饼干,加一块巧克力……两小瓶水……半包香烟……
林薇薇麻木地被两个壮汉架着,泪流满面,眼神绝望地扫过台下无数张陌生而狰狞的面孔。
她的目光突然定格了！
她看到了角落里阴影中的我！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麻木的绝望被瞬间点燃,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陈默！！！
她用尽全身力气尖叫,声音凄厉到劈叉,像濒死的小兽在哀鸣,压过了场内的喧哗。
陈默救我！救救我！我是薇薇啊！陈默！求求你！
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带我走！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了！！
她疯狂地挣扎起来,朝着我的方向试图扑过来,但被两个壮汉死死钳住。
陈默！救我！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我可以做任何事！求求你！别把我丢在这里！！
她的哭喊声嘶力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最深切的、几乎崩溃的悔恨和恐惧。
所有的目光,瞬间随着她那死死盯着的方向,齐刷刷地投向了我这个角落。
聚光灯仿佛也打在了我身上。
无数双眼睛——好奇的、戏谑的、幸灾乐祸的、警惕的——聚焦过来。
连主持人都暂停了叫价,饶有兴趣地看着。包厢区里有人抬起了头。
整个拍卖大厅,瞬间安静得只剩下林薇薇撕心裂肺的哭求和粗重的喘息。
我站在阴影里,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
对于那能洞穿一切的哀求目光和锥心的哭喊声,我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眼神平静无波。
身体没有一丝动作。
仿佛站在聚光灯下那个曾经最熟悉的女人。
以及她那撕心裂肺、充满悔恨的呼唤,只是空气中无意义的噪音。
像风吹过废墟,像远处丧尸的低吼。
与己无关。
我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秒,目光轻飘飘地,如同掠过一粒灰尘,从她的身上移开。
随意地扫向了拍卖行的深处入口,仿佛在观察那里的安保部署。
或者……在估算还有多久能离开这个污秽的地方。
林薇薇看到我彻底的无视和冷漠,那光芒瞬间熄灭,仅存的希望被碾成粉末。
她像是被抽走了最后的力气,瘫软下去,被架着她的壮汉粗暴地提溜着。
巨大的、冰冷的、彻底的绝望如同黑色的潮水,瞬间将她整个人吞噬,眼神彻底灰败下去,只剩下死寂。
主持人见状,发出戏谑的嘲笑,再次拿起喇叭：
看来你的老相好不肯要你了哦小可怜！
啧啧,现在出价最高的是这位大佬！
两瓶水和半包烟！还有人加价吗！
场内爆发出阵阵哄笑。
没人再加价。最终,那个角落里流里流气的男人搓着手,在哄笑声中上来接手了林薇薇。
他一把搂住她纤细的腰肢,把她往怀里狠狠一揽,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留下恶心的口水。
林薇薇身体僵硬得像块木头,没有反抗。
眼神空洞地看着脚下的地面,再无一点生机。
任由那人拉扯拖拽着离开了展台,消失在拥挤混乱的人群中。
我的目光在她消失的方向短暂停顿了零点一秒。
然后,压了压兜帽,悄无声息地挤出看热闹的人群,朝着出口的铁闸门走去。
身后,拍卖行重新恢复了喧嚣和下流的热络。
曙光拍卖行。果然有意思。
末世,还很长。
但之后,老子要为自己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