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气爽,万里无云,天气不冷不热,阳光明媚得像是老天爷特意给老皇帝挑了个好日子蹬腿——简直完美适合办葬礼(不是)。
“臣等恭请太子殿下节哀。”时谨叩首,声音沙哑得像是三天没喝水,但眼角干得简直能搓出火星子。
白洵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悲痛一点,可惜演技太差,最后只憋出一句:“按老祖宗的规矩,停灵二十七日后下葬。”
这意味着接下来近一个月,他每天都要主持晨昏定省版“哭丧大会”,文武百官集体上演哭戏。
但问题是——白洵哭不出来。
百官也哭不出来。
毕竟这群人少说五六年没见过大行皇帝本人了——这位整天沉迷修仙问道!朝政?不存在的。他既不关心国家,也不在乎官员!
朝廷就像个自动运行的破机器,只要没人按开关,哪怕零件呼拉拉掉了一地,大家也照样按部就班地混日子。
当然,也仅仅是做事而已,不论是非,不管对错。
做事?可以。
认真?免谈。
真正会哭丧的人不在前朝,而在后宫。当然,她们也不是真哭皇帝,而是哭自己的命运——“老皇帝嗝屁了,我们这些未亡人该咋办?”
在一片茫然中,唯有贵妃异常平静。
她的命运已经写在了内侍手里的那道圣旨上面。
“贵妃接旨——”
尖锐的太监嗓音划破空气,贵妃面无表情地跪下,耳朵里嗡嗡响,像是有人在她脑壳里敲锣打鼓。
她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却又觉得嘈杂。
“贵妃吴氏赐白绫。”
殿外秋风骤起,卷着枯叶噼里啪啦拍在窗棂上,像是有无数小鬼在疯狂拍门:“快看快看!又要死人了!”
贵妃一动不动,忽然“咯咯咯”笑了起来,笑声阴森得让旁边的小太监腿肚子直抽筋。
几个内侍面面相觑,一时间愣是没人敢上前。
“白洵啊白洵”贵妃咬牙切齿,说到底心里还是不甘,“当年要不是我心软,怎么会养大你这个祸害?”
“早知今日,我就该把你掐死在襁褓里!”
话越说越离谱,内侍也不敢再听了,他们恨不得把耳朵缝上。这宫中秘辛是能听的?不知道何时就成了催命的魔咒!
几个人硬着头皮冲上去,挂白绫的挂白绫,抬人的抬人,称霸后宫二十年的贵妃,就这么凉凉了,等二十七日结束,陪着老皇帝一起躺进皇陵。
至于她儿子白洲?
这祸害早就被软禁在京郊,美其名曰“替父皇母妃守陵尽孝”,实则就是圈禁。
至于多久是个头呢?
且看他的命有多长了,或者说,等白洵什么时候想起来他还有个弟弟,他的死期也就不远了。
毕竟刚登基就杀亲弟,名声不太好听啊。
随着白洵继位,许多该做的事情也提上了日程。
第一把火就烧向了宫里的“修仙产业链”——拆道观、毁丹炉,数百斤朱砂硫磺统统销毁,那群招摇撞骗的假道士全部下狱。
这场轰轰烈烈的“反修仙运动”,终于终结了长达六年的荒唐闹剧,戳破了长生不老的骗局。
“一律禁止服用丹药。”虽然说有矫枉过正的意味了,但是眼下最需要的正是此般强硬,至少短期内宫里无人敢提“长生不老”四个字。
方晏心里盘算着,直接问了出口:“新皇登基,清王、沥王怎么不肯来京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