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婆的狗咬着我儿子不放。
为了保护她的狗儿子,
她也凶猛地朝着我乱咬。
多么像那条咬断祖母脖子的恶犬,
于是我把肥婆变成了真正的恶犬。
1
宝宝,别打我的宝宝!
黄色爆炸头的肥婆朝我吐了两口腥黄的唾沫,两只猪蹄一样的手在我脸上乱抓。
我紧紧护着儿子,与肥婆的斗牛犬周旋。
在公园中散步的人都来围观,看戏一般,指指点点,但没有人出手帮助。
那只死狗咬住儿子的裤脚,流着哈喇子,松弛满布皱褶的狗脸凶狠极了。
儿子吓得大哭。
肥婆的这只斗牛犬和它的主人一样,五大三粗,腿短身肥,少说有五六十斤。
我的儿子刚要上一年级,瘦瘦小小,还不到四十斤。
不敢想象若是被拖下地,会有怎样的后果。
快把你的狗拉走!
我大喊,充满怒意。
肥婆好像是聋子,不去制止死狗,反而挠得更加用力。
她身上还有浓烈的狐臭,令我作呕。
体臭,黄毛,肥胖。
三种令人厌恶的特征组合在一起,让平静已久的记忆之海涌起波澜。
爸爸,爸爸……
儿子瑟瑟发抖,只能本能地喊着爸爸两个字。
肥婆不懂,儿子是我的心头肉,因为有他在,我才是个正常的人。
我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推开肥婆,狠踹斗牛犬。
我可怜的宝宝啊!
肥婆猪一样的身躯,竟能腾空跃起。
她的嘴角挂着唾液,张开大嘴,向我扑来。
这违和的一幕,在我眼中倏地呈现一条恶犬的轮廓。
我一瞬恍惚。
好在她的身体太笨重,一不留神就磕到了景观石上。
抬起头时,鲜血抹了肥婆一嘴。
没了主人的庇佑,死狗被我打得嘴角溢血,呜呜地喘出哭音。
肥婆连滚带爬抱住了她的狗儿子,用肥厚的后背护住。
她拿起手机。
喂,110,有人要杀我儿子!
2
城东派出所。
肥婆的两只鼻孔中都塞着棉花,嘴对嘴亲着她的斗牛犬。
宝宝,妈妈可心疼死了。我要告你,告得你个瘪三倾家荡产。
陆警官一脸严肃。
是你的狗先攻击小孩,你没有及时制止,还与这位先生斗殴。
放屁,你们有证据吗,有吗
为了取证,警察调取了公园的监控,冲突的地方竟是个盲区。
因为事发地点是小区后侧一个新建的生态公园。
其实今天是搬家的第一天,我和妻子一直忙到下午四点。
安顿好后,儿子闹着要去公园里玩耍。
于是妻子在家做饭,我陪着儿子去了。
不曾想儿子被狗袭击了,还遇上了个蛮不讲理的肥婆。
公园的监控设施不完善,虽然没有拍到,但我们询问过现场的其他人,都看到你的狗在咬人。
肥婆抱着狗一屁股坐上桌子,手腕上粗大的金镯子与桌面碰撞发出噪音。
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老娘说是他见色起意,我的宝宝是保护她的主人。
一旁的记录员噗嗤笑出了声。
陆警官一本正经地说道:工作时间,严肃点!
大妈,你有点自知之明好不好。对了,我看你的手臂上被你儿子抓破了皮,快去打针吧。你都这么疯了,狂犬病发作起来会咬死人的。
肥婆的左小臂明显有一条寸长的白痕。
她暴跳如雷,满是雀斑的油脸褶皱分明,唾沫横飞。
喷了几句后,她又若无其事地从包里拿出一瓶护眼液,往眼睛里滴了几滴药水。
看什么看,老娘有干眼病,用药水犯法啊
她居然和我用一样的护眼液,真晦气,回去就换其他牌子。
随后肥婆又污言秽语。
我凝视着她臂上的伤痕和手中的护眼液,若有所思。
陆警官大声呵斥。
行了,这里是派出所,不是你家。再说公园门口有好几个禁止遛狗的标志,怎么说过错都在你,人家孩子受了惊吓,还去打疫苗,相关费用必须你来承担。
看着陆警官一身的正气和威严,肥婆不敢太造次,转而撒泼。
你们合起伙来冤枉我,老娘还被打出血了,该赔偿的是他。
嚎着嚎着,她居然哭了。
是真的哭了。
泪水化开了青黑的眼影,污糟一片。
明明是她的错,若不是我及时阻止,儿子肯定会被咬伤,或许还有性命之虞。
怎么她还能哭出来
猛然间,我内心横生一股暴戾之气,那段尘封的恐怖记忆渐渐浮现。
对,就是那双令人无比憎恨的眼睛。
明明做错了事,明明杀了人,还觉得自己委屈,还要流泪。
那片被鲜血染红的花地,回荡着恶犬的狂吠,演奏一段血红的奏章。
我不自觉地捏紧双拳,骨节咔咔作响,眼中的世界慢慢以赤红为主色调。
先生,你没事吧,请不要冲动。
陆警官敏锐地察觉到异常,拍着我的肩膀。
我深吸几口气,尽力平复加速的心跳。
不用担心,陆警官,我先回了。
这里一只恶犬。
我不想再看到肥婆,也不愿讨要赔偿,径直离开。
3
回到家,儿子已经睡着了。
他的腿上被轻微抓伤。
所以妻子马上带着儿子去打了疫苗。
我们可不敢怠慢。
狂犬病的致死率是百分百。
看着稚嫩乖巧的儿子,我非常内疚。
妻子安慰,让我不要自责。
或许儿子是遗传了妈妈,他也很怕狗。
妻子幼时被一条咬过许多人的疯狗追逐,幸亏老丈人及时赶到,从此留下了阴影。
所以我们特别反感养狗人士遛狗时不栓绳。
人都有难以自控的时候,何况是狗。
本来今天值得庆祝。
几年间,我不断努力接单做项目,终于凑齐了大平层的首付和装修的钱,从老旧的出租屋搬进了自己的新房。
真煞风景!
我冲了个澡,在妻子的依偎中入睡。
黑夜似一口梦魇的旋涡,将我带回童年的小镇。
我的父亲经营狗肉生意,既当老板,又是杀狗匠。
镇子上的人都爱吃狗肉,无狗不欢。
我自幼就习惯了一地血水与肠子的画面,听腻了狗子死亡前的哀嚎。
父亲说男子汉就要从小锻炼,所以从不阻扰我进出屠狗场。
我家还有一条用来看家的大黄狗,又肥又丑,还很臭。
不过这狗看家是一把好手。
那时治安不怎么好,谁家都有丢失物品的情况发生。
父亲养了这条狗后,家里好多年都不曾有贼来光顾。
许是常年屠狗,大黄狗很是畏惧父亲。
可有一天它突然发狂。
祖母端着一个搪瓷盆子去喂食时,大黄狗癫狂地咬住了祖母的脖子。
人的脖子十分脆弱,温热的血液顿时四溅。
我闻声而至。
大黄狗的獠牙深深插入祖母的脖子,她就像一个玩具布偶,被对方随意蹂躏。
为了救祖母,我强压心中的恐惧,拿着刀踉踉跄跄地过去。
可大黄狗已然化为吃人的恶犬,它撕咬着祖母的脖颈,将其拉入菜花田地。
阳春三月,油菜花开得正浓正艳。
草茸花灼间,祖母鲜血如注。
她的垂死挣扎在恶犬面前是如此无力。
伴随着恶犬有节奏的甩动,四散的血液夹杂着浓稠的唾液,浸染淡黄的花瓣。
或是一分钟,或是十分钟。
祖母的脖子被撕去一半,灰暗的瞳孔永远定格,扭曲的尸体沾满了黄土碎植。
大黄狗狂吠着、蹦跶着,恰如乐者在即兴创作一首胜利赞歌。
是的,它胜利了。
可当它看向我时,黑色深渊般可怕的眼睛竟流下了泪水。
为什么
明明是头咬死人的疯畜生,它还委屈上了。
那时我尚年幼,恨不能亲手宰了它。
我眼睁睁地看着恶犬行凶后欢快地跃向后山。
它溜了,也永远留在了我的心中。
我从噩梦中惊醒,烦躁不已。
索性打开电脑,接着做项目。
我是一名精通编程的工程师,接私活赚钱,时间安排很自由,收益也是相当可观。
最近谈了一个游戏开发项目,急需交付。
本想用护眼液润润眼睛在开干,它又使我想到肥婆那双与恶犬一样的泪眼,我把护眼液扔进了垃圾桶。
4
干了大半个晚上,当我醒来时,已是下午
3
点。
听到家里似乎有人争吵,我急匆匆穿上衣服去查看。
没想到昨日那个肥婆找上门来了。
她仍旧带狗儿子,在门口污言秽语,撒泼耍赖。
儿子哭地没了声响,鼻孔冒出个大泡,躲在妻子怀里。
妻子畏犬,浑身哆嗦,不敢上前。
那条死狗仗着人势,趴开后腿,往干净的地砖上撒了一泡尿。
尿尽后,还得意地抖了抖,汪上两声。
肥婆看到我,开口就骂。
王八蛋,臭穷鬼,别以为你能逃,伤了我的宝宝,给我跪下道歉。
我阴鸷地看向肥婆,心底爆发一股久违且亢奋的欲望。
二话不说,我抄起边上的玻璃摆件就上。
今天不砸死你的狗儿子,老子就跟你姓。
肥婆万万料不到我会直接动手『
妈呀,杀人啦!
她有多怕死,此刻跑得就有多快。
肥婆知道坐电梯肯定来不及,牵上她的狗儿子跑向楼梯。
妻子也被我吓了一跳,赶紧制止。
老公,别伤人。
她挡在前面,不让我出去。
然而妻子做得似乎是多余了。
肥婆因为太恐慌,下楼的第一步就没走稳。
哎呀呀,妈妈呀……
一人一狗,滚下了楼梯。
肥婆的头磕破了,破的不只有皮,还有她的裤裆。
这人胖得要命,还穿着一条紧身七分裤。
单薄的布料本就快被呼之欲出的肥肉撑裂,如今一通翻滚,屁眼处裂开一道大缝,露出了红色裤衩。
肥婆摔得七仰八歪,趴在地上活像一只蛤蟆。
哎呀呀,妈妈呀……
我和妻子都看懵了。
老婆,我是想打那条狗。
妻子疑问地看向我。
真的,老婆,我发誓。
我回以无辜的目光。
5
不出
24
小时,我和肥婆又进了派出所里。
负责处理的仍是陆警官。
我们小区高层的楼道可不像新建的生态公园,每层都有监控。
陆警官看完后,严肃的脸上肌肉紧绷,一颤一动,嘴唇抿起,硬是憋着一股气,耳根子微红。
我挺佩服他的职业素养。
那个……画面显示是你自己掉下去的。
我都没冲出家门,录像里自然没有我的影子。
肥婆不依不饶,非说要我杀她。
只是无凭无据,最后不了了之。
回来后这事已闹的小区人尽皆知。
对门的邻居是业委会主任刘大爷。
这事出了后,他那只有五岁的小孙子硬塞给我一个棒棒糖。
哇哦,叔叔真厉害。
肥婆裤裆爆裂丑态百出的视频莫名其妙流传出去,众人都拍手叫好。
原来肥婆是小区的第一号业主,也是所有业主公认的厌恶对象。
肥婆在小区有二十多套房子,是名副其实的包租婆。
自己则住在小区最大的一套别墅中。
她丈夫是一名建材商,也是这个小区的开发商之一。
肥婆平时跋扈得很,经常为一点小事就与住户吵架,她的狗儿子还到处拉屎撒尿,污染环境。
业主和业委会拿她没办法。
物业为了收取管理费,面上对她卑躬屈膝。
这种有钱又无赖的更年期老女人,大家都是避之不及。
气是出了,妻子却蹙眉担忧。
毕竟谁也不想和这种疯婆子有关系。
老婆,有我在呢,没事啦。
我搂着她的小蛮腰,不忘亲上一口。
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对妻子坦白。
没有她,或许就不会有现在的我。
大一下半学期,我重遇赵天。
十年没见,这狗日的居然与我上了同一个大学。
他率先认出了我,对我一顿诋毁和侮辱。
岁月流转,赵天额头上的疤痕淡化了许多,也忘记了我的手段。
起初我谨记父亲的教诲,不愿与他冲突。
赵天却认为是我懦弱。
你爸就是个肮脏低贱的杀狗匠,能和我爸比么,我爸是村长。
你们家杀屠狗太多,全家人都会被狗杀死。
你奶奶被狗咬断了脖子。
哈哈,你妈在你很小的时候就得了狂犬病,变成疯狗到处咬人,最后被车撞死了。
他肆无忌惮地戏虐。
我听说你爸去年就嗝屁了,是不是被雄狗给气死的
你现在彻底变成一条流浪狗了。
他骂我祖宗或许我能忍,但他不该侮辱生我养我的亲人。
那个圣诞夜,灯火阑珊,雪花温柔,校园祥和。
我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踏上了不归路。
他不该再来惹一个无牵无挂又见过血的人。
咬死祖母的那条恶犬最终都没有抓到,但已然匍匐了我的心里。
长年累月,将我的灵魂同质化。
这次我要送他一条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疤,最好连愈合都不能。
这狗东西仗着有钱,开来一辆豪车,穿的人模狗样,在一群狗腿子的簇拥起哄中,正表白一名漂亮的女孩。
得意吧,你马上就要凉咯。
我正要掏出藏在后背那柄与父亲的杀狗刀相似的短刃时,那名被围堵的女孩竟挽住了我的胳膊。
他是我男朋友,赵天,以后别来烦我。
不得不承认,这世间有远比暴力更强大的力量。
我知道这是她为了脱身的权宜之计。
即便如此,我还是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所有的怒火消失,机械似得跟着她。
不好意思,刚才……
我懂……没关系的。
今天多亏了你,要不我请你吃个夜宵吧。
……
好吧,我像极了一条土狗。
不愿意吗
还是我……我请你吧。
这就是我与妻子的初识。
她的出现,让我悬崖勒马。
不对,是悬崖勒狗。
我没有被那条恶犬拖入深渊。
妻子温婉动人,秀外慧中。
我们走过葱茏四载,不离不弃,方得始终。
后来儿子出世了,他咿咿呀呀地啃我的脸,我意犹未尽地亲吻他的屎腚子。
从此那条恶犬沉睡了。
6
可许多事情,身不由己,心不由忠。
肥婆不敢和我正面硬扛,打起了家人的主意。
刘大爷的孙子挂着鼻涕来到我家。
叔叔,狗……狗……咬谷谷。
谷谷是儿子的小名。
阿姨摔倒了。
在……在蜂巢。
我一下子就炸了。
死肥婆永远都不会懂,妻子儿子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
他们是天使,盘亘在恶犬之上,恶犬只能老老实实地趴着。
天使若受到伤害,恶犬则有机可乘。
我火急火燎地赶去。
哎呀,你们怕什么,我的宝宝不会咬人。
肥婆嗑着瓜子,惺惺作态。
斗牛犬把妻子逼到了角落里,龇牙咧嘴,摆动着尾巴时不时吠上几声。
妻子全力抱着儿子,嘴唇发白,泪眼婆娑,惊恐之色溢于言表。
没关系啦,宝宝很乖的,喜欢和你的小孩玩。
肥婆吐出粘在肥厚褶唇上的瓜子壳,咯咯笑着。
我眼中的世界再次血红。
data-fanqie-type=pay_tag>
玩你吗逼的。
这一刻,我以恶犬的姿态扑向肥婆的死狗。
畜生的反应很快。
它咬住了我的手,鲜血流出的刹那,我更加暴戾。
接下来,我用出平生最大的力量,不停地将死狗砸向地面。
砰!
砰!
砰!
骨头与水泥的碰撞的声音,如同胜利赞歌。
那么悦耳,那么熟悉。
鲜红的血液迸出,点缀了单调的白色水泥地。
多么绚丽,多么美妙。
我很生气。
又很兴奋。
我回到了那个释放的午后。
祖母办完葬礼后,父亲搜遍了后山,就是找不到黄毛恶犬。
而我一直都极其压抑,久而久之,压抑发酵为仇恨和暴戾。
磁场相似的人,总会惺惺相惜。
那时我找到了志同道合的朋友,李响。
在父亲的狗圈里,我发现了一条与黄毛恶犬相似的大狗。
李响则从她母亲的药店里偷来一小瓶镇静类的药物。
靠着药物的作用,我们成功把那条大狗转移到了祖母死去的那片花地。
大狗苏醒时,四足和长嘴被牢牢捆绑。
我们的嗜血狂欢开始了。
砰!
砰!
砰!
我要为祖母报仇,用石头不断地捶击狗头,发泄着心中的仇恨。
同样的声音,跨越时空阻隔,遥相呼应。
我真的有些停不下来,直到肥婆的死狗四分五裂。
现场没有一个人敢阻拦。
包括肥婆,也包括了妻子。
7
直到回家清洗后,妻子才怯怯开口。
老公,你刚才……好可怕。
经过一通冷水冲洗,我已冷静下来。
在妻儿面前如此血腥暴力,我很懊悔。
老婆,我……我……
你只是要保护我和谷谷。
妻子扑到我怀里。
儿子的鼻涕一股脑儿抹在我脸上。
爸爸也要打针啦,和谷谷一起。
我看了看手上深深的伤口。
爸爸有点怕打针,不过爸爸可不想变成臭狗啊。
很快,我徒手砸狗的事迹在小区百分百曝光。
真有意思,居然是一致好评。
开心每一天:徒手除恶狗,小区终于安全啦。
橘子皮皮:周处除一害,不乖请你吃子弹。
美美大天下:本小姐上次穿短裙,被色色的狗子追着不放。
田
JF:好像成了烂泥,不然还能吃个香肉锅,哈哈。
茶@咖啡:狗仗人势的报应。
A
永兴建材汪东清:老子要回来了,你敢欺负我老婆,等死吧!
……
8
肥婆的老公果真上门了。
光头、麻脸、横肉、啤酒肚。
佩戴大金链子,穿着
BOY
短袖和黑色豆豆鞋,戴着爱马仕皮带。
就是这个王八蛋,我们找人弄死他。
肥婆老公凶神恶煞,撸了把光头。
艹,死小子,你很狂啊。两条路,拿出十万跪下赔礼,要不然打断你的狗腿。
这货还牵着一头比特犬。
满身腱子肉,个头比之前的斗牛犬大了将近一倍,吐着舌头沉闷喘息。
就好似与肥婆老公是亲兄弟。
妻子儿子都害怕。
有了自己男人和比特犬撑腰,肥婆又觉得行了。
给老娘跪下。
我轻蔑一眼,满不在乎。无论他人怕不怕肥婆老公这号人,反正我没啥感觉。
相反,我甚至还有种期待他们动手的错觉。
于是我上前一步,随时准备好关门。
好将妻子儿子锁在家里,以保障他们的安全。
不行不行,我要以家庭为重。
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感谢祖国,庆幸在生活在这个安居乐业的时代。
暴戾又在作祟,我要克制。
你们再不走我就要报警了。
老子是给脸给多了,听不懂人话
肥婆老公弯着脑袋用手不停摩擦光滑发亮的头皮,我怀疑是不是太嚣张,导致头顶要着火了。
像你们这种穷逼,死了大不了花点钱摆平。现在是老子可怜你,给你机会。
不知为什么,我有点想笑。
父亲狗圈里的许多老狗,在笼子里的时候都是凶得很。
可一旦到了屠宰场,屎尿齐流。
肥婆露出一口老黄牙威胁。
再笑啊,看好你儿子,放学路上当心点。
呵呵,我就说她什么都不懂,什么不好说,恐吓我的儿子
逼老婆子,一公一母的两条疯狗。噢,对了,你是不是生不出儿子,才养条狗打算给你养老
在对门的刘大爷,早就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和物业一起来劝解。
现在是法治社会,肥婆老公不敢在众人面前做什么,撂下几句狠话就走了。
可物业之后的一席话,把妻子儿子吓得不轻。
据说肥婆老公早年是做土方项目起家的。
那年头能做这种生意的人,多少都有点背景。
此人外号黑面野狗。
在相当一片范围内,只要他出场,别人的项目就会玩完。
大有吃人不吐骨头的架势。
还有案底,听说是把好多人都打进了医院。
物业一群人说得有鼻子有眼,滔滔不绝。
我烦得很,关起门来安慰妻子。
妻子毕竟是个女人,最怕这种有前科的社会渣滓。
不管他们说的真假,对我而言,保护好妻儿才是最重要的。
妻儿也是一个男人不可触犯的逆鳞。
这天半夜,妻子还从噩梦中惊醒。
她告诉我,梦到了肥婆老公带着一群人把儿子绑走。
为了救儿子,她来不及通知我,独自一人深入贼窝。
结果不但没救回儿子,自己还遭到凌辱。
老公,怎么办,我看那人不像是说说的,要不我们服个软赔点钱吧。
我很想拿块板砖去试试肥婆老公的光头是不是真那么硬,可妻子担惊受怕的样子又令我心痛不已
为了家庭,为了妻儿,我愿意退一步。
行吧,改天我上门去商量,尽量和平解决。
有了我这句话,妻子才又入睡。
我就郁闷了,在阳台上点起一根烟,默默抽着。
今夜特别黑,没有月光,云层浓密,小区的路灯也没有一盏亮着。
只有烟头上一点忽明忽暗的火星。
烟草燃尽,最后一点光亮消失。
我转身打开电脑,心里想着尽快写完代码,交付项目。
余光映在桌角。
奇怪,这护眼液不是扔了么,怎么又在这里了
或许是妻子在打扫时误以为是我不小心丢入垃圾桶的。
护眼液透明的液体在电脑屏幕幽蓝光幕的映衬下,像极了肥婆那双与咬死人的恶犬一样的泪眼。
还有她手臂上被狗儿子抓破皮后尚未处理的伤口。
我脑子很乱,没有心情写程序,魂不守舍地点开了暗网。
是的,暗网。
一般人绝对进入不了的暗网。
凭借高超的黑客技术,我来去自如。
上一次浏览,还是决定去干赵天的那个圣诞夜。
……
9
第二天,我来到李响开设的兽医馆,他现在是名兽医。
李响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也是唯一从小到大的哥们。
哟,陈豫,稀客啊,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不用接单养家了
李响边调侃,边为一只加菲猫注射药液。
我打开店柜内侧抽屉,取出一支雪茄,点燃。
喂,那是古巴纯手工的,我都舍不得抽。
最近被一公一母两条疯狗缠着,烦得很。
你不是搬家了么,哪来的疯狗
我将事情从头至尾说了遍。
李响这家伙好似充耳不闻,回了一句。
真怀念小时候在村里的日子,他们吃,我们玩,照样做得天衣无缝。
我皱了皱眉,遥远的记忆在脑海中回拨。
别提了,那时不懂事,现在老婆孩子热炕头,多舒坦。
李响笑得阴鸷,右手猛地用力,针孔一下子就全没入猫身。
加菲猫剧烈挣扎,奈何被按得死死的。
你要把别人的宠物扎死么
我总觉得李响开兽医馆是别有用意。
不碍事,死不了的,畜生又不会说话。
顿了顿,李响又说,现在做点事都要偷偷摸摸的,真不爽。
看来李响始终没有变。
事实上,小时候我俩在花地里虐杀黄狗,只是个开端。
至于干了多少次,我没细数。
直到后来和父亲搬离镇子才中断。
我不想提那些事,环视一圈,笼子里好多品种的宠物狗。
你一天天的被这么多狗围着,还给它们打针看病,不怕得病啊
我指着那堆医疗废弃物,又补充了一句。
那些用过的针筒,万一沾染了狂犬病毒怎么办
李响毫不在意。
狂犬病毒离开宿主暴露在空气中,几分钟就会失去活性。再说房间里会定期消毒处理,病毒没有生存空间。
那新闻里不总是报道关于感染狂犬病毒的案例么
那都是自己找死,这病毒主要通过唾液或神经组织直接接触人体破损皮肤或者黏膜传播,所以万一被动物咬伤抓伤了,千万不要有侥幸心理。
李响停下手中的活,深邃一笑,嘴角开成很大的弧度,让我想起电影里哥谭市的小丑。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这家伙总没个正经样。
没什么,随便问问。
李响戴着金丝眼镜,眯眼看着我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态。
有小心思哦!
我猛吸了两口雪茄,浓烈的烟草味有点呛人。
你说狂犬病毒能不能在离开宿主的前提下长期存活呢万一产生了某种变异,万一这种变异的病毒就在你的管子内呢
我戏谑地看向他。
万一你已经感染了呢
李响压根不介意我略带诅咒的玩笑,他交叉修长的双腿,一手捂在胸口,一手伸张舒展,向着我缓缓鞠躬。
如同一个精致的小丑表演落幕后的致敬。
自那片血色花地走出后,我们不都是狂犬么
我突然感觉他的兽医馆内很阴森,闲扯了几句就告辞了。
10
回到家,妻子说上午肥婆和他老公在楼下对我家指指点点,应该是在谋划什么。
结合肥婆老公的恐吓,妻子心惊胆颤,又连续两天做了噩梦。
为了让妻子安心,我只好信守承诺,带上几千块钱,放低姿态去肥婆家。
他们家很好找,是小区最大的一座独栋别墅。
刚到院外,肥婆的新欢肌肉狗儿子就冲着我狂吠。
听到动静,出来的是肥婆老公。
为了平息事态,不再横生枝节,我主动示好。
大哥,今天我不是来吵架的,想好好谈谈。
肥婆老公嘲弄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小子,知道怕了
大哥,我诚心的。
我掂了掂沉甸甸的信封,里面是一沓现金,始终保持微笑。
抬手不打笑脸人,肥婆老公允许我进门。
来到客厅,肥婆老公告诉我他老婆正在地下室瑜伽房,这事怎么谈还要肥婆做主。
随后他走了下去。
我的内心微微忐忑,冥冥之中,那瓶护眼液就放置在面前。
可恶,又是那双恶犬的泪眼。
恍惚间,肥婆穿着一身瑜伽服走上楼,腹部一层层肉圈着实令我反胃。
她满是优越感,撇嘴低哼,看我的时候只有眼白。
不是拽得很,上门做什么,这辈子没进过大别墅吧,死穷鬼。
我一直提醒自己是来息事宁人的。
大妈……噢,大姐……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心思根本不在这里。
十万块加赔罪,要么断了你的狗腿,自己选。
肥婆趾高气昂,翘着二郎腿,得意到流油。
好吧,她好像是不愿和谈的。
或许潜意识里这更符合我的期许。
不过我是个顾家的好男人,还想试着挽回一下。
死肥婆,你想死么
卧槽,明明我想的是再努力挽回一下,可偏偏说出了心里话。
老婆,我发誓,这绝不是故意的。
肥婆以为我是被打败了,是来求饶的,事实反差却太大。
你个狗日的瘪三……
她用尽了各种肮脏的言语来侮辱我,羞辱我家。
我静静地看着。
说实话,我没有听过去多少污言秽语,时不时的,都是恶犬的身影。
直道她火气太旺,烧肝灼心,又犯了干眼症。
肥婆习惯性地用上了护眼液。
可能是因为太生气,护眼液挤得太多,在眼眶里溢出。
那双恶犬的泪眼再次呈现。
不好意思,我想我让妻子失望了。
我真的无法克制地厌恶,眼中的色彩衍变为赤红。
逼老婆子!狂犬病老母狗!
好在我尚存理智,动嘴不动手。
真的很生气,却又异常平静。
矛盾的情绪勾勒出另一段回忆。
祖母被恶犬咬死后,赵天这混蛋就编造了一段谣言诋毁我家。
他说我家是遭了报应,母亲和祖母都被狗给玩死了。
父亲去过他家理论了好多次,他们敷衍行事。
赵天那张喷粪的嘴皮子一直没停过,还愈演愈烈。
所以我找了个机会,在放学路上算计了赵天,他的脑袋险些被我砸开花。
砰!
砰!
砰!
我还没尽情释放,就被大人阻止。
赵天的村长老爹有钱有势,骑在别人头上拉屎撒尿惯了,不曾想儿子能被人揍成了瘟狗。
父亲为了保全我,赔光了积蓄,我们父子两人再也无法在老家生活,迫不得已远走他乡。
父亲只会屠狗炖肉,丢弃了手艺,举步艰难。
为了供我上学,他在工地搬砖扛货,给饭店端盘洗碗,还去捡瓶瓶罐罐倒卖。
这期间,父亲意识到了某些问题,对我管教甚严。
有次暑假,我亲眼目睹父亲顶着
40
多度的高温,卑微地追着一辆奔驰,就为了从车子里丢出的几个瓶子。
我窒息了,世界的色彩只有黑白两色。
父亲以肉眼可见速度衰老,身上散发的气息浑浊不堪。
为了不让他失望,我拼命读书,深藏暴戾。
回到现实,我突然有了一丝怜悯。
肥婆,有狂犬病得尽快治,早点去打疫苗。
说完我就摔门出去。
10
对方展开了疯狂的报复。
当然,有法律的威慑,他们没胆量真的干出触犯底线的勾当。
他们主要用了恶心人的手段。
肥婆牵着他们的狗儿子,在我家门前和我的车子上拉屎撒尿。
我家任何一个人出门,但凡遇上,他们的狗儿子就会冲着我们狂吠。
妻子和儿子被吓得不敢出门。
最折磨人的是噪音。
正好我家的上下层都是肥婆手上尚未出租的房子。
肥婆在下层
24
小时开启震楼器,自己则在上层时不时地制造各种突发声响。
我们找了物业又报了警,但这些充其量只是民事纠纷,压根没什么用。
太磨人了,妻子被搞得不是噩梦就是失眠,头发都掉了一大把。
我也没法再专注的做编程项目赚钱。
为了买这套房子,我们掏空了家底,还有两百万的贷款,
因而我们没法真的搬离小区,只得干耗着。
一直到了九月中旬,儿子一年级都上了半个月。
期间为了保证他的安全,一直都是我接送上下学。
那天是周五,我照常去接儿子,迎面遇上牵着死狗的肥婆。
她好像是感冒了,眼睛满布血丝,额头上黏着一张退烧贴,精神萎靡。
大热天的,肥婆还裹着一件厚外套。
即使她恹恹的如条病犬,见到我后就马上转为疯狗模式。
肥婆满嘴脏话,腥臭的吐沫子狂喷。
她的口水很恐怖。
我抱着儿子,保持相当距离快速避开。
之前我可以干掉那条斗牛犬,面对肌肉男一样的比特犬,抱着儿子时可不敢冒险。
见到我灰溜溜地走开,肥婆以胜利者的姿态在背后嘲笑。
她不知道的是,彼时,我的双眼空洞地望向前往,蕴含胜利的曙光,更多是却是黎明前的黑暗。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11
小区出了件大事,戏剧、搞笑、吸睛,许多人都目睹了盛况。
肥婆疯了。
据说肥婆低烧了几天,只是去药店配了些退烧清热的药吃。
那两天她老公正好出差,等回来时,肥婆一个人满身臭汗地昏睡在床上。
肥婆老公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却在不经意间,被突然癫狂的肥婆咬到脖子,硬生生扯下了一块皮肉。
幸好没有伤及动脉,才保住了性命。
这天正好是周六,所以当肥婆流着唾液狂躁如疯狗的情景,被好多业主看到了。
肥婆几乎赤裸,只穿了条三角裤衩,在小区里到处发疯,表现出强烈的攻击倾向。
我和老婆在楼上看得清楚。
我没有多少惊讶,倒是妻子,使劲地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
老公,她是不是真的得了狂犬病
应该……是的吧,之前被狗抓破皮了不去打疫苗,报应啊。
我倚着窗口望去,不少吃瓜观众正在指指点点。
有些与肥婆年纪一半的大妈,毫不遮掩地捂嘴在笑。
物业报警后,警察联合防疫中心,用套狗的大网带走了肥婆。
没多久,肥婆的死讯传来,毫无悬念,她死于狂犬病发作。
这事成为小区的热点话题,饭后谈资。
我点开业主群,默默地翻看聊天记录,几乎全在说肥婆是罪有应得。
倒是妻子叹了口气。
虽然很可恶,但罪不至死吧。
肥婆老公也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脖子里缠着厚厚的棉布,惊魂未定。
12
我没想到的是,陆警官穿着便衣来小区找我闲聊。
他一如既往地严肃稳重,老辣的目光时不时打量着我。
陈豫,你一语成谶了。
我深吸一口气,作出感谢老天的样子。
还好那天老婆马上带儿子去打了疫苗。
哦,你是说曹亦红是那次感染的狂犬病毒
陆警官愣愣地看着我,精光似要穿入我的记忆。
我则毫不避讳地直视。
不然呢,肯定是之前那条被我摔死的斗牛犬携带病毒啊。
现在宠物狗管得严,登记后每年都要去注射疫苗。我查过了,曹亦红的那条斗牛犬两个月前刚去过兽医院,记录上清清楚楚,携带病毒的概率很微小。
陆警官凝视得我很不舒服。
你说她怎么会莫名其妙就得了狂犬病
我一笑置之。
陆警官,我哪知道呢。
陆警官收回凝聚的目光,看向远方。
我就是个普通的民警,不过我师兄在市刑警队工作,所以听说过许多离奇的案件。无论有多离奇,破解后也就那么一回事。真正不可思议的是人性,人性的复杂程度是难以描述的。世上极少有不能侦破的犯罪,但存在不可捉摸的人性。
哈哈,陆警官,看来在派出所见过几次面后,我们成朋友了,难得你能和我说这么多。
你那时的眼神很可怕,就像一条暴戾的大狗。
我敛起笑容,点了根烟。
你话里有话啊,怎么个意思
陆警官欲言又止,看上去气很不顺。
我倒是更觉得他像只尽责的警犬。
有着极其灵敏的捕捉犯罪线索的鼻子,无奈的是线索全无,警犬只得变成无头苍蝇了。
没啥意思,正好路过,就过来聊聊,你能安心就好。
举头三尺有神明,不畏人知畏己知。
13
很明显,陆警官怀疑我。
那又怎样,再厉害的警犬,嗅不到一丝气味,怎么去追踪猎物
就算有蛛丝马迹,也完全是碎片化的,根本无法串联成一条线索。
因为我的犯罪,是主观的,更是偶然的。
肥婆的死,是天意使然。
我老早将护眼液全部倾倒,瓶子则当垃圾丢掉。
因为那瓶护眼液里装的,是狂犬病毒特质培养液。
狂犬病毒离开宿主就会马上失去活性,但在特质培养液里,它可以长时间维持活性。
其实之前我并不知道还有这种东西存在。
但暗网上什么都有,只要你出钱,任何东西都可以定制。
老实说,当我拿到这一小瓶透明的液体时,都怀疑是不是被骗了。
我将狂犬病毒特质培养液装入护眼液瓶里,抱着尝试的心态去到肥婆家。
巧合的是那天茶几上正好有同样的一瓶护眼液。
巧合的是那天肥婆老公将我一人留在客厅几分钟。
巧合的是我随便挑唆几句,肥婆气的又犯了干眼病。
一切是那么得水到渠成。
等她滴入狂犬病毒特质培养液后,我故意与之争吵,趁着混乱间隙,又将护眼液调换过来。
当然,我很清楚,肥婆家里除了院外的一个监控,内部并没有其他的摄像头了。
要搞清楚这个,对我而言太简单了。
我绝不是一个计划缜密的罪犯,只是天意让我的犯罪完美到无懈可击。
14
肥婆是恶犬,我也是。
但肥婆不是一条纯粹的恶犬,至少对她的狗儿子有爱心。
我也不是一条纯粹的恶犬,我爱妻子爱儿子,也爱现在的幸福生活。
我想大多数人心里都住着一条恶犬。
人是动物,不只有兽性,更具理性。
理性衍生出法律与道德。
兽性止于法律,溃于道德。
后来我才明白,为何当肥婆的眼球被狂犬病毒侵入时,我会想起与父亲生活的点滴。
那是因为理性企图唤醒我的良知。
是坠入深渊前最后的救赎。
陆警官说对了一句话。
你安心就好。
后来我的内心确实一直遭受谴责。
肥婆彻底消失了。
妻子可以香甜地入睡,不再做噩梦。
噩梦降临在我的世界。
无数次,我梦到肥婆化作一条冤死的恶犬,咬住我的脖子,将我拖入一片漆黑的花地。
很久很久我都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半年后的一个夜晚,我已经被噩梦折磨地生不如死了。
在电脑前,我像个梦游的病人,准备在干完手头的项目并拿到酬金后,就去自首。
鬼使神差地,我再次点开了暗网。
我漫无目的地翻阅,一则悬赏令映入眼帘。
被猎者,是卖给我狂犬病毒特质培养液的那个人,名字叫悬壶济世老佗子。
赏金达到了惊人的五百万。
而原因,是卖假药。
我关闭暗网,浑浑噩噩到头入睡。
晨光沐浴我身,涤去灵魂的脏污。
昨日不再,宛如新生。
我微笑看向妻子。
老婆,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