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你们找我”
“我们查到，在他死前，曾经多次向看守所的管教提出，想要见你一面，但是都被你通过律师拒绝了。”
警察说道，“而且，根据同监室犯人的交代，他最近的情绪很不稳定，一直在反复念叨着你的名字，有时候说对不起你，有时候又咒骂你。”
我瞬间明白了。
他们莫非是在怀疑我？
怀疑我有买凶杀人的动机和嫌疑。
“不是我！”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我恨不得他永远消失在我的世界里，但我绝不会用这种方式！我怎么可能去杀人！”
“林小姐，你别激动。”另一个稍微年轻一点的警察安抚道，“我们只是例行询问，了解情况。”
“因为你是他的前妻，你是否知道他有什么仇人呢？或者，你觉得谁最有可能做这件事？”
我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周蔓那张时而爽朗，时而怨毒的脸。
“周蔓！一定是她！”我把周蔓和陈杰之间那些龌龊事，以及她在法庭宣判后身败名裂的处境，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警察。
警察听着我的叙述，一边在本子上记录着。
“林小姐，谢谢你的配合。”为首的警察说道，“我们会对你提供的线索进行调查。在案件侦破之前，希望你能保持电话畅通，不要离开本市。”
说完，他们就离开了。
我一个人站在洒满阳光的花店里，却觉得浑身冰冷。
我不敢相信，陈杰居然死了？
死在了他即将为自己的罪行付出法律代价的前夜。
而我，这个刚刚从一场噩梦中挣脱出来的受害者，却又被卷入了另一场更黑暗，更凶险的漩涡之中。
又过了几天，就在我被这种压抑的氛围折磨得快要喘不过气时，警察再次找上了我。
但这一次，他们的表情，明显轻松了许多。
“林小姐，案子破了。”为首的警察说道。
我紧张地看着他，屏住了呼吸。
“凶手，已经抓到了。”
“是谁？”
“是周蔓。”
我愣住了。
虽然早有预感，但当这个名字真的从警察口中说出来时，我还是感到了一阵荒谬的寒意。
“可是她是怎么做到的？在看守所里杀人？”
“她没有亲自出手。”警察解释道，“她通过一些见不得光的渠道，联系上了一个和陈杰关在同一个监室，因为斗殴即将被加刑的重刑犯。”
“她给了那个囚犯的家人一大笔钱，承诺会帮他请最好的律师减刑，条件就是，让他在里面，‘处理’掉陈杰。”
“那个重刑犯本就了无牵挂，为了钱和渺茫的减刑希望，什么都敢做。我们通过追踪一笔可疑的大额资金流向，很快就锁定了他们。”
真相大白。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压在心头的那块巨石，终于落了地。
“那她为什么要杀陈杰？”我还是有些不解，“他们不是一伙的吗？”
“因为恨，也因为恐惧。”警察说道，“根据周蔓的交代，她把自己身败名裂的所有责任，都归咎到了陈杰的身上。她认为是陈杰太蠢，才会被你抓住把柄，最终连累了她。”
“而且，陈杰在被抓前，曾经狗急跳墙地威胁过她。说如果她不拿钱出来帮他摆平这件事，他就把他们之间更多不堪的交易，包括她如何帮他伪造滴滴流水，如何教唆他转移夫妻共同财产的事情，全都抖出去，要死一起死。”
“周蔓怕了，她怕自己也被牵扯进刑事案件里。她更恨透了这个想拉她一起下水的男人，所以才痛下杀手，想一了百了，永绝后患。”
我听着，心里五味杂陈。
这一对曾经在别人的婚姻里爱得死去活来的“痴男怨女”。
谁能想到，他们最终却落得个你死我活，同归于尽的下场。
真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警察走后，我父母打来了电话，询问情况。
我将结果告诉了他们。
电话那头，我爸沉默了片刻，然后用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语气说道：“晓雯，现在，一切都真的过去了。”
我握着电话，看着窗外。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花店里的花，开得正艳。
女儿在不远处的地毯上，咿咿呀呀地搭着积木，嘴里发出清脆的笑声。
我回头，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倒影。虽然眼角还有一丝疲惫，但眼神里，却重新燃起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