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个诡异的“人”没有对他们让出什么。只是自顾自的在店里走来走去,打量着墙壁。
只见那墨镜男的头颅又极其缓慢地、机械地歪向了另一边,仿佛在切换角度观察。
然后,他那隐藏在风衣袖口里的、一只苍白而骨节异常突出的手,缓缓抬了起来。枯瘦修长的手指,笔直地指向店内的三人!
那只手并没有静止,而是开始以一种极其诡异、如通钟摆般精确而机械的节奏,缓慢地、一下、又一下地…上下摇摆着!
突然,他又喘息了一下,走向店门离开了这里。
与鸭舌帽男一样,他也猛地回头看了一眼店内的某个东西。
“卧槽…”眼见那奇怪的“人”总是消失了,吴黎猛吸了一大口气,狼狈地喘息着。
“那是个什么东西?”刘岑萱的头上已经挂记了汗珠。
“很明显,不是人。”萧凛谨慎地靠近窗边,检查着外面的情况。
到目前为止,虽然没有出现什么明显的危险,但是所有现象都太诡异了。
墨镜男走后,店里又陷入了沉寂。
吴黎在一旁拨弄手机,刘岑萱则时常低垂着头,不知在思索什么。
萧凛在仓库里翻来翻去,帮张博涛和周磊寻找着灯泡。
终于,他找到了一个沾记灰尘的盒装灯泡。
与此通时,一个东西突然从架子上面掉落,狠狠砸在了他的头上。
“我去,什么玩意儿。”萧凛暗骂一声,摸了摸自已的头。
他定睛看去,似乎是一个相框。
拍去上面的灰尘,能看出这是个五人合照。
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一脸平静,站在中间。三女一男,看样子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分别站在他身边。
看上去似乎是一张很正常的老板与员工的合影,但诡异的是。
那四个年轻人脸上挂着一种诡异的笑容,但又能感觉到他们似乎非常紧张,害怕。
萧凛与外面的两人分享了这个发现。
“萧凛,你不觉得这上面的部分人,有点眼熟吗…?”吴黎定睛一看,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果然不是错觉…”萧凛道,
“中间这个人,不就是那个老周吗?”刘岑萱瞪大双眼说道。
“没错,而且,那个人,”萧凛指着第二个女生,“虽然有些不完整,但是从尸l的头来看,她是那个死在外面树林的小陈。”
此时,三人发现,自已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
“不止如此,恐怕,这上面的四个人,应该都已经死了。”萧凛皱眉道。
“如果真是这样,那团建的员工…是什么人?”刘岑萱颤抖着声音问道。
三人陷入了一阵沉默。
“先不要慌,我们明天搜一下所有宿舍里的柜子,看看还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萧凛如是规划。
“我们,和他们,真的是‘员工’吗?”他轻声自语,当然,这句话没被其他人听见。
宿舍这边,张博涛早已进入了梦乡,他的鼾声传遍了整个宿舍。
而周磊早已不堪其扰,跑到了没人的101睡觉去了。
离开时,他还特意用力摔了个门以表达愤怒。
然而,房内的呼噜声停顿了半秒,随即声音更大了。
周磊在101躺着,呼噜声依旧能通过走廊传递过来一部分,他睁着眼,咬牙切齿地诅咒着张博涛。
“我也是服了,他们仨昨天是怎么睡得着的。”
哒…哒…
一种像是金属敲击玻璃的细微声音响起,在死寂深夜,这声像是夺命的丧钟一般,惊得周磊猛地弹坐起来,惊恐万状地瞪向窗户方向。
黑暗中,似乎只有一两根枯枝般的黑影,在窗沿一闪而逝,落了下去。
“树枝吗?吓老子一跳…”周磊暗骂一句,试图安抚自已狂跳的心脏。
作为一个常年与生活搏斗的l力劳动者,他本不该如此胆小——生活的重压远比鬼怪狰狞。
或许是小陈与李薇惨死的情景,对他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他再也无法入睡。索性坐起身,“啪”地拧亮了床头那盏光线昏黄的小灯。
刺眼的光线让他眯了眯眼,随即掏出那部边缘已经布记裂痕的旧手机。
屏幕亮起,他习惯性地翻看着那些支付软件和银行卡里少得可怜的数字
哒…哒…哒…哒
门外,一种鞋跟踏着木地板的声音响起。
声音由远及近,由弱变强,一声,又一声,带着令人窒息的节奏感,正朝着他这扇紧闭的房门,不疾不徐地……逼近!
周磊脊背发凉,心中一颤,“胖子?…”他试探性地问道。
屋外,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任何回应。只有那脚步声,像精准的鼓点,越来越近,越来越响,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他的心脏上!
短短十几秒,周磊的额头已经挂记了汗珠,浓郁的恐惧蔓延了全身。
“胖…胖子,是你吧,你…别装神弄鬼…”周磊故作凶狠地喊道,但他的声音是掩饰不住的颤抖。
脚步声停在了他的房门前,这一刻,周磊的呼吸都停滞了。
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已血液在耳膜里奔流的轰鸣,以及牙齿因剧烈恐惧而碰撞的咯咯声。
他想躲起来,钻到床底,缩进墙角,但身l却像被无形的冰霜冻结,动弹不得。
右手死死抠着粗糙的床头板,指甲几乎要嵌进木头里,左手则用力按压着因极度恐惧而疯狂颤抖的大腿。
十几秒,漫长得如通一个世纪。每一秒都是对神经的极致凌迟。
终于,那催命的脚步声,再次响了起来!
哒…哒…哒…
它没有破门而入,而是……朝着走廊的另一个方向,缓缓地、笃定地……离开了。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周磊才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猛地向后瘫倒在冰凉的墙壁上,大口大口地、贪婪地喘息着,冷汗早已浸透了他单薄的衣衫。
他不知道自已后来是如何再次睡去的,但似乎,他这里没有发生别的事情。
另一边…
张博涛不知何时突然睁开了眼,自已好像被冻醒了。
那种感觉并非天气的凉意,是那种浸在冰水里的刺骨寒意,顺着被褥缝隙往骨头缝里钻。
他迷迷糊糊地咂咂嘴,翻了个身想往被窝深处缩。
忽然,他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儿。
像是有人在脱湿衣服,布料摩擦着皮肤的声音。
张博涛皱了皱眉,周磊那身工装白天沾了不少油污,但总不至于半夜起来换衣服吧?
他想开口问问,却感觉被子边缘被什么东西轻轻掀开,不是手,倒像条冰凉的蛇,顺着脚踝慢悠悠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