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一身黑色礼服裙，衬得身形愈发纤长。
灯光在她发梢跳跃，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被一群人簇拥着，却自带一种疏离的气场，明明站在喧闹的人群里，却像独自站在顶峰，让人实在难以忽略她的存在。
顾寻煜的呼吸瞬间停滞，血液像是在刹那间凝固了。
他几乎是本能地转身想躲，手腕却被她紧紧攥住。
“好久不见。”
余芷鸢的声音低沉，却让顾寻煜浑身发冷。
他猛地想甩开她的手，却发现根本甩不开。
两人的怪异举动让周围已经有人看了过来，目光里带着好奇和探究。
这其中还包括他的顶头上司。
他实在不想把事情闹大。
“余芷鸢，你到底要干什么？”
余芷鸢非但没放，反而微微用力，将他往自己这边带了带。
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她身上香水的味道包裹住他，那是他曾经无比熟悉的味道，如今却只觉得窒息。
“只是想和你跳支舞。”
她微微颔首，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目光却紧紧锁着他。
周围响起窃窃私语，他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失态，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你最好跳完就走！”
“那可说不准。”
余芷鸢不由分说地牵着他走向舞池中央。
舒缓的华尔兹适时响起，余芷鸢的舞步娴熟流畅，两人的配合依旧默契。
顾寻煜的心跳得飞快，却又无可奈何。
他看着两人交握的手，记起她的洁癖，只觉得讽刺无比。
一股莫名的火气涌上心头。
在转身的瞬间，顾寻煜抬起皮鞋，狠狠踩在余芷鸢的脚上。
他用了十足的力气，可她神态丝毫没有变化，只是搭在他肩上的手紧了紧。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顾寻煜只觉得她无耻。
他咬着牙，随着她的节奏继续旋转。
一曲终了，他几乎是立刻甩开她的手，转身就走。
“你怎么看见我就躲？就不能聊一聊吗？”
余芷鸢追上来，在走廊拐角抓住他，“去哪？”
顾寻煜抬头看她，冷声道：“余芷鸢，我们早就结束了。”
她突然低笑一声：“结束？谁同意了？”
顾寻煜被她这副无赖的样子气得发抖。
他转身就往楼梯间走。
余芷鸢跟在他身后，不急不缓，像是笃定他跑不掉。
顾寻煜猛地转过身，眼神像淬了冰：“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你到我身边。”余芷鸢看着他，眼神深邃，“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重新开始？”
顾寻煜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突然笑了起来。
“余芷鸢，你是不是忘了结婚几年你怎么对我的？你现在又来装什么深情？觉得我顾寻煜离了你就活不了了？”
余芷鸢的脸色白了白，伸手想去碰他的脸，被他偏头躲开。
她的手僵在半空，声音低哑：“以前是我不好，我知道错了。”
“那是你的事。”
顾寻煜打断她，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我告诉你，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一定会报警。”
余芷鸢的眼神暗了暗，她定定地看着他很久。
“你难道真的……不爱我了吗？”
顾寻煜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穿，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想起自己受伤时她不管不顾，想起被诬赖那天打碎的玉佩，想起被无视的婚姻生活。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不爱了。”
余芷鸢猛地僵在原地。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顾寻煜转身离开时，没有回头，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响在她耳边。
余芷鸢有些恍惚。
楼下的宴会厅依旧喧闹，苏照雪端着酒杯站在角落。
当看到顾寻煜独自从楼梯间走出来，她几乎是立刻放下酒杯，快步走了过去。
“没事吧？”
她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顾寻煜摇摇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没事，风太大了，吹得眼睛疼。”
苏照雪只是拿起披肩，轻轻披在他肩上。
“我们走吧。”
她说，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跟以往干练利落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顾寻煜抬头看她，灯光在她眼里跳跃，满是担忧。
他突然觉得很累，累到不想再伪装，累到想找个地方靠一靠。
“好。”
他轻轻点了点头。
顾寻煜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天台的方向空荡荡的，只有风还在不知疲倦地吹着。
其实朋友问过他一个问题，如果余芷鸢找过来他是不是会复婚。
这个问题在他心里好像没有预设。
他原本设想的是她会和沈暮朝在一起，自己的离开或许是一件好事情。
但是现在这样看来，余芷鸢或许有那么一刻是心里有自己的。
可是已经不重要了。
他不会回头，更不会替过去的自己原谅余芷鸢。
他收回目光，看着苏照雪的背影，突然觉得，或许是时候，该彻底放下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