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吴昊天将京城第一美人的我逼得家破人亡,只因我拒绝了他的求爱。
>五年后,我从非洲尸山血海中爬出,掌舵着令人闻风丧胆的维纳斯神殿。
>吴家宴会上,我踩着红毯踏碎水晶灯,枪口抵住吴昊天太阳穴:还记得李心雨吗
>他跪在血泊中癫狂大笑:你终于回来了...我的女神...
>我扣动扳机,子弹却只穿透他膝盖:死太便宜你了。
>三个月后,京城最繁华的街角多了个四肢尽断的乞丐,面前铁碗刻着一行小字——
>献给吴昊天,我亲爱的维纳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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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十月的夜,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湿冷。这冷意并非全然来自季节,更多是从那些雕梁画栋的朱门高墙里渗出来的,混合着权力倾轧后残留的铁锈味和若有似无的血腥气。风呜咽着穿过胡同,卷起地上几张被踩踏过的、印着吴氏集团慈善晚宴烫金字样的邀请函碎片,像几只仓皇逃离的灰蝶。
碎片飘过的地方,是吴府。
与其说是府邸,不如说是一座盘踞在寸土寸金内城核心的、灯火通明的钢铁巨兽。通体深色玻璃幕墙冷酷地反射着城市迷乱的霓虹,如同巨兽披着流光溢彩的鳞甲。高耸的金属大门此刻洞开,门楣上夸张的吴府二字在强光射灯下亮得刺眼,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俯瞰众生的倨傲。门内,是另一个世界。
巨大的前庭被精心布置成奢华的露天宴会厅。昂贵的波斯地毯从大门一直铺到主宅那宏伟的罗马柱廊下,踩上去如同踏在云端般柔软无声。空气里弥漫着顶级香槟的气泡、雪茄的醇厚、名贵香水的甜腻,以及烤乳猪和深海鱼子酱混合的奇异浓香。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京城里所有叫得上名号的头面人物几乎都聚集于此,男人们身着高定西装,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在灯光下低调地闪耀着财富的重量;女人们则像开屏的孔雀,珠光宝气,曳地长裙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拖曳出沙沙的声响,仿佛金钱流淌的声音。他们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笑容,彼此寒暄、恭维、试探,眼神深处却藏着对主位那个男人的敬畏,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对即将到来的盛宴的兴奋与恐惧。
主位之上,吴昊天斜倚在一张铺着整张雪豹皮的宽大单人沙发里。他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紫色丝绒西装,衬得他脸色有种纵欲过度的苍白。水晶吊灯的光芒落在他精心打理过的头发上,却照不进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此刻,那双眼睛里正跳跃着一种残忍而兴奋的光芒,像即将欣赏一场血腥戏剧的观众。他手中把玩着一个纯金的打火机,开合的咔哒声在刻意压低的人声中显得格外清晰、冰冷。
都准备好了他懒洋洋地问,声音不高,却让侍立在一旁、如同标枪般挺直的管家吴全瞬间绷紧了身体。
是,大少爷。吴全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刻骨的寒意,人在地下室,药已经喂下去了,剂量足够。‘表演’的道具也备齐了,都是按您的要求,最好的钢锯,最锋利的剔骨刀……他微微停顿,补充道,安保那边也吩咐过了,今晚,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更别想飞进来打扰您的雅兴。
吴昊天满意地勾起唇角,那笑容薄而锋利,如同淬毒的刀片。他仰头,将杯中琥珀色的昂贵烈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阵灼热的快感。很好。那就……他放下酒杯,手指在空中优雅地一划,如同乐队指挥落下第一个音符,开始吧。
吴全心领神会,对着隐藏在角落的微型耳麦低声说了句什么。
几乎同时,宴会厅中央那片被特意空出来的区域,光线骤然变得昏暗、暧昧。轻柔的音乐被切换成一种带着原始部落鼓点般沉闷、压抑的节奏,咚…咚…咚…敲在每个人的心脏上。宾客们默契地停止了交谈,脸上虚伪的笑容迅速被一种混合着好奇、紧张和隐秘期待的表情取代。他们端着酒杯,无声地围拢过去,形成一个巨大的、沉默的包围圈。
几道惨白的光束猛地刺破昏暗,聚焦在场地中央。
那里,一个巨大的、由精钢焊接而成的方形笼子被缓缓推了上来。笼子里,蜷缩着一个年轻的女人。她穿着一条被撕扯得不成样子的白色连衣裙,裸露的肌肤上布满新旧交叠的淤青和鞭痕,像一幅被肆意涂抹的残破画卷。她头发凌乱地披散着,遮住了大半张脸,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着,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如同受伤小兽般的呜咽。药效正在发作,巨大的恐惧和屈辱让她眼神涣散,却还在徒劳地试图向后缩,粗糙冰冷的钢条硌着她的脊背。
笼子旁边,站着两个穿着黑色紧身背心、肌肉虬结如岩石般的壮汉。他们面无表情,眼神如同看着待宰的牲畜。其中一个手里提着一把闪烁着寒光的重型液压钢锯,锯齿在灯光下显得狰狞可怖;另一个则拿着一柄细长、锋利的剔骨尖刀,刀尖正对着笼中女子微微起伏的胸口,冰冷的金属反光在她绝望的瞳孔里跳动。
空气凝滞得如同固体。香槟的气泡在杯子里破裂的声音都清晰可闻。只有那沉闷的鼓点,越来越响,越来越快,像死神逼近的脚步。
吴昊天身体微微前倾,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击,合着那死亡的鼓点。他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眼中闪烁着野兽般嗜血的光芒。他喜欢这种绝对的掌控感,喜欢看着猎物在绝望中崩溃,喜欢用他人的恐惧和痛苦来填补自己内心那个永不餍足的空洞。他正要开口,下达那个开启地狱之门的指令——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毫无预兆地撕裂了宴会厅内死寂而粘稠的空气!
不是枪声,更像是某种巨大的、沉重的金属结构被暴力撕裂、扭曲、然后狠狠砸落地面的声音!狂暴得如同天罚!
众人骇然抬头。
只见宴会厅那挑高近十米的、悬挂着巨大水晶吊灯的穹顶中央,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呻吟和玻璃碎裂的尖啸,豁然破开一个狰狞的大洞!粉尘、碎石、断裂的管线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
紧接着,一个庞大、沉重、闪耀着无数破碎水晶光芒的黑色物体,裹挟着毁灭性的风压,从破洞中呼啸着坠落!
水晶灯!有人失声尖叫,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扭曲变调。
那盏象征着吴家无上财富与权力的巨型水晶吊灯,此刻已不再是璀璨的装饰,而是一件从天而降的、裹着锋利玻璃碎片的恐怖凶器!
轰隆——!!!
它狠狠砸落在宴会厅中央,不偏不倚,正砸在那个巨大的、准备上演血腥表演的钢笼旁边!地面剧烈震动,昂贵的波斯地毯瞬间被撕裂、掀起,昂贵的食物酒水四处飞溅。无数碎裂的水晶和金属支架如同致命的霰弹般向四周疯狂迸射!
啊——!
救命!
凄厉的惨叫声瞬间取代了死寂。围观的宾客们成了第一批受害者。飞溅的锋利碎片轻易割开了昂贵的礼服和皮肉,鲜血在洁白的餐布上、在惊惶失措的脸上、在狼藉的地板上肆意泼洒开来。刚才还衣冠楚楚的权贵们,此刻狼狈不堪地抱头鼠窜,互相推搡践踏,宴会厅瞬间变成了人间地狱。钢笼在剧烈的冲击波下发出刺耳的变形声,里面的女人被震得撞在笼壁上,发出痛苦的闷哼。
那两个持着钢锯和尖刀的壮汉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灾难惊呆了,本能地后退躲避飞溅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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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尘弥漫,刺鼻的尘土味混合着血腥气,呛得人睁不开眼,喘不过气。
吴昊天猛地从沙发里站了起来,脸上的从容和残忍瞬间被惊愕和暴怒取代。精心梳理的头发被震落的灰尘染白。他死死盯着那一片狼藉的坠落中心,眼神阴鸷得能滴出水来。是谁谁敢在吴家头上动土在这京城,还有谁敢!
烟尘缓缓沉降,如同舞台落幕的帷布。
混乱的人群在最初的惊骇过后,也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带着劫后余生的恐惧和强烈的好奇,望向那烟尘的中心。
水晶吊灯的残骸堆成了一座小山,断裂的金属骨架如同怪兽的肋骨狰狞地刺向空中,无数破碎的水晶在残存灯光的映照下,折射出冰冷、诡异、如同地狱冥火般的碎光。
在这座由毁灭构成的小山前,在那片被彻底清空的、铺满了玻璃碎屑和血迹的狼藉地面上,站着一个人影。
一个女人。
她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纯黑色作战服,材质哑光,仿佛能吸收周围所有的光线,勾勒出她高挑、矫健、充满爆发力的身形轮廓。没有一丝多余的装饰,只有纯粹的、冰冷的黑。脚下踩着一双同样漆黑、沾满尘土的厚重军靴,靴底边缘甚至能看到暗红色的、已然干涸的血迹。
她就这样站着,如同从地狱熔炉里刚刚踏出的复仇女神。
烟尘在她周身缭绕,却无法沾染她分毫。她缓缓抬起头,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优雅。
灯光终于艰难地穿透尘埃,落在了她的脸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宴会厅里所有残余的嘈杂——呻吟、哭泣、压抑的喘息——瞬间消失了。只剩下一种令人窒息的、绝对的死寂。
无数道目光聚焦在她脸上,然后,凝固了。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
五官的轮廓完美得近乎虚幻,如同古希腊最伟大的雕塑家穷尽一生心血雕琢出的杰作。皮肤是冷玉般的白皙,在混乱的光线下泛着一种无机质的、非人的光泽。眉如远山,鼻梁挺直,唇线清晰而薄,抿成一道无情的直线。
然而,最令人灵魂战栗的,是她的眼睛。
那双眼睛,大而深邃,眼尾微微上挑,本该是倾倒众生的风情。可此刻,那里面没有任何属于人类的情感。没有愤怒,没有悲伤,没有恐惧。只有一片凝固的、深不见底的冰海。极致的寒冷,极致的空洞,仿佛所有的光和热,所有的生机与希望,都已在某个遥远的地方被彻底燃尽、冻结。那冰海深处,却又隐隐跳跃着一点猩红的光芒,如同万载玄冰中封存的一点地狱业火,冰冷地燃烧着,带着吞噬一切的毁灭意志。
她站在那里,美得惊心动魄,也冷得让人血液冻结。那是一种超越了凡俗认知的美,带着神祇般的非人感和毁灭性的压迫感。
吴昊天脸上的暴怒和阴鸷,在她抬起头的瞬间,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彻底粉碎。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身体无法控制地晃了一下,脸色瞬间褪得比死人还要惨白。手中的纯金打火机当啷一声掉落在昂贵的地毯上,滚了几滚,沾满了玻璃碎屑和血迹。
你……一个破碎的音节从他失血的唇间挤出,带着难以置信的、深入骨髓的惊骇。他像是看到了从地狱最深处爬出来的恶鬼,那个早已被他碾碎、遗忘、以为永世不得超生的名字,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意,冲破五年时光的阻隔,狠狠撞回他的脑海——李心雨!
五年!
整整五年!那个被他亲手推入万丈深渊、家破人亡、本该在世界的某个肮脏角落里腐烂发臭的名字!那个曾经如同高岭之花、被他觊觎又亲手摧毁的京城第一美人!
她怎么可能还活着怎么可能以这样一种……魔鬼般的姿态,重新站在这里!
李心雨的目光,如同两道实质的冰锥,穿透弥漫的烟尘和混乱的人群,精准无比地钉在了吴昊天那张惨白扭曲的脸上。
那眼神里没有恨意,没有激动,只有一种俯瞰蝼蚁般的、绝对零度的漠然。
她动了。
没有奔跑,没有疾冲。她只是迈开脚步,一步一步,踏着满地狼藉的水晶碎片和黏腻的血泊,朝着吴昊天所在的主位方向走去。
军靴的硬底踩在破碎的玻璃上,发出咔嚓、咔嚓的清脆声响。这声音并不响亮,却奇异地盖过了宴会厅里所有的混乱余音,清晰地敲打在每一个人的耳膜上,敲打在每一个人的心脏上。每一步落下,都像是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凝滞的空气里。
她走得不快,甚至带着一种近乎闲庭信步般的从容。但每一步,都带着千钧的重量,踩碎了吴家精心营造的纸醉金迷,踩碎了在场所有宾客虚假的安全感。
人群如同被无形的利刃劈开的海水,惊恐地向两旁退避,自动让开一条笔直的通路。没有人敢阻挡她的脚步,甚至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她走过的地方,留下一串清晰的、沾着血迹和尘土的黑色靴印,如同一条通往地狱的单行道。
吴昊天身边的保镖终于从最初的震惊中反应过来。两个反应最快的,脸上横肉抽动,眼中凶光毕露,几乎是同时低吼一声,从左右两侧猛地扑向那个缓步走来的黑色身影!他们的动作迅猛,显然是训练有素的亡命之徒,一人五指如钩,狠辣地抓向李心雨的咽喉;另一人则从后腰拔出一把闪着寒光的狗腿弯刀,斜劈向她的腰肋!角度刁钻,配合默契,意图一击毙命!
然而,他们的动作在李心雨眼中,慢得如同电影里的慢镜头。
就在那只抓向咽喉的手距离她颈侧皮肤还有寸许、那柄弯刀即将触及她作战服腰线的刹那——
李心雨的身体以一种完全违背物理常识的方式动了!
没有大幅度的闪避,只有一种快到极致的、细微到难以察觉的侧身和拧转!如同鬼魅,又如同最精密的杀戮机器。
砰!砰!
两声低沉、短促、如同用力拍打湿麻袋的闷响,几乎不分先后地响起!
扑上来的两个保镖,身体猛地一僵!他们保持着前扑攻击的姿势,眼睛难以置信地瞪大到极限,瞳孔瞬间扩散。一个的眉心中央,一个的太阳穴上,各自突兀地出现了一个细小的、边缘焦黑的孔洞。没有鲜血立刻喷溅,只有一缕极淡的青烟从孔洞中袅袅升起。
他们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软软地瘫倒下去,重重砸在满是玻璃碎片的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李心雨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经从纯黑色作战服的腿部枪套中抽了出来。她的动作快得只剩下两道模糊的残影。此刻,她左右手各握着一把造型奇特、线条流畅、泛着冰冷哑光的手枪。枪口微微下垂,一缕若有若无的青烟正从枪管前端逸散。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快到极致!快到绝大多数宾客根本没看清她是怎么拔枪、怎么瞄准、怎么射击的!只看到两个凶悍的保镖扑上去,然后两声闷响,两人就变成了两具迅速失去温度的尸体。
绝对的寂静再次降临,比之前更加沉重,更加令人窒息。
剩下的保镖,包括那个管家吴全,全都僵在原地,冷汗瞬间浸透了他们的后背。他们看着李心雨手中那两把如同死神獠牙般的枪,看着地上同伴眉心那个致命的孔洞,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头顶。他们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武器,手指却在剧烈地颤抖,根本不敢再有任何动作。这个女人……是怪物!
李心雨的目光甚至没有在那两具尸体上停留一秒,仿佛只是随手掸去了衣襟上的两粒尘埃。她持枪的双手自然垂在身侧,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继续朝着吴昊天走去。
军靴踩在玻璃碎片上的咔嚓声,再次成为这片死寂地狱中唯一的、催命的音符。
一步,一步。
距离在无声地缩短。
吴昊天脸上的血色彻底褪尽,身体筛糠般抖动着,想要后退,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钉在原地动弹不得。他眼睁睁看着那个黑色的、如同噩梦般的身影,踏着尸骸和血泊,穿过无数惊骇欲绝的目光,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
李心雨在他面前站定。
距离近得他能清晰地看到她眼中那片凝固冰海深处跳跃的猩红,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硝烟混合着某种铁锈般冰冷的气息。那气息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缓缓抬起右手。
那把造型狰狞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带着一种金属特有的、令人灵魂冻结的冰冷触感,稳稳地、毫无偏差地,抵在了吴昊天右侧的太阳穴上。
冰冷的金属紧贴着皮肤,那寒意瞬间穿透颅骨,直抵大脑深处。吴昊天浑身一颤,所有的力气仿佛都被这一抵抽干了。他双腿一软,噗通一声,双膝重重砸在冰冷坚硬、沾满酒液和碎玻璃的地面上。昂贵的丝绒西裤瞬间被浸湿、割破,膝盖传来剧痛,但他浑然不觉。
他被迫以一个极度屈辱的姿势,跪在了她的面前。
宴会厅里死寂一片。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每一个人。他们看着那个如同死神化身的女人,看着她手中那支抵在吴家太子爷太阳穴上的枪,仿佛那枪口也同时抵在了他们自己的心脏上。
李心雨微微俯身,靠近吴昊天因极度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她的声音响起,不高,甚至带着一种奇异的、如同金属摩擦般的沙哑质感,却清晰地穿透了整个死寂的空间,钻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吴昊天。
她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五年了。
还记得我吗
她的眼神如同冰锥,刺入吴昊天因恐惧而涣散的瞳孔深处,仿佛要将他灵魂深处最肮脏的角落都冻结、刺穿。
还记得……
她的声音微微一顿,那冰封的语调里,终于裂开了一道微不可查的缝隙,泄露出足以冻结地狱的恨意:
李心雨吗
李心雨……
这三个字,如同三颗冰冷的子弹,狠狠射入吴昊天的脑海深处,瞬间引爆了他记忆深处那片刻意掩埋的、沾满血腥的废墟!
那曾经响彻京城的名字!那个被他视为囊中之物、却胆敢拒绝他的女人!那张倾国倾城、最终却在他掌心被彻底碾碎、只余下绝望与泪水的脸孔!
嗬……一声抽气般的嘶哑声音从吴昊天喉咙深处挤出。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枪口的冰冷,而是因为这名字唤起的、那场由他亲手导演的、惨绝人寰的覆灭!李家的冲天火光、李父临死前不甘的怒吼、李母绝望的哭泣……还有李心雨最后被逼入绝境时,那双曾经清澈如水的眼眸里燃起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恨火!
那恨火,穿透了五年时光的尘埃,此刻正冰冷地倒映在他面前的这双眼睛里!
是你……真的是你……吴昊天喃喃着,声音因极度的恐惧和一种近乎荒谬的、被命运嘲弄的疯狂而扭曲。他看着眼前这张美得惊心动魄却冰冷如霜的脸,看着那双深不见底、只余毁灭的冰眸,一种无法言喻的、混杂着恐惧、绝望和某种病态扭曲兴奋的情绪,如同毒藤般缠绕住他的心脏,疯狂滋长。
哈哈哈……哈哈哈……
他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嘶哑、癫狂,如同夜枭啼哭,在死寂的宴会厅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和诡异。他跪在冰冷的地上,仰着头,对着那冰冷的枪口,笑得眼泪都涌了出来,顺着惨白的脸颊滑落。
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他嘶吼着,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膜拜的、扭曲的光芒,我的女神……我至高无上的……维纳斯!哈哈哈哈……
他张开双臂,做出一个拥抱的姿势,姿态卑微而狂热,仿佛在迎接神祇的降临,又像是在拥抱自己注定的毁灭。
我就知道……你不会死……你怎么会死像你这样的……艺术品……他语无伦次,声音因激动而拔高,回来找我……回来惩罚我!对!惩罚我!用你的方式!用你维纳斯的方式!哈哈哈哈!我等着!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
他的癫狂,他的扭曲,他那病态的崇拜和期待,让周围所有目睹这一幕的宾客都感到一阵毛骨悚然。这已经不是恐惧,而是彻头彻尾的疯狂!
李心雨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在枪口下歇斯底里的表演,那双冰封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波澜。没有厌恶,没有怜悯,只有一片绝对的、审视死物般的漠然。
惩罚她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将空气都冻结的力量,你配吗
吴昊天的狂笑戛然而止,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鸡。
死亡,李心雨微微歪了歪头,动作带着一种残酷的天真,抵在他太阳穴上的冰冷枪口纹丝不动,对你来说,太奢侈了。
那是对无辜者的解脱。
她的声音陡然转冷,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钢针。
对你……
是恩赐。
话音落下的瞬间——
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如同惊雷般在死寂的宴会厅里炸响!声音巨大到几乎掀翻屋顶,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伴随着枪声的,是吴昊天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
啊——!!!
子弹没有射穿他的头颅。
那冰冷、精准、如同死神指尖的枪口,在李心雨话音落下的刹那,向下微微偏移了寸许,然后,毫不犹豫地开火!
子弹带着灼热的气流和毁灭性的动能,瞬间撕裂了吴昊天左膝的髌骨!坚硬如瓷的骨骼在金属弹头面前脆弱得如同饼干,瞬间爆裂开来,化为无数细小的碎片,混合着被搅烂的肌肉、肌腱和滚烫的鲜血,呈放射状向后猛烈喷溅!在他身后昂贵的地毯和墙壁上,炸开一团刺目腥红的扇形血雾!
巨大的冲击力让吴昊天整个身体如同被巨锤砸中,猛地向后倒仰!剧痛如同烧红的烙铁,瞬间贯穿了他所有的神经!他脸上的癫狂笑容彻底凝固,扭曲成一种极致痛苦的、狰狞可怖的鬼脸。双眼因为剧痛而暴突,布满血丝,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剧烈的疼痛瞬间剥夺了他惨叫的力气。
他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身体因剧痛而剧烈地抽搐着。左腿以一个完全违背生理结构的、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断裂的骨茬刺穿了西裤布料,白森森地暴露在空气中,上面沾满了粘稠的血浆和碎裂的组织。鲜血如同失控的水龙头,从他膝盖那个碗口大的恐怖创口里汩汩涌出,迅速在他身下汇聚成一片迅速扩大的血泊,散发出浓烈刺鼻的铁锈腥气。
宴会厅里,死一样的寂静。
刚才那一声枪响,仿佛抽干了所有的空气。宾客们脸上的表情彻底凝固,只剩下一种极致的、深入骨髓的恐惧。他们看着吴昊天在血泊中抽搐哀嚎,看着他那条几乎被打断的腿,看着那个黑衣女人手中枪口飘散的淡淡青烟……胃里翻江倒海,有人已经控制不住地弯腰呕吐起来。
李心雨缓缓收回持枪的手,动作流畅而稳定,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甚至没有再看地上痛苦抽搐的吴昊天一眼。
她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缓缓扫过全场。
扫过那些面无人色、瑟瑟发抖的宾客。
扫过那些僵立原地、汗如雨下、连武器都握不稳的保镖。
最后,落在了面如死灰、浑身筛糠般抖动的管家吴全身上。
吴全被她那毫无感情的目光扫中,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双腿一软,差点也跟着瘫倒在地。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只发出咯咯的声响,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李心雨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如同冰锥般刺穿了整个空间的死寂:
告诉吴振山。
她的声音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绝对命令。
他的儿子,我先收点利息。
她的目光再次扫过地上如同濒死蠕虫般的吴昊天,那眼神如同在看一堆等待处理的垃圾。
剩下的账,她的声音陡然转冷,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地狱的寒气,我会亲自上门,一笔一笔,跟他算清楚。
连本带利。
话音落下,她不再看任何人,转身。
黑色的军靴再次踏过满地狼藉的玻璃碎片和黏腻的血泊,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她朝着宴会厅那被砸开的、通往外面冰冷夜色的破洞走去,步伐依旧从容不迫,仿佛刚刚只是完成了一场再平常不过的散步。
所过之处,人群如同躲避瘟疫般惊恐地分开,让出一条更宽的道路。
没有人敢阻拦。
没有人敢出声。
只有吴昊天那压抑到极致、如同野兽濒死般的痛苦呜咽,断断续续地在死寂中回荡,混合着鲜血滴落的嗒…嗒…声,成为这地狱景象唯一的伴奏。
李心雨的身影,在破洞外沉沉的夜色中一闪,消失不见。
如同她来时一样,突兀、暴烈、带着毁灭一切的决绝。
只留下满地的血腥、狼藉、破碎的奢华,以及一群被彻底吓破胆、灵魂都被冻结的权贵。
还有地上,那个在血泊中抽搐、哀嚎、眼神彻底被恐惧和剧痛吞噬的吴家太子爷。
利息,已收。
复仇的序曲,才刚刚奏响第一个音符。维纳斯神殿的阴影,已如浓重的黑幕,沉沉地笼罩了整个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