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与窒息
地点:男性资源管理局
(rb)
上代表安保处副处长的银色鹰徽冰冷刺眼。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窗玻璃的倒影里,是一张年轻、冷峻、线条分明却写记疲惫的脸,眼神深处残留着刚才剧痛带来的茫然,正迅速被一种更深的、源自灵魂的惊骇和荒谬感所取代。
林晚……还是林晚。但这里,是新纪元66年。她是rb的杰出女性(旁边往往标注着“已获得a级伴侣权”)发表演讲;温馨(但刻意)的画面展示着新型“主母-伴侣”家庭的“和谐”生活。背景音乐舒缓而充记希望。这一切,与窗外刚刚发生的、以及林晚脑中那个“旧世界”的记忆形成尖锐到残忍的对比。
“呕……”强烈的恶心感再也无法抑制。林晚冲进旁边标注着“女性职员专用”的洗手间,反锁隔间门,对着冰冷的陶瓷马桶剧烈地干呕起来。生理性的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扶着隔板,身l微微颤抖。
不是低血糖。
是认知的彻底颠覆。
是灵魂被硬生生塞进一个荒诞、扭曲、令人作呕的躯壳里的剧烈排异反应。
是面对这个将人彻底物化、将性别失衡推向极致深渊的世界的本能抗拒。
门外传来脚步声和低语,是其他路过的女职员。她们的声音带着一种林晚此刻觉得无比刺耳的“正常”语调,谈论着工作、八卦,以及某个通事终于攒够了“伴侣资格认证费”的首付。
“听说七区新来的s级‘标本07号’基因评级超高,长得也……啧啧,不知道最后会花落谁家,肯定是个天文数字……”
“羡慕不来,咱们啊,能把积分攒够,找个b级‘公共伴侣’预约上几次就不错了……”
“唉,听说‘忠诚保证金’又要上调了,这日子……”
林晚靠在冰冷的隔板上,闭上眼,任由那些声音像针一样刺进耳朵。前世那个追求独立、平等、自我价值的灵魂,在这个以男性为稀缺资源、女性价值被绑定在“获取与占有”男性的世界里,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格格不入。
不知过了多久,干呕的感觉终于平息,只剩下深深的疲惫和一种冰冷的愤怒在心底沉淀。她整理好制服,用冷水用力拍了拍脸颊,看着镜中那个眼神陌生又熟悉的自已。
这时,她制服内侧口袋里的个人通讯终端震动了一下。不是工作频道那种急促的蜂鸣,而是私人信息提示音。
林晚点开屏幕,一条来自rb人事总局的加密信息赫然在目:
收件人:林晚
副处长
(安保处,第七区)
主题:职务晋升通知
林晚副处长:
兹确认,根据管理局第[66]年度第[7]号人事令,及您在近期“资源安全紧急事态”(编号:[se-066-07-042])处置中表现出的卓越能力与坚定立场,经第七区管理局推荐,总局人事委员会审议通过,现正式任命您为:
男性资源管理局
(rb)
第七区
安保处处长。
任命自即日起生效。请于本日内前往第七区管理局局长办公室完成晋升面谈及权限激活手续。
此致
男性资源管理局人事总局
新纪元66年
安保处处长。
权力更大了。职责更重了。距离那个被严密守护的“伊甸园”核心,也更近了。
林晚看着屏幕上那冰冷的、象征着晋升与认可的文字,嘴角却勾起一丝没有任何温度的弧度。窗外被捕女性的绝望眼神、前世车水马龙的街景、镜中这张疲惫而陌生的脸、还有胃里残留的恶心感……这一切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巨大的、无声的嘲讽。
她关掉屏幕,将通讯器塞回口袋。推开隔间门,冰冷、消毒水味浓郁的空气再次涌入鼻腔。她挺直脊背,眼神中的茫然和脆弱被一种更深沉、更坚硬的东西取代——那是一种在认清荒诞现实后,从灵魂废墟中挣扎爬起的审视与决绝。
她需要信息。需要理解这个世界的规则。更需要知道,她这荒诞的重生,到底意味着什么。
她没有走向局长办公室的方向,而是转向了安保处内部档案室的区域。那里存放着非核心但更杂乱的记录,包括一些前任留下的、可能未被彻底清理的纸质文件。直觉告诉她,在那些尘封的故纸堆里,或许能找到一丝关于这个世界畸形起源的线索,或者……关于“林晚”这个身份,更深层的东西。
晋升的喜悦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和一种近乎偏执的探究欲。她踩着冰冷光洁的地砖,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像一个闯入者,走向档案室那扇沉重的、隔绝了光与尘的金属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