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铁锈味钻进鼻腔时,我猛地睁开眼。
头顶是扭曲的金属穹顶,裂痕蛛网般蔓延,渗着暗红水渍,像凝固的血。身体底下冰冷坚硬,不是床,是某种金属台面。记忆被彻底剜去,只剩一片刺眼的白——我是谁
叮——
刺耳蜂鸣撕裂死寂。十二道影子从黑暗里浮出,戴着青铜面具,鼠、牛、虎、兔……十二张兽脸在幽绿壁灯下泛着冷光。
欢迎来到‘终焉回廊’。为首戴着龙首面具的身影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七日轮回,七场游戏。败者抹除,胜者……他顿了顿,空洞的眼窝扫过我们这群瑟缩的失忆者,……赢得苟活的权利。
第一个站出来的是鼠。面具尖嘴咧到耳根,露出森白獠牙。他指向身后轰然洞开的金属巨门。
第一局,‘噬时迷宫’。鼠的声音尖细滑腻,一小时内,找到出口。超时者,迷宫自毁。
门内是无边黑暗,只有地上荧光箭头断断续续指向未知。我们五个失忆者跌撞冲入。刚踏进一步,身后巨门轰隆闭合,最后一丝光湮灭。
黑暗粘稠得如同实体。只有脚下荧光箭头幽绿闪烁,像鬼火引路。空气里弥漫着陈腐灰尘和隐约的甜腥。
跟紧!一个短发女人低喝,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她冲在最前,我们像抓住救命稻草般追随荧光疾奔。
突然——咔哒。
细微机括声从脚底传来。
停!我嘶喊出声,心脏几乎撞破肋骨。身体比意识更快,猛地拽住差点踏上前方地砖的壮汉。
下一秒,前方整片地面轰然塌陷!荧光箭头在深渊边缘戛然而止。碎石簌簌滚落,底下传来金属利刃交错的刮擦声,尖锐刺耳。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路……路没了队伍里唯一的眼镜青年声音发颤。
不,短发女人死死盯着深渊对面隐约的轮廓,出口在那里。她指向黑暗尽头一点微不可查的白光。
深渊宽逾五米,人力绝无可能跳过。
找!找其他路!壮汉喘着粗气,焦躁地捶打冰冷墙壁。
时间在死寂中疯狂流逝。墙壁冰冷,指尖划过,只有光滑金属的触感。绝望开始弥漫。
妈的!跟这群怪物拼了!壮汉眼珠赤红,猛地转身要往回冲。
冷静!短发女人厉喝,却晚了一步。壮汉脚步踏回原地的瞬间——
滋啦!
刺眼蓝光爆闪!一张电网从天花板猛然罩下,瞬间裹住壮汉!凄厉惨叫只持续半秒,焦糊味弥漫开来。蓝光熄灭,地上只剩一撮人形灰烬。
空气凝固。眼镜青年瘫软在地,发出压抑的呜咽。
回……回响……一个细若蚊蚋的声音从我干裂的唇间溢出。
什么
那两个字像一枚投入死水的石子,在混沌的意识里激起一圈涟漪。
剧痛!
无数碎片化的景象猛然扎进脑海——冰冷的金属长廊、滴答作响的倒计时、绝望的嘶吼……还有一张模糊的脸,戴着一顶可笑的虎头帽,声音却带着哭腔:齐夏!你的‘回响’是……
齐夏。
这名字像一把钥匙,猛地捅开了记忆锈死的锁!
跟我走!我嘶吼出声,不再犹豫,冲向左侧看似死路的墙壁。双手按上冰冷金属,指尖灌注了某种难以言喻的灼热力量。
嗡——
墙壁震颤!一道隐藏的暗门无声滑开!
走!我拽起吓傻的眼镜青年,短发女人紧随其后。
幽暗通道尽头,白光刺眼。鼠的身影立在出口,面具下的眼睛闪过一丝惊愕。
你……他盯着我,尖细的声音首次透出凝重,……是谁
白光吞没视野的瞬间,眩晕感再次袭来。
再睁眼,依旧是冰冷的金属地面,依旧是幽绿的壁灯,只是空气里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草腥味
眼前不再是迷宫入口。一片巨大得望不到边际的荒原在我们脚下延展,枯黄的草茎在死寂的风中微微起伏。远处,一道巍峨的土黄色城墙沉默矗立,像巨兽的脊背。
牛首面具的高大身影,像一座铁塔立在荒原中央,手中握着一根粗如儿臂的青铜锁链,链子末端,拖着一颗布满尖刺、足有磨盘大小的流星锤。锤头深深陷入干燥的泥土里。
第二局,‘荒原奔袭’。牛的声音低沉如闷雷,轰隆隆碾过每个人的耳膜,目标,长城。日落前抵达。规则他顿了顿,手中锁链猛地一抖!
轰!
流星锤破土而出,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砸在我们脚边!
大地剧震,泥土和草屑如喷泉般炸开!恐怖的冲击波将我们几人掀飞出去。眼镜青年摔得最惨,咳出一口血沫。
规则就是……没有规则。牛收回锁链,磨盘大的锤头在他手中轻若无物,活下来,爬上去。他缓缓抬起戴着面具的头颅,望向天空。
一轮巨大的、惨白的太阳,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远方的地平线沉坠。
时间,不多了。
跑!短发女人第一个反应过来,声音因恐惧而变调。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腿脚的酸软。我们三人,朝着天边那道象征生机的土黄色城墙,亡命狂奔!
枯草在脚下发出断裂的脆响,冷风像刀子刮过脸颊。身后,沉重的脚步声如影随形,不疾不徐。牛没有奔跑,他只是迈着巨大的步伐,一步步追来。每一步落地,都引起地面微颤。
他在享受这场追猎。
分开!分散跑!短发女人边跑边吼。
策略是对的。荒原辽阔,分散或许能增加一线生机。眼镜青年毫不犹豫地折向左边。我和短发女人默契地一左一右分开。
沉重的脚步声停顿了一瞬。
随即,锁链的哗啦声撕裂了风声!
呜——!
流星锤带着死亡的风压,划出一道恐怖的弧线,目标——眼镜青年!
不——!青年绝望回头,瞳孔里倒映着飞速放大的狰狞锤影。
轰咔!
骨骼碎裂的声音令人牙酸。他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就像被巨力拍扁的虫子,瞬间消失在扬起的漫天尘土和血肉碎块中。
血腥味浓得化不开。
短发女人发出一声压抑的悲鸣,脚步踉跄了一下。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机械地奔跑,奔跑!肺部火烧火燎,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荒草割裂了裤脚,小腿传来刺痛。
土黄色的城墙在视野中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斑驳的夯土墙体上布满风雨侵蚀的沟壑。
近了!更近了!
甚至能看到墙体上那些凹凸不平的坑洼,那是攀爬的着力点!
抓住藤蔓!短发女人突然指向城墙根下一片不起眼的阴影。那里,几条粗壮的枯藤沿着墙体蜿蜒而上!
希望!
我们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冲向城墙。
就在我指尖即将触碰到一根枯藤的瞬间——
呜!
死亡的尖啸再次降临!
巨大的阴影笼罩头顶!是流星锤!目标是我!
躲不开了!太快了!
千钧一发!
趴下!一声厉喝炸响!
是短发女人!她没有去抓藤蔓,反而用尽全身力气向我猛扑过来!巨大的冲力将我们两人狠狠撞向坚硬的城墙!
轰!!!
流星锤擦着我们的后背狠狠砸在城墙上!
夯土墙体剧烈震动,大片大片的土块如雨点般砸落!烟尘弥漫。
咳……咳咳……我被尘土呛得睁不开眼,后背火辣辣地疼,但还活着!
快……爬……压在身上的力道一松,短发女人的声音虚弱下去。
我挣扎着回头,心脏骤然冻结。
她伏在我背上,后背一片血肉模糊。一块崩裂的、边缘尖锐如刀的土块,深深嵌入了她的后心。鲜血正迅速染红她破碎的衣衫。
你……
她艰难地抬起头,脸上沾满尘土和血污,眼神却异常明亮,死死盯着城墙上方。爬……上去……替我……看看……出口……
生命的光在她眼中急速流逝。
你的名字!我嘶吼着,抓住她的肩膀。
一丝极其微弱的弧度在她染血的嘴角勾起,轻得如同叹息,淹没在风声里。
她眼中的光,彻底熄灭了。
巨大的悲恸和无法言喻的愤怒瞬间吞噬了我。
啊——!
野兽般的咆哮从喉咙深处迸发!一股比在迷宫中更灼热、更狂暴的力量在四肢百骸疯狂奔涌!指尖触碰到冰冷的城墙夯土——
嗡!
以我掌心为中心,一圈无形的震荡波猛地扩散开!
簌簌簌……
墙体上依附的尘土、枯草、碎石,瞬间被震飞剥离!露出下方光滑如镜、泛着金属冷光的墙体本质!
这根本不是土墙!是伪装成夯土的、浑然一体的巨大金属壁垒!光滑得连壁虎都无处下爪!
嗬……远处,牛发出了沉闷的、意义不明的声音,似乎也带着一丝惊讶。
光滑的金属城墙,断绝了所有攀爬的希望。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正被遥远的地平线无情吞没。
黑暗,即将笼罩这片绝望的荒原。
而身后,沉重的脚步声,带着锁链拖地的哗啦声,再次响起。
一声,一声,敲在濒死的心脏上。
冰冷坚硬的触感再次从身下传来。
意识从混沌的泥沼中挣扎浮起,带着劫后余生的钝痛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金属穹顶,幽绿壁灯,扭曲的裂痕……我又回到了起点。
回廊。
身边空无一人。没有短发女人,没有眼镜青年,没有那个被烧成灰烬的壮汉。只有冰冷的地面和死寂的空气,嘲笑着轮回的宿命。
啪、啪、啪……
单调的掌声从阴影深处传来。
虎首面具的身影缓缓踱出,姿态优雅得像巡视领地的猫科动物。他停在几步之外,面具上斑斓的虎纹在绿光下流转着诡异的光泽。
精彩,真是精彩。虎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磁性,像裹着丝绒的刀锋,尤其是你……齐夏。
他精准地叫出了那个刚刚在我脑海中扎根的名字!
第一场,‘鼠’的迷宫,你觉醒了‘洞悉’,找到了连设计者都忽略的暗门。第二场,‘牛’的荒原……虎的语调微微上扬,带着玩味的探究,……你震碎了‘叹息之壁’的伪装。虽然最终还是‘死’了回来。
他顿了顿,面具后的目光锐利如针,仿佛要穿透我的皮囊,刺探灵魂深处隐藏的真相。
那么,告诉本王——
虎微微倾身,低沉的声音带着压倒性的威势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狂热,在死寂的回廊中回荡:
你究竟……还藏着多少种‘回响’
第三日:虎的心灵回响
虎首面具的指尖划过金属墙壁,幽绿壁灯在他身后投下摇曳的阴影。锁链的冷光缠绕在他腕间,与牛的铁链不同,这锁链细如银蛇,末端坠着一枚镂空铜铃。
第三局,不跑不跳,不流血。虎的声音裹着毒蛇般的笑意,我们玩一场……记忆的捉迷藏。
铜铃轻晃,铃声钻入耳膜的瞬间,我眼前炸开无数碎片——
血红的夕阳下,短发女人后背插着夯土碎块,鲜血浸透工装裤的口袋,那里露出一角皱巴巴的巧克力包装纸。她染血的嘴唇翕动,我却始终听不清那个名字……***
找出‘她’的代号,你就能活。虎的铜铃再次响起,剧痛如钢针穿刺大脑,否则,你和她都会成为回廊的养料。
死亡记忆迷宫
场景不再是金属或荒原,而是一间儿童房。褪色的向日葵墙纸剥落大半,木质婴儿床里堆满蒙尘的毛绒玩具。窗边书桌上摊着一本图画册,纸页被血渍黏连。
线索1:巧克力纸
我踉跄扑向书桌,指尖刚触到图画册——
齐夏!
尖叫从床底传来!短发女人浑身是血爬出,脖颈扭曲成诡异角度——正是荒原上被土块贯穿的姿势!她死死抓住我的脚踝:快逃……虎在篡改我的死亡数据……
虎的冷笑从天花板渗透而下:干扰裁判代价是抹除存在!
女人身体突然像素化消散!但在彻底消失前,她奋力将某物塞进我手心——
半块融化变形的巧克力,锡纸印着04编号。
反转:叛徒的底牌
铜铃的震荡越来越急,房间四壁渗出黑色黏液,婴儿床发出齿轮咬合的咔哒声。我攥紧巧克力冲向书柜——直觉叫嚣这里是出口!
柜门打开的刹那,寒光迎面劈下!
鼠首面具从柜中跃出,匕首直刺心口:虎大人要你死,别怪我!
千钧一发,我侧身翻滚,鼠的匕首当啷扎进书桌。他面具歪斜露出半张脸,一道陈年刀疤从眉骨撕裂至嘴角。
记忆猛击脑海!
同样的刀疤脸在金属长廊狂奔,身后追着戴兔面具的纤细身影。刀疤男嘶吼:虎答应过!只要在迷宫杀了‘04’,就放我自由——
原来是你!我屈指弹飞巧克力,精准砸中鼠的伤疤。他惨叫捂脸,匕首脱手。
趁此间隙,我拽开书柜暗格。电子屏亮起,浮现血字提示:
【死者代号
=
最深的执念】
代号揭晓与终极反杀
鼠的哀嚎中混杂虎的怒斥:废物!连记忆残影都处理不掉!铜铃化作音浪席卷而来,房间地板寸寸碎裂!
我扑向图画册撕开血渍黏连的纸页——
泛黄的画纸上,蜡笔涂着四个手拉手的小人。三个戴生肖面具,唯一没戴面具的女孩用棕色蜡笔在衣服上涂了块斑点,旁边歪扭写着:04号,小鹿。
她的代号是‘鹿’!我嘶声吼出答案。
地板崩塌骤停!虎的身影在虚空中凝固:不可能……你怎么会记得……
因为这不是‘她的执念’。我踩住鼠的脊背,拾起他掉落的匕首,是我的。
匕首狠狠扎进书桌缝隙!
滋啦——!
电流爆闪中,整个房间如镜面破碎。虎的铜铃裂开一道细纹,他闷哼后退,首次显露出狼狈:你的回响不是洞悉……也不是震荡……
是‘篡改’。我抹去嘴角血渍,脑中浮现婴儿床齿轮转动的节奏——那正是虎操控铜铃的频率,你每用一次铃,我就改一点规则。
新局:十二生肖的裂隙
白光吞噬视野前,我最后瞥见震撼的一幕——
牛的巨大身影从黑暗走出,流星锤悍然砸向虎的落脚点!夯土飞溅中传来牛的咆哮:你违规插手游戏……问过‘龙’吗
虎在烟尘中消失,只留一句冰冷笑意飘荡:齐夏,我们长城上见……
第四日:机械坟场
消毒水味被浓重的铁锈与机油味覆盖。
我躺在倾颓的齿轮山巅,胸腔嵌着半块焦黑的机械核心——正是龙使从兔身上剥离的07号心脏。每一次心跳都泵出冰凉的蓝色能量液,混杂着虎铃诅咒的灼痛。
系统检测到‘辰龙’残存意识。兔的机械音从下方传来。她白大褂破碎,裸露的合金骨骼挂着电缆,左臂已换成生锈的液压钳,请立刻归还07号核心,否则启动清除程序。
她身后,荒原上死去的眼镜青年(现编号马-09)正用激光切割器分解牛的尸体,电子眼闪烁红光;更远处,蛇首面具的瘦长身影(脊椎延展出八条金属触手)正将虎的铜铃残片植入鼠的颅骨——
十二生肖正在这座机械坟场里,被龙使批量重生!
病毒:机械之心的哭喊
液压钳撕裂空气砸向我头颅!
翻滚躲闪的刹那,07号核心突然剧震!无数数据流强行灌入脑海——
血池实验室的监控画面:
龙使(年轻版齐夏)将虎铃按进少女林鹿胸口:用她的痛苦滋养回廊……这是最优解。
戴兔面具的女孩(原型机07)扑向手术台:住手!你答应过辰龙要保护她!
龙使冷笑拧动虎铃,林鹿的惨叫中,兔的机械眼炸出火花……
呃啊——!
剧痛使我跪倒在地!兔的液压钳趁机贯穿肩胛,将我钉死在齿轮上!
错误指令:情感模块过载。兔的机械音出现杂波,右眼突然滚落一滴蓝色机油,核心……排斥反应……
她颤抖的合金手指猛地插进自己胸腔,扯出半截蜡笔——正是记忆里那截病房07赠小鹿的蓝色彩笔!
杀……了我……兔的机械核心疯狂报警,病毒……要侵蚀林鹿……
第五日:百兽夜行
蜡笔插入07号核心的瞬间,坟场穹顶炸裂!
十二道黑影从坠落的钢筋中扑杀而下——重生完毕的十二生肖!
牛的铁蹄踏碎齿轮山(左臂已改装为流星锤发射器);
蛇的金属触手卷起高压电流网(镶嵌着虎的铜铃碎片);
鼠在阴影中穿梭,匕首淬着马-09的激光毒液……
清除目标:齐夏。他们发出整齐的电子合成音。
绝境中,我掰断肩胛上的液压钳,将染血的07号核心按进胸口——
以初代‘辰龙’权限,启动最终协议!
核心光芒爆闪!所有扑杀的机械生肖骤然僵直!
蛇的触手抽搐着刺穿牛的能量罐,鼠的毒匕扎进马的激光发生器……一场机械兽的自相残杀在坟场上演!
权限冲突……龙使大人……救……兔在混乱中抱住头颅,机械躯壳爬满裂纹。
龙使的虚影在爆炸中浮现,电子音裹挟怒意:你竟敢用我的机械心,反向操控十二神将!
操控他们的不是你。我踏过燃烧的齿轮,07号核心与虎铃诅咒在胸腔里碰撞出幽蓝火花,是‘辰龙’当年埋进核心的……人性备份。
终局:弑神者
龙使的真身从虚空中踏出——与我完全相同的脸,但半张脸覆盖着青铜龙鳞,左眼是沸腾的数据流,右眼却是属于人类的、布满血丝的瞳孔。
人性他嗤笑,掌心托起一团跳动的星图,看看你守护的东西!
星图展开:荒原上的长城已成绞肉机,幸存的人类正为半块腐烂食物互相砍杀;林鹿被鼠的机械爪按在血泊中,后心插着半截向日葵蜡笔……
这就是人性!龙使的右眼流出血泪,当年我剥离善良面,就是要彻底斩断这种软弱!
他胸腔裂开,露出十二颗旋转的青铜齿轮——正是十二生肖的力量本源!
现在,把核心还来!龙爪撕裂空间抓向我心口!
虎铃在胸腔里发出最后的尖啸!
剧痛中,我做了两件事:
1.
捏碎兔留下的蓝色彩笔——碎屑扎进07号核心,激活最深层的记忆:
年幼的齐夏将蜡笔塞给病床上的林鹿:等向日葵开了,我带你去看。她胸口的机械心首次泛起暖黄光泽……
2.徒手插进自己胸膛——抠出沸腾的07号核心,狠狠拍向龙使心口的齿轮阵!
你疯了!龙使的利爪贯穿我的腹部,核心离体你也会……
我要还给她的……从来不是这颗心。
核心与齿轮阵撞击的刹那,我吼出虎铃最后记载的指令——
覆盖指令:以‘齐夏’之名,重启07号病房……春日计划!
七日终焉:机械心上的向日葵
强光吞噬万物。
再睁眼时,我站在一片纯白花田里。
无数向日葵在风中摇曳,花盘中央嵌着缓缓转动的微型齿轮。花田尽头,兔的残破机械体正用最后的右手,将一截蓝蜡笔递给轮椅上的人——
林鹿的胸腔空空荡荡,但笑容清澈:你来啦
她脚下堆叠着十二张青铜面具,面具下渗出蓝色能量液,滋养着整片花田。
不可能!龙使的咆哮从天空传来,他的半身已化作青铜龙鳞崩裂坠落,回廊能量在消散……你毁了方舟!
方舟需要的从来不是痛苦。我走到林鹿身边,接过她递来的向日葵。花盘齿轮间,微型投影正播放影像:
荒原上的人类用长城砖瓦搭建庇护所;
马-09用激光切割器帮断腿壮汉制作义肢;
蛇的金属触手卷起清水灌溉幼苗……
是‘希望’。林鹿仰头,向日葵的金光照亮她苍白的脸,你当年埋进机械心的……就是这片花园。
龙使的崩裂加速,他的人类右眼死死盯着我:那你呢失去核心……你连数据幽灵都做不成!
我俯身捡起虎首面具,戴在自己脸上:
我负责……成为新的‘虎铃’。
面具扣拢的瞬间,花田景象消散,我化作青铜洪流冲进龙使炸裂的躯体——
第七日:人间黎明
林鹿在埃菲尔铁塔的晨光中惊醒。
掌心躺着一枚生锈的齿轮,中央刻着小小的07。远处传来欢呼——眼镜青年正用机械臂帮壮汉调试新义肢;更远处的废墟上,蛇的金属触手卷着水管,灌溉一片破土而出的向日葵苗。
齐夏呢她抓住路过的兔(机械体仅剩头颅与左臂)。
兔的电子眼闪烁,投影出一段画面:
青铜巨门缓缓闭合,门内是浩瀚星海。戴虎首面具的身影背对人间,脚下匍匐着十二道温顺的机械兽影。他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
告诉春天……我不回去了。
林鹿低头,齿轮内圈浮现一行光痕——
机械心上有朵向日葵,替我看看它开花。
风掠过废墟,十二株向日葵齐齐转向初升的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