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带着寒意扑面而来，余芷鸢再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心脏骤然缩紧。
顾寻煜就这样站在那里，任凭风吹乱了他的短发。
他好像又瘦了。
整个人看起来薄薄的一片。
她放轻脚步走过去。
顾寻煜没有回头，只是轻声说：“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寻煜。”余芷鸢的声音有些沙哑，“对不起，我来晚了。”
顾寻煜转过头：“我知道你的心里没有我，可是现在已经离婚了不是吗？你可以跟你喜欢的人在一起。”
余芷鸢沉默了片刻，把之前在沈暮朝家听到的一切，一字一句地告诉了他。
她以为顾寻煜可能会生气，会质问，可他只是安静地听着，直到她说完，才轻轻叹了口气：“他确实找过我，但是我也说过我们会离婚。”
“为什么不告诉我？”余芷鸢走上前。
“告诉你又能怎么样？”顾寻煜笑了笑，眼底却带着疲惫，“你会信吗？你根本就不会相信我的话。”
“上次那个手链不是我拿的，可你也不信。”
余芷鸢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她想起上次为了找那条手链自己甚至去翻了垃圾桶。
还一度怀疑是他拿走的，只是因为是沈暮朝送给自己的。
“寻煜，”她握紧他的手，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顾寻煜望着她，甩开她的手：“余芷鸢，我们已经结束了。”
余芷鸢的心猛地一沉，刚要开口，寻煜却摇摇头：“不是因为沈暮朝，是因为我们之间本来就有问题。我心里装着你的忽冷忽热，这样太累了。”
“就像你的洁癖一样，我以为是真的，结果只是因为我不是沈暮朝而已，你不爱我所以做不到克服，我以为我会感动你的心却没想过是这么的可笑。”
风吹起他的短发，余芷鸢看着他清瘦的侧脸，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确实过分了。
“不离。”
她听到自己说，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寻煜，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处理好沈暮朝的事，也会……学着怎么爱你。”
顾寻煜的睫毛颤了颤，没有说话。
远处水面不知道飞过来什么东西，一层层波纹炸开。
两人沉默了好久。
顾寻煜才缓缓开口道：“我以前是真的很爱你，可是纠缠了这么久，我已经放下了。”
他说完转身就走，余芷鸢却伸手拉住他。
“松手。”
她眼底翻涌着猩红：“不准走。”
“我们已经结束了。”
顾寻煜用力挣了两下，手腕上很快浮出红痕，“余芷鸢，你弄疼我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出现一个身影跑来。
苏照雪上前一步挡在两人中间：“放开他。”
余芷鸢的视线骤然转向她，目光冰冷：“你又是谁？”
没等苏照雪再说什么，她的拳头已经带着风声挥了过去。
“砰”的一声闷响，苏照雪猝不及防，踉跄着倒在地上，侧脸迅速红肿起来，唇角渗出一点血迹。
“余芷鸢！”
顾寻煜惊叫着甩开余芷鸢的手，扑过去扶住摇摇欲坠的苏照雪，愤怒压过了惊惶，“你疯了吗？！”
余芷鸢站在原地，衬衫袖口变得凌乱，胸膛剧烈起伏。
她还是失态了。
她看着他小心翼翼托住苏照雪后背的动作，这个动作在她眼里像把利刃，狠狠扎进心脏最软的地方。
“对，我疯了。”
她上前一步，想抓住顾寻煜的手腕，却被他嫌恶地避开。
余芷鸢的声音哑得厉害，眼底是化不开的偏执：“顾寻煜，你就这么想离开我？为了她？”
顾寻煜没回答，只是狠狠瞪了她一眼。
他扶着苏照雪站直，轻声问：“照雪，能走吗？我送你去医院。”
苏照雪忍着疼，点了点头，目光掠过余芷鸢时带着复杂的情绪，却终究没说什么。
顾寻煜扶着她往外走，甚至没回头再看余芷鸢一眼。
余芷鸢僵在原地，这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方才挥拳的手还在微微发颤，可那点痛感远不及心口的空洞。
她缓缓转头看向那道逐渐远去的背影。
只见顾寻煜小心翼翼地护着苏照雪，两人并肩走在路灯下，影子被拉得很长。
挫败感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余芷鸢缓缓蹲下身，脑海里回响着那句话：
“我以前是真的很爱你，可是纠缠了这么久，我已经放下了。”
他难道真的不爱自己了吗？
疑问在余芷鸢的心头盘旋，回答她的却只有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