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似乎只是她看错了,那迷茫一闪而过,迅速被漠然取代。
他将她的手毫不客气地甩开。
那场聚会,邢煜良是孤零零来,也同样孤零零离开。
他开着车子行驶在半夜的香港,经过一个巨大的钻戒广告牌,广告语大意是“一生只爱一人”。
邢煜良嗤笑了下。
什么叫爱?
爱又是什么?
他对此嗤之以鼻。
继续开车。
这些天他住在山顶,没有去其他住所。
他也没想过要去,可是就在这个夜晚,他忽然间萌生出了去的念头。
半山,或者浅水湾。
还是算了。
车子还是往山顶的方向开去。
开到一半却又停了下来。
调转方向,去往半山。
他走后半山便几乎无人来住过了,但依然留有佣人每日打扫,邢煜良进入的时候,屋子里一尘不染。
佣人听到动静急匆匆出来,见到是他,恭敬地打了一声招呼,又退回了房间。
邢煜良去了阳台,中银大厦的灯已经少了大半,这个时间段的香港没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广告灯,只剩下写字楼的内透,看起来安静又舒适。
邢煜良站在阳台,久久未动。
他想起余澜第一次来半山的那个夜晚,他跟她说带她看独特的夜景,她当时傻乎乎的,却心有警惕,最后还很坚决地要走。
第二次来半山,是因为他给她哥哥解决了麻烦,她半推半就地跟着他,来了香港。
就在客厅的那座沙发上,她很害羞,执意要去床上才能进行下一步。
邢煜良慢慢地经过沙发,又在厨房门口停步。
对了,余澜还在这里给他做过一顿饭,她的厨艺不错,那是余澜为他做的第一顿饭,唯一一顿。去她家那次才不算。
比起浅水湾,余澜好像更喜欢半山。
真奇怪,他虽然是个记忆力极好的人,可是以往的这种细节他都会自动忽视,他甚至想不起来出现在生命里的那些女人的名字,可是关于余澜的记忆,每一个细节,怎么都那么清楚?
四年了,怎么能那么清楚?
邢煜良慢慢挪动脚步,每一步,都有点艰难的意味。
在卧室的那张床上,他们曾有过很多甜蜜。她对他的把戏总是瞪着眼,可最后总会让他得逞。
他情不自禁地轻笑了起来。
回忆里的甜蜜,在此时似乎都带着芬芳。
邢煜良走进浴室,洗了个凉水澡。
今晚实在不对劲,那颗心滚烫炙热,似乎有什么正在破土而出,他需要让自己冷静下来。
从浴室出来,他打开衣柜,在看到里面的女士衣服时,忽然间愣住了。
他没有让女伴的衣服挂在自己房间的习惯,而往往分手后,他会让佣人再重新打扫一遍房间,将别人的东西清走。
但这衣服他认识。
是余澜的。
他想起来了,很久很久以前,佣人曾经问过他,是不是要把余澜的东西清走。
他当时怎么说来着?
他好像沉默了几秒,然后说:“留着。”
原来已经留了这么久。
为什么要把她的东西留下?
余澜穿过的裙子、衣服、裤子、贴身衣物......
心脏在此时剧烈跳动,眼睛也开始发烫。
他忽然想起什么,抽出一排柜子,那里面,一顶半成品的蓝色毛线帽静静躺在那儿。
手工制作的、针织的毛线帽,手法并不精致,此刻,在他的柜子里甚至稍显突兀。
他看着那顶帽子,滚烫的眼泪突然涌出。
邢煜良小心地将那顶毛线帽拿了出来。
热泪砸落,更深的蓝色渐渐晕染毛线。
邢煜良在一刹那间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自始至终他对余澜的心动,都是来自于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