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都市小说 > 高处才看得清 > 第一章

>泰国劳工被工厂强迫植入监控芯片,却不知芯片中寄居着外星硅基生命体。
>它们操纵劳工爬上高压电塔,用衣物绞死宿主后悬挂成活体天线。
>救援队队员陈海平目睹尸体在停尸间突然苏醒,将烧焦的护身符按向自己胸口。
>他追踪到废弃厂区,发现整个电网已被寄生,无数劳工被悬吊成天线。
>当他炸毁服务器,却看到城市上空仍有蓝光闪烁。
>警方报告记载:救援现场多出一名无法解释的第22人。
1
夜雾悬尸
浓稠的夜雾,像腐败的油脂,死死缠裹着桃园龟山工业区后方的山峦轮廓。几座钢铁巨兽般的高压电塔刺破这厚重的混沌,冰冷的塔尖直插墨汁般倾泻而下的天穹。六十米高空,一条模糊的、不成形状的影子,悬垂在粗壮的主电缆上,随着呜咽的山风,极其缓慢地、令人毛骨悚然地打着转。
陈海平站在塔基冰冷的阴影里,握着手电筒的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他深吸一口气,那气息带着山间草木的湿冷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腐败甜腥。手电的光柱猛地刺出,撕裂黑暗,像一个粗暴的探照灯,瞬间锁定了那个悬垂的物体。
光柱的尽头,景象凝固了。
一具成年男性的尸体。脖子被一根拧结得异常繁复的灰色长袖衣物死死勒住,勒痕深陷进肿胀发紫的皮肉。四肢以一种违反生理结构的僵硬姿态,极力向四周伸展着,凝固成一个巨大的大字。他像一只被无形的巨钉残忍贯穿、钉死在电缆上的巨大飞蛾,在夜风中微微摇晃。死亡显然已超过三天,腐败的气息被山风卷着,打着旋儿向下扑来,钻进每一个仰头救援队员的鼻腔,黏腻、甜腥,带着地狱厨房的温吞。
对讲机嘶啦一声,撕裂了山间的死寂,传来队长老吴的声音,电流的杂音让他的话语带着一种不真实的撕裂感:确认了,泰籍劳工,三十多岁……7月27日才抵台。他工友……靠他手机最后发出的信号,追踪到这鬼地方的。
陈海平没回应,只是默默扣紧了腰间的安全锁扣。冰冷的触感透过单薄的救援服传来。他抓住锈迹斑斑、冰冷刺骨的铁架,开始向上攀爬。下方队友的数盏强力照明灯将他扭曲变形的影子投在身后巨大而锈蚀的钢梁上,那影子随着他的动作扭曲、拉长、蠕动,如同另一个披着人皮的活物,正沿着这钢铁的脊柱向上贪婪地爬行。
越接近高处,空气似乎变得粘稠,一种低沉而持续的嗡嗡声愈发清晰,钻进他的耳膜,渗进骨头缝里。那是六十米高压电流在空气中积蓄的无形力量,是死神在看不见的地方磨牙吮齿,随时可能炸裂出致命的电弧。风更大了,吹得他几乎睁不开眼。他终于爬到了足够近的位置。
手电光再次聚焦。
尸体肿胀发紫的脸庞清晰得令人作呕。皮肤呈现出一种怪异的、半透明的质感,布满深色的尸斑。空洞的眼窝,毫无神采,却似乎精准地凝望着下方渺小如蚁的人群。最令人头皮炸裂的是那嘴角——肌肉僵硬地向上弯起,凝固成一个绝非痛苦所能解释的、诡异万分的微笑弧度。
不是意外。陈海平喘息着,声音被山风瞬间卷走,只有他自己听见。那勒颈的衣物缠绕方式,结扣的复杂程度,绝非仓促或意外能形成,那是一个精心打制的活套陷阱。更关键的是,尸体悬垂的位置,远离电塔的结构支撑点,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死者是主动地,或者被某种力量推动着,滑向了那片虚空的死亡陷阱。
2
诡异微笑
遗体被艰难地、小心翼翼地降回人间。法医戴着厚厚的手套,剪开死者身上那件浸透了死亡气息的廉价工装时,一张硬质卡片无声地滑落出来,掉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发出轻响。那是一张泰国寺庙常见的护身符,边缘焦黑卷曲,仿佛曾被无形的电流之舌贪婪地舔舐过。
手机呢老吴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他的目光扫过负责现场物证袋的同事。是了,那个工友,明明就是靠着死者手机最后发出的信号定位到这里的!但整个塔基区域和尸体周围,掘地三尺,一无所获。陈海平心里咯噔一下,几乎是本能地,猛地抬头,望向那刺破黑暗、顶端隐没在雾气中的电塔。就在那一刹那,塔尖附近似乎有一点微弱的、非自然的蓝光,极其短暂地闪动了一下,随即熄灭,快得让人疑心是幻觉。
当晚,指挥中心传来的数据让临时指挥帐篷里的空气瞬间冻结。救援行动记录清晰无误地写着:现场救援队员,21人。但调阅当时用于监控高空作业安全的录像,镜头清晰地扫过每一个攀爬在冰冷铁架上的身影——包括陈海平在内,不多不少,正好22个!凝固的画面被放大、再放大,一帧帧地慢放。第22个身影出现在陈海平上方不远处,一个模糊的侧脸在晃动的镜头里一闪而过。技术员徒劳地试图增强分辨率,但那侧脸的嘴角弧度,却如同烙印般清晰——一个凝固的、向上弯起的诡异微笑,与电缆上那具尸体嘴角的弧度,如出一辙!
陈海平感到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他口袋里的手机,就在这时,突兀地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一个从未见过的、格式怪异的未知号码。短信内容是一串他完全看不懂的泰文。他立刻截图发给指挥中心懂泰文的同事。几秒钟后,回复来了,只有冷冰冰的五个字:
**高处才看得清**。
深夜,狭小、弥漫着消毒水和旧纸张味道的值班室。陈海平正对着那份诡异的22人录像截图出神,桌上的对讲机毫无征兆地爆了!不是寻常的电流杂音,而是尖锐到足以刺穿耳膜的、毫无意义的忙音啸叫,持续了足足三秒。啸叫骤停的瞬间,一个男人的声音钻了出来,扭曲、变调,像是声带被强行撕裂又用电烙铁焊接过,说的是断断续续的泰语:
……机器……他们……在我身体里……装了……机器……
声音戛然而止,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掐断。对讲机彻底沉寂,只剩下沙沙的背景噪音,在死寂的房间里无限放大。陈海平盯着那部对讲机,手心里全是冷汗。
3
芯片之谜
劳工宿舍区弥漫着一股混合了汗酸、廉价烟草和过期食物发酵的浓重气味。逼仄的八人间里,死者的床铺已经清空,只剩下光秃秃的木板,以及墙壁上一片颜色明显浅于周围的方形印记——那里曾贴过照片或海报,如今被粗暴地撕掉了。同屋的另一个泰国劳工阿汶,身材矮小,眼神像受惊的兔子,躲躲闪闪,不敢看陈海平的眼睛,只是用磕磕绊绊的中文夹杂着泰语说:他……新工作……‘绑得紧’,他说……钱多……不让问……不让问细节……
阿汶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成了嗫嚅。
陈海平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那张空床。他猛地弯腰,手探进床板与墙壁夹缝的深处摸索。指尖触到一个硬硬的边角。他用力一扯,一个薄薄的、被刻意塞进夹层深处的文件袋被拉了出来。里面是一份被忽略的体检报告复印件。报告上的泰文他看不懂,但一行加粗的英文标注像冰锥刺入他的眼睛:Industrial
Equipment
Monitoring
Pilot
Program
-
Thai
Labor
Group
B(工业设备监控试点项目
-
泰劳B组)。报告下方附着一张模糊的X光片,清晰地显示在死者右肩三角肌的位置,植入了一枚微小的、长条形的不透光物体——一枚芯片!陈海平猛地想起尸体脖颈那深深的勒痕之下,触手可及之处,确实有一小块皮肤的凸起触感异常坚硬。
他像被无形的鞭子抽中,猛地冲出宿舍,发动汽车,引擎发出咆哮,轮胎在坑洼的地面上扬起泥尘。他必须立刻回到那座电塔!
雨后的山坡泥泞湿滑。强光手电筒的光柱切割开黑暗。除了警方之前留下的杂乱靴印,在靠近高压电塔巨大混凝土基座的位置,另一串脚印清晰地显现出来。陈海平的心跳骤然加速。那不是警靴的纹路!那是巨大的、工业用胶底鞋留下的印记,尺寸大得惊人,几乎像是巨人的脚印。更诡异的是,每一个脚印都深陷在泥地里,边缘清晰,仿佛踩下它的人背负着千斤重担。这串脚印,从电塔基座旁开始,一路延伸,指向后方幽暗、未知的密林深处。
陈海平毫不犹豫地追踪而去。脚印在密林边缘变得模糊,最终消失在厚厚一层腐烂落叶下。他用手电仔细扫射着最后几个脚印消失的区域。一片被雨水冲刷得颜色略深的泥土里,一个方形物体的边角露了出来。他用戴着手套的手扒开湿冷的泥土,一部屏幕碎裂、沾满泥污的手机显现出来。他捡起它,用袖子擦掉屏幕上的泥水,手指有些颤抖地按下了电源键。
屏幕竟然微弱地亮了一下!电池居然还有一丝残存的电量。直接跳出的,是短信编辑界面一条未发送的草稿:
>
他们逼我……爬上去……装‘眼睛’……太高了……风……好大……绳子……绳子自己动了!它不是机器!它是——
文字在此处戛然而止,仿佛打字者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扼住了喉咙,或者被拖入了无底的深渊。
4
停尸惊魂
桃园市劳工局档案室,弥漫着纸张陈腐的独特气味,灰尘在透过高窗斜射进来的光柱里无声地舞蹈。陈海平的手指在积满灰尘的龙寿工业区外劳专项档案盒里快速划过。一份份文件被抽出、翻阅、丢弃。一个代号如同幽灵,在几份不同时期的保密等级文件中反复出现:Project
Wirewalker(线行者计划)。
他的手指在一份附件中停住。那是一张打印效果极差的黑白监控截图,时间戳是死者失踪前一天的深夜。画面里,死者穿着工装,扛着一个沉重的银色金属箱,正刷开一扇厚重的、标识着放射性危险标志的合金门,步入一个雾气弥漫、如同科幻电影里消毒通道的空间。那个地方,陈海平知道,是园区深处一家知名电子大厂的核心禁区。
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老吴的名字。陈海平立刻接通。
海平!海平!!老吴的声音从听筒里炸开,完全变了调,充满了陈海平从未听过的、近乎崩溃的恐惧,尸体……停尸间!他动了!监测仪器……全是乱码……显示……强电流脉冲!强电流!
陈海平脑子里嗡的一声,档案室的尘埃、灯光、文件柜瞬间扭曲、旋转。他像一颗出膛的子弹,猛地撞开档案室的门,冲向楼梯,身后传来档案管理员惊愕的呼喊。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医院!停尸间!
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在医院门口响起。陈海平撞开车门,冲向地下停尸间的入口。沉重的金属门虚掩着,里面透出惨白的光和一种刺鼻的、混合了消毒水和蛋白质烧焦的诡异气味。
他猛地推开门。
眼前的景象让他血液几乎凝固。
一个不锈钢的停尸柜门被从内部暴力撞开,扭曲变形。那个本应死透、冰冷僵硬的泰国劳工,此刻就直挺挺地站在停尸间冰冷的白色瓷砖地中央!他的头颈以一种人类绝对无法做到的角度,怪异地歪斜着,仿佛颈椎已经完全碎裂,仅靠皮肉连接。更恐怖的是,在他右肩衣服被撕裂开的地方——正是芯片植入的位置——一小片皮肤呈现出诡异的半透明状,其下透出幽蓝的、如同鬼火般的微光,正随着某种未知的节奏明灭闪烁!
那具尸体喉咙里发出拉破风箱般咯咯……咯咯……的瘆人声响,断断续续、异常艰难地挤出几个扭曲变调的泰语单词:
天……线……需……要……更……高……
停尸间顶棚的日光灯管应声开始疯狂地闪烁、明灭,电流过载的噼啪声在狭小空间里爆响,光线在惨白与漆黑之间急速切换,将地上站立的人形和周围冰冷的停尸柜切割成跳动的恐怖剪影。陈海平全身的汗毛倒竖,肾上腺素飙到了顶点。他几乎是本能地,闪电般拔出了腰间的警用电击枪,枪口死死对准了那具在闪烁光影中如同提线木偶般站立的躯体。
就在他手指即将扣动扳机的瞬间,那尸体猛地抬起了手臂!动作僵硬得如同生锈的机器,但速度却快得惊人!然而,目标并非攻击陈海平。那只肿胀发紫、指甲缝里嵌满泥土和血污的手,直直地、带着一股决绝的力量,狠狠按向自己的胸口!
噗嗤!
一声沉闷的、令人牙酸的声响。那只手,死死地、用尽全力地,将那张一直被他攥在另一只手里的、边缘焦黑的寺庙护身符,按进了自己胸口的皮肉之中!动作狠厉得像是要把自己的心脏挖出来!
滋——!
一声尖锐的、如同电器短路般的爆鸣!尸体右肩透出的幽蓝光芒骤然熄灭,如同被掐断的烛火。那具前一秒还散发着诡异生机的躯体,瞬间失去了所有支撑的力量,像一袋被倒空的沉重沙袋,轰然砸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彻底化为毫无生气的死物。
刺鼻的焦糊味瞬间压过了消毒水的气味,浓烈得让人窒息。陈海平惊魂未定,大口喘着粗气,冷汗浸透了后背。他强忍着呕吐的冲动,一步步挪近那具再次彻底死去的尸体。手电光颤抖地照过去。
他看清了。
在尸体那只死死按着胸口护身符的手的指缝间,几根极其纤细、闪烁着亮银色金属光泽的丝线状物体,正随着尸体的倒下而微微颤动。那绝非地球上任何已知的金属材质所能拥有的光泽,冰冷、非人、带着一种来自异度空间的纯粹邪恶。
5
线行者计划
废弃厂区如同一头蛰伏在黑暗中的钢铁巨兽,死寂无声。陈海平凭着记忆和那份档案里的模糊线索,撬开锈死的铁门,潜入其中。浓重的尘埃和机油混杂的气味扑面而来。他循着一种低沉、持续、如同无数只巨蜂在同时振翅的嗡嗡声,穿过迷宫般的废弃流水线,最终来到厂区深处一扇厚重的、需要密码的合金门前。门锁早已失效,他用力撬开。
门后,是另一个世界。
巨大的空间里,排列着数不清的黑色服务器机柜,如同钢铁的墓碑丛林。无数指示灯在黑暗中闪烁着幽绿、猩红的光芒,构成一片诡异的星海。低沉的、能量汇聚般的嗡嗡声正是从这里发出,震得脚下的金属网格地板都在微微颤抖。空间中央,一面巨大的屏幕上,赫然是整个桃园市的实时电网地图!而地图上,数十个刺眼的、不断闪烁的猩红光点,每一个的位置,都精确对应着一座座矗立在城市边缘、荒野之中的高压电塔!
Project
Wirewalker(线行者计划)。名字本身已经昭示了一切。它的终极目的,根本不是监控劳工!而是把这些廉价、沉默、如同消耗品般的外籍劳工,变成活生生的生物传感器,强行嫁接在庞大电网的神经末梢!死者被迫攀爬电塔安装的设备,根本不是什么冰冷的仪器!那是寄生的硅基生命体,来自星空之外的异形!它们需要人类的血肉之躯作为导体,作为汲取能量的温床!
绳子自己动了!——死者临终那条未发出的短信,在此刻获得了最残酷、最绝望的解释。他并非自杀!是植入体内的芯片激活了寄生体!是那寄生的硅基怪物,操纵着他身上的衣物,如同操纵提线木偶的丝线,绞杀了宿主!再将他悬尸于六十米高的死亡电缆之上,充当一个永不疲倦、永不抱怨的活体信号天线!那些深夜收到的未知泰文短信,不过是寄生体利用尸体残存的微弱生物电,发出的定位信号,如同灯塔吸引着更多的线行者走向最终的绞架!
一股混杂着愤怒、恐惧和毁灭冲动的火焰在陈海平胸腔里猛烈燃烧。他看到了!在服务器阵列的核心区域,一个巨大的、由无数管线缠绕连接的圆柱体装置,正发出最强烈的能量波动。就是它!它是心脏,是大脑,是这一切罪恶的枢纽!
没有犹豫。他从战术背心上取下早已准备好的、威力巨大的塑性炸药块,将它们狠狠拍在核心装置冰冷的金属外壳上。设定好引爆时间,他转身狂奔,逃离这钢铁的巢穴。
轰隆——!!!
沉闷而巨大的爆炸声在身后响起,瞬间被封闭的空间放大成雷霆!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炽烈的火光猛地从门内喷涌而出,瞬间吞噬了那些闪烁的指示灯,映红了整个废弃厂房的天顶!气浪裹挟着灼热的金属碎片和浓烟滚滚冲出!
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建筑崩塌的巨响中,陈海平冲出厂房,扑倒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他大口喘息,抬头望向城市的方向。
就在这爆炸的轰鸣里,他清晰地听到了——不是声音,而是一种直接作用于神经末梢的、无形的尖啸!那是电流在哀鸣,是无数根高压导线上承载的活体天线被同时烧毁、彻底湮灭时,发出的无声惨叫!那尖啸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席卷过整个城市上空!
他挣扎着爬起身,后背倚靠着滚烫的残墙。掌心传来一阵灼痛,是那张从尸体身上掉落的、边缘焦黑的护身符,一直被他紧紧攥着,此刻竟在发烫!
他抬起头,望向远方。桃园市璀璨的霓虹灯海在爆炸的烟尘后依旧闪烁,编织着繁华的幻梦。而在那片灯海之上,在城市边缘起伏的黑色山峦剪影中,无数根高压电缆如同巨大的五线谱,依然在夜风中轻轻摇晃。那摇晃的姿态,在陈海平此刻的眼中,像极了一条条悬挂在天地之间的、静待着下一个活祭品的绞索。
突然,他瞳孔猛地一缩。
在最近的一座高压电塔的尖顶,在爆炸的余烬尚未散尽的夜空背景下,一点幽蓝的、极其微弱的光芒,如同深夜坟茔间的鬼火,极其短暂地闪烁了一下。
然后,消失了。
如同……一只永不闭合的、冰冷无情的机械之眼,在黑暗中眨动了一下。
6
高处之眼
冰冷的日光灯管照亮了专案组办公室。一份最终的警方调查报告摊在陈海平的桌面上。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非法人体实验和工业事故,所有关于芯片和寄生体的关键证据都在那场爆炸中化为乌有。报告逻辑严密,结论清晰。
翻到最后一页,在未解疑点一栏,只有一行打印的、冰冷客观的宋体字:
第22名救援队员的身份仍未查明。
陈海平盯着那一行字。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墙上挂钟的秒针在滴答作响。他缓缓拿起桌上那支红色的记号笔。笔尖悬在那行冰冷的打印字下方,停顿了几秒。
然后,他用力地、一笔一划地,在那报告空白的边缘处,添上了一行小字。那红色,鲜艳得如同刚刚凝固的、尚未干涸的血迹:
祂们仍在高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