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梦也疯了似的反驳,尖叫着想挣脱镣铐扑上来抓他。
“你才是胡说!你说什么报恩!你若是真的是为了报恩,五年前我父母去世,你回来奔丧就该带着我走。若不是你这次回村子看我长开了,哪肯带我来大城市!”
“若不是你一次次主动靠近我抱我,还说如果不是因为安然姐,你早就给我个身份了,我至于这样吗?!”
两人当场撕扯起来。
法庭上,有不少陪审团人员当初相信了当初傅时年黑我的流言,甚至还跟风评论过。
此刻得知真相,又看到两个人不顾形象的撕扯,都纷纷的掩面皱眉。
我站在屏幕前,静静看着。
看着曾经我以为的真心爱人,此刻真的剖开了他的真心,竟然是如此的恶心。
一年后。
又到了江城春暖花开的季节,街道张灯结彩,十里红妆。
傅时年颤颤巍巍地从荒山岭下山,衣衫褴褛,满身疤痕,脸已被毁得不成样子。
他跛着脚,晃着身子,挪到了城门外,听到人声鼎沸,锣鼓喧天。
“今日是谁家娶亲结婚啊?”
他拉住一个擦肩而过的小孩,声音干涩嘶哑。
小孩看了他一眼,皱起鼻子嫌弃地说:
“你傻啊?当然是沈家千金要出嫁咯,否则怎么会这么隆重!”
“沈姐姐之前嫁错了人,现在终于嫁给好人啦。”
“你这丑八怪快让开,晦气!”
他说着,一脚踢了他小腿,跑远了。
傅时年一口血喷了出来,栽倒在地,晕死过去。
爸爸说给我指婚一个更好的男儿,一定会全心全意的爱我。
我并未答应,只是轻声说道:“女儿此生不信爱情,只求独自好好过完余生”。
谁知,张家的长子亲自来到了我的家门前。
风雪夜,他手捧着鲜花一直待在门外,不肯离去。
我让人关门,他就一夜不眠地守着。
第二日清晨,他站在雪地里,声音低哑又笃定。
“安然,前些年,我本意就想上门提亲,希望有朝一日能站在你身边,求你做我妻。”
“可当我从国外回来时,便已经听见你结婚了,让那傅时年抢了先。”
“我以为自己这一生都无望了,准备不娶终身。”
“但现在我又有机会了。”
他仰头望向我,眼神赤诚。
“我知道自己愚钝内敛,从前不敢向你表明心意,是我错过了你。”
“这一次,我不想再错。”
“若你仍不愿,我明日走。以后每年这个时候,我都会来一次。”
“若是你觉得困扰,便直说——我会永远远远躲开,守在你看不见的地方。”
我看着他,忽然心就软了一片。
鬼使神差的点了头。
“张先生,可能我没办法立刻将心结打开,可能需要好久才能接受你,爱上你。”
“但余生很长,我想如果那个人是你的话,我愿意花些时间再试试看。”
婚后,我随他定居南方苏杭。
他疼我,宠我,把我当掌中宝。
我们育有一子一女。
风雪中,两个孩子围着父亲,骑在他肩上笑着喊妈妈。
我看着他们,拆开今日母亲寄给我的一个包裹。
她说开春有个乞丐死在我家门外,临死前还在说:“安然,对不起。”
同时留下一封信,想要转交给你。
她说,看样子那人应该就是傅时年。
她还说:“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真是晦气。我已经让人拖出去丢了。”
“是不是爸爸妈妈发生了什么事?安然,你脸色有点不不好。”
张然担忧的看向我。
我回神,摇了摇头,扯了扯唇角。
“没事。”
他低头亲了亲我的额角,将手中还未抱稳的孩子放在地上,然后将我整个人揽进怀里。
“若是有事,就告诉我。有我在。”
我没说话,只是将手中那封信直接丢进了火炉里。
火焰将那纸张一点点吞噬,变成灰烬。
我转身看向两个孩子,他们正骑在木马上,嬉笑打闹,笑声清脆。
我走过去,把他们一把抱进怀里。
屋子里一片温暖热闹。
窗外风雪初歇。
过往的人,终究都留在了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