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林悦,二十五岁,刚刚失业。
林悦,你被解雇了。人事经理那张毫无表情的脸,至今还在我脑海里盘旋。
理由公司架构调整,我的职位被优化了。说白了,就是嫌我薪水高,换个便宜的应届生来干我的活。
我拖着行李箱,站在繁华都市的天桥上,看着脚下川流不息的车河,第一次感到如此的茫然和无助。口袋里最后几百块钱,连下个月的房租都不够。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短信。
林悦女士,您位于城郊的老宅,已被纳入新一期城市发展规划区,请于三日内前往拆迁办公室办理相关手续。地址：……
老宅
我脑子里轰的一声。那是我爷爷奶奶留下的唯一念想,一个充满了灰尘和童年回忆的地方。我已经快十年没回去了。
也好。
大城市容不下我,我就滚回老家。
我买了最便宜的绿皮火车票,晃荡了一天一夜,终于回到了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小镇。
老宅还是那个样子,青灰色的砖墙上爬满了藤蔓,院子里的杂草长得比我都高。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尘封多年的霉味扑面而来。
我放下行李,开始打扫。每一个角落,每一件旧物,都勾起一段回忆。墙上我小时候画的歪歪扭扭的小人,缺了口的搪瓷杯,还有爷爷那把用了几十年的躺椅。
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为了分散注意力,我掏出手机,鬼使神差地点开了直播软件。我以前从没玩过这个,只是听同事说,有些人靠直播能赚不少钱。
我能播什么呢播我这个失业青年打扫老破小
管他呢。
我随手给直播间取了个名字：《再见了,我的家》。
镜头对着布满灰尘的房间,我声音有些沙哑地开了口：大家好,我叫林悦。今天,是我住在这里的最后几天了。过几天,这里就要被拆掉了。
一开始,直播间里空无一人。
我也不在意,自顾自地擦着桌子,对着镜头絮絮叨叨。
这是我爷爷的书桌,他以前最喜欢在这里写毛笔字。
看,墙上这道划痕,是我五岁的时候跟邻居家小孩打架留下的。
院子里这棵石榴树,是我出生那年,我爸亲手种的。
我说着,眼泪终究还是没忍住,顺着脸颊滑落。
就在这时,屏幕上飘过第一条弹幕。
【路人甲】：小姐姐别哭啊,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紧接着,第二条,第三条……
【拆迁暴富梦】：拆迁这是要发财了啊！主播坐标哪里
【城市打工魂】：唉,看着好有感触,想我老家了。我也是好多年没回去了。
【键盘侠】：作秀吧现在流行卖惨直播
我愣住了,看着屏幕上滚动的留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没想过会有人看,更没想过会有人跟我互动。
我吸了吸鼻子,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谢谢大家,我没事。我不是作秀,只是……有点舍不得。
或许是我的真情流露打动了他们,直播间的人数,竟然在慢慢上涨。从个位数,到两位数,再到破百。
有人开始给我刷小礼物,一块钱的加油,五块钱的小心心。虽然钱不多,但我的心里却涌起一股暖流。
在这个冰冷的城市里,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陌生人的善意。
02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继续收拾屋子。
我把直播架在一旁,一边整理,一边和寥寥无几的观众聊天。他们对我家的一切都很好奇,从房梁上挂着的腊肉,到床底下翻出的旧连环画。
【爱吃瓜的猹】：主播主播,你家这房子看起来好有年代感啊,是祖传的吗
我笑着回答：是啊,听我爷爷说,这房子在他爷爷手上就有了,算是个老古董了。
【考古学家】：我去！那这得有一百多年历史了吧这木头柱子,这雕花窗户,啧啧,要是保存完好,可都是宝贝啊！
【拆迁暴富梦】：别听楼上瞎说,再好的木头也抵不过推土机一铲子！主播,关键是赔多少钱！这才是核心！
看着这条弹幕,我不禁苦笑。钱我哪知道。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
林家的！林家有人在吗一个粗声粗气的男声喊道。
我心里一紧,知道是拆迁办的人来了。
我对着直播间的观众小声说：好像是拆迁办的人来了,我出去看看。
【爱吃瓜的猹】：快快快！现场直播谈判！
【拆迁暴富梦】：来了来了！最刺激的环节来了！主播挺住,千万别被他们忽悠了！
我深吸一口气,把手机揣进口袋,但没有关播,只是把摄像头对准了衣角。
我走出屋子,看到院子里站着三个男人。为首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挺着个啤酒肚,穿着一件皱巴巴的白衬衫,胸口的口袋上别着一支笔。他就是刚才喊话的人。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眼神里带着一丝轻蔑：你就是户主林悦
我是。我点了点头。
我是拆迁办的张主任。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身后的一份文件,这是你家的拆迁补偿协议,你看一下。按照上面的标准,你家这个面积,总共补偿三十万。
三十万我愣住了。
我虽然对拆迁补偿没什么概念,但也知道这个数字不对劲。我们家这片地,虽然偏僻,但早就被划入了城市发展新区,未来的地价不可限量。周围邻居私下里都在传,至少能赔上百万。
张主任见我没反应,不耐烦地催促道：怎么嫌少小姑娘,我跟你说,这个价格已经很公道了。你家这破房子,要不是政策好,白送都没人要。赶紧签了,拿钱走人,别耽误我们工程进度。
他的语气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傲慢。
我压下心头的火气,冷静地问：张主任,我想知道,这个补偿标准是根据什么文件来的能不能让我看一下
张主任的脸立刻沉了下来：你这是什么意思信不过我们我们是政府部门,还能骗你一个小姑娘不成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我只是想了解清楚,毕竟这是大事。
没什么好了解的！就这个价,爱签不签！张主任把协议往我面前一甩,态度极其恶劣。
直播间里已经炸开了锅。虽然他们看不见画面,但能清楚地听到我们的对话。
【正义使者】：卧槽！这什么狗屁主任！态度也太嚣张了吧！
【拆迁暴富梦】：三十万打发叫花子呢！这地段,加个零还差不多！主播,千万别签！这是坑你呢！
【法律先锋】：主播可以要求对方出示拆迁政策的红头文件和补偿标准细则,他们有义务公示。如果他们拿不出来,就是违规操作！
看着粉丝们的弹幕,我心里有了底气。
我挺直了腰板,看着张主任,一字一句地说：张主任,如果您拿不出补偿标准的相关文件,这个字,我不能签。
张主任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大概没想到,我这么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竟然敢当面顶撞他。
他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告诉你,别以为当钉子户有什么好下场！到时候强制执行,你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03
强制执行我冷笑一声,张主任,你是在威胁我吗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到了直播间的几百名观众耳朵里。
【键盘侠】：录下来！主播,把他的话都录下来！这就是证据！
【法律先锋】：根据《国有土地上房屋征收与补偿条例》,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采取暴力、威胁或者违反规定中断供水、供热、供气、供电和道路通行等非法方式迫使被征收人搬迁。这位主任的行为已经涉嫌违规。
【城市打工魂】：支持主播！对付这种人就不能软弱！
粉丝们的支持像是一剂强心针,让我原本有些忐忑的心安定了下来。我不再害怕,反而生出一股斗志。
我直视着张主任涨成猪肝色的脸,平静地说：我只是在维护我的合法权益。如果您觉得我在无理取闹,那我们可以走法律程序。我相信法律会给我一个公正的裁决。
你……你……张主任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他身后的两个年轻工作人员,也是一脸尴尬,悄悄地拉了拉他的衣角。
张主任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尤其是在手下面前。他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撂下一句狠话：行！你有种！我倒要看看,你能横到什么时候！
说完,他带着人,气冲冲地走了。
院子里恢复了平静,我却久久不能平复。我靠在门框上,感觉双腿有些发软。刚才的对峙,几乎耗尽了我所有的力气。
我拿出手机,看到直播间的人数已经突破了一千。弹幕铺天盖地而来。
【撒花庆祝】：主播牛逼！怼得太爽了！
【拆迁暴富梦】：干得漂亮！对付这种地头蛇,就得比他还横！
【正义使者】：我已经把刚才的录音保存下来了。主播如果需要,随时可以找我。
看着这些滚动的弹幕,我的眼眶又一次湿润了。我哽咽着对着镜头说：谢谢你们,真的……谢谢。
如果不是他们,我可能真的就被张主任吓住了,稀里糊涂地签下那份不平等的协议。
接下来的两天,张主任没有再来。
我则继续我的直播。直播内容很简单,就是收拾屋子,整理旧物,偶尔对着镜头讲讲过去的故事。
但直播间的气氛却和之前完全不同了。
我的粉丝们自发地组织起来,有懂法律的帮我分析拆迁条例,有懂建筑的帮我评估房屋价值,还有热心的本地网友,帮我打听这一片区的补偿均价。
我的直播间,俨然成了一个小型的拆迁维权后援会。
粉丝数量也像滚雪球一样,从一千涨到五千,然后突破了一万。
我从一个无人问津的失业青年,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小有名气的维权主播。
这天下午,我正在整理爷爷留下的一个旧木箱,里面都是一些发黄的书信和照片。
突然,院门外传来一阵巨大的轰鸣声。
我心里一惊,冲出去一看,只见一台巨大的黄色推土机停在我家门口,后面还跟着张主任和一群穿着制服的人。
张主任脸上带着得意的冷笑,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朝我扬了扬：林悦,最后通知你一次,马上搬走！不然,我们就强制执行了！
我浑身冰冷。
他们竟然真的要来强的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爆炸了。
【卧槽！卧槽！】
【他们怎么敢！这是犯法的！】
【主播快报警！快！】
我握紧了手机,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我看着那台冰冷的钢铁巨兽,第一次感到了真正的恐惧。
04
张主任,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声音却还是忍不住发颤。
什么意思张主任冷笑,给你脸你不要,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推土机已经准备好了,你要是再不识相,这房子今天就得给你推平了！
他的声音嚣张至极,仿佛已经吃定了我。
我身后的老宅,在巨大的推土机面前,就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脆弱得不堪一击。
直播间的粉丝比我还激动。
【报警！主播快报警啊！光天化日之下强拆吗】
【我已经拨打110了！也打了市长热线！我就不信没人管得了他们！】
【大家快把直播间分享出去！让更多人看到这帮人的嘴脸！】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飞速滚动的弹幕,混乱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我深吸一口气,举起手机,将摄像头对准了张主任和那台推土机。
张主任,我正在直播。我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听清,现在有超过一万名观众在看着这里。你确定要当着全国网友的面,进行违法强拆吗
张主任的脸色微微一变。他显然没料到我会来这么一出。他身后的几个工作人员也露出了惊慌的神色,下意识地躲避着我的镜头。
直播张主任很快恢复了镇定,或者说是故作镇定,你少拿这个来吓唬我！我这是依法办事,有文件,有手续！你再不配合,就是妨碍公务！
他说着,从旁边的人手里抢过一个大喇叭,对着院子喊道：里面的人听着！立刻清场！五分钟后,开始拆除！
轰鸣声再次响起,推土机缓缓地向前逼近。
我吓得后退了一步,心跳到了嗓子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异变突生。
哐当——
一声巨响,推土机的履带好像压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整个车身猛地一震,然后熄火了。
司机探出头,骂骂咧咧地喊：怎么回事好像压到铁板了！
张主任眉头一皱,不耐烦地挥手：什么铁板管他什么东西,直接给我碾过去！
司机不敢违抗,重新发动了推土机。
然而,无论他怎么加大油门,推土机都纹丝不动,反而发出了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所有人都愣住了。
两个工作人员跑过去,趴在地上查看。过了一会儿,他们抬起头,满脸惊疑地对张主任喊道：主任,下面……下面好像不是铁板,像是个……像是个铁盖子！
铁盖子
我心里也充满了疑惑。我家院子里什么时候埋了个铁盖子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两个工作人员找来撬棍和铁锹,开始清理推土机履带下的泥土。
很快,一个锈迹斑斑的方形铁盖,暴露在众人面前。它看起来像是一个地下室的入口,但被泥土和杂草掩盖得严严实实。
我完全懵了。我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从来不知道院子底下还有这么个东西。
直播间的观众也沸腾了。
【寻宝奇兵】：我靠！这是什么隐藏剧情被触发了吗
【盗墓笔记看多了】：地下室该不会是藏宝洞吧！
【拆迁暴富梦】：发了发了！主播,你家这老宅不简单啊！
张主任的脸色阴晴不定。他显然也意识到,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的控制。
他走上前,踢了踢那个铁盖子,对手下命令道：打开！我倒要看看里面藏了什么鬼东西！
05
两个工作人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用撬棍将那个锈死的铁盖子撬开一条缝。
一股阴冷、潮湿的空气从缝隙里涌出,带着一股浓重的泥土和金属的味道。
随着盖子被完全掀开,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出现在众人面前。洞口有一道向下的石阶,深不见底。
这……这是个地窖一个工作人员结结巴巴地问。
张主任也有些发怵,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不能露怯。他清了清嗓子,对手下喝道：下去看看！
没人敢动。这黑洞洞的地窖,看起来就像怪兽的嘴巴,谁知道下面有什么。
我看着那个洞口,心脏怦怦直跳。一个模糊的念头在我脑海中闪过。
我记得小时候听爷爷说过,我们家祖上是清朝的大户人家,后来家道中落,才搬到这里。他还神神秘秘地说,祖宗留下了宝贝,就藏在家里,但具体藏在哪,他自己也忘了。
难道……
我不敢再想下去。
没人去是吧一群废物！张主任骂了一句,然后把目光转向我,林悦,这是你家的地窖,你下去！
我我指着自己的鼻子,难以置信。
对,就是你！你不是户主吗你不下去谁下去张主任的语气不容置疑。
直播间里一片骂声。
【这姓张的太不是东西了！让一个女孩子下这种地方】
【万一里面有蛇怎么办万一塌方了怎么办】
【主播别去！太危险了！】
我当然也不想去。但看着张主任那副你不下去今天这事就没完的嘴脸,我知道我没有选择。
我咬了咬牙,说：行,我下去。但是你们要保证我的安全。
放心,我们就在上面。张主任敷衍道。
我从屋里找来一个手电筒,深吸一口气,走到了地窖口。
石阶很滑,布满了青苔。我扶着冰冷的墙壁,一步一步地往下走。手电筒的光束在黑暗中摇晃,只能照亮眼前一小片地方。
空气越来越潮湿,我甚至能听到水滴从石壁上落下的声音。
走了大概二三十级台阶,我终于踩到了平地。
这是一个大约十平米见方的地下室,四壁都是用青石砌成的,非常坚固。
地下室里空荡荡的,只有正中央摆放着几个大木箱子。
箱子上了锁,上面积满了厚厚的灰尘。
我的心跳得更快了。
我走上前,用手电筒照着其中一个箱子。锁是老式的铜锁,已经锈得不成样子。我试着用力拉了一下,纹丝不动。
我只好回到地面,对张主任说：下面有几个锁着的箱子,我打不开。
张主任一听有箱子,眼睛都亮了。他立刻叫人拿来一把大铁锤和撬棍。
这一次,他亲自带着两个人下到了地窖。
砰！砰！砰！
沉闷的撞击声从地下传来,每一次都像敲在我的心上。
直播间的观众比我还紧张,弹幕几乎把屏幕都覆盖了。
【开了吗开了吗】
【好紧张！比看恐怖片还刺激！】
【我猜里面是金条！】
【我猜是古董字画！】
过了好一会儿,地窖里传来张主任一声变了调的惊呼。
天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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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张主任的惊呼声,像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千层浪。
地面上的人面面相觑,直播间的弹幕更是瞬间刷屏。
【怎么了怎么了看到什么了】
【主播快下去看看啊！急死我了！】
我心里也跟猫抓似的,恨不得立刻冲下去。
很快,张主任和他那两个手下就从地窖里爬了上来。他们三个人,脸上都带着一种混杂着震惊、贪婪和难以置信的复杂表情。
张主任的手里,还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青花瓷瓶。
瓶身洁白如玉,上面的青花图案色泽艳丽,笔触流畅,画的是一幅山水人物图。虽然我对古董一窍不通,但也能看出,这绝非凡品。
这……这是……张主任的声音都在发抖,他转向我,眼神灼热,这瓶子,是你家的
我木然地点了点头。
箱子里……箱子里还有好多！另一个工作人员结结巴巴地补充道,有瓷器,有字画,还有……还有一箱子金条！
金条！
地面上的人群发出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金条古董
我爷爷说的……竟然是真的
直播间彻底疯了。
【卧槽！卧槽！我听到了什么金条！】
【发财了！主播这是要一步登天啊！】
【青花瓷！天哪,看这品相,不会是元青花吧那可就不是钱能衡量的了！】
【拆迁暴富梦】：我的天,我以为我是在看拆迁直播,没想到是寻宝直播！主播,你还缺腿部挂件吗会喊666的那种！
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张主任捧着那个青花瓷瓶,手抖得像筛糠。他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之前的嚣张和傲慢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谄媚的笑容。
那个……林小姐,他甚至改变了对我的称呼,你看这事……这地下的东西,都是你们家的祖产,我们绝对不会动的。刚才……刚才都是误会,误会。
我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误会如果不是推土机碰巧压到了地窖入口,我的房子现在恐怕已经是一片废墟了。这些价值连城的宝贝,也会被永远地埋在地下,或者……被他们这群人私吞。
想到这里,我背后不禁冒出一身冷汗。
张主任,这些东西,确实是我家的。我终于开口了,声音冰冷,但是,它们是在你们‘依法办事’的过程中被发现的。现在,当着我直播间几万名观众的面,我要求立刻报警,并且请专业的文物鉴定机构和公证处的人员到场,对这些物品进行登记和估价。
我的话,掷地有声。
张主任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当然知道,一旦官方介入,这些东西的价值被公之于众,他之前试图用三十万打发我的事情,就再也瞒不住了。
他的仕途,他的前程,恐怕都要完了。
林……林小姐,有话好好说,没必要把事情闹这么大吧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试图和我商量。
没必要我反问,刚才要强拆我房子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没必要
我不再理他,直接拿出手机,拨通了110。
在几万人的实时见证下,我清晰地向接线员描述了这里发生的一切。
挂掉电话,我看着面如死灰的张主任,内心一片平静。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的人生,将彻底改变。
07
警察和文物局的专家来得很快。
小小的院子,一下子被围得水泄不通。警戒线拉了起来,闪烁的警灯将所有人的脸都映得忽明忽暗。
张主任和他的手下,像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垂头丧气地站在一旁,接受警察的问询。
而我,作为户主和发现者,则被一群专家围在了中间。
为首的是一位头发花白、戴着金丝眼镜的老教授,姓王。他小心翼翼地戴上手套,从张主任手里接过那个青花瓷瓶,放在一张临时搭起的桌子上,拿出放大镜,仔-细-观-察。
我的直播还在继续,镜头忠实地记录着这一切。直播间的人数,已经飙升到了一个我不敢想象的数字——十万加。
弹幕像瀑布一样刷新,我根本看不过来。
【见证历史的时刻！】
【王教授！我认识他！我们市博物馆的馆长！古董鉴定界的泰斗！】
【能让王教授亲自出马,这瓶子绝对不简单！】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王教授看得极其专注,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
终于,他抬起头,扶了扶眼镜,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错不了……这落款,这画工,这胎质……这是明永乐年间的官窑青花！国宝！这是国宝啊！
轰！
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叹。
我的心也跟着狂跳起来。虽然不懂,但国宝两个字的分量,我还是知道的。
王教授的目光转向我,充满了欣赏和激动：小姑娘,你为国家立了大功了！这一个瓶子,就足以填补我们省博物馆在永乐官窑收藏上的空白！
紧接着,专家们陆续下到地窖,将里面的箱子一个一个地抬了上来。
箱子被打开,里面的东西呈现在众人面前。
满室珠光宝气,几乎闪瞎了所有人的眼。
除了十几件和我手中这件类似的瓷器外,还有几幅看起来年代久远的古画,一整套的文房四宝,玉器、翡翠、珠宝首饰……
以及,那满满一箱,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黄澄澄的大黄鱼金条。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惊人的财富震得说不出话来。
我的直播间,更是直接被卧槽两个字刷屏了。
【我瞎了……我的眼睛要被闪瞎了！】
【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我以前以为拆迁暴富就是赔几套房子,没想到……还能挖出金矿！】
【主播,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唯一的姐！亲姐！】
【姐,你看我这姿势跪得标准吗】
我看着眼前的一切,感觉像在做梦。
我掐了自己一把,很疼。
这不是梦。
这些,都是真的。
我,林悦,一个二十五岁的失业青年,在人生最灰暗的时刻,因为一场意外的直播,摇身一变,成了一个……亿万富婆
这个词在我脑海里盘旋,感觉那么不真实。
清点工作一直持续到深夜。
根据专家们的初步估算,这批文物的市场价值,是一个天文数字。
conservatively
estimated,
at
least
nine
figures.
王教授最后总结道。
九位数。
那就是……上亿。
还不包括那些金条和珠宝。
我彻底麻木了。
按照国家法律,地下出土的文物属于国家所有,但发现者可以获得相应的奖励和补偿。王教授当场向我保证,会为我申请最高额度的奖励。
而那些金条和珠宝,则明确属于我的私人财产。
事情处理完毕,已经是第二天凌晨。
警察带走了张主任进行调查,文物被专家们小心翼翼地运走。
院子里只剩下我和一地狼藉。
我关掉了直播,手机烫得几乎拿不住。
我瘫坐在爷爷的躺椅上,看着满天星斗,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失业,回家,直播,强拆,地窖,宝藏……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比我过去二十五年的人生加起来还要魔幻。
我打开手机银行,看着里面依旧只有三位数的可怜余额,苦笑了一下。
亿万富婆
好像……还只是个开始。
08
接下来的几天,我成了全网最炙手可热的人物。
直播女孩老宅挖出亿万宝藏
史上最硬核拆迁户
官方通报暴力拆迁主任已被停职调查
相关的话题,轮番霸占了各大平台的热搜榜。我的直播录屏被剪辑成各种版本,在网络上疯传。我的粉丝数量,也以一种恐怖的速度,从十万,一路飙升到五百万,而且还在持续增长。
我的私信箱被塞爆了。有来恭喜的,有来认亲的,有来借钱的,还有各种MCN机构发来的签约邀请,开出的条件一个比一个诱人。
我一概没有理会。
我把自己关在老宅里,哪儿也没去。我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一切。
拆迁的事情,因为文物和舆论的介入,变得异常顺利。新的拆迁办负责人亲自上门,态度和蔼可亲,对我嘘寒问暖,绝口不提之前的不愉快。
最终的补偿方案很快就下来了。
除了那批上交国家的文物,获得了五千万的现金奖励外。我家的老宅,根据最新的地价评估和政策,加上地上附着物和搬迁奖励,总共补偿……
一点二亿。
当新的负责人微笑着将那份盖着红章的协议递给我时,我看着上面那一长串的零,手抖得差点没拿稳。
林小姐,您看如果没问题的话,就在这里签字。签完字,三个工作日内,补偿款就会打到您的账户上。
我机械地点了点头,拿起笔,签下了我的名字。
签完字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是完成了一个什么神圣的仪式。
三天后。
我正躺在院子里晒太阳,手机叮地响了一声。
是一条银行的短信。
【尊敬的客户,您尾号xxxx的储蓄账户于x月x日入账人民币：170,000,000.00元,当前账户余额为：170,000,452.15元。】
一亿七千万。
我盯着那串数字,反复数了好多遍。
个,十,百,千,万……亿。
没错。
我把手机丢在一边,躺在椅子上,看着蓝天白云,傻笑了起来。
笑了很久,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我想起了被辞退时人事经理那张冷漠的脸。
想起了拖着行李箱站在天桥上的无助。
想起了张主任指着我鼻子骂我是钉子户的嚣张。
那些曾经让我感到屈辱和痛苦的画面,在这一刻,都变得那么遥远和可笑。
从今天起,我再也不用为房租发愁,再也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再也不用为了几千块的工资而委曲求全。
我自由了。
我重新打开了直播。
镜头里,我没有说话,只是把那条银行短信,放大,再放大,怼在了屏幕前。
直播间沉默了三秒钟。
然后,彻底引爆。
【！！！！！！！！】
【我的妈呀！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数零数到眼花了……个十百千万……我靠！真的是一点七个亿啊！】
【恭喜我悦姐！C位出道！不,是直接登顶！】
【姐,还记得大明湖畔给你喊666的我吗】
【富婆！饿饿！饭饭！】
弹幕的狂欢,我看得眼花缭乱。我关掉弹幕,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朋友们,我说,我发财了。
现在,我要去做一件我一直想做,但从来不敢做的事情。
我要去买房！
09
我人生的第一次购房体验,是从本市最高档的楼盘云顶天宫开始的。
做出这个决定,只用了一秒钟。
我打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对司机说：师傅,去云顶天宫售楼处。
司机从后视镜里瞥了我一眼,眼神有些古怪。我身上穿着的,还是几十块钱一件的T恤和牛仔裤。
我不在乎。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了一座金碧辉煌、宛如宫殿般的建筑前。
我深吸一口气,推门下车。
售楼处里,装修得比五星级酒店还要奢华。水晶吊灯,大理石地面,穿着精致套裙的售楼小姐们,个个身姿挺拔,妆容完美。
我的出现,与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
一个站在门口的售楼小姐看到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但还是职业性地迎了上来。
您好,女士,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她的笑容很标准,但却毫无温度。
我看房。我言简意赅。
好的,请问您有预约吗我们这里是需要提前预约的。她上下打量着我,语气里带着一丝优越感。
没有。
那……好吧。她似乎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把我领到了沙盘前,开始用一种极快的语速,敷衍地介绍起来。
我们云顶天宫是本市唯一的超高端住宅项目,占地xx亩,绿化率高达百分之七十,拥有全天候管家服务,业主非富即贵……
她嘴上说着,眼睛却时不时地瞟向门口,似乎在等着什么真正的大客户。
我打断了她：不用介绍了,直接带我去看最好的那套。
售楼小姐愣住了,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她旁边的几个同事,也朝我投来了看热闹的目光。
女士,她脸上的假笑快要挂不住了,您说的是……我们的楼王单位,天际墅吗
如果那是最好的,那就是它。
天际墅是我们顶层复式,面积八百八十八平,带无边际泳池和空中花园,总价……一个亿。她特意加重了一个亿三个字的读音,眼神里的嘲讽几乎不加掩饰。
在她看来,我不过是一个来这里蹭空调、开眼界的土包子。
我没有生气,只是平静地看着她,问：能看现房吗
这……她面露难色,女士,看天际墅需要验资的,资产至少要在一个亿以上。
哦,我点了点头,那验吧。
说着,我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刚办的黑金卡,递给了她。
售楼小姐看着我手里的卡,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她旁边的同事们,也都停止了交谈,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售-楼-经-理,一个看起来更精明干练的女人,快步走了过来,一把从那个年轻女孩手里夺过卡,脸上瞬间堆满了热情洋溢的笑容。
哎呀！这位贵客,实在是不好意思,小姑娘新来的,不懂事！她狠狠地瞪了那个女孩一眼,然后双手把卡递还给我,我姓王,是这里的销售经理。您想看天际墅是吧没问题！我亲自带您去！
态度的转变,只在一瞬间。
刚才还对我爱答不理的售楼小姐,此刻已经面如土色,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我心中暗笑。
这种感觉……还挺爽的。
10
王经理亲自开着高尔夫球车,载着我穿过花园,来到一栋高耸入云的楼王面前。
专属的电梯,刷卡才能启动,直达顶层。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我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巨大的落地窗,将整个城市的景色尽收眼底。脚下是车水马龙,远处是山峦起伏。那种一览众山小的开阔感,让我瞬间就爱上了这里。
两层复式结构,挑高八米的客厅,旋转楼梯,每一个细节都彰显着奢华和品味。
楼上是卧室和书房,楼下是客厅、餐厅和娱乐室。最让我惊叹的,是那个延伸出去的巨大露台。
露台上,一个蓝色的无边际泳池,水面倒映着天空。旁边,是一个种满了奇花异草的空中花园。
站在这里,仿佛置身于云端。
林小姐,您看还满意吗王经理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
就这套了。我几乎没有犹豫。
啊王经理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决定得这么快,您……不再考虑一下
不用了。我转过身,看着她,刷卡吧。
王经理的表情,像是被一个亿的馅饼砸中了脑袋,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签合同,刷卡,整个过程不到半小时。
当我走出云顶天宫售楼处的时候,身后,是所有售楼人员九十度的鞠躬和恭送林小姐的齐声高喊。
我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还有些恍惚。
我就这么……有家了
一个价值一亿的,位于云端的家。
我拿出手机,重新打开了直播。
粉丝们还在我的直播间里狂欢,讨论着我到底会去哪里。
我清了清嗓子,对着镜头说：朋友们,房子买好了。
【！！！买了这么快】
【主播买的哪儿啊】
【让我猜猜,是不是那个叫‘幸福里’的楼盘我听说那儿不错。】
我笑了笑,把刚刚拍下的,从天际墅落地窗看出去的城市风景视频,播放了出来。
视频里,整个城市都在我的脚下。
直播间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三秒后。
【……】
【我日。】
【我瞎了。】
【这是……云顶天宫那个传说中一平米二十万的云顶天宫】
【我刚才好像在视频里看到了无边际泳池……】
【主播……你买的不会是……楼王天际墅吧！】
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购房合同的封面,在镜头前晃了晃。
云顶天宫天际墅几个烫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那一刻,我的直播间,卡得像是在播放PPT。
我知道,我又一次,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震惊了我的几百万粉丝。
11
搬进新家的那天,我特意开了一场云乔迁直播。
从我走进小区大门开始,镜头就一直开着。
哇,这小区的绿化也太好了吧,跟公园一样。
专属电梯！刷卡才能进！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吗
来了来了！要开门了！让我康康一个亿的房子长什么样！
当我用指纹打开那扇厚重的密码门,将镜头转向客厅的瞬间,直播间的弹幕,用叹为观止来形容,也毫不为过。
【……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大的客厅。】
【这水晶灯,得值我一套房子的首付吧】
【我酸了,我真的酸了,我就是一颗柠檬精。】
我举着手机,带着我的几百万云监工,把整个房子逛了一遍。
从楼下的影音室、健身房,到楼上的衣帽间、书房,再到露台上的空中花园和无边际泳池。
每到一个地方,弹幕上都是一片惊叹和哀嚎。
当我最终躺在泳池边的沙滩椅上,喝着管家送来的冰镇果汁,看着夕阳将整个城市染成金色时,直播间的人气达到了顶峰。
【人生赢家,不过如此。】
【悦姐,你用两天时间,活成了我一辈子的梦想。】
【主播,你现在的生活,就是爽文女主照进现实啊！】
看着这些弹幕,我笑了。
爽文女主吗
好像……确实是。
接下来的日子,我过上了梦寐以求的咸鱼生活。
每天睡到自然醒,健健身,游游泳,看看书。
我不再需要为生计奔波,也不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
我的直播,也从以前的拆迁维权,变成了富婆的日常。
今天直播开箱新买的爱马仕,明天直播去米其林餐厅吃饭,后天直播开着新提的法拉利去兜风。
我的直播内容,简单、粗暴、且枯燥。
但我的粉丝数量,却不降反增,一路突破了一千万大关。
他们似乎就喜欢看我这种朴实无华的炫富。
【来了来了,每天一遍,防止早恋。】
【看完悦姐的直播,瞬间觉得手里的泡面不香了。】
【吸欧气！希望我明天也能中彩票！】
我成了网络上一个特殊的存在。我不带货,不接广告,直播纯粹是为了分享和娱乐。
但我的影响力,却比那些头部主播还要大。
因为我代表了一种极致的梦想成真。
当然,人红是非多。
网络上,也开始出现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不就是个暴发户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运气好罢了,换我我也行。】
【天天炫富,传递不良价值观,建议封杀！】
对于这些酸言酸语,我一概不理。
我的粉丝们,会自发地把他们怼得体无完肤。
【你行你上啊你也去直播拆个迁我看看】
【人家是合法收入,凭什么不能花碍着你眼了】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典型的红眼病。】
我看着粉丝们维护我的样子,心里暖暖的。
然而,我没想到,有些麻烦,会从线上,蔓延到线下。
这天,我正在直播做饭,门铃突然响了。
我有些疑惑,管家一般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打扰我。
我通过可视门铃一看,外面站着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
看清她脸的瞬间,我愣住了。
李娜
我的大学同学。
也是我大学四年,最讨厌的人。
12
李娜,我们大学时期的班花。家境优渥,长得漂亮,身边永远围着一群追捧者。
她一直看不起我这种从乡下来的穷学生,在学校里,明里暗里没少给我使绊子。
毕业后,听说她嫁了个有钱人,当起了全职太太,整天在朋友圈里炫耀她的名牌包和下午茶。
我们已经很多年没联系了,她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我不想见她。
但她显然没有要走的意思,一直在按门铃。
直播间的观众也通过门铃的镜头看到了她。
【这谁啊穿得跟个花蝴蝶似的。】
【主播认识吗看起来不太像好人。】
我叹了口气,对着镜头说：一个不太熟的大学同学。
然后,我按下了通话键,冷冷地问：你有什么事
门外的李娜听到我的声音,立刻堆起了一脸虚假的笑容：哎呀,林悦！真的是你啊！我听说你住在这里,还不敢相信呢！老同学,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她的声音,还是和以前一样,嗲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我面无表情地说：我跟你不熟,没什么好坐的。
李娜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自然：哎呀,看你说的。咱们好歹同学一场嘛。我今天来,是特意来恭喜你的。你现在可是我们学校的名人了！直播拆迁成了亿万富婆,多厉害啊！
她的话,听起来像是恭喜,但语气里却充满了掩饰不住的酸味。
我懒得跟她废话,直接说：谢谢,我收到了。你可以走了。
说完,我就要挂断。
别啊！李娜急了,林悦,我今天来,其实是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我心中冷笑。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什么事
那个……我老公的公司,最近资金上出了点问题,想……想跟你借点钱周转一下。李娜的声音低了下来,有些吞吞吐吐。
借钱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借多少
不……不多,李娜的声音更小了,就……五百万。
五百万我挑了挑眉,李娜,你觉得我们之间的交情,值五百万吗
李娜的脸瞬间涨红了。她大概没想到,我会把话说得这么直白,这么不留情面。
林悦！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她恼羞成-怒,我好歹是你同学！你现在这么有钱,五百万对你来说,不就是九牛一毛吗你怎么能见死不救！
她开始道德绑架了。
直播间的弹幕,已经炸了。
【我靠！这女的脸皮是城墙做的吗】
【上来就借五百万她怎么不去抢！】
【还见死不救悦姐又不欠她的！】
我看着屏幕里的李娜,看着她那副理直气壮的嘴脸,突然觉得很可笑。
我对着通话器,一字一句,清晰地说：
第一,我有没有钱,那是我的事。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第二,我凭什么要借给你就凭你大学时候,造谣我偷你口红还是凭你,把我辛辛苦苦写的论文,署上你自己的名字拿去评奖
李娜,我没报警抓你,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了。
现在,请你立刻从我家门口消失。不然,我就叫保安了。
我的话,像一把把尖刀,狠狠地扎在李娜的脸上。
她的脸色,从红到白,再到青,精彩纷呈。
她大概做梦也想不到,我竟然还记着这些陈年旧事,并且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毫不留情地揭穿她。
你……你……她指着摄像头,气得浑身发抖,你给我等着！
撂下一句狠话,她狼狈地转身,落荒而逃。
看着她仓皇的背影,我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我只是觉得,有钱,真好。
可以让我这么有底气地,对那些曾经欺负过我的人,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