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挂断电话,手指触到平安已经僵硬的爪子时,那些细小的、粗糙的触感突然变得无比清晰。
去年冬天它踩到碎玻璃,沈知许抱着它连夜赶去宠物医院,血滴了一路,他在宠物医院当着所有工作人员红着眼睛说“它要是出事我老婆会哭死的”。
“平安……”
温梨初把脸埋进那团逐渐变冷的毛发里。
“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跪了多久,直到刺耳的铃声划破死寂。
温梨初木然地伸手去够,指尖碰到冰凉的屏幕时,她看到“妈妈”两个字在闪烁。
“妈……”
她努力控制住颤抖的声音,却听见电话那头一个陌生男声急促地说着。
“请问是温女士吗?您母亲突发心脏病,现在正在市立医院抢救,需要立即手术……”
世界天旋地转。
温梨初踉跄着站起来,最后摸了摸爱犬已经泛青的耳尖,转身冲向门外。
市第一医院离法医中心只有十分钟车程。
温梨初闯进急诊室时,护士正在给温母接心电图。
她母亲脸色灰白,嘴唇泛紫,一只手死死揪着胸口的病号服。
“妈!”
温梨初扑到床边,握住母亲冰凉的手。
医生面色凝重:“心肌梗塞,需要立即手术。但病人对常规药物过敏,需要特殊配型的进口特效药。”
“多少钱都行!”
温梨初翻找手机。
“我找我丈夫……他是法医中心的……”
她最终还是按下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这一次,电话很快接通了。
“沈知许。”
她声音发抖。
“我妈在抢救,需要一种特效药……”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把药名发我。”
他的声音冷静如常,仿佛几小时前杀死平安的不是他。
十五分钟后,沈知许出现在急诊室门口。
他穿着皱巴巴的衬衫,眼下挂着青黑,显然一夜未眠。
温梨初的目光落在他右手虎口处,那里有一道新鲜的抓痕,像是被指甲划伤的。
“药在路上。”
他简短地说,同时向走来的主任医师点头示意。
“张主任,这是我岳母。”
温梨初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动。
当沈知许熟练地与医生讨论治疗方案时,她恍惚想起他们刚结婚时她急性阑尾炎发作,他也是这样连夜调来最好的外科医生。
手术准备紧锣密鼓地进行。
护士推来担架床时,沈知许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屏幕,脸色骤变。
“冉冉?怎么了?”
他背过身接听,但急诊室太安静,温梨初还是听到了电话那头急促的啜泣声。
“什么?你等一下,我马上过来。”
沈知许挂断电话,转向温梨初,脸上带着歉意的表情。
“冉冉突然呼吸困难,可能是急性过敏反应,我得过去一趟。”
温梨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妈还在手术室里!”
“刘主任是最好的心内科医生,你妈妈会没事的。”
沈知许已经开始后退。
“药已经送走了,冉冉那边情况更紧急……”
“药?”
温梨初突然意识到什么,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你把给妈妈的特效药带走了?”
“冉冉也需要同样的药,她的过敏反应可能导致……”
温梨初的世界在那一刻崩塌了。
她看着沈知许从医生手中拿走那支救命的药剂,动作利落地交给身后的药剂师。
“不……”
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然后突然爆发。
“沈知许!那是我妈妈的药!”
“冉冉的情况更危险,你母亲还能等。”
“她等不了!”
温梨初抓住他的手臂,指甲几乎嵌入他的皮肉。
“医生说了延误会有后遗症!平安已经死了,你还要害死我妈妈吗?”
沈知许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
“冉冉是因为我才看不见的,我只要她永远健康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