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生江天,你的身份信息核对失败,请跟我们走一趟。监考老师冰冷的声音响起。我放下笔,看着试卷上江天的名字,嘴角露出一抹解脱的笑。终于,结束了。
第1章
终结与开始
考场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所有考生都停下了笔,齐刷刷地看向我,眼神里混杂着震惊、鄙夷和一丝幸灾乐祸。
我叫陈默,但此刻,我桌角贴着的准考证上,印着江天两个字。
两个监考老师一左一右地站在我身边,其中一个年纪大点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刮在我脸上：胆子不小啊,高考都敢找人替考。
他的话是对着空气说的,但每一个字都砸在我身上。
我没说话,只是平静地站起身,收拾着我的文具。一支普通的黑色中性笔,一块磨掉了棱角的橡皮。
走吧。另一个年轻的老师催促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
我跟着他们走出教室。
走廊里,巡考的领导和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已经等在那里了。这阵仗,比我想象的还要大。
就是他一个地中海发型的领导皱着眉头问。
没错,人证物证俱在。老监考员指了指我,这小子心理素质倒是好,到现在脸不红心不跳的。
我确实不紧张。
因为这一幕,我甚至期待了很久。
带走！地中海领导一挥手。
两个警察走上前来,一左一右地架住我的胳膊。冰冷的手铐没有铐上,但那股压力却实实在在地告诉我,我的人生,至少在别人看来,已经完了。
我被带到了学校的教务处,这里被临时当成了讯问室。
姓名
陈默。
年龄
十八。
知道你犯了什么事吗一个警察厉声问道。
知道,替考。我回答得坦然。
为什么这么做谁指使你的
我笑了笑,没说话。
就在这时,门被猛地推开,一个穿着考究、满身名牌的中年男人闯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一个脸色煞白的少年,正是照片上的江天。
警察同志,警察同志,这里面肯定有误会！中年男人一脸焦急,他就是江天的父亲,江氏集团的董事长,江正阳。
江正阳看到我,眼神瞬间变得怨毒,他压低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陈默,你敢耍我
我迎着他的目光,淡淡地说：江总,我只是累了。
你！江正阳气得浑身发抖。
爸,怎么办啊我的档案上要是有了这个污点,我就全完了！江天躲在后面,带着哭腔喊道。
江正阳深吸一口气,强行挤出一个笑脸,对那个地中海领导说：王主任,您看这事……是我儿子不懂事,被这个坏学生给骗了！我们也是受害者啊！
他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想往王主任手里塞一张银行卡。
王主任像被烫了一下,猛地把手抽回来,义正词严地说：江总,请你放尊重一点！高考舞弊是重罪,谁也包庇不了！
江正阳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知道,今天这事,恐怕没那么容易善了。
他转过头,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像是要活剥了我：陈默,你别忘了,你爸的公司还指望我吃饭！你妹妹的病,还等着用钱！你敢毁了我儿子,我就让你全家都去要饭！
赤裸裸的威胁。
若是昨天,我或许还会害怕。
但现在,不会了。
我掏出一部早就被汗浸湿的老人机,按下了快捷键。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接通了。
喂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
爷爷。我只叫了两个字,声音有些沙哑。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然后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默儿,受委屈了。
不委屈。我看着窗外,天很蓝,爷爷,三年的约定,我做到了。虽然最后出了点意外,但我想,这也算是一种考验吧。
算！当然算！电话里的声音变得激动起来,我陈景山的孙子,怎么能被宵小之辈欺辱！你在哪我马上派人过去！
一中,教务处。
挂了电话,我把手机揣回兜里。
整个办公室的人都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我。
江正阳更是嗤笑一声：演还演上瘾了你那个赌鬼爹,穷得就差卖血了,你哪来的爷爷陈默,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所有罪名都扛下来,我保你爸公司没事,再给你二十万。否则……
他的话还没说完,教务处的门又被推开了。
这次进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黑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他身后跟着四个同样装束的保镖,气场强大,整个办公室的温度仿佛都降了几度。
请问,哪位是陈默少爷中年男人微微躬身,语气恭敬得让人难以置信。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我身上。
江正阳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第2章
尘封的真相
我就是。我平静地回答。
中年男人快步走到我面前,再次深深一躬：少爷,我是您爷爷的首席助理,我叫赵伟。老爷子让我来接您回家。
少爷
回家
这两个词像炸弹一样,在小小的教务处里炸开。
江正阳父子俩目瞪口呆,那个王主任和几个警察也面面相觑,搞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状况。
赵叔。我点了点头,这个称呼很自然,仿佛已经叫了千百遍。
赵伟直起身,凌厉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江正阳脸上：江总,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江正阳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嘴唇哆嗦着：赵……赵助理您怎么会在这儿
他认识赵伟！
赵伟是京城顶级律所的王牌律师,更是传奇商业大亨陈景山身边的第一心腹。江正阳这种地方上的小老板,曾经在一个高端酒会上远远见过赵伟一面,连上去搭话的资格都没有。
我来接我们家少爷。赵伟的语气很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倒是江总,我听说,你用我老板独孙的整个家庭来威胁他,逼他替你儿子去高考
轰！
江正阳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他踉跄着后退两步,难以置信地指着我：他……他是陈景山董事长的……孙子
不然呢赵伟冷笑一声,你以为我华宸集团的继承人,会为了你那区区二十万,赌上自己的前途
华宸集团！
那可是国内真正的商业巨擘,产业遍布全球,资产数千亿,跺一跺脚整个商界都要抖三抖的庞然大物！
而我,陈默,这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用着一百块老人机的穷学生,竟然是这个商业帝国的唯一继承人
这个反转,太过于震撼,以至于所有人都失去了思考能力。
江天更是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面如死灰。他终于明白,自己到底惹上了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王主任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结结巴巴地对警察说：这……这……误会,都是误会……
王主任。赵伟看向他,眼神冰冷,刚才你说,高考舞弊是重罪,谁也包庇不了。这句话我非常赞同。我们家少爷虽然是受害者,但确实违反了考场纪律,该怎么处理,我们绝无二话。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但是,主犯、胁迫者,一个都别想跑。这件事,我们华宸集团的法务部会全程跟进,直到正义得到伸张。
他的目光像刀子一样,钉在江正阳身上。
江正阳的身体抖得像筛糠一样,他知道,自己完了。
得罪了华宸集团的继承人,别说他这个小小的公司,就是整个江家,都得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陈……陈少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朝着我拼命磕头,求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一次吧！我给您当牛做马都行！
我看着他卑微的样子,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三个月前,也是在这个办公室,他就是用现在这副嘴脸,逼着我签下那份替考协议。
那时候,我爸的小工厂资金链断裂,被他的公司恶意打压,濒临破产。我妹妹又突发急性白血病,躺在医院里等着救命钱。
江正阳找到了我,他知道我成绩全校第一,是板上钉钉的清华苗子。
他把一份合同和一张五百万的支票拍在桌上。
签了它,替我儿子高考。这五百万就是你的,你爸的公司我也能拉一把。
如果不签呢我问他。
不签他笑了,不出三天,你爸的公司就会彻底破产,背上几千万的债务。至于你妹妹……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我没有选择。
为了父亲半生的心血,为了妹妹的命,我只能答应。
那是我人生最黑暗的一天。
而这一切的根源,都要追溯到三年前。
三年前,我还是京城里众星捧月的陈家少爷。爷爷陈景山却突然做出一个决定,让我隐瞒身份,跟着我那不成器的父亲,到一个三线小城里体验民间疾苦。
他说：我们陈家的继承人,不能是温室里的花朵。你必须知道钱是怎么来的,知道人心的险恶。我给你三年时间,如果你能靠自己挺过来,整个华宸集团都是你的。如果挺不住,那你就没资格做我的孙子。
于是,我从云端跌落泥潭。
父亲拿着爷爷给的一笔启动资金,开了个小工厂,却因为经营不善和为人老实,处处碰壁,最终被江正阳这种地头蛇盯上,一步步被逼入绝境。
而我,也从一个天之骄子,变成了同学眼中沉默寡言的书呆子、穷鬼。
这三年来,我尝尽了世间冷暖。
替考,是爷爷考验之外的意外,却也是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不想再忍了。
所以我选择在考场上,用这种方式,结束这一切。
赵叔,我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办公室都安静了下来,我们走吧。
是,少爷。
赵伟对着我恭敬地点头,然后对那几个警察说：几位警官,关于案情,我们少爷会全力配合调查。但现在,他需要休息。后续事宜,我的律师团队会和你们对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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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们哪敢说个不字,连连点头。
我从跪在地上的江正阳身边走过,看都没看他一眼。
走出教务处,外面阳光刺眼。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静静地停在教学楼下,车牌是京A88888,在周围一群电动车和自行车里,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赵伟快步上前,为我拉开车门。
我坐进车里,柔软的真皮座椅包裹着我,与我身上这身廉价的校服形成了鲜明对比。
车子缓缓启动,驶离这座承载了我三年屈辱和辛酸的学校。
我回头,最后看了一眼。
再见了,一中。
再见了,陈默。
从今天起,我将以华宸集团继承人的身份,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江正阳,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第3章
蛰龙已惊眠,一啸动千山
劳斯莱斯平稳地行驶在城市的街道上。
车窗外,熟悉的街景飞速倒退。那些我曾经骑着破旧自行车经过无数次的道路,此刻从这个角度看出去,竟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少爷,老爷子在云顶山庄等您。赵伟坐在副驾驶,通过后视镜看着我。
他……身体还好吗我轻声问。三年未见,说不想是假的。
好,就是总念叨您。这次的事,老爷子是真的动怒了。赵伟叹了口气,他说,考验归考验,但不能让陈家的麒麟儿受这种折辱。
我沉默了。
关于江正阳和他儿子的事,您打算怎么处理赵伟问道。
我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高考替考,本身就是违法行为,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另外,我要江氏集团,在一个月内,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明白。赵伟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拿出平板电脑,开始飞快地操作起来,我已经让集团的金融部和法务部成立专项小组,江氏集团的所有业务往来、资金流水、黑料历史,三天之内,会全部呈现在您的面前。
这种效率,这种力量,是我过去三年想都不敢想的。
这就是华宸集团的实力。
我爸那边……我有些迟疑。
您放心,赵伟似乎知道我想问什么,老爷子已经派人去处理了。您父亲工厂的危机已经解除,江氏集团恶意收购的合同被终止,并且他们要为造成的损失支付三倍的赔偿。至于您妹妹,已经转到了京城最好的私人医院,全球顶尖的血液病专家今天下午就会为她会诊。
我紧绷了三年的神经,在这一刻,终于彻底松弛下来。
眼眶有些发热,我别过头,看向窗外。
车子一路向东,驶离了市区,开上了通往云顶山庄的盘山公路。
云顶山庄是这座城市最顶级的富人区,传闻这里的每一栋别墅都价值过亿,而且有钱都买不到。
我从未来过这里。
但当车子停在一座占地面积最大的庄园门口时,我却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庄园大门缓缓打开,两排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和穿着得体佣人的队伍,从门口一直延伸到主别墅的台阶下,齐刷刷地向我鞠躬。
欢迎少爷回家！
声音整齐划一,响彻云霄。
我走下车,踩在柔软的草坪上,看着眼前这座如同城堡般的别墅,恍如隔世。
一个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眼中精光四射的老人站在台阶上,拄着一根龙头拐杖,正含笑看着我。
是爷爷。
爷爷。我快步走上前。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陈景山拍了拍我的肩膀,眼中满是欣慰和疼惜,瘦了,也黑了,但眼神里的锐气还在,不错,像我年轻的时候！
他拉着我走进别墅,大厅里富丽堂皇,墙上挂着我看不懂但感觉很贵的名画。
默儿,这三年,苦了你了。爷爷让我坐在他身边,长叹一声。
不苦。我摇摇头,如果不是这三年,我永远不知道底层生活的艰辛,也看不透人心的险恶。
说得好！爷爷一拍大腿,我陈景enshan的孙子,就该有这份心胸和见识！那个江正阳,你想怎么炮制他,跟爷爷说,爷爷给你出气！
爷爷,这件事,我想自己来。我看着他,眼神坚定,这三年的学费,不能白交。我要亲手,把他送进地狱。
爷爷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不愧是我选中的继承人！有魄力！赵伟！
在。赵伟立刻上前。
从今天起,华宸集团所有资源,任凭默儿调动！谁敢不从,让他滚蛋！
是！
对了,默儿,爷爷像是想起了什么,你那个妹妹,跟你没有血缘关系,是你那个不成器的爹,当年在外面跟别的女人生的,后来那女人跑了,他就抱了回来。这事,我一直没告诉你。
我愣住了。
难怪,我从小就觉得父亲对妹妹的爱,似乎多得有些过分。
不过你放心,虽然不是亲生的,但也是我们陈家的孩子。她的病,爷爷会不惜一切代价治好。爷爷拍了拍我的手,至于你爸,我已经让他滚回京城闭门思过了。一个小小的江正阳都斗不过,简直把我的脸都丢尽了！
我心里五味杂陈。
好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爷爷站起身,走,带你去看看你的新座驾,新衣帽间,还有……你的新生活。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我仿佛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车库里停满了各种我只在杂志上见过的限量版超跑。
衣帽间比我之前住的整个家还要大,里面挂满了顶级奢侈品牌当季的新款。
书房里,有一个巨大的电子屏幕,上面实时滚动着华宸集团在全球的各项业务数据。
从今天起,这些都是你的。爷爷站在我身后,声音沉稳,但你要记住,财富和权力是最好的仆人,也是最坏的主人。你要学会驾驭它,而不是被它吞噬。
我点点头：我明白。
晚上,我躺在柔软得能陷进去的大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璀璨的水晶吊灯,依旧觉得像在做梦。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短信。
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陈默,你还好吗我是苏晴竹。我听说了替考的事,别担心,我相信你肯定是有苦衷的。如果需要帮助,随时联系我。
苏晴竹。
我的同班同学,也是这三年来,唯一一个没有因为我的贫穷而歧视我,还时常默默帮助我的人。在我最窘迫的时候,是她悄悄在我课桌里塞了面包和牛奶。
她是这三年灰暗生活中,唯一的一抹亮色。
我的手指在屏幕上悬了很久,最终回了两个字：谢谢。
关掉手机,我闭上眼睛。
脑海里浮现出江正阳那张嚣张的脸,浮现出同学们鄙夷的眼神,浮现出父亲的无能和妹妹苍白的脸。
一幕幕,都像是在提醒我,我该做什么。
江正阳,游戏,开始了。我轻声呢喃。
窗外,夜色正浓。
一场针对江氏集团的暴风雨,正在悄然酝酿。
第4章
风暴降临
第二天一早,我是在鸟鸣声中醒来的。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房间,温暖而明亮。这和过去三年里,每天被狭窄出租屋外的嘈杂声吵醒的感觉,截然不同。
床头已经准备好了一套熨烫平整的衣服,是杰尼亚的最新款。
我换上衣服,感觉整个人都不一样了。镜子里的少年,眉眼依旧,但眼神里多了几分过去没有的从容和锋利。
下楼时,赵伟已经等在餐厅了。
少爷,早。他递给我一个平板电脑,这是您要的,关于江氏集团的初步调查报告。
我一边吃着精致的早餐,一边翻看着报告。
江氏集团,主营房地产,近年来涉足了一些金融和科技领域,但根基不稳。公司市值大约三十亿,负债率却高达百分之七十。
江正阳这个人,好大喜功,喜欢玩高杠杆。赵伟在一旁解释道,他最近正在全力竞标城南那块地王,为此不惜从各种渠道拆借了大量短期资金,甚至动用了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城南地王我看到报告里的重点标注。
是的,这是我们市未来五年的重点发展区域。江正阳想拿下这块地,一战奠定他在本市房地产行业的龙头地位。
我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想得美。赵叔,这块地,我们华宸也要。
赵伟眼睛一亮：少爷的意思是……
既然要玩,就玩把大的。我放下平板,他不是喜欢玩杠杆吗那我就把他的杠杆,彻底撬断。通知集团地产部,立刻成立竞标小组,不惜一切代价,拿下城南地王。
可是少爷,我们集团在这座城市的业务布局里,并没有房地产这一块。为了狙击一个小小的江氏集团,动用这么大的资源,董事会那边恐怕……赵伟有些顾虑。
董事会我抬起头,看着他,我爷爷昨天说什么,你忘了吗
赵伟浑身一震,立刻低下头：属下失言了！我马上就去办！
等等。我叫住他,除了竞标,再做几件事。第一,查清楚他所有的短期借贷渠道,尤其是那些灰色的。第二,把他儿子江天替考舞弊的证据,匿名‘送’给各大媒体。第三,把他偷税漏税、行贿官员的证据,整理好,暂时先别动。
我明白了。赵伟的眼神里充满了欣赏,先断其粮草,再乱其军心,最后釜底抽薪。少爷,您天生就是做大事的人。
我笑了笑,没说话。
这些商业手段,过去我只在书本上见过。但此刻用起来,却感觉无比顺手,仿佛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或许,这就是陈家人的血脉吧。
与此同时,江氏集团的董事长办公室里,江正阳一夜没睡,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查到了吗那个陈默,到底是什么来头他对着电话咆哮。
江总,查不到……他的资料在三年前就被人为加密了,我们的渠道根本攻不破。
废物！一群废物！江正阳狠狠地把手机摔在地上。
他到现在还不敢相信,那个被他随意拿捏的穷小子,竟然会是华宸集团的太子爷。
一想到赵伟那冰冷的眼神,他就感觉如坠冰窟。
完了……全完了……他瘫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
这时,秘书惊慌失措地冲了进来。
江总,不好了！网上……网上铺天盖地都是小江总替考的新闻！
江正阳猛地抢过秘书的平板,只见各大新闻门户网站的头条,都用触目惊心的标题报道着这件事：
《高考惊天丑闻！富二代找学霸替考当场被抓！》
《教育公平何在权钱交易下的黑色内幕！》
新闻里虽然隐去了姓名,但江天的照片,和我那张模糊的背影,却被清晰地放了出来。
评论区已经炸了锅。
严查！必须严查到底！
这种人渣就该终身禁考！
心疼那个学霸,肯定是受了胁迫！
江正阳看得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他知道,这是对方的报复开始了。
舆论的压力,足以让他儿子江天彻底社会性死亡。
叮铃铃——
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是他的一个生意伙伴。
喂,老王……
江正阳！你他妈的疯了你得罪谁了城南那块地,华宸集团也下场了！人家直接放话,不设上限！
什么！江正阳猛地站了起来。
还有,我借你的那五千万,下周必须还！不然别怪我不讲情面！
电话被狠狠挂断。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电话接踵而至,全都是催债的。
那些曾经对他笑脸相迎的银行行长、信托经理,此刻全都变了一副嘴脸,仿佛他是瘟神一样。
江正阳终于意识到,一场针对他的围剿,已经全面展开。
而他,连对手是谁都还没完全搞清楚。
不,他搞清楚了。
是那个他曾经视为蝼蚁的少年,陈默。
他现在,正坐在云端之上,用他无法想象的力量,将他一点点碾碎。
噗——
江正阳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第5章
昔日同学,今日路人
江正阳吐血晕倒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他这心理素质,可比我想象的要差。我坐在书房的真皮沙发上,品着一杯顶级的蓝山咖啡,语气平淡。
赵伟站在一旁,恭敬地汇报：江氏集团的股价今天开盘就跌停了。城南地王的竞标会就在后天,以他们现在的资金状况,已经彻底出局。另外,我们已经拿到了他行贿市规划局副局长张涛的全部证据。
张涛我记下了这个名字,先留着,等把江正阳彻底拍死的时候,再把他一起送进去。
是。
学校那边怎么样了我问道。
一中已经发布了官方通告,开除了江天,并对相关责任人进行了处分。校长李卫东因为监管不力,被记大过。不过……赵伟顿了顿,我查到,这个李卫东,当初在您和江正阳签协议的时候,他就在场,而且还收了江正阳的好处,帮着他一起向您施压。
我的眼睛眯了起来。
李卫东,那个总是在大会上高谈阔论教书育人、为人师表的伪君子。我记得他当时那副嘴脸,劝我说：陈默同学,你要为自己的家庭考虑,江总也是为了你好嘛。
我知道了。我淡淡地说,这种人,不配待在教育岗位上。找个合适的时机,把他也处理掉。
明白。
处理完这些事,我突然想回学校看看。
不是怀念,只是想去取回一些东西。
备车,去一中。
黑色的劳斯莱斯再次出现在一中门口,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门口的保安想拦,但看到车牌后,手刚抬起来就又放下了,还敬了个不怎么标准的礼。
我没让车开进去,而是在门口就下了车。
独自一人,走在这条我走了三年的校道上。
正是课间休息时间,三三两两的学生聚在一起,讨论的话题都离不开我。
听说了吗那个替考的陈默,家里好像巨有钱！
不可能吧他平时穿得那么破,还总吃馒头咸菜。
是真的！有人看到他坐劳斯莱斯来的！车牌五个八！
卧槽！那他图什么啊有钱还替考
谁知道呢,有钱人的世界我们不懂。
我面无表情地从他们身边走过,没有人认出我。
换了一身行头的我,和过去那个沉默寡言的穷小子,判若两人。
我走到高三（一）班的教室门口。
里面乱哄哄的,江天的座位已经空了。
几个平时和他关系好的男生正聚在一起骂骂咧咧。
江天也太倒霉了,怎么就惹上那么个煞星！
谁说不是呢,那个陈默,平时看着老实巴交的,没想到这么阴！
扮猪吃老虎呗！现在好了,江天完了,他也落不着好,替考可是要坐牢的！
我正准备进去,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默
我转过身,是苏晴竹。
她还是穿着那身蓝白相间的校服,扎着简单的马尾,清澈的眼睛里带着一丝不确定和担忧。
真的是你她看清我的脸后,快步走了过来,你……你没事吧我给你发短信你怎么不回
手机没电了。我随便找了个借口,语气有些疏离。
不是我不想亲近她,而是我知道,我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过多的交集,对她未必是好事。
哦……苏晴竹有些失落,但还是鼓起勇气说：那些传言你别在意,我相信你不是他们说的那种人。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教室里一个叫李阳的男生看到了我,立刻怪叫起来：哟,这不是我们的大英雄陈默吗怎么着,替考的钱拿到手了,回来炫耀了
李阳是江天最好的跟班,平时没少跟着江天一起欺负人。
他一嗓子,全班的目光都聚焦了过来。
各种复杂的眼神,鄙夷、嫉妒、好奇,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
如果是以前的陈默,可能会低着头,默默忍受。
但现在,我不会了。
我看着李阳,淡淡地说：我的事,轮不到你来评价。
哟呵,口气不小啊！李阳走过来,想推我的肩膀,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他的手还没碰到我,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钳住了手腕。
赵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李阳,手上的力道却在不断加大。
啊——疼疼疼！放手！李阳的脸瞬间就白了,痛得龇牙咧嘴。
向我们家少爷道歉。赵伟的声音冰冷。
少……少爷李阳愣住了,全班同学也愣住了。
道歉！赵伟加重了力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陈……陈少爷,我错了！李阳再也扛不住,哭喊着求饶。
赵伟这才松开手,李阳像滩烂泥一样缩了回去,再也不敢看我。
全班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我。
我没再理会他们,径直走到自己的座位上。
我的座位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桌子上还刻着一些励志的话,现在看来,有些可笑。
我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破旧的笔记本。
这是我三年的心血,里面记录着我对各种难题的解法和一些关于未来科技的构想。
这是我唯一想带走的东西。
我们走吧。我对赵伟说。
是,少爷。
我拿着笔记本,在全班同学敬畏的目光中,走出了教室。
经过苏晴竹身边时,我停顿了一下。
谢谢你的关心。我低声说,以后,好好学习。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苏晴竹看着我离去的背影,眼神复杂。
她知道,那个曾经和她一样,为了高考而埋头苦读的少年,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他走向了一个她完全无法触及的世界。
他们之间,已经隔了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第6章
尘埃落定
城南地王的竞标会,在一片压抑而诡异的气氛中开始。
江正阳也来了。
他仿佛一夜之间老了二十岁,头发花白,眼窝深陷,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他不是来竞标的,他只是想来看看,把他逼入绝境的对手,到底是什么模样。
我坐在第一排最中央的位置,代表华宸集团。
主持人宣布竞标开始后,几家本地的房企象征性地举了几次牌,价格很快就攀升到了三十亿。
然后,全场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我。
我知道,我的表演时间到了。
五十亿。我淡淡地举起了牌子。
哗——
全场哗然。
直接从三十亿跳到五十亿,这已经不是竞标了,这是碾压。
江正阳坐在最后排,听到这个数字,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五十亿,这个数字曾经是他梦寐以求的目标,而现在,对方却如此轻描淡写地喊了出来,只为了狙击他。
主持人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华宸集团出价五十亿！还有没有更高的
全场鸦雀无声。
开玩笑,跟华宸集团抢地谁有这个胆子,谁又有这个实力
五十亿一次！
五十亿两次！
五十亿三次！
砰！
法槌落下。
恭喜华宸集团,成功竞得城南地王！
我站起身,在全场复杂的目光中,准备离场。
经过最后一排时,江正阳突然冲了过来,跪倒在我面前。
陈少爷！求求您,高抬贵手！给我留一条活路吧！他抱着我的腿,鼻涕眼泪流了一脸。
我厌恶地皱了皱眉,赵伟立刻上前,将他拉开。
江总,体面点。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当初你逼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给我留一条活路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是畜生,我有眼不识泰山！他拼命地磕头,额头很快就磕出了血。
现在说这些,晚了。我绕过他,径直向门口走去。
陈默！江正阳在我身后歇斯底里地咆哮,你别得意！你以为有钱就了不起吗你会遭报应的！你全家都会遭报应的！
我停下脚步,转过身,冷冷地看着他。
报应我的报应你可能看不到了。但你的报应,马上就到。
我说完,对赵伟使了个眼色。
赵伟点点头,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我们刚走出拍卖中心的大门,几辆警车就呼啸而至,停在了门口。
几个警察冲进去,很快,江正阳和坐在他身边不远处的市规划局副局长张涛,就被戴上了手铐,押了出来。
江正阳、张涛,你们涉嫌商业贿赂、偷税漏税等多项罪名,跟我们走一趟！
江正阳看到我,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怨毒。
我只是对他做了一个再见的口型。
尘埃落定。
江氏集团,这个曾经在这座城市里不可一世的存在,在短短几天内,就灰飞烟灭。
它的下场,成为了所有商界人士茶余饭后的谈资,也成了一个深刻的教训：永远不要去招惹一个你惹不起的人。
回到云顶山庄,爷爷正在院子里打太极。
事情都办完了他收了招式,笑着问我。
嗯。
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感觉。我说的是实话,就像……捏死了一只蚂蚁。
哈哈哈哈！爷爷放声大笑,说得好！对付这种人,就不能有妇人之仁！走,陪爷爷下盘棋。
棋盘上,楚河汉界,杀气腾生。
默儿,你这次做得很好,快、准、狠,有我当年的风范。爷爷落下一子,但是,你要记住,真正的敌人,从来都不是江正阳这种跳梁小丑。
我明白。
华宸这艘大船,看起来风光无限,但在看不见的水下,同样暗流涌动。爷爷的眼神变得深邃,董事会那帮老家伙,我的一些老对手,还有国外那些虎视眈眈的资本……他们,才是你未来真正的挑战。
我会做好准备的。我沉声应道。
嗯。爷爷满意地点点头,对了,一中的那个校长李卫东,我已经让教育部门把他处理了。这种人渣,留在学校里只会误人子弟。
谢谢爷爷。
还有,你那个妹妹,手术很成功,正在康复期。我让人查了她的身世,她那个跑了的妈,当年是被人陷害的,背后好像也有些不简单的背景。这事,我还在让人深查。
我执棋的手顿了一下,没想到这里面还有隐情。
好了,不说这些了。爷爷摆摆手,你高考虽然没考完,但清华和北大的校长前两天都亲自上门了,抢着要特招你。你想去哪个
我看着棋盘,摇了摇头。
我哪儿也不去。
哦爷爷有些意外。
学校里能学到的东西,我已经学得差不多了。我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剩下的,我要在华宸集团这所更大的学校里学。我想尽快接手集团的业务。
爷爷愣住了,随即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
好！好小子！有志气！他激动地站起来,不愧是我陈景山的孙子！从明天起,你就担任集团的副总裁,先从城南那个项目开始练手！
是！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身体里的血液都在燃烧。
我知道,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过去三年的隐忍和屈辱,都化作了此刻的动力和野心。
未来的路,或许充满荆棘,但我无所畏惧。
因为我,是陈默。
是华宸集团未来的掌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