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地府在阳间的公务员,有KPI考核。
说白了,就是按时引渡游魂归位,数量够了才算达标。
可现在世人身体强健,业务少的发愁。
我索性在午夜路边支起小摊,收留心碎女鬼。
隔壁烧烤店三个醉汉晃过来,为首的纹身男一脚踹翻了我的招魂火盆。
我好言劝说：
大哥,这盆可踢不得,小心招灾。
他打着酒嗝,直接抬脚把火盆踩成碎片：
什么破玩意挡路,老子赔你十个够不够！
身后两个跟班立马起哄：
我们大哥肯赔钱是给你脸了,别不知好歹！
就是！你混哪条道上的没听过我们峰哥的名号吗！
这火盆是我的业绩法宝,这一下可把我心疼坏了：
钱不用赔,你赶紧把脚挪开就行。
那男人突然伸手揪住我的衣领,带着难闻的酒气：
敢看不起老子信不信明天就让你这摊子和人一起消失！
我看着他印堂发黑的脸,叹了口气。
算了,中元将至,就当你给我冲业绩了。
1.
哑巴了强哥跟你说话呢！
染着黄毛的小弟吐沫星子喷在我脸上。
你出去打听打听,林强峰！这整条街都是我们强哥的地盘！
我捏着手里的碎片,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火盆是用阴石打磨的,在地府得攒够三百年功德才能换一个。
碎成这样已经够让人心疼了,我现在只想赶紧收拾干净,别再节外生枝。
我撑着膝盖刚要起身,后腰就挨了一脚,整个人结结实实摔地上。
你他妈什么档次,还敢站起来老实蹲在那不准动听见没！
我很诧异,坐在地上指着林强峰脚踩的碎片：
这东西你不能再这么踩着了,不然会给你招来无穷祸事的！
这阴石沾过忘川水,活人碰多了本就容易招晦气,他还这么折腾......
可林强峰不但没把脚挪开,还挑衅地用力拧了两下：
你这臭娘们,在我面前装什么神婆晦气东西,找他妈揍呢！
他扬手就要打过来,我下意识闭眼。
却听见烧烤店老板急匆匆赶来的声音：
小贱人,又在这装神弄鬼！要是再影响我做生意,我他妈敲死你信不信
老板恶狠狠地盯着我,又立马转脸讨好林强峰：
强哥,您看这也教训的差不多了,咱别跟这不识好歹的东西计较了,酒水我给您打对折怎么样
林强峰瞥了老板一眼,没说话,带着人骂骂咧咧往烧烤店走。
我松了口气,刚想继续捡碎片。
后脑勺突然一阵风,空酒瓶擦着我耳朵飞过去,在地上砸个粉碎。
他妈的！我砸你还敢躲活腻歪了是吗
我还没反应过来,肚子就被踹了一脚,手中好不容易收拾好的碎片又掉了一地。
整个人往后倒在满地玻璃渣上,钻心的疼让我忍不住大叫一声。
可这帮变态听见我的惨叫,反而更加兴奋。
来两个人,把她给我按在那儿,老子倒想瞧瞧能招什么灾祸
林强峰解开皮带,冲着碎片就尿了下去。
我脑子嗡地一声,什么疼都忘了,连滚带爬扑过去护住碎片：
可不敢这样啊！你真的会遭报应的！
尿液溅了我一身,腥臊味直冲鼻腔。
林强峰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更狠：
有点意思！想护着这堆破烂行啊,看见那两箱啤酒没
他指了指烧烤店门口的纸箱：
全喝了！今天就放你走！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别说两箱,一口啤酒都能让我灵力紊乱。
我不会喝酒！
不会
林强峰使了个眼色,黄毛小弟立刻搬来一箱啤酒,撬开瓶盖就往我嘴里灌。
冰凉的液体呛进气管,我咳得撕心裂肺,眼泪直流,却被死死按住头动弹不得。
挣扎间,藏在衣领里的往生符掉了出来。
我浑身一僵,那符是用来安抚新生游魂的。
没了它,今晚就算有游魂过来也留不住。
林强峰捡起了符文甩了两下,嗤笑一声撕成碎片：
还藏这种破烂装神弄鬼装到家了
我盯着那些纸屑,心里万念俱灰。
完了,这符一碎,这个季度的绩效算是彻底凉透了。
2.
我天生比常人多一魄,得高人指点,能游走在阴阳两界。
工作主要是在阳间收集孤魂野鬼,助他们尽早投胎。
攒够一定的福报,我就可以光荣退休了。
不料今天遇见这档子事。
这些年,什么样的厉鬼没见过。
可没想到这人心黑起来,比鬼还可怕。
林强峰挥舞着被撕成两半的符纸,更加嘚瑟：
发生什么了吗小贱人！在我面前装什么装！你看这有报应吗有吗！
话音刚落,那些破符纸突然冒出灰烟,瞬间散得没影了。
林强峰吓得后退半步,梗着脖子骂：
你这贱人又在玩什么花样装神弄鬼的把戏！
折腾了一整夜,天快亮了,这符文见不得光,消散了也正常。
林强峰这么一嚷嚷,反倒招来了不少围观群众。
有人认出他,立刻凑上来捧臭脚：
强哥,别跟这神棍一般见识,她就是想讹钱！
一看就不是正经人,大半夜摆个破摊,指不定想干什么呢！
这女的也真够贱的,衣衫不整,是要勾引大佬做小老婆吗
我皱了皱眉,刚想开口,就听见一阵电动车的刹车声。
几个穿城管制服的人挤进来,为首的队长黑着脸：
都给我起开,在这看什么热闹呢！再看就把你们都抓走！
还有你,不让你放这些凳子,怎么又摆出来了！
我的肖大队长,这不是晚上吃烧烤的人多,位置不够嘛,我这就收拾！
烧烤店老板屁颠屁颠的跑回去收拾桌椅板凳。
林强峰戏谑地看着城管,根本没把他们当回事儿。
老肖啊,你来得正好！这有一个小贱人影响市容,你快把她拷起来！
众人识趣地让出一条道,肖队长点头哈腰,刚要发作。
和我四目相对的瞬间,震惊地瞪大了眼。
不久前,他家老爷子猝死,魂魄困在身体里出不来,眼看就要变成孤魂野鬼。
是我夜里找上门,引着老爷子的魂过了奈何桥。
老肖当时就跪在地上给我磕了三个响头,说全家都记我这份情。
可这林强峰是这一带有名的地头蛇,老肖也是敢怒不敢言。
他拽着林强峰往旁边走了几步,低声下气地劝了两句。
我离得远听不清,但看林强峰越来越不耐烦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没听进去。
果然,没过几秒,林强峰一把拽住肖队长的衣领：
你不会是这贱人的姘头吧一个神棍而已,有什么不简单的！
滚一边子去！不然一会儿老子连你一起收拾！
老肖不敢惹,赶忙退到一边,继续装模做样地驱赶群众。
我叹了口气。
原以为他是我的救命稻草,可没成想他真的就只是根稻草。
卵用没有。
林强峰不耐烦,又将矛头转向我：
小贱人,今天你就算落我手里了,有什么遗言赶紧说,别等会儿没机会了！
我深知这狗皮膏药今天是甩不掉了,索性不装了,直接站起身：
我最后再跟你说一遍,你摔了我的火盆,撕了符纸,接下来该你大祸临头了！
林强峰突然怪笑一声,故意拖长了声音：
哎哟,我好怕怕哟！你吓唬谁呢在这儿真当自己是阎王爷的小姨子
来,你们几个,把她给我拖车上去！
林强峰大手一挥,几个小弟蜂拥而上。
我拼命反抗,大声呼救。
可是包括肖队长在内,没一个人敢吱声。
我一个弱女子势单力薄,最后还是被他们活活塞进了面包车。
3.
面包车门还没完全关上,黄毛小弟突然砰地往里一推。
我下意识伸手去挡,手指被死死夹在车门缝里。
十指连心,疼得我眼前一黑。
见我吃痛,黄毛小弟反而更加兴奋,拉着门把手又反复砸了几遍：
刚才跟强哥叫板的劲呢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车刚驶离街口,副驾驶的男人弹了弹烟灰,风把半截烟头吹到我裤腿上。
烫得我猛地一抖,手忙脚乱地把烟头掸掉,腿上已经起了老大个水泡。
我握紧拳头,呲牙瞅了林强峰一眼。
身边的黄毛小弟不乐意了,伸手狠狠戳了戳我的额头：
瞪什么瞪！
知道这是谁的地盘不强哥让你三更死,没人敢留你到五更,识相点就别耍脾气！
等会儿到了地方,有你哭的时候！
面包车摇摇晃晃开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停在一栋闪着霓虹灯的建筑后门。
装什么柔弱,赶紧下来！
黄毛拽着我的头发把我拖下车,台阶磕得膝盖生疼。
我踉跄着差点摔倒,他却在后面踹了我一脚：
别跟个大小姐似的,强哥没让你滚着进去就算客气了！
穿过堆满酒瓶的走廊,劣质香水混着呛人的烟味扑面而来。
尽头的铁门拉开,这个KTV背后,竟然是一个偌大的地下赌场！
林强峰正坐在最中间的赌桌旁,手里把玩着枚骰子。
看见我被押进来,嘴角勾起冷笑：
还以为你多硬气,这不也跟条狗似的
我抬起头,他印堂的颜色比昨晚又黑了数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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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意提醒：
你还是赶紧上柱香吧,要不......
少他妈放屁！
林强峰站起身就甩了我一巴掌：
是不是还想说我命不久矣！
我迎上他的目光：
你的戾气已经跟阴物缠在一起了,要是再继续作恶的话,不出三个小时......
够了！
林强峰发怒,身边立马有人递上了个玻璃罐,里面的液体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既然你嘴这么臭,就喝点硫酸洗洗！省得再满嘴喷粪！
他拧开瓶盖就要往我嘴里灌,我拼命挣扎,手上的伤被扯得更疼。
这时,一个穿着包臀裙的艳丽女人过来,娇滴滴地搂住林强峰：
强哥,等等嘛！
她上下打量着我,眼神像在评估一件货物：
这小妮子长得还算周正,用硫酸毁了容多可惜。兄弟们最近看场子辛苦,不如......
她故意顿了顿,舔了舔嘴唇：
让兄弟们爽爽
林强峰眼睛一亮,伸手在那女人屁股上抓了一把：
还是你会疼人！
他冲周围人拍拍手：
都听见了今天让你们开开荤！
这神婆子不是号称能招鬼吗看看她叫起来有没有鬼哭好听！
几个小弟立刻围上来,狞笑着伸手就撕我的衣服。
粗糙的手指划过皮肤,烟酒和汗臭味压得人喘不过气。
你要是让他们糟蹋我,你的命就算神仙来也救不了！我来帮你,说不定还能活！
可林强峰哪里听得进去,我吓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我是引渡人,肉身可以受损,魂魄却绝不能被这些污浊之气玷污。
否则会影响阴阳平衡,连地府都回不去。
眼看身子就要受辱,我看着赌桌上的筹码。
急中生智,推开身上的黄毛就冲林强峰大喊：
等等！你敢不敢跟我赌一局！
4.
林强峰听见这话,来了兴致,玩味地摩挲着手中的雪茄：
跟我赌你这小娘们口气倒不小！
老子在牌桌上混的时候,你还在你妈肚子里喝羊水呢！
他把雪茄一扔,眼神在我身上溜来溜去：
不过老子今天心情好,就陪你玩玩！但你拿什么赌浑身上下加起来不值五十块！
不如这样......输一局,脱一件,你敢吗
周围的小弟立刻炸开了锅,污言秽语像潮水般涌来：
强哥这主意绝了！让这神棍光着屁股滚出去！
说不定里面藏着什么宝贝呢,脱了让哥几个开开眼！
我不理会他们,径直坐上了排桌：
发牌！
第一局,林强峰拿到对K,我手里只有一对8。
他得意地拍着桌子：
脱！
我咬着牙扯掉外套,露出里面的T恤,后背的伤口扯得生疼。
第二局他拿了顺子,我手里却是散牌。
黄毛小弟已经开始吹口哨：
快脱啊！别磨磨蹭蹭的,等会儿强哥不耐烦了！
我闭上眼睛,把T恤脱了下来,只剩件贴身的内衣。
一片雪白暴露在众人视线里,引来一阵哄笑。
强哥！没想到这小娘们身材这么有料啊！
等会儿就把她扔给咱们玩玩,那滋味,绝对不赖！
林强峰弹了弹烟灰,戏谑地看着我：
你已经没有筹码跟我赌了,现在磕头认个错,老子只砍你一只手当教训！
两个小弟狞笑着扑过来,拉着我的手就要往外拖。
我突然大喊：
等等！谁说我没有筹码了！
林强峰一愣,随即嗤笑：
你身上的衣服脱得就剩层皮了,难不成想拿你这光溜溜的身子当筹码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这身子白给老子都嫌晦气,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声音异常冷静：
命！
一局定胜负,我要是输了,这条命归你！
林强峰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得直不起腰：
老子现在顺风顺水,赢了一晚上,你跟我赌命
本来还想开恩留你条狗命,这可是你自己找死！
他把牌往桌上一甩：
发牌！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赢走老子的命！
前几张牌发下来,我手里只有一张十和一张五。
林强峰却拿到了两张花牌。
周围的人已经开始倒计时,有人甚至开始讨论要把我拖到哪个角落折磨。
我轻轻抚摸着牌面：
不到最后,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林强峰迫不及待翻开最后一张牌,是张A。
同花顺！老子赢了！
来人,把这小娘们拖出去砍了！
我看着林强峰眉心那片彻底变黑的气团,突然勾了勾嘴角。
时候到了。
你的命,是我的了。
我缓缓翻开最后一张牌,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与此同时,林强峰突然捂住胸口。
一口黑血喷在牌桌上。
5.
黑血溅在牌桌上的瞬间,整个赌场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林强峰直挺挺地倒下去,周围的哄笑声戛然而止。
强哥！
穿包臀裙裙的女人尖叫着扑过去,手指刚触到林强峰的脸就猛地缩回：
怎么回事！他怎么瘦成这样了！
不过几分钟的功夫,林强峰眼窝深陷、骨瘦肌黄,整个人像被掏空。
哪还有半点刚才嚣张的模样。
女人猛地转头瞪我,指着我的鼻子质问：
是你！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却十分从容地拾起衣服,一件一件套在了身上：
我早就说过,林强峰大限将至,命不久矣,你不听你怨谁呢
放屁！
她扬手就要扇过来,我侧身躲开。
你个贱人,还在胡说八道！我要杀了你给强哥报仇！
我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能感受到她浑身抖得像筛子。
不是愤怒,是恐惧！
林强峰强撑着扶着桌子站了起来,还是不信邪的他正准备破口大骂。
身后的小弟突然指着他的头顶,惊恐万分：
那......那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投向林强峰。
他趴在桌上,后背的衣服正慢慢鼓起,像有什么东西要从皮肉里钻出来。
紧接着,一道半透明的影子从他头顶冒出来,正是林强峰的模样。
只是脸色青得发灰,四肢还在抽搐。
林强峰顺势抬头看去,只见自己的头上正在冒着青烟。
我见怪不怪的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浮土,看戏似地盯着手足无措的林强峰：
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也就是你们大哥即将灵魂出窍了罢了。
灵魂什么灵魂我的灵魂！
很明显,林强峰已经有些害怕,说话开始语无伦次了。
之所以他们能够看得到魂魄,是因为林强峰撕毁那符纸后。
被他自己的身体给吸收了进去。
此刻既然他们能亲眼看见,倒也省了我不少的口舌。
林强峰突然睁眼,死死盯着我：
疯婆娘,装神弄鬼！又是你的把戏！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鬼！
赶紧把这个小贱人给我抓起来！
可小弟们看他这个鬼样子,面面相觑,一时间谁也不敢上前。
他妈的！平时白养你们了,一群废物！就这点小把戏就把你们给吓到了
零点的钟声敲响,阴气攀升,我逐渐恢复了灵力。
是时候清算了。
我抬手结了个印,按规矩,该把林强峰的魂魄压回地府受审了。
可符纸刚一靠近,就被一股强大的黑气弹开,震得我虎口发麻。
怎么回事
我盯着那团黑气,突然看清里面裹着无数双眼睛。
密密麻麻的,有老人的,有小孩的,全是怨毒的眼神。
它们缠在林强峰的身上,招魂符根本穿不透。
我的心里猛地一沉。
这不是普通的阴债,是积了几十年的血债。
看来这个林强峰做的恶,比我看到的要多得多！
6.
那些被他逼死在赌场的赌徒,被他手下打断腿的商贩,还有刚才那个不敢靠近的小女鬼......
原来全都缠在这里。
穿包臀裙的女人看出了端倪,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抓不走吗
强哥是不是......不会死
林强峰突然狂笑起来,看向我的眼神全是狰狞：
你拿我没办法吧小娘们,你也有今天！
看着林强峰痛苦的样子,她身边的女人一个劲地朝我哭诉：
怎么会这样！强哥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冷笑一声：
你应该问问他,他没做错什么
身后,传来由远及近的警笛声。
城管肖队长带着一众警察姗姗来迟,满头大汗。
看见我还活着,他明显松了口气。
恩人,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我刚点了点头,赌场里就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
几个小弟慌不择路地从里面跑出来,正好撞在警察怀里。
看见警察,他们像看见救星一般：
警察叔叔！里面......里面有鬼啊！救救我！
林强峰被两个小弟架着踉跄走出来,嘴角还挂着黑血。
看见警察,他竟然还想挣扎,却被死死按住。
你们想干什么知道老子是谁吗
这人真好笑,死到临头还不知悔过。
竟然还妄想做这里的老大！
肖队长脸色一沉,冲身后的警察使了个眼色：
控制现场,一定要搜查仔细了！
他转头看向我,语气急切：
恩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强峰他......
我朝地上的林强峰努了努嘴：
阴气入体,一时半会死不了,就是得遭点罪。
好好带回去审审吧,这人手上沾了不少人命,你立功的时候到了。
肖队长愣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
造孽啊！
他示意一个警察看好现场,然后拉着我往旁边走了几步：
昨天我就觉得不对劲,想劝他收手,可他根本不听。
我怕出事,就一直没走远,果然......
正说着,赌场里又传来一阵骚动。
是那个林强峰的女人被警察带了出来,她还在哭喊挣扎着,显然已经吓疯了。
肖队长皱了皱眉,对身边的警察说：
把她也带走吧,这种人就不用给太好的医疗资源了！
警察们开始有条不紊地查封赌场,贴上封条,清点里面的物品。
肖队长看着这一切,脸上满是痛心：
这地下赌场害人不浅,多少人家因为这个家破人亡,早就该端了！
要不是恩人你提醒我这里有问题,我还没这么快找到确凿证据。
处理完现场的事情,肖队长走到我面前,语气十分坚持：
恩人！你伤得不轻,必须去医院看看！
我本想拒绝,毕竟这点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但看着老肖不容置疑的眼神,只好点了点头。
他找了个女警先送我去医院,自己则留下来盯着林强峰一行人被押上警车。
到了医院,医生给我处理了后背和手指上的伤口,又开了些药。
刚包扎好,老肖就赶了过来,手里还提着一盒营养品。
我问过医生了,说你没什么大碍,就是有些皮外伤,这我就放心了。
说起来,我爷的事还一直没好好谢谢你呢！要不是你,他老人家也不能走得那么安稳。
我摇摇头：
举手之劳,这是我职责所在。
肖队长叹了口气：
对你来说是举手之劳,对我们家来说却是天大的恩情。
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但不管怎么样,以后有事你尽管找我,只要我能办到,绝不推辞！
我看着老肖真诚的眼神,点了点头。
他又陪我聊了几句案子的细节,叮嘱我好好休息,然后才离开医院去处理后续。
躺在病床上,我看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色。
心里想着那些还没引渡的冤魂。
等天亮了,得赶紧离开医院,去处理这些事。
毕竟,我的工作还没结束。
7.
次日一早,手上的输液针刚被护士拔走。
就接到了肖队长火急火燎的电话：
恩人！大事不好了！
林强峰越狱了！从看守所后墙翻出去的,现在正在全城搜捕！
我吓得眼皮一跳,呼吸都慢了半拍。
林强峰,他怎么敢
看守所的围墙高三米,上面还有电网,除非......
我不敢往下想,只觉得身上的汗毛全竖了起来。
这人要是真跑出去,以他的性子,必定会疯狂报复。
到时候牵连的人就不止一两个了。
更要命的是,地府那边要是知道我负责的区域出了这种纰漏。
别说这个季度的绩效,怕是连引渡人的资格证都要被吊销！
恩人,你在听吗
肖队长的声音拉回了我的思绪：
医院这边你自己注意安全！
我刚接到通知,有个老太太被揍了,说那个瘸腿男人往医院跑了,体貌特征跟林强峰很像！
老太太林强峰连老人都不放过一股寒意从我背后升起。
我倒吸一口凉气：
肖队长,林强峰他绝不是单纯的逃跑,他是在泄愤！
话音刚落,走廊里突然传来尖叫。
我冲到窗边,看见住院部楼下冒起黑烟,是堆放杂物的库房着火了。
护士们推着灭火器往楼下跑,人群中有人喊：
刚才好像看到个瘸腿的男人在库房附近晃悠！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果然是他。
肖队长很快赶到医院,额头上全是汗。
库房火灭了,没伤人,但值班的保安说,起火点有汽油味,是人为的！
还有更糟的,赌场那边留了两个队员看守,刚才联系不上了。
我让人去看了,现场只有打翻的水杯和挣扎的痕迹。
医院纵火,绑架警察......
这才多久林强峰就已经开始掀翻这个城市的平静了。
还有别的事吗
我发问,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肖队长的脸色更难看了：
刚才接到三个报警电话,都是之前指证过林强峰放高利贷的商户。
说家里窗户被石头砸了,门上还被泼了红漆。
有个商户的孩子放学路上差点被摩托车撞倒,骑车的人看身形很像林强峰。
我沉默了半晌,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这是在逼我们！
知道我们在抓他,所以故意搞出这么大动静,逼我们分心,好给自己争取时间！
老肖急得团团转：
那现在怎么办警力都撒出去了,可这城市这么大,他要是藏起来......
不,他不会藏！
我打断他,想起林强峰那双总是透着狠劲的眼睛。
他要的不是逃跑,是报复。
那些曾经让他不痛快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突然,我灵光一闪：
我知道了！他要的是我！
他心里认定了,是我把他害成这样的,一定会想方设法来找我！
话音刚落,护士突然进来,手里拿着张皱巴巴的纸条：
刚才有个清洁工送来的,说是给302床的。
我展开纸条,上面是歪歪扭扭的字迹：
【小贱人,今晚,来赌场,我们做个了断！】
署名,林强峰。
他果然按捺不住了,这恶魂缠身的滋味,想必不好受吧！
肖队长凑过来看完,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他还敢约你简直是疯了！
我把纸条捏成一团,心里明镜似的。
这不是约架,是最后的疯狂。
他知道自己跑不掉了,所以想拉着所有人一起下地狱。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远处又传来警笛声,不知道这次又是哪里出了事。
老肖,通知所有人,天亮前,全力布控赌场周边！
但别靠近,等我信号。
8.
地下赌场的赌桌旁,林强峰背对着我坐着。
听到动静,他猛地回头。
看清他的脸,我倒吸一口冷气。
不过一夜功夫,他已经被那些冤魂啃食得不成人形了。
看到我,他突然咧开嘴笑,露出黑黄的牙：
小贱人,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不敢不来！
天色暗了下来,他突然抓住自己的胳膊。
疯狂地挠着,抓出了渗人的血丝：
那些东西......一直在啃我！
白天还好,晚上一闭眼,就有无数只手扯我的肉,喝我的血！你看到了吗它们就在你身后！
我身后空无一人,但能感觉到空气里弥漫着越来越浓的怨气。
这是林强峰欠下的血债化成的恶魂,在他身边盘旋不去。
我往前走了两步,声音尽量平稳：
你作恶太多,它们是来讨债的。
现在回头还来得及,跟我去自首,把你做过的事全交代清楚。
地府的规矩,坦白从宽,到了下面,或许能少受点罪。
他突然抄起桌上的酒瓶砸过来：
少他妈放屁！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是你！是你把这些东西引来的！你救我！你必须救我！
他扑过来想抓我的胳膊,动作却迟缓得像个提线木偶。
刚迈出一步,就踉跄着跪倒在地,发出痛苦的呻吟。
我后退半步,拉开距离：
太晚了,我早就劝过你,可你一句话都听不进去。
事到如今,我也救不了你。
你身上的冤魂太多,怨气太重,除非把欠的债一笔笔还清,否则谁也拦不住。
还清怎么还！
他突然怪笑起来,笑得浑身发抖：
我这条命给它们够不够不够的话......把你的命也加上！
他猛地从怀里掏出把瑞士军刀,刀尖对着我,一步步逼近：
拉着你一起死！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反正这一切都是你害的！
我紧紧握着口袋里的符纸,手心直冒冷汗。
不是怕他,是担心林强峰真的扑过来。
这些恶魂早就想找个替身,一旦他碰到我,怨气很可能会转移。
到时候不仅他的债没清,我还得惹一身麻烦。
就在他离我只剩三步远时,墙上的挂钟突然响了一声。
我下意识抬头看表,时针正好指向十二点。
窗外突然刮起一阵狂风,卷着纸钱的灰烬从门缝里钻进来,在赌场里不停打转。
林强峰的动作僵住了,瞳孔骤缩,看着四周突然出现的无数双眼睛。
那些眼睛在墙角、在梁上、在赌桌底下......
密密麻麻,全是怨毒的红点。
中元节,鬼门关大开,百鬼夜行。
平日里被阳气压制的冤魂,今晚能在人间自由行走。
对林强峰来说,这才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9.
恶魂围上来的瞬间,林强峰的惨叫突然卡在喉咙里。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从地下钻了出来。
黑......黑白无常！
林强峰裤腿湿了一片,瘫在地上抖得像筛子：
别抓我！我招！我什么都招！
哪怕作恶多端,可他到底是个凡人。
真到了阎王殿门口,哪有不害怕的呢
白无常摘下帽子,露出那张惨白的脸,舌头伸得老长：
现在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
十年前逼死老实做生意的张老板,三年前放高利贷害死学生......
桩桩件件,少说了一件,拔你舌头！
林强峰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数着自己的罪行。
连二十年前偷邻居家鸡的事都抖了出来。
这些事,那些冤魂在他耳边念叨了无数遍,他早该记牢了。
我站在旁边,听着那些血腥的细节。
哪怕见惯了生死无常,也还是忍不住一阵心痛。
黑无常突然转头看我,嘴角咧开个诡异的笑：
小丫头,抓个小角色费这么大劲,要不是我们哥俩路过,你是不是打算在这儿耗到天亮
白无常跟着嗤笑：
阎王老爷都在殿上等着了,说你办事拖沓,差点让这恶鬼坏了中元节的规矩。
我嘿嘿一笑,从口袋里摸出叠往生符：
两位大哥,别埋汰我了,这不是等着你们来镇场子嘛。
我把符纸往空中一撒,自动附在那些冤魂额头上。
走了,地府审判台见。
符纸发出柔和的光,冤魂们不再嘶吼,一个个变得平静。
只有林强峰被黑无常的锁链拖着,还在哭喊：
阎王老爷,我知错了！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
我看着他那副样子,心里冷笑。
像他这样的恶人,哪有资格轮回
地府的刀山、油锅,十八重地狱,早就为他备着呢！
不把欠的债用几百年刑罚还清,连当个孤魂野鬼的资格都没有。
黑无常押着林强峰和冤魂往地府入口走,白无常回头冲我挤眼睛：
小丫头,好好表现,别真让阎王老爷扒了你的引渡执照！
我挥挥手,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阴影里。
天亮了,我把林强峰的口供交给肖队长。
他看着那些证据,眼圈红了：
这些无辜的受害者,总算能瞑目了！
我指了指林强峰遗留下来的不义之财：
这些钱,都上交国家吧,修修学校,种种地,也算积点功德。
肖队长重重点头,非要留我吃早饭,我摆摆手谢绝了。
刚走到街角,地府的考核通知弹了出来。
托林强峰的福,他身上没入轮回的冤魂实在太多。
加上他自己本身就是百年难遇的大恶鬼。
反倒是一下帮我超额完成年度KPI。
我松了口气。
这三个月没开张,差点以为要被地府裁员,没想到一单就超额完成任务。
晋升三级,俸禄翻倍。
地下赌场门口,警察还在收拾残局。
我停下脚步,想起林强峰嚣张的样子,想起那些冤魂痛苦的嘶吼。
突然觉得这KPI来得沉甸甸的。
但管他呢,能升职加薪总是好的。
我理了理衣角,往远处走去。
前面还有更多的魂要引渡,更多的债要清算。
不过现在,我得先去吃碗加蛋的牛肉面庆祝一下再说。
毕竟,走向人生巅峰的路,总得垫垫肚子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