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7
我没想到我会在我学校门口看见宋瑶。
可当我真的看见了她鼻尖冻得通红一眨不眨看着我时。
我又有了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她踉跄地走近我：“乔宴。”
我后退一步。
于是，她进一步，我就退一步。
最后，她站在原地怔怔看着我不动了。
我瞥了她一眼，想了想干脆大大方方跟她打了招呼，
“宋瑶，好久不见。”
她看着我的眼睛红了，声音哽咽：
“乔宴，我以为你死了。”
我垂下眼睛，哂笑一声：
“乔宴本来就已经死了。”
宋瑶愣了。
我看着她笑：
“全国人民都知道了乔宴杀人犯儿子的身份，哪怕之中有隐情，可别人的眼光早晚会杀死乔宴的。”
“宋瑶，这都是因为你啊。”
“是你逼乔宴去死的。”
宋瑶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声音颤抖地说：
“乔宴，对不起，我没有想过——”
“不，宋瑶，你想过的，只不过，你是为林声想的。”
“你怕他死，所以选择推我去死。”
“你没有发现我又开始吃抑郁症药了，也没有发现我的绝望和哀求。”
“你只是，选择了林声而已。”
宋瑶摇着头，整个人在风雪中苍白地像是要碎了。
我笑了笑，呼出的雾气模糊了她的脸。
“宋瑶，你来找我就没想过你会对我造成二次伤害吗？”
她张了张嘴，茫然到说不出一个字。
最后扑通一声给我跪下了。
她留着眼泪泣不成声，“乔宴，对不起，真的。”
我惊奇地看着她，离她更远了一点。
“当初林声说让我磕十个头就考虑原谅我，是你的主意吗？”
宋瑶听到我的话，脸色惨白到彻底看不出血色了。
不远处传来刺耳的鸣笛声。
我嗤笑一声，绕开跪在地上的宋瑶朝停在路边的车子走去。
“宋瑶，你就是跪死在这里，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上了车，陆念一一脸不爽。
明明外面是一片冰天雪地，这个女人却穿着一件深v的线衫。
我无语的扫了一眼，将围巾甩给她装作没事人一样带上墨镜。
“她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陆念一，你保密工作做得不行啊。”
陆念一挺了挺胸膛：
“嗤，明明是你登了自己过去的账号，你以为我不知道？”
我面不改色，拿起手放在嘴边呵气。
下一秒，我的两只手就被一双略小的手给捧住了。
我扯了扯嘴角。
年少不知御姐好。
现在知道其实也不晚。
宋瑶像个狗皮膏药黏在我身边。
不管说多难听的话都笑着看着我。
她皲裂的手固执地拿着早餐要递给我。
我看了看早餐，又看了看。
“宋瑶，犯过一次的傻我不会再犯第二次。”
她脸色瞬间惨白，下意识把拿着早餐的手缩了回去。
然后她垂着头说：“乔宴，对不起，我会改。”
我摇了摇头，语气有些厌烦：
“宋瑶，你已经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你可以消失吗？”
“林声还在国内等你——”
“我没有！”
宋瑶急急反驳我，“乔宴，我和林声什么关系都没有！”
见我无动于衷的样子，她的眼睛又红了，嘴唇无力地张了两下：
“乔宴，我只是觉得林声太可怜了”
“一开始，他跟我说他小时候的事，我只是想到了你。”
“后来，我发现他爸和你爸竟然所以我”
“乔宴，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猪油蒙了心。”
“可其实，在发布视频看到评论的时候，我就后悔了，可是，我不敢回头了。”
我抬手看了看手表，“说完了？”
她站在原地哑口无言地看着我。
我紧了紧背包准备离开。
擦肩而过的时候，宋瑶颤抖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乔宴，你是不是永远不会原谅我了？”
回答她的只有风的声音。
宋瑶被遣返回国了。
理由是跟踪骚扰男生。
我知道后多吃了一碗饭，不枉我在寒风中陪她周旋那么久。
之后不出意外的话，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她了。
陆念一狠狠嚼着嘴里的牛肉，时不时冷笑几声。
自从我拒绝她插手宋瑶的事后，她就变成了这幅样子。
我放下碗筷，擦了擦嘴，推开椅子。
她不理我，一直嚼嚼嚼。
直到一只手悄无声生搭上她的腰肢。
她愣愣地仰头看我。
我摸了摸她柔软的长发，“吃饱了吗？”
她瞪大了眼睛，猛地站起来，还不忘记按着我的手不让我跑。
眼睛亮晶晶的。
那天，洁白的雪扬扬洒洒地落下，覆盖了大地上所有的颜色。
包括所有阴暗的角落。
陆念一是杀人犯的女儿。
我是杀人犯的儿子。
我们是天生坏种，也是天生一对。
后来，我在网络上看到过宋瑶。
她一身狼狈地被林声在大街上拉拉扯扯。
林声手里拿着一把刀，作势要割腕。
嘴里还尖叫着：“学姐，你不要我，我就只能去死了！”
宋瑶想走，可被林声死死扯住了衣服。
最后，她崩溃地喊：“那你就去死啊！”
林声呆了几秒钟，最后手里的那把刀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插进了宋瑶的胸膛里。
宋瑶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胸口的那把刀，缓缓倒在了地上。
林声笑得满脸都是泪：
“活该，你活该，你当初说过会一辈子陪在我身边的。”
“一辈子就是一辈子，你死了也别想逃。”
我平静地看着视频里宋瑶身下晕开的一滩血，关掉了网页。
空气中弥漫着面包的香气。
是陆念一在烤面包。
她最近迷上了烘焙，说想开一家面包店。
她从厨房探出头，手上全是面粉：
“宝宝，我需要你帮我系一下围裙。”
我无语地看着穿着黑色紧身裙的陆念一。
她还在努力展示着自己的曲线冲我笑。
我摘下眼镜，捞起沙发上的围裙走过去。
还能怎么办呢，她都这么努力了，
不被她这一套吃准，我怕她炸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