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追了江湖第一杀手叶澜两年。
只因他像极了我话本里的白衣剑圣。
可他终究是个沉默寡言的莽夫,让我厌倦。
后来,我遇到了温润如玉的慕容熙,我梦中的良人。
我当着众人的面,让他为我簪上发簪,将叶澜的守护视作纠缠。
我对叶澜说：我追的,从来都不是你。
第1章
厌倦
叶澜,只是个舞刀弄枪的粗人,无趣得很。
我端着酒杯,对着面前的世家公子慕容熙轻笑,眼角的余光甚至懒得瞟向身侧。慕容熙温润如玉,谈吐风雅,这才是我心中江湖侠客该有的模样。
闺蜜林晚儿在桌下悄悄踢了我一脚,凑过来低声提醒：妙龄,你忘了当初是谁把你从‘断魂崖’背下来的叶澜他……
好了晚儿,我打断她,有些不耐烦,陈年旧事,何必再提。
我对面的太傅千金李嫣然掩唇一笑,声音尖锐：苏大小姐这是终于厌弃了那个倒追来的杀手也是,那种只知打杀的莽夫,怎比得上慕容公子一根手指头。
她的话像一根针,刺得我有些恼怒,却又无法反驳。
就在这时,周遭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我感到一股熟悉的、冰冷的压迫感从背后袭来。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是谁。
叶澜,江湖第一杀手,也是我追了两年的男人。
他如鬼魅般站在雅集角落的阴影里,一身黑衣,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带着惊惧与好奇。我能感觉到慕容熙的身体都僵硬了一瞬。
我心虚地不敢回头看他。
他却径直朝我走来,步履无声。晚风微凉,他脱下自己的外袍,沉默地披在我的肩上。
袍子上还带着他清冽的气息,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我感到一阵窒息,下意识地想躲开。
他的手顿在半空,收了回去。那双曾让我痴迷的、像寒星一样的眸子,此刻冰冷如霜,没有一丝温度。
他什么都没说,转身便隐入了夜色。
雅集的气氛变得尴尬,我再也无心与慕容熙调笑,匆匆告辞。回将军府的路上,我坐在马车里,林晚儿坐在对面,欲言又止。
晚儿,你觉得我做得不对我先开了口。
妙龄,叶澜他……
他什么我冷下脸,他只会沉默,只会用那双眼睛盯着我,好像我是个不懂事的孩子。我受够了。
马车在将军府别院门口停下,我正要下车,车帘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开。
叶澜站在车外,月光勾勒出他冷峻的侧脸。
我们……就此别过吧。我看着他,平静地吐出这句话。
我看到他握着剑柄的手,青筋瞬间暴起,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周身散发的寒气,几乎要将这初秋的夜色冻结。
第2章
幻影
我叫苏妙龄,是当朝大将军的嫡女。
我爹总说,我这性子不像他,倒像我那早逝的娘亲,痴迷于各种江湖话本,不爱红妆爱武装。我的闺房里,没有琴棋书画,只有一排排锃亮的兵器和堆积如山的话本传奇。
其中,我最痴迷的,是关于百年前剑圣的传说。书里说他白衣胜雪,剑法超绝,一人一剑,荡尽天下不平事。
我将他奉为神祇,做梦都想亲眼见一见那样的绝世风采。
十五岁那年,我在洛阳城外第一次见到了叶澜。
彼时他正被仇家围攻,月光下,他一身黑衣,剑法却如传说中的剑圣一般,凌厉、清冷、带着一种孤绝的美感。只一眼,我便震惊在原地,感觉心中那个模糊的幻影,终于有了清晰的轮廓。
那一刻,我眼中迸发出从未有过的光彩。
我认定,他就是剑圣的传人。
于是,我抛下将军府的荣华富贵,离家出走,开始追随他。整个江湖都知道,将军府的千金,疯了一样地倒追一个杀手,人人都笑我痴情女。我的对头李嫣然更是处处嘲讽,说我丢尽了将门脸面。
我不在乎。
叶澜起初对我冷漠至极,无论我做什么,他都视而不见。
别跟着我。这是他对我说得最多的一句话。
为了让他同意我跟在他身边,他曾提出苛刻的条件,让我独闯江湖三大险地。我拼了命去完成,九死一生,浑身是伤地出现在他面前时,却还笑着问他：现在,我可以跟着你了吗
我看到他一向冰冷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动容。
真正改变我们关系的,是一次截杀。我为他挡下了一枚毒针,身中奇毒。他第一次失控,眼中的血丝看得我心惊。他为我闯入药王谷,跪求谷主赐药。
我醒来时,看到他守在床边,清瘦的下巴冒出了青色的胡茬。我拉住他的衣袖,哭着哀求他别丢下我。
他沉默了很久,最终承诺,会守护我。
我得偿所愿,以救命之恩逼着他与我结伴同行。可是,日复一日的相处,却让我越来越失望。
他太沉默了,像一块捂不热的冰。我与他谈论诗词歌赋,他一窍不通。我与他分享女儿家的心事,他只会皱着眉听。他不像我想象中的剑圣那样潇洒不羁,风趣浪漫。
他只是个杀手,一个除了剑,什么都没有的男人。
我心中的幻影,在日复一日的现实中被磨损,直至褪色。我开始感到厌倦,失望透顶。
我追逐的,终究只是一个泡影。而叶澜,是这个泡影的赝品。
第3章
决裂
叶澜还是追来了。
在我决定与他分道扬镳的第三天,他在回京的竹林小径拦住了我。
他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前路,用剑鞘抵着我的肩膀,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别走。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磨过的砂纸。
我能感觉到他因疯狂而紧绷的身体,散发着绝望的气息。但我内心一片平静,甚至有些冷酷。
叶澜,我说得很清楚了。我冷静地看着他,我当初追着你,是因为我把你当成了另一个人。现在,我的幻想破灭了,留下来也没有意义。
我的话像一把刀,精准地刺入他最痛的地方。他无力反驳,抵着我肩膀的剑鞘缓缓滑落。
他收回剑鞘,站在原地,眼底一片死寂,仿佛所有的光都熄灭了。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说：好,我……不再纠缠你。
看着他脱力般转身的背影,我心中没有快意,只有一种解脱的空虚。
回到将军府别院的那晚,我半夜被一阵隐约的剑鸣声吵醒。那剑声凄厉如悲鸣,穿透夜色,带着一股疯狂的毁灭之意。
我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句谁家的剑风这么扰人清梦,没多想,便又睡了过去。
我以为事情就此结束,我可以开始新的生活,比如,和慕容熙那样的翩翩公子发展一段佳话。
我开始频繁地与慕容熙通信。我亲手画下庭院盛开的桃花,附上一首酸溜溜的情诗,让信鸽送往慕容府。
我不知道,那只信鸽,在中途被一只手截了下来。
叶澜站在树梢,看着信纸上我描摹的桃花,和我写给另一个男人的暧昧诗句。他握着信纸的手指在颤抖,眼中燃起了嫉妒的火焰。
第二天,京城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秋雨。
我正准备出门赴慕容熙的约,下人却通报说,叶澜在门外求见。
我皱眉,走到门口,看到他浑身湿透地站在雨中,手里捧着一盒还冒着热气的桂花糕。那是我最爱吃的点心。
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带着一丝希冀,声音卑微地恳求：妙龄,别信外人……吃块糕点吧。
我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心里涌起的不是心疼,而是一股无名的烦躁。
我不想吃。
我冷漠地关上大门,将他和那盒桂花糕,一同隔绝在冰冷的雨幕里。
门外,他脸上的希冀一点点碎裂,最终化为一片麻木的灰败。
第4章
纠缠
我以为关上门,就能将叶澜彻底隔绝在我的世界之外。
我错了。
我与慕容熙在湖边泛舟,总能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从岸边的柳树后传来。我与慕容熙在茶楼听书,那道视线又会从对面的窗格后射来。
是叶澜。他像个摆脱不掉的影子,阴魂不散。
我心中既烦躁又生出一丝报复的快意。在一次赏花宴上,慕容熙为我准备了一支精致的白玉发簪。我故意当着所有人的面,含笑低头,让他为我簪上。
我知道,叶澜就在不远处的假山后。我能想象他心如刀割的样子。
果然,下一刻,一股凛冽的杀气瞬间笼罩了整个花园。
叶澜从假山后走了出来,周身杀气腾腾,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慕容熙为我簪发的手。理智比身体更早一步被杀意占据,他几乎就要拔剑。
叶澜！我尖叫一声,张开双臂挡在了慕容熙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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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维护,像一盆冰水,浇熄了他失控的火焰,也彻底冻结了他眼中最后一点光。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去。
为了眼不见心不烦,我躲回了将军府本家,不再出门。
可我爹却开始频繁地为我的婚事发愁。那些上门提亲的世家子弟,不是在来的路上马车离奇散架,就是第二天被爆出各种丑闻,焦头烂额,再也不敢登门。
我爹气得吹胡子瞪眼：定是叶澜那小子干的！他这是要断了我们苏家的桃花！
我嘴上骂他阴魂不散,心里却有一丝异样的感觉。
秋日围猎,我不想再被京中贵女们看扁,便求着父亲带上了我。我自小弓马娴熟,在围猎场上,凭借精湛的箭术拔得头筹,让一直嘲讽我的李嫣然脸都气绿了。
我得意地冲她扬眉一笑,尽显将门虎女的飒爽。
就在我最为得意之时,一支冷箭从林中阴暗处射出,直奔我的后心。
我根本来不及反应。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挡在我身前。是叶澜。他面无表情地挥剑,精准地将那支箭劈为两半,随即手腕一抖,长剑脱手而出,没入林中。一声惨叫后,再无声息。
他甚至没回头看那刺客一眼,眼神只是紧紧地锁着我,确认我是否安好。
那晚,我找到他,冷声质问：你到底想怎么样当初对我爱搭不理,现在却又纠缠不休,有意思吗
他站在月下,沉默了许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
他终于开口,声音晦涩而压抑。
第5章
献祭
我究竟是哪里……不像他
叶澜的声音晦涩,带着一丝极力克制的颤抖。他死死地盯着我,仿佛要将我看穿。
我愣住了。
你一直都把我当作‘剑圣’的影子,对不对他向前一步,逼近我,你看着我的时候,究竟在看谁
替身这个词,被他血淋淋地剖开,摊在我面前。我无言以对,因为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事实。
见我沉默,他眼中的光彻底暗了下去,只剩下无尽的痛苦和压抑。
我爱你,妙龄。他的声音压得很低,眼睫在月光下剧烈颤抖,我知道我只是个替身。可是,我甘愿。只要能留在你身边,做谁的影子都可以。
他的卑微自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我心上。
我看着他,这个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第一杀手,此刻却像个即将被主人丢弃的小狗,可怜又无助。
下一刻,他做出了一个让我震惊的举动。
他红着眼眶,颤抖着解下了腰间那柄视作生命的佩剑。那柄剑,从未离身。他单膝跪地,双手将剑奉上,声音沙哑地乞求：别丢下我……求你。
对于一个剑客而言,交出佩剑,等同于交出生命和尊严。
我承认,这一幕很戳我。我看着他跪在我脚边,高傲的头颅第一次低下,心中那层坚硬的冰壳,裂开了一道缝。
那晚,我们的关系回暖。
烛火摇曳的房间里,他抱着我,动作珍视又带着一丝绝望的疯狂。他的吻像呢喃低泣,颤抖的睫毛上沾着晶莹的泪珠。
就在我意乱情迷之际,他却突然吹熄了蜡烛。
黑暗中,我听到他压抑的声音：别看我的眼睛。
为什么
我不想看到,你透过我……看别的男人。
他的话让我瞬间清醒,也让我心底的愧疚无限放大。这个男人,爱我爱到了骨子里,也自卑到了尘埃里。
之后的日子,他不再明着纠缠,却用自己的方式,为我扫清一切障碍。那些曾对我表示过好感的世家子弟,接二连三地被匿名揭发了各种见不得光的丑事,被各自的对家整得焦头烂额,再也无暇顾及儿女情长。
我知道是他做的。
有一次我忍不住问他,他只是低着头为我削水果,声音沙哑发闷,带着浓浓的嫉妒和醋意：他们配不上你。
他从卑微的乞求,转变为不动声色的掌控。我感觉到一张由爱与偏执织成的大网,正将我牢牢困住。
第6章
幻影成真
我是在长公主举办的皇家宴会上,正式结识慕容熙的。
他一袭白衣,温文尔雅,坐在席间,仿佛自带光芒。他与人谈论起江湖轶事,对剑圣的生平典故信手拈来,其见解与风度,竟与我幻想中的那个人别无二致。
我的身体僵滞了,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我痴痴地望着他,感觉那个埋藏在我心底多年的幻影,在这一刻,突然活了过来。
叶澜就坐在我身边,他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失态。他顺着我的目光看去,眼神瞬间变得阴冷。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他冷冷地吐出一句,声音不大,却充满了讥讽。
我回过神,恼怒地瞪了他一眼。
宴会后半段,慕容熙主动过来与我搭话。我受宠若惊,与他相谈甚欢。叶澜在一旁,脸色越来越难看,眼神变得一点点扭曲偏执。
他突然站起来,不顾礼仪,抓住我的手腕,强行将我带离了宴席。
你干什么！我挣扎着。
离他远点。他面目狰狞,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为什么不好好待在自己的家族里,非要跑到京城来……
他的话语阴森,让我不寒而栗。
几天后,叶澜竟主动找到我,说想与慕容熙切磋一下武艺,让我做个见证。
我有些不可思议,但看他神情坦然,便答应了。
比武那天,叶澜一反常态,对慕容熙十分客气。可一动起手来,他招招致命,剑气凌厉,有好几次都险些刺中慕容熙的要害。
叶兄剑法高超,在下佩服。慕容熙被逼得有些狼狈,却依旧保持着风度。
慕容公子过奖了。叶澜收剑,歪头一笑,话语里带着一丝讥嘲,只是看不得有些人,打着君子的幌子,行苟且之事。
他眼底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杀意。我吓得惊呼出声。
比武结束后,慕容熙找到我,神情苍白,他垂下眼眸,低声说：苏小姐,叶兄似乎对在下误会很深。他……他指责我接近你,是用心不良。
他的话像一盆火油,瞬间点燃了我的怒火。
我冲到叶澜的院子,愤怒地质问他：你凭什么这么污蔑慕容公子！你就是嫉妒！
叶澜看着我,心口刺痛,脸上却慢慢露出一个笑,一个扭曲而疯狂的笑。
是啊,我就是嫉妒。
我气到浑身发抖,眼里涌上愤怒的泪水。我拔出腰间的软剑,剑尖直指他的咽喉。
叶澜,你这个疯子！
第7章
构陷
慕容熙遇刺了。
消息传来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懵了,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滑落在地,浑身发冷。
他被发现在回府的路上,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生命垂危。
我赶到慕容府,看到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的慕容熙,心如刀绞。
在混乱的现场,我捡到了一枚熟悉的暗器——那是叶澜惯用的追魂钉。我的心嗡的一下,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中浮现,挥之不去。
闺蜜林晚儿陪着我,她检查了现场后,拉着我到一旁,意有所指地说：妙龄,你有没有觉得,慕容公子的伤口有些蹊跷看着吓人,却都不是致命伤。
我当时被愤怒和担忧冲昏了头脑,完全没听进去她的暗示。
我守在慕容熙的床前,看着他沉睡的容颜,心中充满了愧疚和心疼。我觉得,他才是我的理想归宿,是我温暖的依靠。而叶澜,是企图毁掉这一切的恶魔。
我心中对叶澜的恨意,达到了顶点。
而此刻的叶澜,正在自己的院子里练剑。
他没有点灯,任由月光洒在身上。他的剑法狠戾疯狂,每一剑都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仿佛在宣泄,又像是在庆祝。他嘴角噙着一抹快意的笑,为终于除掉了心头大患而感到愉悦。
我与他的悲喜,在这一刻形成了最讽刺的对比。
几天后,慕容熙的情况突然恶化。太医诊断后,神色凝重地说,慕容公子并非死于剑伤,而是被人下了慢性毒药,已病入膏肓。
我的脑袋嗡的一下,彻底炸了。
慢性毒药！
我浑身都在颤抖,脑海里浮现出叶澜那张带着疯狂笑意的脸。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做的！他不仅要慕容熙的命,还要让他受尽折磨而死！
这个男人,心肠何其歹毒！
我从未如此恨过一个人。我发誓,一定要让叶澜付出代价。
第8章
真相
在我的悉心照料下,慕容熙奇迹般地苏醒了。
我看着他缓缓睁开眼睛,喜极而泣,紧紧地抱住了他。失而复得的狂喜让我失去了所有理智。
就在这时,叶澜来了。
他施施然地走进房间,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对着慕容熙笑道：慕容公子真是福大命大,这样都没死。
他的话语充满了挑衅。我看到慕容熙的身体明显地僵了一下。
叶澜,你给我滚出去！我愤怒地挡在慕容熙身前。
别急,叶澜的目光越过我,落在慕容熙脸上,意味深长地说,好戏,才刚开始。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留下一屋子诡异的气氛。
我安抚好慕容熙,为他去煎药。可当我端着药碗返回房间时,却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对话声。
教主,苏妙龄已经完全信任您了,我们何时动手
不急,是慕容熙的声音,虚弱却带着一丝阴冷,等我拿到苏将军的兵符,就先杀了她那个碍事的老爹！
我端着药碗的手一抖,滚烫的药汁洒在手背上,我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我的身体如坠冰窟,血液都凝固了。
教主兵符杀了爹
我推开门,冲了进去,气到浑身发抖：慕容熙,你这个卑鄙小人！我真是瞎了眼！
慕容熙脸上的血色一瞬间褪尽,随即,他撕下了所有伪装,露出了阴狠的真面目。他示意手下,将我牢牢制住,囚禁了起来。
苏妙龄,你还真是天真得可笑。被囚禁的密室里,慕容熙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脸上带着病态的笑意,你真以为世上有那么巧的事我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你量身定做的。我就是你幻想中的‘剑圣’,不是吗
他得意地解释着自己的全盘计划,如何伪装成我心中的白月光,如何利用我的替身幻想来操控我,最终目的,就是我父亲手中的兵权。
我的心口密密麻麻地刺痛,悔恨和愤怒交织,滋生出阴暗潮湿的恨意。
你利用我……伤害叶澜我声音颤抖。
提到叶澜,慕容熙的神情瞬间扭曲到病态：伤害那个男人,他算什么东西！凭什么你追了他两年！我哪里不如他你告诉我！
他歇斯底里地咆哮：我苦心经营,让你爱上我,难道还要眼睁睁看着他,抢走我的一切吗
我才明白,原来慕容熙也把我当成了玩物,一个可以用来和叶澜较劲的战利品。
我恨慕容熙的欺骗,更恨自己的愚蠢。
是我,亲手将那个满心满眼都是我的男人,推入了地狱。
第9章
毁灭与守护
我被囚禁在阴冷潮湿的密室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我唯一的希望,就是叶澜。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来,不知道他是否还愿意来救我这个……亲手伤害过他的蠢货。
两天后,魔教总坛外传来了震天的厮杀声。
我知道,他来了。
叶澜得知真相后,单人独剑,杀入了魔教总坛。他像一尊从地狱归来的修罗,浑身浴血,挡在他面前的教众,无一活口。
我被慕容熙带到了阵前,他用剑抵着我的脖子,冲着叶澜狂笑：叶澜,你的女人在我手上！你再敢上前一步,我就杀了她！
叶澜停下脚步,站在尸山血海之中。他抬起头,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脸上却在笑。他看着我,笑得肩膀发抖,两行清泪从他沾满血污的脸上滑落。
那是怎样的一种绝望和痛彻心扉。
我的心猛地一提,骤然看向他,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
下一刻,叶澜动了。他与慕容熙展开了惊天动地的对决。剑气纵横,鲜血喷溅,每一招都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不！我尖叫着,疯子——你这个疯子！
叶澜完全不顾自身的伤口,以伤换伤,硬生生在慕容熙身上留下一道道深可见骨的剑痕。鲜血从慕容熙身上喷涌而出,染红了我的衣裙。
最终,在慕容熙错愕的目光中,叶澜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手中的剑,狠狠刺入了他的心脏。
他附在慕容熙耳边,声音温柔得可怖：我的人,你碰不得。
他俊美的脸上沾满了鲜血,露出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那是一种混杂了爱与杀戮的,极致的守护。
慕容熙倒下了。
叶澜在杀死他之后,再也支撑不住,踉跄着向我走来。
他倒在我的怀里,身上的血瞬间染红了我。他看着我,气息微弱,却执着地问了最后一句话：
现在,你眼里……能看到我了吗
我的泪水决堤而下,抱着他冰冷的身体,一遍遍地重复：能,我能看到你……叶澜,我只看得到你……
第10章
梦魇
我从梦中惊醒,大口地喘着粗气,心狂跳不止。
我梦到了叶澜,梦到他浑身是血地死在我怀里,无论我怎么呼喊,他都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做噩梦了
一只温暖的手覆上我的额头,温柔地拭去我额角的冷汗。是叶澜。
他没有死,只是受了极重的伤,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被药王谷主救了回来。
我看着他苍白的脸,后怕地握住他的手,仿佛一松开,他就会消失。他反手握住我,神情紧张地安慰我：别怕,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
慕容熙死了,魔教也被朝廷剿灭,父亲的兵权保住了。一切都尘埃落定。
我因心中巨大的愧疚和后怕,衣不解带地照顾着叶澜。我为他擦拭身体,为他喂药,寸步不离。
可我总是不安稳,睡得也不踏实,总是被那场血腥的噩梦惊醒。
叶澜总是会在第一时间醒来,温柔地将我揽入怀中,轻轻拍着我的背,直到我再次睡去。
有一次,我半梦半醒间,感觉有一只手在温柔地抚摸我的脸颊,描摹我的眉眼,最后停留在我的唇瓣上,久久没有离开。
我以为是梦,便没有睁开眼睛。
我不知道,在我睡着后,叶澜会用一种怎样深情又偏执的目光注视着我。那目光里有失而复得的狂喜,有刻骨的爱意,还有一丝不为人知的、阴暗的占有欲。
他注视着我,仿佛在欣赏一件失而复得的绝世珍宝。
他低下头,在我耳边,用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声独白：
妙龄,我终于……不再是任何人的影子了。
现在,你的眼里,心里,都只能是我一个人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解脱般的释然,和一丝令人心惊的满足。
第11章
他的故事
叶澜的伤,在我的悉心照料下,一天天好起来。
我们之间的气氛,也从最初的愧疚与小心翼翼,变得越来越融洽。
一个有月亮的晚上,我依偎在他怀里,终于问出了那个一直盘旋在我心底的问题。
叶澜,可以……跟我说说你的过去吗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最终,他还是开了口。
他的故事很简单,也很残酷。他是个孤儿,从小在杀手组织里长大。在那里,人命如草芥,想要活下去,就必须比别人更狠。
他说,他其实很厌恶杀人,他永远记得第一次奉命杀人时,那个跪在他面前苦苦求情的男人。可他没有选择。
他一步步踩着别人的尸骨,成为了江湖上最顶尖的杀手。他的世界,是灰色的,直到遇见我。
第一次见你,是在洛阳城外的茶楼上。他回忆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你穿着一身火红的骑装,像一团跳动的火焰,把我的世界都点亮了。
原来,在我们相遇之前,他就已经注意到了我。
我的心,被一种奇异的暖流包裹。
后来,你追着我,说我的剑法像‘剑圣’。他苦笑一声,我当时就知道,你爱的不是我,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影子。
他坦白,得知自己是替身的那一刻,他内心崩溃,有好几天都无法消化这个事实。他恨我,恨我的天真残忍,却又……舍不得放手。
你不知道,那两年,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日子。他低头,吻了吻我的发顶,虽然只是个影子,但能跟在你身边,看着你笑,看着你闹,我就觉得,我那行尸走肉般的人生,好像……也有了意义。
他说,他从一个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被我重新变回了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他感受到了温暖,灵魂也有了归宿。
所以,当我提出分手,当慕容熙出现时,他才会那么疯狂。那感觉,就像是有人要将他好不容易拥有的太阳,从他生命里活生生挖走。
在魔教总坛,我看到慕容熙用剑指着你的时候,他抱着我的手收紧,我当时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任何企图伤害你的人,都该死。
那一刻,他意识到,守护,远比占有更重要。他不是在守护一个替身的尊严,而是在守护他用生命去爱的女人。
那一战,他完成了自我救赎。
听完他的故事,我早已泪流满面。我抬起头,迎上他深情的目光,一字一句地告诉他：
叶澜,我爱你。不是因为你是谁的影子,只因为,你是叶澜。
我们解开了所有心结,在月光下紧紧相拥。
从此,江湖再无第一杀手叶澜,只有将军府的……苏妙龄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