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周围有很重的木腥味。
想来是孟铮南走得急,随手把她们扔柴房里了。
“夫人,郡主、世子晕过去了?”嬷嬷立在门口惊愕道。
“晕过去了?可有受什么伤?”李芙月紧随其后,顺手关上了屋门。
嬷嬷两步上前,来回拨弄她们的身体。
“没有受伤,就是晕过去了。难不成,是二爷打的?”嬷嬷声音发紧。
“先不管怎么晕的,这样正方便我们行事。把东西给世子喂下去。”李芙月沉声。
“是。”衣料先轻后重沙沙摩擦,嬷嬷似乎在掰沈清厌的嘴。
!!!
大舅母想毒死沈清厌?
“住——”
“住手!”
沈在在还没喊出声,便先听到李芙月出声,犹豫一下,她继续闭眼装晕。
沈清厌一直没出声,肯定也是想看看,大舅母到底想干什么。
“夫人,怎么了?”嬷嬷颤声回问。
“......算了,事关茵儿清白,我们另想法子。”
表姐的清白?
李芙月说完,松口气般,坚定道:“走,回去。师父老人家还在前院,我们回去招待他。”
师父?老乌梢?
老乌梢还没来得及控制大舅母!
沈在在又惊又喜,碰碰沈清厌,示意他先打晕李芙月。
李芙月都要走了,已然套不出她来白实院的目的。
不如先把她抓起来,去找暗卫汇合,之后再慢慢问。
她不必多解释,沈清厌直接竖起手,悄声靠近两人。
就在他手的要敲晕两人时,院内又想起两道脚步声。
“她们在这里?”老乌梢好认的暗哑声响起。
听清声音,沈清厌迅速退回,绷直脊背护在沈在在身前继续装晕。
两人离近,沈在在不自觉跟着他放慢呼吸。
可呼吸越慢,心里越不安。
她派去抓人的是暗卫里的精锐,以一敌百难说,以一敌十绝对没问题。
足足二十个精锐,都没抓住老乌梢和孟铮南?
太子殿下说过,老乌梢武功平平,不难对付。
而孟铮南也是轻功好,论打斗,不可能单挑二十个暗卫。
她更是提前让暗卫堵住耳朵,或关住听感,防老乌梢的邪术。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
孟铮南和老乌梢,安然无恙来白实院了?
暗卫们呢?他们怎么挣脱暗卫的?
吱呀——
不等她想出所以然,屋门被人重新推开。
李芙月立即惊慌失措道:“你们来得正好,有贼人......师父!?”
“弟子拜见师父。”她十分恭敬道。
“你在这里做什么?”老乌梢沉声问。
李芙月顿了下,接着道:“我奉婆母之命,来找郡主和......”
叮——
厚重的铜铃声打断她的话。
老乌梢不悦:“一个两个的,都生了反骨!说实话!”
李芙月平铺直述:“茵儿不争气,我想帮茵儿嫁入国公府。”
“哦?怎么帮?”
“今日宾客众多,只要世子与茵儿被人看到共处一室,这件事便成了。”
“就这么简单?你为何不做了?害怕被沈家秋后算账?
下去吧,为师顺手帮你达成心愿。”
“以孟婉韵的性子,她不会看着婆母为难。
我......
不,不劳烦师父出手,茵儿的清白毁不得!”
叮叮——
“下去!这事必须要成!等她出嫁后,让她尽快生下子嗣,好让沈家的爵位和万贯家财有人继承。”
“......”沈在在。
继你祖宗!让你升天!老不死的家破人亡!!!
“是,弟子遵命。”李芙月喃喃应声,“谢师父大恩,弟子出去替您守门。”
屋门短暂开合后,屋内陷入死寂。
沈在在躲在沈清厌身后,让藏在袖子里的信号弹落到手中。
看见信号弹,剩下的暗卫也会动手。
叮叮叮——叮叮——
铜铃声不停响起,老乌梢却不说话,沈在在犹豫半个呼吸,选择缓缓睁开眼。
她刚动作,下一瞬,白嫩的脖子被双粗糙的老手圈住。
同时,屋内响起兵刃相接的打斗声。
“呃——”两个呼吸后,沈在在便觉得喘不上气,胸腔像是要爆炸。
剧烈的痛感,让她难以保持伪装。
此刻她眼神清醒的,对着老乌梢凶光毕露的三角眼。
这双眼里浓烈的杀意,让她本能想发颤。
她感觉,自己像正在被蛇绞杀的兔子,在怎么机敏灵活,被蛇缠住便难逃一死。
“呵。”老乌梢冷嗤:“你们果然是装的!差点坏了老夫的大事,都该死!”
“就凭那几个暗卫,也敢埋伏老夫?
再来一百个,老夫也照样能让他们自相残杀!”
“自......相......残、杀?”沈在在瞪大眼。
呆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那二十个暗卫......
死了。
一滴咸湿的泪水滚到嘴角,接着,眼泪不受控的越流越多。
当暗卫的哥哥叔叔们向来藏在暗处,但只要是她的命令,他们就会毫不犹豫执行。
哥哥虽然说过,无论主子是谁,他们都会如此。
可是!可是他们现在的主子就是她!
她害死了那二十个暗卫!
从此以后,他们再也看不见四季变换,再也吃不到热腾腾的米糕,再也闻不到炙羊肉的香气......
二十个暗卫生前的身影,在脑海中不停浮现。
沈在在凭空生出一股力气,想拽住他们逐渐虚掉的身形。
可她抓不住!
她唯一能抓住的,只有眼前干瘦的手指。
沈在在咬牙,猛地用力,掰开老乌梢一根手指!
“啊!!”老乌梢惨叫一声,倏地松开沈在在,任由她从半空往下落。
可沈在在身下有根树枝凸|起的木头,那根尖细的树枝正对着她的肚子!
落在树枝上,她必死无疑!
可该死的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