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获得超能力的第三天,就想辞职了。
不是因为能透视墙壁看到老板在办公室摸鱼,也不是能听见同事心里骂我傻逼。我的能力很简单,我能看见每个人的气运值。
真正让我坐立不安的,是我们那位走路带风、气场两米八的时尚老板娘,苏晚,她头顶上那个鲜红如血的数字:-100。
负一百。
一个触目惊心的、仿佛来自地狱深渊的数值。
就在刚才,她端着一杯手冲咖啡从我工位旁经过,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像是死神的节拍器。她对我点头微笑,那张颠倒众生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但在她经过我身边的那三秒里,我清晰地看到,我头顶上原本是+5的绿色数字,闪烁了一下,变成了+4。
我的气运,被她吸走了一点。
紧接着,我桌上的咖啡机毫无征兆地发出一声爆响,滚烫的咖啡液混合着蒸汽喷了我一脸。
我顶着满脸的咖啡渍,看着苏晚走进她的办公室,沿途所有电子设备——打印机、电脑屏幕、甚至是保洁阿姨的扫地机器人,都发出了不同程度的悲鸣。
这不是巧合。
她是行走的天灾,而我们整个办公室,就是她的献祭场。
我打开招聘软件,开始疯狂刷新岗位。这个地方,多待一天都可能没命。我只是个普通社畜,一个月八千块的工资,不配和这种天谴级的人物一起工作。
正当我准备编辑辞职信时,一个身影凑了过来,是我的同事兼好友陈阳。他头顶的数字是+15,一个非常健康的数值。
林周,又被老板的王霸之气震慑了他挤眉弄眼地开玩笑,说真的,苏总今天这身衣服,绝了。我要是能跟她说句话,少活十年都愿意。
我看着他,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我该怎么告诉他告诉他别去,靠近那个女人会变得不幸
别犯傻。我只能干巴巴地吐出三个字。
陈阳浑不在意地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就是嫉妒。看好了,哥们今天就去创造机会。
说着,他看到苏晚办公室的门开了,她正费力地想把一个半人高的绿植盆栽搬进去。那盆栽看起来摇摇欲坠。
苏总!我来帮您!陈阳像一只看到了肉骨头的哈巴狗,眼睛放光地冲了过去。
我心中警铃大作,几乎是吼出来的:别动那个花盆!
但已经晚了。
陈阳的手刚刚碰到花盆的边缘,苏晚脚下的高跟鞋鞋跟,毫无征兆地、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断了。
她身体一歪,下意识地撞向陈阳。陈阳为了扶住她,身体失去了平衡,两人一起撞向了旁边一个巨大的、用来当装饰的铁艺置物架。
轰隆——!
置物架轰然倒塌,无数文件、装饰品、还有那个沉重的花盆,像一场泥石流,瞬间将陈阳淹没。
我眼睁睁地看着,陈阳头顶上那个+15的绿色数字,在被置物架砸中的瞬间,疯狂闪烁,然后迅速黯淡下去,最后变成了一个刺眼的红色数字:-30。
而苏晚,只是被扶了一下,除了崴了脚,毫发无伤。她头顶的-100,像一座永恒的冰山,纹丝不动。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我冲过去,看到陈阳躺在血泊里,腿已经扭曲成了不正常的形状。
我抬起头,对上了苏晚那双因惊恐而睁大的、漂亮的眼睛。
在那一刻,我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一个事实。
我跑不掉了。
2
陈阳被抬上救护车的时候,医生说,三处骨折,轻微脑震荡,没生命危险已经是奇迹。
我看着他头顶那个-30的数字,知道这绝不是奇迹,而是苏晚那恐怖的负气运手下留情的结果。
整个办公室陷入了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故吓傻了。只有我知道,这不是事故,这是规律。
苏晚坐在她的办公室里,门没有关。我能看到她纤瘦的背影,肩膀在微微颤抖。她也在害怕。但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害怕什么。
警察来做笔录,最后定性为意外。没有人会怀疑一个鞋跟引发的血案背后,是玄学的力量。
但我怀疑。我恐惧。
我回到自己的工位,立刻开始在网上搜索一切与气运、运气、倒霉相关的词条。从周易八卦到量子力学,从风水玄学到能量守恒。
我像一个即将溺死的人,疯狂地想抓住任何一根救命稻草。
林周,苏总让你进去一下。
行政小妹的声音让我浑身一僵。
我深吸一口气,像是要上刑场。走进那间办公室,我感觉空气都变得粘稠而冰冷。
苏晚坐在沙发上,脚踝已经用冰袋敷着,微微肿起。她换掉了那双断掉的高跟鞋,赤着一双白皙小巧的脚,看起来有种脆弱的美感。
如果不是知道她是个移动的天灾,我可能也会像陈阳一样,对她产生某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坐。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疲惫。
我拉开一张离她最远的椅子,坐了下来。我不敢看她头顶的数字,怕自己会当场失控。
陈阳的医药费,公司会全部承担。另外会给他一笔补偿金。她公事公办地说道。
我点了点头。
今天的事,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喊了一声,我可能会被直接砸中。她看着我,眼神很复杂,你好像……提前预感到了危险
我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我该怎么回答说我能看见你的负气运指数爆表,靠近你三米之内人畜皆亡
我只是……看到那个架子好像不太稳。我撒了一个无比拙劣的谎。
她没有追问,只是沉默了片刻,然后递给我一张卡。
这是给你的。算是感谢,也算是……封口费。她自嘲地笑了笑,我不想这件事在公司里传得太难听。
我看着那张银行卡,又看了看她。
在她递卡的瞬间,我看到我头顶的+4又闪了一下,变成了+3。
仅仅是物品的接触,都能吸走我的气运!
这个女人,是个名副其实的黑洞!
我没有接那张卡,猛地站了起来。
苏总,我想辞职。
我说出了这句话,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苏晚愣住了,她似乎没想到我会提出这个。她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为什么因为今天的事林周,这只是个意外。
意外我心里冷笑。在你身边,意外就是家常便饭。
我个人原因。我坚持道。
我不同意。苏晚的语气冷了下来,恢复了老板的威严,陈阳的岗位暂时空缺,他的项目需要有人接手。你现在走,是不负责任。至少,等我招到新人。
我看着她,她也在看着我。
她的眼神很坚定,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明白了,她不是在挽留一个员工,她是在利用规则,把我困在这里。
她那恐怖的负气运,似乎也在影响着我的决定。让我无法顺利地逃离这个旋涡。
我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
走出办公室,我感觉自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我头顶的数字,已经从最初的+5,掉到了可怜的+2。
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如果我的气运值掉到负数,会发生比断腿更可怕的事情。
我必须自救。
3
既然逃不掉,那就只能面对。
接下来的几天,我把苏晚当成了S级的危险品来研究。我开始记录她每天的行为,以及她周围发生的所有意外事件。
周一,她巡视设计部,整个部门的电脑集体蓝屏。
周二,她参加一个重要的线上竞标会,公司的网络突然中断了十分钟,错过了最佳报价时间。
周三,她亲自去给客户送方案,半路车子爆胎,差点引发连环追尾。
她就像一颗游走的灾星,所到之处,鸡飞狗跳。而整个公司的人,包括她自己,都只把这些归结为最近公司风水不好。
只有我知道,根源就是她。
我也发现了一个规律,她离我越近,我的气运值掉得越快。距离超过十米,影响就会减弱。距离超过五十米,就几乎没有影响。
于是,我的日常就变成了谍战片。
苏晚去茶水间,我立刻躲进厕所。
苏晚的电梯到了,我宁愿爬二十层楼梯。
开会时,我永远选择离她最远的对角线位置。
我的行为举止变得越来越怪异,同事们看我的眼神也充满了不解,但我不在乎。跟小命比起来,面子算个屁。
我的努力是有效果的,我的气un值稳定在了+1,一个岌岌可危但暂时安全的数值。
然而,我低估了一个-100的女人所能创造的因果律。
周五下班,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困住了所有人。
我站在公司大楼的屋檐下,看着外面瓢泼的大雨,心里盘算着是冒雨冲锋还是叫个天价的网约车。
就在这时,一辆红色的保时捷停在了我面前。
车窗降下,是苏晚那张无可挑剔的脸。
上车,我送你。她的语气不容置疑。
我头皮瞬间炸了。和她共处一个密闭空间这跟抱着一颗定时炸弹有什么区别
不……不用了苏总,我等雨停。我结结巴巴地拒绝。
别废话,上车。你家住哪,顺路。她皱着眉,显然没什么耐心。
我看着她头顶那个-100的数字,感觉它像个黑洞,要把我的灵魂都吸进去。
就在我犹豫的瞬间,旁边一栋楼的广告牌,被狂风吹得松动了,巨大的铁架子摇摇欲坠,正直直地朝着我站的位置砸下来。
我瞳孔骤缩,大脑一片空白。
小心!
苏晚解开安全带,猛地推开车门,用她那娇小的身躯,狠狠地把我撞到了一边。
轰!
巨大的广告牌砸了下来,将她那辆红色的保时捷砸成了一堆废铁。
而我,因为被她推开,毫发无伤。
我呆呆地看着眼前这惨烈的一幕,又看了看倒在我身边的苏晚。
她为了救我,自己受了伤,手臂被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直流。
我下意识地看向她的头顶。
那个-100的数字,依然稳如泰山。
再看我自己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救了我一命,我头顶那个+1的数字,竟然变成了+10。
这是我获得能力以来,气运第一次增长。
我扶起她,看着她那张因疼痛而发白的脸,心里五味杂陈。
这个女人,她不是魔鬼。
她自己,也是这该死命运的……第一个受害者。
她用自己的不幸,庇护了她想保护的人。而代价,就是让她周围的一切,都陷入更大的不幸。
你没事吧她看着我,关心的问道。
我摇了摇头,第一次,主动向她伸出了手。
苏总,我送你去医院。
在接触到她手臂的一瞬间,我感到我头顶的+10,轻微地颤动了一下,变成了+9。
吸血,还在继续。
但这一次,我没有逃开。
4
我把苏晚送到医院,包扎了伤口,幸好只是皮外伤。
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气氛有些尴尬。
林周,苏晚突然开口,你是不是……特别讨厌我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自从陈阳出事后,你就一直躲着我。她低着头,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arle的委屈,今天,要不是我强行让你上车,你就……
她没有说下去,但我们都心知肚明。
我看着她,这个在外人面前雷厉风行、无所不能的女强人,此刻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她头顶的-100依然刺眼,但不知为何,我却觉得它不再那么可怕了。
我没有讨厌你。我艰难地开口,我只是……觉得你身边,好像总是发生一些不好的事。
我用了最委婉的说法。
苏晚的身体僵了一下,她抬起头,眼中满是苦涩和自嘲。
你也发现了,是吗
我心中一惊。难道她自己知道
我从小就是这样。她缓缓说道,像是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别人家的孩子是天选之子,我就是天谴之女。考试永远忘带准考证,走路必定踩到狗屎,投资什么就亏什么。我爸说我命硬,克一切。为了不影响家里,我十八岁就搬出来自己住。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努力工作,拼命赚钱,想用实力证明我不是个废物。我以为只要我足够强大,就能对抗那些所谓的‘运气’。但事实是,我越成功,我身边的人和事,就变得越倒霉。
她看着我,眼神里是化不开的孤独。
所以,林周,你现在还要辞职吗我劝你赶紧走,离我这个灾星越远越好。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她一直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她用冷漠和强大来伪装自己,只是为了不让别人靠近她,不让别人被她的厄运波及。
她把我强行留在公司,或许……也只是因为在她看来,我是唯一一个能在她的气场下,还活蹦乱跳的人。
我看着自己头顶那个+9的数字,做出了一个决定。
我不辞职了。
苏晚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而且,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苏总,我想帮你。
她愣住了,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帮我怎么帮请个大师给我做法吗她苦笑道。
我不知道。我摇了摇头,但我相信,任何事情,都有它的规律和原因。你之所以会这样,一定有解决的办法。我们一起找。
这是我第一次,不是为了自保,而是主动选择,踏入这个名为苏晚的旋涡中心。
因为那个广告牌掉下来的瞬间,我明白了一件事。
我的气运值,可以通过拯救或者被拯救来增加。而苏晚,这个行走的-100,或许就是我最大的气运宝箱。
这是一个危险的赌博。
赌赢了,我可能能逆天改命。
赌输了,我可能会和陈阳一个下场。
但看着苏晚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名为希望的光芒,我觉得,值得一试。
5
决定帮助苏晚之后,我们的关系进入了一种微妙的阶段。
我成了她的贴身灾难预报员。
苏总,今天不宜出门,东方有煞。(我看到她今天的运势波动极大,出门必有血光之灾)
苏总,这份合同有问题,签了必亏。(我看到对方公司老板的气运值是-20,典型的骗子)
苏总,下午的会议取消吧,跟对方八字不合。(对方代表的气运值在靠近我们公司时,产生了强烈的负面干扰)
起初,苏晚还半信半疑,以为我是在搞什么封建迷信。
但几次之后,她就彻底信服了。
因为我预言的煞,是她们公司楼下的大规模煤气管道泄漏。如果她那天出门,后果不堪设想。
我指出的问题合同,第二天就被爆出是商业诈骗,几个亿的资金差点打了水漂。
而那个八字不合的代表,当天下午就因为涉嫌内幕交易被警方带走了。
苏晚看我的眼神,从最初的审视,变成了依赖,最后甚至有了一丝……敬畏。
她不再叫我林周,而是叫我林大师。
林大师,你看我今天穿这身衣服,会不会影响气运
林大师,这个候选人怎么样,气运正不正
我成了公司的首席风水顾问,虽然我屁的风水都不懂,全靠看人头顶的数字。
在这种趋吉避凶的合作中,我发现了一个关键点:通过帮助苏晚规避灾祸,不仅能保住我的气运值,甚至还能让它缓慢增长。
每当我成功阻止一次灾难,我的气运值就会从+9涨到+10,再到+11。
虽然增长缓慢,但这证明了我的猜想是正确的。
气运,是可以通过正向行为来积累的。
而苏晚,似乎也因为这些灾祸的被规避,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虽然她头顶的-100依旧顽固,但她脸上的笑容,明显比以前多了。
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从纯粹的上下级,变成了一种奇异的战友。
一天晚上,为了庆祝又躲过一个大劫(一个合作方公司集体食物中毒),苏晚请我吃饭。
在一家格调优雅的西餐厅里,她第一次跟我聊起了她的家事。
我父亲一直觉得,我是个不祥之人。她摇晃着红酒杯,眼神有些迷离,我们苏家,和另一个家族,百年来一直都是竞争对手。我出生的那年,我们家在一次重要的商业竞争中,输得一败涂地。从那天起,我的‘灾星’之名,就坐实了。
另一个家族我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
白家。苏晚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一个靠着投机和不正当手段起家的家族。尤其是他们家现在的继承人,白宇风,一个笑里藏刀的伪君子。
就在她提到白宇风这个名字的瞬间,我突然感到一阵心悸。
我下意识地集中精神,试图去感知这个素未谋面的人。
下一秒,我的脑海中,仿佛出现了一个刺眼的光团。那是一个金色的、庞大到令人恐惧的数字。
我看不清具体数值,但那种感觉,就好像一个乞丐,突然看到了世界首富的银行余额。
那是一种绝对的、碾压式的气运。
我心中猛地一沉。
苏晚的-100,会不会……和这个白家,和这个拥有恐怖正气运的白宇风,有关系
一个大胆的、可怕的念头,在我心中浮现。
这不是单纯的倒霉。
这是一场长达数十年的、不对等的……气运掠夺!
6
为了验证我的猜想,我开始利用公司的资源,秘密调查白家,尤其是白宇风。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白家的发家史,简直就是一部好运圣经。
每一次经济危机,他们都能提前预判,完美抄底。
每一次投资,都精准地踩在风口上,赚得盆满钵满。
家族成员个个身体健康,事事顺心,仿佛受到了上天的独宠。
而他们的崛起之路,几乎是和苏家的衰落之路,完美重合的。
苏家在哪一年投资失败,白家就在同一年靠着同样的领域大发横财。
苏家有重要成员生病,白家就在那段时间拿下关键项目。
这已经不是巧合,而是一种诡异的零和游戏。
一方的气运,被另一方完全吸收了。
而苏晚,这个出生在苏家由盛转衰转折点的女孩,很可能就是这个游戏的……阵眼,或者说,祭品。
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负气运源头,源源不断地为白家提供着养料。
这个发现让我不寒而栗。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我要对抗的,就不仅仅是苏晚身上的厄运,而是一个庞大到难以想象的、以整个家族为单位的气运掠夺系统。
我把我的发现,小心翼翼地告诉了苏晚。
我本以为她会觉得我疯了,但她听完后,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我爷爷还在世的时候,曾经跟我提过一件事。她过了很久才开口,声音干涩,他说我们苏家祖上,得罪过一个非常厉害的风水大师,被下了一个恶毒的诅咒。诅咒的内容,就是家族气运,会被死对头家族,世代窃取,直到苏家血脉断绝为止。
她看着我,眼中充满了绝望: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个传说,一个为家族失败找的借口。现在看来……原来都是真的。
诅咒……我喃喃自语。
原来玄学问题,真的要用玄学来解释。
有什么办法可以破解吗我问道。
我爷爷说,除非能找到当年那个诅咒的‘信物’,并且将它毁掉。否则,无解。苏晚苦笑着,但那个信物是什么,在哪,早就没人知道了。
线索,似乎在这里断了。
但我不信邪。
既然是信物,就一定有迹可循。
我决定,从那个气运值高到异常的白宇风身上下手。
我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能近距离接触他,并且观测他的机会。
机会很快就来了。
一年一度的云城商业峰会,白宇风作为新生代企业家的代表,会出席并发表演讲。
而苏晚,也收到了邀请函。
苏总,这个峰会,我们必须去。我看着她,眼神坚定。
去干什么去给他捧场,然后看我们公司再倒一次霉吗苏晚显然有心理阴影。
不,我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我们去……给他‘放放血’。
我指了指自己头顶那个已经涨到+20的数字。
既然他的气运可以掠夺你的,那我的气运,为什么不能……反向操作呢
我要用我这微不足道的气运,去撞一撞那座看似不可撼动的气运大山。
7
云城商业峰会,冠盖云集。
我和苏晚一起走进会场,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苏晚今天穿了一身干练的白色西装,长发束起,清冷而高贵。她像一朵盛开在冰山上的雪莲,美丽,却拒人于千里之外。
而我,作为她的男伴(公司里都这么传),则像个尽职尽责的保镖,寸步不离。
我所有的注意力,都用来扫描整个会场的气运分布。
大多数商界大佬的气运值,都在+30到+50之间,是正常成功的范畴。
直到那个男人出现。
白宇风。
他一走进会场,我感觉整个空间的亮度都提升了。
他穿着手工定制的银灰色西装,面带微笑,温文尔雅,举手投足间都充满了自信和魅力。
而在我的视野里,他头顶上那个金色的数字,清晰地显现了出来。
+200!
一个让我几乎要窒息的数字。
如果说苏晚的-100是黑洞,那白宇风的+200就是一颗小型恒星。
他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充满了幸运的因子。跟他打招呼的人,头顶的数字都会有微弱的上涨。
他就是一个人形的气运发射塔。
而当他的目光,扫过苏晚的时候,我清晰地看到,他头顶的+200闪烁得更加耀眼,而苏晚身边的气场,则变得更加阴冷和晦暗。
他在吸!
他在主动地、肆无忌惮地吸收着苏晚本就所剩无几的气运!
这一刻,我所有的猜想都得到了证实。
苏晚注意到了白宇风,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下意识地就想转身离开。
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别怕,有我。
我的手很温暖,传递过去的力量,让她微微颤抖的身体,稳定了下来。
在接触的瞬间,我感到我的+20,掉到了+19,而她那冰冷的身体,似乎也因为这一点气运的注入,回暖了一丝。
白宇风端着酒杯,微笑着朝我们走了过来。
苏晚,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与众不同’。他的话语彬彬有礼,但眼神里的轻蔑和玩味,却毫不掩饰。
他看到了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竟然敢牵着天煞孤星苏晚的手。
这位是他明知故问。
我的朋友,林周。苏晚冷冷地回答。
哦朋友白宇风的笑容更加灿烂了,苏晚,你应该知道,和你做朋友,是需要勇气的。这位林先生,可要小心了。
赤裸裸的挑衅和威胁。
我迎着他的目光,平静地开口:运气这种东西,很难说的。说不定,白总今天,就会遇到一些‘小惊喜’呢
我一边说,一边悄悄地,将我自己的气运,朝着他引导过去。
这是一个极其耗费精神力的行为。我感觉自己的+19,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样,朝着他那+200的大海涌去。
+18…
+17…
+15…
我的气运在飞速下降,而白宇风那庞大的气运值,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我的行为,就像是往太阳里扔了一块冰块,瞬间就蒸发了。
就在我的气运即将见底,头晕目眩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会场天花板上,一盏巨大的水晶吊灯,其中一颗用来固定的螺丝,毫无征兆地,断了。
吊灯猛地倾斜,虽然没有掉下来,但上面挂着的上百颗水晶挂坠,却像冰雹一样,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
砸落的中心,正是白宇风站立的位置。
白宇风那引以为傲的从容和优雅,第一次消失了。他狼狈地躲闪着,昂贵的西装被划破,精心打理的发型也乱了。
虽然没有受伤,但形象尽失。
全场一片哗然。
而在混乱中,没有人注意到,我苍白着脸,露出了一个微笑。
我头顶的数字,已经掉到了危险的+1。
但我成功了。
我用我全部的气运,撬动了他那座大山的一粒沙。
我让他那坚不可摧的好运,出现了一丝裂痕。
苏晚震惊地看着我,又看了看狼狈的白宇风,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反手握紧了我的手,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和信任。
8
峰会上的吊灯事件,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笑话。
所有人都说,是苏晚这个灾星把厄运带给了白宇風。
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
从那天起,白宇風对我们的敌意,不再有任何掩饰。
他开始动用白家的力量,在商业上,对苏晚的公司进行全方位的、疯狂的打压。
抢夺项目、挖走核心员工、散布负面谣言……无所不用其极。
苏晚的公司,一时间风雨飘摇,岌岌可危。
而我,则成了苏晚身边唯一的军师。
我的气运值虽然只剩下可怜的+1,但我发现,通过那次攻击白宇風,我的能力似乎也进化了。
我不再只能被动地看见,而是可以进行更精细的操纵。
比如,我可以在两个合作方案中,看出哪一个的气运流向更顺畅,从而选择成功率更高的那个。
我也可以在招聘时,看出哪个候选人自带+10以上的气运,是能给公司带来好运的福将。
我们就像在惊涛骇浪中驾驶着一艘小破船。
苏晚负责掌舵,用她出色的商业能力,应对着正面的进攻。
而我,则负责观察天象,躲避着那些来自玄学层面的暗礁和旋涡。
我们每天工作超过十六个小时,吃住几乎都在公司。
在这种高强度的并肩作战中,一种微妙的情愫,在我们之间悄然滋生。
我不再把她当成一个危险的-100,而是把她当成一个需要我保护的、孤独的女孩。
她也不再把我当成一个奇怪的林大师,而是把她所有的脆弱和无助,都展现在我的面前。
一天深夜,公司又丢掉一个大单,所有人都垂头丧气。
苏晚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很久都没有出来。
我有些不放心,推门进去,看到她一个人坐在黑暗里,肩膀一抽一抽的。
她在哭。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哭。
我走过去,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地把我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
林周,我是不是……真的不该存在她的声音里充满了自我厌恶,所有靠近我的人,都会变得不幸。我爸妈,陈阳,现在……又是整个公司。也许我死了,这一切就都结束了。
胡说!我打断了她,语气是我自己都未曾有过的严厉。
我蹲下身,直视着她的眼睛。
苏晚,这不是你的错。我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不是灾星,你只是……被人偷走了运气。现在,小偷在嘲笑你,你难道要用放弃来成全他吗
我伸出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听着,只要我们还没输光,就还有翻盘的机会。把你的手给我。
她愣愣地伸出手。
我握住她冰冷的手,然后,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我将我仅存的,也是我用来保命的那个+1,毫无保留地,注入到了她的身体里。
我的世界,瞬间变成了灰色。
头顶的数字,第一次,变成了0。
而苏晚头顶那个万年不变的-100,在吸收了我这一点微不足道的气运后,竟然,奇迹般地,闪烁了一下。
然后,它变成了:-99。
9
气运值归零的感觉,很奇妙。
世界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灰色的滤镜,所有的色彩都失去了饱和度。我感觉不到喜悦,也感觉不到悲伤,情绪像是被抽空了。
而更直观的体现是——我开始倒霉了。
喝水被呛到,走路会平地摔,出门被鸟屎砸中……各种小型的意外接踵而至。
我知道,这是气运清零后的正常反应。
但我不后悔。
因为我看到了希望——苏晚那个-100的诅咒,是可以被撼动的!
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也证明了这个诅咒并非牢不可破。
苏晚并不知道我为她做了什么,她只感觉到,那天晚上之后,自己的状态似乎好了一些。至少,她身边的电子设备,不再那么频繁地失灵了。
而她对我的态度,也变得愈发依赖和亲近。
她会下意识地靠近我,会在开会时坐在我的身边,会在遇到难题时第一个问我的意见。
而我,则必须想办法,重新积累我的气运。
我发现,除了救人,做一些好事,也能缓慢地增加气运值。
比如,给楼下的流浪猫买猫粮,我的气运值会从0涨到0.1。
扶老奶奶过马路,能涨0.2。
捡到钱包上交,能涨0.5。
我开始疯狂地日行一善,像一个行为古怪的道德标兵。
我的气运值,就在这日积月累中,一点一点地,从0爬回了+1,再到+2。
过程虽然艰辛,但效果是显著的。
而就在我们和白宇风的商业战争,陷入胶着状态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转机出现了。
苏晚的父亲,苏振邦,突然病危住院了。
苏振邦是苏家的主心骨,也是唯一一个,可能知道诅咒信物秘密的人。
我们赶到医院,看到的是一个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老人。
医生说,是急性的心力衰竭,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
我看着苏振邦头顶那个飞速下降的气运值,从-10,迅速掉到了-50。
我知道,这绝不是单纯的生病。
这是白宇风在釜底抽薪!
他要摧毁苏晚最后的精神支柱,让她彻底崩溃。
苏晚跪在病床前,哭得撕心裂肺。
我看着她头顶那个刚刚才变成-99的数字,又开始不稳定地朝着-100滑落。
我不能让苏振邦死!
他死了,唯一的线索就断了。苏晚,也可能就真的垮了。
我咬了咬牙,把我好不容易才积攒起来的+2气运,全部注入到了苏振邦的体内。
同时,我拉着苏晚的手,让她也把自己的力量,传递过去。
我不知道一个负气运的人去救另一个负气运的人会发生什么,但这已经是我们唯一的办法。
奇迹,再一次发生了。
当我的+2和苏晚那微弱的善意汇入苏振邦体内时,他的气运值,竟然止住了下跌的趋势,并且缓慢地回升到了-40。
心电图上那条即将拉平的直线,重新开始了有力的跳动。
医生冲进来,看着转危为安的苏振邦,大呼医学奇迹。
只有我们知道,这是我们用命,换回来的。
苏振邦悠悠转醒,他看着守在床边的苏晚,又看了看我,浑浊的眼睛里,露出一丝清明。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颤抖着,从自己的脖子上,摘下了一块贴身佩戴的、已经看不出原貌的墨色玉佩。
白家……血玉……他断断续续地说道,诅咒的信物……不在我们家……在他们家……那块玉……吸了我们苏家……三代的血……
说完这句话,他便再次昏睡了过去。
我和苏晚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和骇然。
原来,信物根本不在苏家。
而是在白家!
那是一块用苏家人的血和气运,喂养了百年的……魔器!
10
苏振邦的话,像一道惊雷,劈开了所有的迷雾。
我们终于知道了诅咒的核心——那块被称为白家血玉的魔器。
只要那块玉还在,苏家的气运就会被源源不断地吸走,苏晚的-100诅咒,就永无破解之日。
我们必须,毁掉它!
但问题是,那块玉,是白家的传家之宝,由白宇风贴身佩戴,从不离身。
想从他身上抢过来,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我们没有选择了。我对苏晚说,只能正面硬刚。
怎么刚苏晚的眼中充满了迷茫。
白宇风最大的优势,是他那‘+200’的庞大气运。但这也是他最大的弱点。我冷静地分析道,他太顺了,顺到自负,顺到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他一定想不到,我们会主动攻击他最核心的‘命脉’。
我制定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我要利用一次公开的场合,创造一个机会,让我和苏晚,能同时接触到白宇风和他佩戴的那块血玉。
然后,我们要做的,就是一场气运对冲。
用我们两个加起来还不到+1的正气运,和苏晚-99的负气运,形成一个矛盾的能量场,去冲击白宇风的+200和那块血玉。
这就像拿鸡蛋去撞石头。
但也是我们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机会,在三天后的一场慈善拍卖晚宴上。
这场晚宴,由白家主办,白宇风会亲自出席,并会捐出几件私人藏品进行拍卖。
据我推测,那块血玉,很可能会作为压轴的噱头,被他拿出来展示一下。
那将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为了增加胜算,我开始了我人生中最疯狂的气运积累。
我几乎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匿名捐助给各个慈善机构。
我加入了志愿者组织,去敬老院照顾老人,去福利院陪伴孤儿。
我甚至在马路边,蹲守着,希望能再捡到几个钱包。
三天时间,我把自己变成了一个道德圣人。
我的努力,换来了回报。
在拍卖晚宴开始前,我头顶的数字,史无前例地,达到了+30。
这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
晚宴当晚,我和苏晚盛装出席。
苏晚穿了一件黑色的晚礼服,像一朵在黑夜中绽放的昙花,美丽而决绝。
我则像一个即将奔赴战场的士兵,表情严肃。
我们没有去理会那些虚伪的寒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主宾席的白宇风身上。
他还是那副优雅从容的样子,胸前口袋里,露出了一小截红色的丝绦。
我知道,那下面系的,就是血玉。
拍卖会开始了,一件件拍品被高价拍走。
终于,到了最后的压轴环节。
白宇风微笑着走上台,他从怀里,掏出了那块用红丝绦系着的墨色玉佩。
那块玉,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些灰暗。
但当它出现在灯光下的一瞬间,我感到了一股令人窒ozygous的邪恶气息。
我看到,整个会场所有人的气运,都像被磁石吸引的铁屑一样,朝着那块玉,汇聚过去。
而苏晚头顶的-99,也开始剧烈地波动,数字飞速地向下跌落。
就是现在!我低喝一声,拉着苏晚,朝着台上冲了过去。
所有人都被我们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了。
白宇风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惊慌的神色。
拦住他们!他大喊。
但已经来不及了。
我们冲上了台,在所有保安反应过来之前,我用我全部的+30气运,形成了一道屏障,挡住了他们。
然后,我拉着苏晚的手,将我们两个人的手,一起,按在了那块冰冷的、邪恶的血玉上。
爆!
我在心里,发出了最疯狂的呐喊。
11
当我们的手,接触到血玉的一瞬间,我感觉我的灵魂都要被撕裂了。
我的+30气运,苏晚的-99气运,还有血玉本身蕴含的、从苏家掠夺来的庞大负气运,以及白宇风+200的正气运……
四股截然不同,却又相互纠缠的力量,以那块小小的玉佩为中心,爆发出了最激烈的冲突。
我的眼前,不再是金碧辉煌的宴会厅,而是一片由金色和黑色构成的、混乱的能量风暴。
金色的气运,像太阳一样灼热。
黑色的气运,像深渊一样冰冷。
它们相互撞击、吞噬、湮灭。
我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撕碎,身体像是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
我头顶的数字,在+30和负数之间疯狂地跳跃。
而我身边的苏晚,情况比我更糟。
作为诅咒的核心,她承受了大部分的能量冲击。她死死地咬着嘴唇,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但她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
她看着我,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同生共死的决然。
白宇风也没好到哪去。
血玉是他的本命法器,与他的气运息息相关。血玉受到冲击,他就像是被釜底抽薪。
他头顶那个耀眼的+200,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下跌。
+180…
+150…
+120…
他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恐惧和痛苦的表情,他想把玉佩抢回来,但那股混乱的能量场,让他根本无法靠近。
给我碎啊!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我所有的意念,都集中在了毁灭这两个字上。
咔嚓——
一声清脆的、仿佛来自灵魂层面的碎裂声响起。
那块吸收了苏家三代人血泪的墨色血玉,在我们的掌心,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紧接着,缝隙迅速扩大,像蛛网一样,蔓延至整个玉佩。
轰!
血玉,彻底爆成了漫天的齑粉。
一股黑色的、带着无尽怨念的气流,从中喷涌而出,然后消散在了空气中。
在血玉破碎的瞬间,白宇风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他头顶的数字,瞬间从+100,直接崩塌,变成了一个刺眼的红色。
-50!
而他整个人,也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瞬间苍老了十几岁,瘫倒在了地上。
诅咒,破了。
我和苏晚,也双双力竭,倒在了地上。
我最后看了一眼我们两个人的头顶。
苏晚的-99,停止了下跌,定格在了那里。
而我,则彻底变成了负数。
-10。
然后,我便失去了意识。
12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我又回到了那个充满阳光的办公室,陈阳还在我身边挤眉弄眼,苏晚还是那个走路带风的女王。
一切,都还没有开始。
但梦,终究是会醒的。
我睁开眼,看到的是医院洁白的天花板。
你醒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转过头,看到了苏晚。
她坐在我的病床边,正在给我削苹果。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眼神,却是我从未见过的明亮和清澈。
像雨后的天空。
我下意识地看向她的头顶。
那个困扰了她二十多年的-99,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灰色的0。
我……我们成功了我嘶哑地问道。
苏晚点了点头,眼圈微微泛红。
成功了。她把削好的苹果递给我,白家……完了。
她告诉我,血玉破碎后,白家就像被推倒了第一张多米诺骨牌。
股市崩盘、投资失败、高层内斗、丑闻曝光……各种厄运接踵而至。短短几天时间,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商业帝国,就走到了破产清算的边缘。
而白宇风,因为涉嫌多项金融诈骗和非法交易,已经被警方控制。他那-50的气运,让他连一丝翻盘的机会都没有。
这世间,果然是能量守恒的。
偷来的东西,终究是要还的。
那你呢我看着她,感觉怎么样
很好。苏晚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前所未有的好。我今天早上出门,第一次没有被洒水车溅到。买的彩票,还中了五块钱。
她像个小女孩一样,炫耀着自己的好运。
我看着她开心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
笑着笑着,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我急忙看向自己的头顶。
一个鲜红的-10,正明晃晃地挂在那里。
我的笑容,凝固了。
怎么了苏晚察觉到了我的异样。
没什么。我摇了摇头。
我不想让她为我担心。
诅咒虽然破了,但为了打破它,我付出的代价,是把我自己的气运,也打入了深渊。
苏晚的气运归零了,可以重新开始。
而我,却从一个旁观者,变成了新的倒霉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苏晚在靠近我的时候,她头顶那个灰色的0,似乎有朝着绿色+0.1转变的微弱趋势。
而我头顶的-10,则变得更加深邃了。
难道……
一个新的、让我遍体生寒的念头,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我和她之间的吸血关系,并没有解除。
只是……
攻守易位了。
13
接下来的日子,验证了我的猜想。
苏晚,正在吸我。
不过,这种吸,和之前完全不同。
它不再是那种恶意的、毁灭性的掠夺,而更像是一种……无意识的、温和的能量转移。
每当她靠近我,关心我,对我好的时候,她头顶的0,就会缓慢地朝着正数增长。而我头顶的-10,则会相应地,掉得更深一些。
她给我端来一碗亲手煲的汤,她的气运会变成+0.5,我的则会变成-10.5。
她帮我按摩肩膀,她的气运会变成+1,我的则会变成-11。
我成了她新的充电宝。
一个心甘情愿的,人形充电宝。
我没有告诉她这个发现。
我宁愿自己一个人倒霉,也不想再看到她变回那个被全世界孤立的女孩。
我开始小心翼翼地,和她保持着一种微妙的距离。
我既要让她能吸收到足够的正能量,让她尽快摆脱过去的影响,又要避免自己因为负气运太高而遭遇不测。
这是一个极其考验技巧的平衡游戏。
苏晚也察觉到了我的变化。
林周,一天,她把我堵在了病房里,眼神灼灼地看着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我矢口否认。
你看着我的眼睛。她不依不饶,为什么我总感觉,你最近运气特别差而我……好像越来越顺了
她很聪明,已经猜到了一些。
我沉默了。
把你的能力,告诉我。她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全部。
我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知道瞒不下去了。
我把我能看见气运值,以及我们之间能量转移的秘密,原原本本地,都告诉了她。
听完后,苏晚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簌簌地掉了下来。
所以……她哽咽着,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个灾星,你还……
你不是灾星。我打断了她,认真地说道,你只是生病了。现在,病好了。
那我的病好了,代价就是让你生病吗她哭着捶打我的胸口,林周,你为什么这么傻!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抓住她的手,把她拥入怀里。
因为我愿意。
我抱着她,感受着她身体的温度,轻声说道:苏晚,以前,是你用你的不幸,保护了你身边的人。现在,换我来。
她在我怀里,哭得更凶了。
从那天起,她不再刻意地从我这里索取什么。
相反,她开始想尽一切办法,来帮助我。
她买来了几百本关于玄学、风水、正能量的书,堆满了我的病房,拉着我一起研究。
她告诉我,气运这东西,有出就有进。
既然她能吸我的,那我们一定也能,从别的地方,把它补回来。
我们开始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夫妻双双把运还的自救行动。
14
我们的自救行动,充满了各种令人啼笑皆非的尝试。
我们去寺庙烧香拜佛,结果我头顶的-15,一点变化都没有。
我们去买彩票,想靠意外之财冲喜,结果把苏晚好不容易中来的五块钱也赔了进去。
我们甚至尝试去放生,结果买来的鱼,在河里翻了白肚。
所有传统的转运方法,都宣告失败。
看来,气运这东西,不认迷信。我躺在病床上,有气无力地总结道。
我头顶的数字,已经掉到了-20,我感觉自己随时都可能被掉下来的天花板砸死。
苏晚坐在我身边,眉头紧锁,手里还捧着一本《量子纠缠与周易》。
不,她突然眼睛一亮,指着书里的某一页,我好像……找到关键了。
什么
能量守恒与转化!她兴奋地说道,林周,你看。单个人的气运,是一个封闭的系统。但两个人,或者更多人,就能形成一个开放的能量场!
我听得云里雾里。
说人话。
意思是,单靠你自己做好事,或者靠我吸你,效率太低了。苏晚解释道,我们必须创造一个‘正向循环’的能量场。让正气运,在我们之间,在更多人之间,流动起来!
怎么流
用我们最擅长的方式——做生意!
苏晚的眼中,重新燃起了那种属于企业家的、璀璨的光芒。
她的计划很简单,也很疯狂。
她要成立一个天使投资基金。
这个基金,不投那些所谓的高科技、大项目。
它只投一种人——那些有才华、有梦想,但运气极差,头顶气运值是负数的倒霉蛋。
你看,她指着窗外,这个世界上,有无数个曾经的‘苏晚’和现在的‘林周’。他们不缺能力,只缺一个机会,一点运气。
我们的基金,要做的就是给他们这个机会。我们用我们的资源和经验,去帮助他们成功。当他们成功了,他们的负气运,就会转化为正气运。而作为帮助者的我们,也自然会从这个‘正向能量场’中,分得一杯羹!
这……能行吗我有些不确定。
一定行!苏晚斩钉截铁地说,因为,这不是迷信,这是投资!是最高明的、投资‘命运’的生意!
我看着她那张因激动而泛红的脸,看着她眼中那不容置疑的自信。
我突然觉得,我头顶那个-20的数字,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因为,我不再是一个人。
我们,是一个团队。
一个向命运,正式宣战的团队。
15
半年后。
天使之眼投资基金,正式成立。
公司的CEO,是苏晚。
首席风险官(兼吉祥物),是我。
我们的第一个投资对象,是一个负债累累、气运值低到-30的程序员。他开发了一款非常优秀的游戏,却因为各种倒霉事,一直无法上线。
我们投了他一笔钱,帮他解决了所有技术之外的麻烦。
一个月后,游戏上线,火爆全网。
那个程序员的气运值,从-30,一路飙升到了+50。
而在他成功的那天,我清晰地看到,我头顶那个顽固的-20,变成了-19。
苏晚的+5,变成了+6。
我们成功了!
这个模式,是可行的!
我们开始寻找更多的倒霉蛋。
一个因家庭变故而辍学、气运值-15的天才画家。
一个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气运值-25的连续创业者。
一个唱功顶级,却总在比赛前失声、气运值-18的歌手。
我们像一个厄运回收站,把这些被命运抛弃的人,一个个地,重新拉回正轨。
我们的基金,也像滚雪球一样,越做越大。
天使之眼,成了创投圈一个神话般的存在。所有人都说,苏晚和林周,拥有一种点石成金的魔力。
没人知道,我们只是,比别人更能看清命运的底牌。
一年后。
我站在公司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
苏晚从身后,轻轻地抱住了我。
林周,她把脸贴在我的背上,轻声问道,看看,我们现在,是多少
我笑了笑,集中精神,看向我们两个人的头顶。
她的头顶,是一个温暖的、明亮的绿色数字:+88。
而我的头顶,那个曾经一度跌入谷底的数字,也终于,回到了一个让我感到无比安心的数值。
+10。
虽然不多,但它充满了韧性,和希望。
苏总,我转过身,握住她的手,认真地说道,你的气运,还是比我好。按照公司的规定,你是不是……该多分我点股份
苏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踮起脚,在我的嘴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股份没有。
她看着我,眼中是揉碎了的星光。
但我,可以把我自己,分给你。
我看着她头顶的+88和我头顶的+10,它们正相互辉映,形成了一个完美的、生生不息的循环。
我知道,这场和命运的战争,我们还没有完全胜利。
但那又如何呢
只要我们还在一起,就是最好的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