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庆昭帝驾崩,太子识情爱:只是想亲她……
年逾七十自愿留宫的海顺哽咽出了声,贴身伺候槛儿的人也隐隐低泣。
庆昭帝抱着人,置若罔闻。
不知不觉天亮了。
所有妃嫔和皇子公主们齐聚在坤和宫外。
帝后的一双儿女太子骆晞,昭宁公主骆瑭半夜收到消息过来,也是跪哭至今。
女官为槛儿沐浴敛服。
庆昭帝亦换上一身玄色龙袍。
他好几身这样的龙袍。
槛儿也喜欢看他这么穿,昨晚临睡沐浴换寝衣前她还赞他俊来着。
平日里分明那般端庄矜持,昨晚倒是“豪放”了一回,也是最后一回。
庆昭帝的头发全白了,仅一夜之间。
见女官要将槛儿盖上,他皱眉上前将那布给扔了,又坐回床榻上抱着人。
雕塑似的坐了一天。
坤和宫外跪着的一众人纷纷哭劝陛下节哀,海顺垂着泪搬出皇后娘娘来劝慰。
良久。
庆昭帝终于动了。
他抚了抚怀中人舒展的眉眼,嗓音嘶哑:“罢了,这四十年,辛苦你了。”
“今后不必伴君如伴虎,不必再小心伺候我,你该是欢喜的,你欢喜就好。”
“你欢喜……”
话音未落,庆昭帝的嘴角溢出血丝。
人猝不及防地倒下去。
现场乱作一团。
宋皇后薨逝,谥号孝显懿皇后。
神主牌供奉入皇室太庙。
皇帝缀朝二十七日。
全国举哀四十九日,期间禁嫁娶、宴乐、屠宰、佛寺道观暂停鸣钟。
官员军民着素服。
众皇子公主不论嫡庶,皆服丧三年。
二十七日后,庆昭帝龙体抱恙。
太子骆晞于一月后继任新帝。
称顺平帝。
庆昭帝奉太上皇。
本年延用庆昭年号,新年号次年启用。
顺平元年二月二十日,太上皇病愈。
二十七日。
太上皇携数名锦衣卫微服离宫,云游大江南北,逢道观必进香礼拜。
五年后,太上皇回宫。
新帝无后,太上皇重开坤和宫。
点香灯,诵生天经九十九日。
九十九日后,太上皇一病不起。
顺平七年四月十六日。
太上皇驾崩于西苑万寿宫。
享年七十。
临终前顺平帝与昭宁长公主在前侍疾。
昭宁长公主哭道:“父皇为母后诵经近百日,必定能与母后再修来世缘。”
骆峋拍了拍女儿的手,闭上眼。
他从未求过与她有来世。
他只求她与曜哥儿能再续母子缘,求他们母子二人不再骨肉分离。
另有一想法,颇为荒诞。
他想,若是其母子能重回过往便好了。
年轻时的他若是能改改性子,能替他弥补他们一二,能让她不再那般苦楚便好了。
她当初怀胎十月,他不曾关怀体贴,她彼时那般胆怯,该是有多怕。
若是、若是……
罢,过于荒谬。
想也是枉然,骆峋看看眼前的孩子们。
笑笑,万般心绪随身故化作一抹余念。
人之至死。
往事不知多少。
不识情爱,不得见尔。
骆峋醒了。
和之前梦见他幸槛儿那次一样,帐子里静得厉害,唯有他的喘息声。
和他自己能听到的心跳声。
眼很酸涩,有温凉的液体顺着眼角流下来,心口发紧闷痛,似钝刀剜肉。
等眼睛适应了帐中昏暗朦胧的光线,骆峋摸了摸眼角,再抬手一看。
指腹上水渍濡湿。
有一小滴顺着指节流至掌心。
骆峋怔忪了片刻。
遂抬起手臂挡住眼睛。
他这会儿平躺着,左胳膊被身边人枕着,腰被她搂着,腿被她的腿压着。
寝裤不知何时被她蹭得快到膝上,能感受到她小腿上细腻的皮肤。
她倒是不觉他腿糙。
骆峋记得,自己是从去年端午那晚开始在她这边留宿的,当晚她便是如此。
彼时他只当她睡着了不知事,故而显露了骨子里大胆的本性。
后来在她身上印证了些许姜氏所言,骆峋便想,她待他时而自然流露出的亲近或真是来源于她曾经的习惯。
但那时仅是猜想,没有实感。
而此刻,他似乎终于笃定了。
她对他的某些行径,对他自然而然的亲近,皆源于旧习,源于对他的熟悉。
梦没有规律可循。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不尽然。
他连着两回梦到她的“上辈子”,俨然已经超出了常理和巧合的范畴。
不对,不止两回。
去年四月幸她之前,他连着三晚做了艳梦。
梦里的她便正如现实中他幸她时那般妩媚勾人,缠得他几度溃不成军。
为何会在临幸她前,做那般的梦?
骆峋曾以为是谁使了手段控制了他,为此让人将自身和宫内外查了个遍。
所幸没有中招。
而后来幸了她,他也没再做那样的艳梦。
那时骆峋找不出做梦的原因,就暂时将其搁置了,如今他却是知其根源了。
因为庆昭帝的所求成真了。
那三晚的梦,是为了让他对她上心,为了他能弥补经受了太多苦楚的槛儿。
骆峋有个猜测。
若他与槛儿那晚处得并不愉快,或许那样的梦他会一直做下去。
直到他幸了她。
如果他幸了她却不待她好,兴许还会有其他梦等着他,直到他待她好。
前世今生夙愿成真,确实很荒诞。
然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一切又似乎说得通。
心口残留着几分窒息感,那种失去了重要之人的茫然无措,心如刀绞之感。
往事不知多少。
不识情爱……
“情爱……”
骆峋低喃。
仍用手臂挡着眼,另一只手托着身旁之人的肩颈往自己这边揽了揽。
槛儿若有所觉。
咕哝了一声“殿下”顺势贴紧他。
半晌。
骆峋探探心口。
再侧首看她。
看了有一会儿,他将人放平俯身吻上去。
槛儿被亲得恍恍惚惚,习惯性抱住他回应。
等到一吻结束。
她笑着睁眼,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软媚喑哑:“您做什么半夜起了兴致……”
骆峋没说话。
倒是抵着她的唇,若有似无地蹭着。
槛儿便把手探进他衣摆。
骆峋身子一绷,按住她。
“胡闹。”
槛儿可不认,嘟囔着:“也不知谁先动的……”
骆峋噎了噎,搂着她躺回位置。
“睡吧。”
槛儿真想捶他。
睡前怪怪的就罢,睡到半夜也怪怪的。
槛儿没忍住问:“殿下,您怎么啦?”
“没。”
没什么半夜醒来亲她?
槛儿默了默,旋即语不惊人死不休。
“殿下,您可是憋狠了?”
“要破例让妾身用别的方式伺候您吗?”
骆峋:“…………”
根本没那方面想法和反应的太子爷恼羞成怒,把她的脑袋往他肩窝一按。
“不需要!”
他只是。
想亲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