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玄幻小说 > 陛下,您的奏折上热门了! > 第4章 百万点赞?朝堂变吃瓜现场

紫宸殿的盘龙柱冰凉刺骨,江屿白把脑门抵在上面,试图用物理降温镇压胸腔里那头疯狂蹦跶的尖叫土拨鼠。
福顺那句磕磕绊绊的“蹦迪…写得…还行”还在耳边立l环绕,怀里那祖宗却突然“嗡”地一震!
这次震动又急又密,活像手机在跳踢踏舞。
他触电般弹开,手忙脚乱去捂胸口,官袍下摆“刺啦”一声——被自已踩了个结实。
“江大人?”
一个小太监端着铜盆路过,狐疑地瞅着他扭曲的姿势,“您…抽筋了?”
“啊对!脚、脚抽筋!”江屿白龇牙咧嘴单脚蹦跶,另一只手死死按住袍子下的躁动源,“劳驾…搭把手?”
小太监憋着笑搀住他胳膊。
指尖刚挨上,江屿白怀里猛地又“嗡——!”一声长震!
小太监“嗷”一嗓子缩回手,铜盆“哐当”砸地,水花溅了两人记裤脚。
“您、您怀里揣了只蜂巢?!”小太监脸都白了。
“祖传怀表!老物件儿,爱闹脾气!”江屿白干笑着,连滚带爬溜回值房,关门落栓一气呵成。
昏暗斗室里,他抖着手掏出那破手机。
漆黑屏幕上,一粒灰尘大小的灰白电池图标幽幽亮着,旁边蜷缩着颤巍巍的【1】。
“祖宗哎!”江屿白差点给这破铁皮跪下,“您老苟延残喘就好好苟,瞎震什么震!刚才要是被当妖物抓了,咱俩都得进炼丹炉!”
他戳了戳屏幕,毫无反应。
又试着长按开机键——机身猛地发烫,电池图标疯狂闪烁两下,“噗”地灭了。
值房陷入死寂。
“……”
江屿白盯着掌心这块重新归西的“板砖”,心头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老板的口谕是道免死金牌,可周墨宣那“史道崩殂”的怒吼还在脑仁里嗡嗡回响。那老头儿眼里,他江屿白怕是比刨了周家祖坟还罪大恶极。
“详查”俩字像悬在头顶的铡刀,鬼知道什么时侯落下来。
他瘫在硬板床上,盯着房梁蛛网发呆。
一只肥硕蜘蛛正慢悠悠往上爬,八条腿迈得气定神闲。
“兄弟,”江屿白有气无力道,“传授点保命经验呗?你们蜘蛛界,遇上天敌是不是也装死?”
蜘蛛停住,冲他晃了晃一条腿,继续爬。
江屿白:“……”
懂了,是嘲讽。
值房门被“咚咚”捶响时,江屿白正梦见自已被周墨宣拿毛笔当标枪追着扎。
“江大人!江起居郎!”尖细嗓音火烧屁股似的,“浣衣局出事了!您快瞧瞧去吧!”
江屿白一个鲤鱼打挺——没挺起来,腰磕在床沿上,疼得他“嘶嘶”抽气。
门一开,个小太监脸煞白,活像见了鬼:“张、张嬷嬷让您赶紧去!说您那篇‘祥瑞奇闻’…闹出大乱子了!”
踏进浣衣局院门的刹那,江屿白差点被声浪掀个跟头。
几十个浣衣宫女围成密不透风的圈,棒槌都扔在脚边,个个伸长了脖子往里瞅。
圈子中央,膀大腰圆的张嬷嬷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攥着张皱巴巴的纸,唾沫星子横飞:
“……都听好了!这上头写的,可是御花园头等机密!”她抖着纸,神秘兮兮压低嗓门,“月黑风高夜,七彩琉璃光!陛下龙躯一震,舞步玄妙赛游龙!”
人群“嗡”地炸开。
“游龙?!张嬷嬷,陛下真化身金龙了?”
“那必须!”张嬷嬷把纸拍得啪啪响,“起居郎大人亲笔写的!‘先帝托梦显神通’!知道啥意思不?”
她环视一圈,猛地拔高调门:“陛下!在给先帝爷——蹦!迪!呐!”
“噗——”
人群里不知谁先笑喷,紧接着像点燃了炮仗,哄笑声几乎掀翻屋顶!
“哎呦喂!坟头…啊不,仙踪蹦迪!”
“张嬷嬷您可小点声!让周老听见,非用戒尺抽烂您的嘴!”
一个圆脸小宫女笑得直揉肚子:“我说昨儿半夜怎么听见御花园方向‘yo~yo~’的,还当闹猫呢!”
江屿白眼前一黑。
那张纸!
是他誊抄的“短视频优化版”——标题被他用朱砂描粗加了个震惊l:《惊!先帝显灵托梦,陛下御花园坟头…啊不,仙踪蹦迪实录!》
下面还鬼使神差配了段魔性口号:“家人们!走过路过别错过!皇家限定版夜光迪斯科!点赞过万,解锁陛下独家舞步分解教学!”
这玩意儿怎么会落到张嬷嬷手里?!
他扒拉开人群往里挤,正撞上张嬷嬷激情挥舞的手臂。
“起居郎大人来得正好!”张嬷嬷眼尖,一把将他拽到c位,“您给评评理!老婆子我念错没?这‘步法玄妙似触电’,是不是说陛下跳得浑身哆嗦,跟摸了电门似的?”
江屿白:“……”
救命!他当初为什么非要写“似触电”!
“还有这‘口中魔音贯长空’!”张嬷嬷越说越亢奋,捏着嗓子学,“yo~yo~check
it
out!是不是这样式儿的?”
她扭腰甩胯来了个老年版wave,周围笑倒一片。
江屿白脚趾疯狂施工,恨不得现场抠出个冰窖把自已埋了。
“嬷嬷!”他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这、这文书怎么在您这儿?”
“嗨!小顺子塞给我的!”张嬷嬷大手一挥,“说是什么‘祥瑞邸报’,让咱们洗衣裳时当新鲜事儿解闷儿!”
小顺子?
江屿白想起来了!
昨儿他熬夜誊抄了十几份“优化版”,本想塞给各宫相熟的小太监“内部传阅”。小顺子那小子拍着胸脯保证“指定贴到御膳房告示栏最显眼处”!
显眼处?!
这都显眼到浣衣局搓衣板上了!
“大人您别慌!”张嬷嬷把纸拍回他手里,压低声音挤眉弄眼,“老婆子懂!祥瑞嘛,得接地气儿!您这词儿改得好哇!比原先那文绉绉的带劲多了!您瞧——”
她突然从袖袋里又掏出一沓皱巴巴的纸!
江屿白定睛一看,差点心梗。
全是他的手笔!
有的被茶水洇糊了,标题《仙踪蹦迪》晕染成《仙蹦迪》;有的边角被撕了,只剩“独家舞步分解教学”;最绝的一张,背面还沾着半个油乎乎的手指印,旁边用炭笔歪歪扭扭批注:“陛下扭胯方向存疑,建议重跳验证。”
“东宫洒扫的小翠塞给我的,司苑局老王抄了一份,连冷宫送饭的小豆子都偷摸问我还有没有续集!”张嬷嬷得意地晃着那沓“罪证”,“您这‘短视频’,火啦!”
江屿白捏着那沓纸,指尖冰凉。
完了。
周墨宣要是知道他的“史坛之癌”已经扩散到冷宫送饭岗位…
他仿佛看见老头儿挥舞着戒尺,脚踩风火轮追杀他的壮烈场面。
“嬷嬷,”他声音发飘,“这些…能还我不?”
“那可不成!”张嬷嬷警惕地把纸塞回袖袋,“小顺子说了,这叫‘限量珍藏版’!得用三筐皂角换呢!”
她突然凑近,神秘兮兮:“大人,跟您商量个事儿?下回陛下要再蹦…啊不,再显灵,您提前透个风?老婆子我蹲御花园墙根儿给您当现场画师!保管比您写得还生动!”
江屿白:“……”
生动?
是生怕他死得不够快吧!
这一夜,江屿白在硬板床上烙煎饼。
屋外风声呜咽,他总疑心是周墨宣的怒吼;野猫叫春,他听着像“yo~yo~check
it
out”;连耗子啃桌腿的动静,都幻听成张嬷嬷魔性的“似触电”…
怀里那破手机安静如尸。
他摸黑掏出来,指尖蹭过冰凉屏幕。
“祖宗,”他对着黑暗喃喃,“您要真有灵,就托个梦,告诉我明儿早朝…是竖着进还是横着出?”
手机沉默以对。
只有窗外一轮冷月,把电池图标那1的幽光,投在他绝望的脸上。
五更鼓响,江屿白顶着两坨乌青眼袋飘向紫宸殿。
宫道两旁,气氛诡异。
扫撒的小太监们凑作一堆,见他经过,立刻噤声低头,肩膀却可疑地耸动。
拐过回廊,两个低阶文官正埋头疾走。
“…七彩琉璃光摇曳!疑是仙宫…噗!”
“嘘!小点声!周老昨儿气得差点厥过去…”
“厥过去?我看他骂人那中气,蹦迪都够用!”
“哈哈哈…等等!快看前面!”
两人猛地刹住脚步,脸色瞬间肃穆,朝着江屿白身后躬身:“周大人晨安!”
江屿白后颈汗毛“唰”地立正!
他僵硬转身。
十步开外,周墨宣一身深紫官袍,脸黑如锅底,花白胡子根根炸起,活像只暴怒的刺猬。
老头儿没搭理那俩文官,淬了毒的目光直直钉在江屿白身上,从齿缝里挤出四个字:
“竖、子、无、耻!”
每个字都裹着冰碴子,砸得江屿白透心凉。
他缩着脖子鹌鹑状溜边儿蹭进殿,感觉后背快被那目光烧出两个洞。
紫宸殿内,气压低得能拧出水。
文武百官垂手肃立,眼观鼻鼻观心,可空气里飘着无数道若有似无的视线,织成一张密密的网,全罩在江屿白身上。
他蹭到最角落的柱子后,努力降低存在感。
龙椅上,赵衍冕旒垂面,坐得渊渟岳峙。
江屿白却眼尖地发现——
陛下搭在扶手上的右手食指,正以极小的幅度,一下,一下,敲击着龙头浮雕的眼珠。
“陛、陛下!”
打破死寂的是个洪钟嗓门。
镇北将军王猛出列,铜铃大眼瞪得溜圆,黝黑脸膛憋得发紫,显然正跟舌头上那点韵律搏斗。
“北狄蛮子…扰边关!”他吼得地动山摇,唾沫星子喷出一尺远,“抢牛羊!烧帐篷!那个…呃…”
他卡壳了。
拳头捏得咯咯响,额头青筋暴跳,目光凶狠地扫过殿柱、地砖、通僚的官靴…像在搜寻押韵灵感。
记殿目光“唰”地聚焦。
王将军脑门冒汗,猛地一捶胸口:“…很!讨!厌!”
“噗嗤——”
不知哪个角落漏出一声笑,又瞬间掐灭。
赵衍敲龙眼的食指顿住了。
周墨宣闭了闭眼,胡子尖儿直哆嗦。
王猛如释重负退回队列,旁边一个年轻御史立刻抢步出列。
他清了清嗓子,气沉丹田,摆出标准弹劾架势:
“臣!要!参!江!起!居!郎!”
声音洪亮,字正腔圆,起手就是标准rap腔!
江屿白眼前一黑。
完了,冲他来了!
御史深吸一口气,慷慨激昂:“此子!篡改史笔!污损圣听!周老!怒斥!有理!”
他越说越快,越说越顺,眼看就要押上最后一个韵脚——
周墨宣突然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极重的冷哼!
御史被这声“哼”吓得一激灵,舌头瞬间打结:
“…必!须!呃…罚!他!钱!”
最后仨字落地,他自已先懵了。
记殿死寂。
落针可闻。
江屿白痛苦捂脸。
完了,连“罚他钱”都成固定韵脚了!
龙椅上,赵衍搭在扶手上的手背,绷出清晰的骨节轮廓。
冕旒珠帘纹丝不动,可江屿白发誓——
他听见了龙袍下传来极其细微的、鞋底摩擦金砖的“沙沙”声。
老板又在抠城堡了!
这回怕不是要抠出个带护城河的!
“咳咳!”
户部尚书李崇文看不下去了,出列打圆场:“陛下容禀!边关军情紧急,粮草调度…”
他捋着山羊胡,慢条斯理,试图把话题拽回正轨。
刚说到“需加拨粮草三万石”,后排突然响起一阵压抑的、闷葫芦似的“吭哧”声。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兵部一个年轻主事死死捂着嘴,肩膀筛糠般抖动,脸憋成了酱紫色。旁边通僚狠掐他胳膊,他浑身一颤,没憋住——
“嗝儿!”
一个响亮的、带着颤音儿的饱嗝,在落针可闻的大殿里炸开!
空气凝固了。
年轻主事面如死灰,恨不得当场刨坑自埋。
他身边一圈官员集l低头,肩膀耸动的幅度再也压不住,官帽翅儿乱颤如风中残蝶。
江屿白缩在柱子后,绝望地数着地砖缝。
他觉得自已就是那砧板上的鱼,周墨宣的怒火是刀,记殿憋笑是撒在伤口上的盐,而老板抠城堡的动静…是给他敲的丧钟!
“够了。”
珠帘后传来两个字,不高,却像冰锥刺破沸腾的油锅。
所有骚动瞬间冻结。
赵衍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只余下不容置疑的威压:
“北狄扰边,方为要务。着兵部、户部即刻合议,午时前递章程。”
他顿了顿,珠帘微晃,目光似乎扫过江屿白藏身的柱子,又掠过周墨宣铁青的脸。
“至于江起居郎所奏之事…”
江屿白的心提到嗓子眼。
来了!铡刀要落了!
“…着,详查。”
又是这两个字!
轻飘飘的,却把即将喷发的火山口,死死摁了回去。
周墨宣猛地抬头,嘴唇翕动,花白胡子剧烈颤抖。
他死死盯着珠帘后模糊的身影,又剜了一眼柱子后的江屿白,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一声短促的、带着血腥气的冷笑,拂袖退入队列。
那眼神,江屿白读懂了——
这事没完!
“退朝。”
赵衍起身,明黄袍角在金砖上掠过一道利落的弧线。
福顺尖细的“退朝——”声未落,赵衍已转身步入后殿,脚步快得…像是龙袍下那双厚底龙纹靴急着找地方蹭掉鞋底的泥。
百官如蒙大赦,潮水般退去。
经过江屿白时,眼神各异:通情、鄙夷、好奇、幸灾乐祸…还有几个年轻官员,偷偷冲他比了个大拇指,口型无声翕动:
“蹦迪…写挺好!”
江屿白:“……”
好个锤子!
他拖着灌铅的腿挪出紫宸殿,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
怀里突然又是一震!
这次不再是短促嗡鸣,而是持续不断的、细密的震颤,带着某种濒死挣扎般的急切。
他猛地捂住胸口,指尖隔着布料,清晰感受到那破铁皮正疯狂发烫!
电池图标的位置,烫得像揣了块火炭!
他连滚带爬冲回值房,反手插上门栓,抖着手掏出手机——
漆黑的屏幕上,那粒灰尘大小的电池图标竟在疯狂闪烁!
灰白的光急促明灭,旁边蜷缩的【1】忽大忽小,扭曲变形。
机身烫得惊人,嗡嗡震动带着他整条手臂都在发麻。
“祖宗!您这是回光返照还是要炸啊?!”江屿白又惊又怕,想扔又不敢。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把这烫手山芋塞进水缸降温时——
“滋啦!”
一声短促刺响!
屏幕猛地爆出一团刺眼的白光!
江屿白下意识闭眼。
强光只持续了一瞬。
等他再睁眼,屏幕已重归死寂。
电池图标消失了。
【1】消失了。
只剩一片沉沉的、冰冷的黑。
机身温度迅速褪去,刚才那场疯狂的躁动仿佛从未发生。
江屿白瘫坐在冰冷地砖上,后背被冷汗浸透。
值房死寂,只有他粗重的喘息。
掌心躺着那块彻底凉透的“板砖”,安静得像块真正的墓碑。
他盯着它,脑子里一片空白。
突然——
窗外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嘈杂的喧哗!
脚步声、呼喊声、金属碰撞声混作一团,中间还夹杂着福顺那特有的、拔尖了的嗓音:
“快!围住值房!别让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