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那些装饰品都没了,她只穿着寻常的衣裙,头上别了一根银簪。
整个人太素了,就显得像白开水一样寡淡无味,哪怕她走在路上,也绝对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婉心,走吧。”
江婉心身后,林嘉柔怀中的包袱更大,不仅要背着行囊,她还得照顾江老太太。
见江婉心停下来久久的收不回视线,林嘉柔的心也有些难过。
半个月前他们被官府的官兵带走后说教了一顿,为了不被关在大牢中,他们签下了保证书,保证再也不去原本的江宅闹事了。
张显有地契,就是说破喉咙,那宅院也不是他们的了,他们若是再闹,便是擅闯民宅,妄图滋生事端,少不了药吃劳烦。
所以,他们不敢再闹了,他们也没有资本再闹了。
如今能自保已经不错了。
“我不出城,我不要去外面住,我就要在城中住。”
林嘉柔叹了一口气,身侧的江老太太又开始闹了。
她拄着一根拐杖,老脸枯瘦如干柴。
这半个月在京都中不断的搬家,她别说长肉了,都快瘦成一把老骨头了。
她想念江家大宅院的舒适,也想念那么多丫鬟嬷嬷伺候,更想念那些美味的食物。
她老了,本来该安享晚年,如今每到一个地方过的贫苦不说,还要被人戳脊梁骨。
“都是你们这两个丧门星害的,你们要害死全家啊。”
江老太太脾气又上来了,林嘉柔耐着性子安抚,可却被江老太太用拐杖打了一下。
“嘶。”林嘉柔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发白。
这伺候人的体力活她也没做过,辛苦了大半个月,每日要干活不说,还得被江老太太磋磨,她都要累死了。
可路是自己选的,事到如今,她只能咬着牙往前走了。
“哎呦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我不活了,我不活了,死了算了。”江老太太耍脾气,林嘉柔一惯能忍,江老太太看的多了,竟也觉得厌烦无比,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一般。
她心中郁闷,又开始哭闹了。
哭声引的路过的人往她这边看来。
江贺的脸铁青铁青的,他一把扯过江老太太的手,话从牙齿中蹦出来的一般:“母亲,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你若是再闹,儿子便只能将你送回苏北老家请人照顾你了!”
他的一切,都是江老太太跟江婉心闹没的,如今江老太太还在他耳边聒噪个不停,他受够了,真想放任江老太太不管不顾,但这样做只会惹来更多的流言蜚语。
“不,我不回去。”江贺眼神沉的像是一只恶鬼。
江老太太最害怕他,也不哭了,拄着拐杖的手都来了力气,垂着头往前走。
江贺扶着江老太太,他浑身冰凉,江老太太被他扶着一声不敢吭,一伙人慢慢的朝着城外走去。
城内的租金太昂贵他们住不起,只能搬到城门口的住宅区。
那片地段的租金廉价,但环境太过于糟糕,平时住在那里的人有乞丐,甚至还有从大牢中释放的罪犯。
几个人心思都很沉,但他们也都不想离开长安城,只得搬去那里。
他们垂着头,为了避免再引起别人的注意,他们行走时还会拉开一段距离。
林嘉柔跟江婉心走的很快,或许她们也知道如今的自己很丢人吧。
没一会,她们便匆匆的离开了这条街道。
“停轿。”
一辆华贵的轿子与林嘉柔擦身而过。
风卷起轿帘,露出许太妃那张雍容的脸。
许太妃一顿,乍一看见林嘉柔,她心都要跳出来了,一阵胸闷气短,赶忙让轿夫停了下来。
“太妃,怎么了。”
贴身嬷嬷还以为许太妃不舒服,赶忙询问,许太妃从轿子中下来,眼圈红的吓人。
“是昭仁,我看见昭仁了。”
许太妃往林嘉柔的方向追去,一边追一边喊。
她身侧的老嬷嬷闻言猛的一惊。
昭仁公主?
她不是失踪了十几年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