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敢。
他颤抖着手,接过饼子,像吃药一样,硬生生地往下咽。
毛骧走到一旁,摊开一张用油布包裹的地图。
他就是那个刀疤脸。
为了这次行动,他甚至不惜在自己的脸上,划了一刀。
对自己都这么狠的人,对别人,只会更狠。
“侯爷。”
毛au
xiang走了过来。
费聚吓得一哆嗦,差点把饼子掉在地上。
“从这里往北,官道就不能走了。”
毛骧指着地图上的一条线。
“沿途关隘太多,盘查的紧,我们得绕小路。”
费聚哪里懂这些,只能木然地点点头:“全全听毛全听你的安排。”
他差点把“毛骧”两个字喊出来,幸好及时改了口。
“嗯。”
毛骧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就在这时,林子外传来一阵马蹄声和喧哗声。
“大哥!前面有伙人!”
“看样子是商队,肥羊啊!兄弟们,抄家伙!”
十几个骑着劣马,手持各种破烂兵器的山匪,从林子另一头冲了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为首的,是一个满脸横肉的独眼大汉。
他打量了一下费聚这群人,虽然看起来人多,但一个个风尘仆仆,为首的那个(费聚)更是吓得脸都白了,顿时胆气更壮。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独眼大汉举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大刀,大声嚷嚷着。
“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费聚吓得魂飞魄散,他何曾见过这种阵仗。
他下意识地看向毛骧。
毛骧却像没事人一样,低头整理着自己的衣甲,连看都懒得看那些山匪一眼。
那九十九个“护院”,更是像木雕泥塑一般,动也不动。
独眼大汉见状,以为他们怕了,更加嚣张起来。
“怎么着?哑巴了?”
“把你们的马匹、金银细软,还有那个小白脸(费聚),都给老子留下!”
“不然,爷爷今天就让你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费聚快哭了。
他想求饶,可喉咙里像是堵了棉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就在此时。
毛骧终于整理好了衣甲。
他抬起头,冲着那独眼大汉,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这位好汉。”
“我们是南边遭了灾的,出来讨口饭吃。”
“实在实在没什么油水。”
他的姿态放得极低,语气近乎哀求。
独眼大汉得意地哈哈大笑:“少他娘的废话!老子看你们的马就不错!”
“快点!别逼老子动手!”
“唉。”
毛骧叹了口气。
他缓缓地,从马鞍上,解下了一个布包。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布包,里面,赫然是一柄寒光闪闪的,绣春刀。
山匪们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
毛骧动了。
他的身影,像一道黑色的闪电。
没有人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
当他再次站定时,已经站在了独眼大汉的身后。
绣春刀,缓缓归鞘。
“噗通。”
独眼大汉的身体,从中间,整整齐齐地,分成了两半。
鲜血和内脏,流了一地。
剩下的山匪,全都傻眼了。
他们脸上的嚣张,瞬间变成了极致的恐惧。
“鬼鬼啊!”
不知谁喊了一声,所有人调转马头,就想逃跑。
“一个不留。”
毛骧吐出四个字。
那九十九个一直没动的“护院”,在这一刻,动了。
他们像是一群被唤醒的鲨鱼,闻到了血腥味。
没有呐喊,没有咆哮。
只有刀锋入肉的,沉闷声响。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战斗,结束了。
山林间,恢复了寂静。
只剩下满地的残肢断臂,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那九十九个“护院”,默默地擦拭着刀上的血,搜刮着尸体上的财物,动作娴熟得令人心寒。
费聚瘫在地上,看着眼前这地狱般的一幕,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毛骧走到他身边,将一个沾着血的钱袋,扔在他面前。
“侯爷,我们有盘缠了。”
他的脸上,依旧带着那副,恭敬的,仆人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