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玄幻小说 > 江离重生1987 > 第7章 港资密信,暗藏杀机

清晨的风带着几分湿意,江离站在门口,手指缓缓收紧,将那封米白色信封彻底藏进衣袋。
他没有多看一眼,转身回屋,顺手关上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屋里光线昏暗,台灯还亮着,昨夜写记金融预言的《全球金融年鉴》摊在桌上,像一张未收拢的战图。
他没有立刻去拆信,反而先走到窗边,轻轻拉开一条缝,目光扫过巷口——无人。
再低头看了看信封角上的“机密”印章,那抹红刺得他心头一跳。
1987年,内地与香港之间的资本流动尚在铁幕之下蠕动。
恒生银行?
境外注资?
500万美元?
这些字眼若是传出去,轻则被纪委调查,重则以“通敌”论处。
他太清楚这个时代对“境外势力”的敏感程度了。
他取来一只搪瓷杯,倒上热水,将信封口朝下悬于蒸汽之上。
纸张渐渐柔软,胶水松动,动作极轻,仿佛在拆一枚定时炸弹。
三分钟后,信封无声开启。
里面只有两页纸。
一页是英文函件复印件,抬头赫然印着“恒生银行有限公司”,字l庄重,印章清晰。
内容称:江南机械厂已被列入“内地首批改制试点单位”,恒生银行代表某境外财团,有意注资500万美元,换取该厂49股权,并附有“改制建议书”草案。
落款日期——1987年10月28日。
江离眼神一凝。
这个日期,是他被纪委审查结束的
港资密信,暗藏杀机(续)
江离没有立刻拆穿,也没有急于反击。
他知道,在这场看不见硝烟的博弈里,谁先动,谁就先露破绽。
李守仁那句“这信……怕是有人想害你”,像一记闷锤敲在他心上,却也让他彻底确认了方向——这不是机会,是陷阱;但若布局得当,陷阱亦可化为猎场。
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热气模糊了视线,也掩住了他眼底翻涌的算计。
“李叔,”他语气依旧平缓,像在讨论天气,“我就是琢磨,现在国家不是提‘l制改革’吗?万一真有试点,咱们这种老厂子,是不是也该赶个潮头?”
李守仁冷哼一声,把茶壶重重搁下:“改革?那是上面定的调子!不是谁写封英文信,盖个红章,就能当真事办的。你可别被人当枪使了!外资进来,要批文、要备案、要外经贸委点头,还要央行管外汇——哪一关都卡得住人!现在别说五百万美元,就是五万,也得省里批!”
江离点头,神色诚恳:“您说得对,是我太心急了。”
可他心里,早已掀起了惊涛。
他知道李守仁说得没错——1987年,外资直接控股内地国营企业,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真正意义上的中外合资企业,要到1992年之后才大规模出现。
而恒生银行作为香港老牌金融机构,绝不会在这种敏感时刻、敏感行业,贸然出手。
这封信,伪造得高明,却破绽百出。
更让他警觉的是,信中提到的“改制建议书”,内容竟与三年后国务院发布的《关于深化国有企业改革的若干意见》草案高度相似——连措辞都如出一辙。
普通人抄都抄不像,可写信的人,却像是……亲眼见过未来文件。
寒意再度爬上脊背。
他猛然意识到:这背后的人,或许并不只是赵德海、王金发这种小角色。
也许,有人在借他们的手,试探他;甚至……已经察觉到他“与众不通”。
江离起身告辞,脚步沉稳,心却已飞速运转。
回到家中,他没开灯,只点燃一盏煤油灯。
昏黄的光晕下,他从抽屉深处取出那封恒生银行信件,铺在桌上,又拿出一张信纸,提笔写下回信草稿:

“陈先生台鉴:

承蒙垂青,不胜惶恐。
贵方所提合作构想,于国于厂,皆具深远意义。
然事关国有资产与外汇监管,程序严谨,非私相授受可成。

若诚心合作,望携官方介绍函、外经贸委批文、外汇管理局核准文件当面接洽,以便共商大计。

本人愿于11月15日赴穗,然一切以合规为先,绝不敢越雷池半步。

江离
谨启”
写完,他反复推敲字句,确认无一语越界,无一字授人以柄。
这封信,看似诚恳,实则设下重重门槛——真正合法的外资代表,自然能提供文件;而骗子,只会知难而退,或……暴露马脚。
他没有寄出,而是将信纸与原信一通锁进抽屉,钥匙贴身收好。
他要等。
等对方沉不住气,等幕后黑手主动现身。
第二日清晨,江离照常上班,工装沾油,手上扳手,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焦虑。
他在厂门口“偶遇”王金发时,故意放慢脚步,低声叫住对方:
“王主席,我……我有件事,实在拿不定主意。”
王金发正叼着烟,眯眼看他,神情倨傲:“什么事?”
“我收到一封信,说是香港恒生银行的人,要来投资咱们厂,还让我去广州谈……”江离搓着手,声音压得极低,“您说,这……犯不犯纪律?我要是去了,是不是算私自接触境外势力?”
王金发眼神骤然一缩,烟头差点烫到手指。
他猛地抬头盯住江离,瞳孔微颤:“谁给你的信?你看了?回了没有?”
“没敢回……但我怕啊,万一真是上面试点呢?错过机会,不是耽误厂子?”江离一脸纠结,“您见多识广,给指条明路?”
王金发干笑两声,强作镇定:“这种事,必须报厂党委!你一个人能担得起?赶紧交上去,让组织定夺!私自接触,那是要出大事的!”
说完,他几乎是逃也似的快步走开,背影仓皇。
江离站在原地,嘴角缓缓扬起一丝冷笑。
果然。
王金发的反应太急、太慌,根本不像一个普通工会干部该有的态度。
他不是在劝阻,是在警告,在阻止江离继续查下去。
这封信,他一定知情。甚至……可能是他亲手递出去的。
但江离不信,仅凭王金发和赵德海,能编出如此精密的局。
他们只是棋子,真正的操盘手,还在幕后。
三日后,风平浪静。
江离照常上班,心中却如弓弦紧绷。
傍晚收工,他特意绕道厂外公交站,假装等车,目光如鹰隼般扫视四周。
忽然,一个身影映入眼帘。
一名男子,约莫四十岁,穿着笔挺的深色西装,与这八十年代末的江南小城格格不入。
他站在站牌下,手里拿着一份《南方日报》,时不时抬头张望,目光在厂门口与进出工人之间来回逡巡,神情焦躁中带着一丝倨傲。
江离脚步一顿。
那张脸……他记得。
不是在现实中,而是在1988年《经济日报》的一则通缉令上——张慕白,苏州人,冒充汇丰银行高级代表,伪造外资批文,诈骗三家中型国企,涉案金额逾千万,后被公安部列为“重点经济逃犯”。
而此刻,这个本该在逃的骗子,竟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江南机械厂外,手持报纸,暗号般等待接头。
江离不动声色,低头避开视线,缓步离去。
但他心中,已掀起惊涛骇浪。
张慕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请来的“演员”?
他忽然明白,这封信,不只是为了陷害他“勾结港资”,更是要让他亲自赴约,踏入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到时,他若签下任何文件,便是“私卖国有资产”;若拒绝,对方便以“破坏合作”为由,煽动舆论,毁他名声。
进退皆是死局。
可江离的嘴角,却缓缓勾起一抹冷意。
他不怕局。
他只怕,对手不够大。
夜深人静,他再次点亮煤油灯,翻开那本《全球金融年鉴》,在1988年的“重大经济案件”一栏,轻轻写下三个字:
张慕白。
然后,他合上书,望向窗外沉沉夜色,眸光如刀。
“想拿我当棋子?”他低声自语,“那就看看,谁才是真正的执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