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聿裴来不及说话,对面挂了电话。
酒店高层自带的会议室。
众人噤声。
一片寂静中,桌椅在地面摩擦的刺耳声音不断响起,周聿裴面无表情抬头,长桌对面阴鹜着脸的司聿淮正被人按在椅子上,半分不能动弹。
“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袖扣寒光闪过,周聿裴的声音冷淡疏离,啪嗒一声轻轻搁下手机。
眉目紧锁,平淡悦耳的嗓音中多了抹想要走人的语气。
“我来找你!”司聿淮压下去的语调带着野兽威胁的低鸣。
看周聿裴的目光仍旧想杀人。
他今早摆脱保镖跟着周聿裴来到这里,在开会时突然闯入,吓坏了一众高层。张特助刚刚处理完高管离开事项,回到会议室,站定没两秒,就听到长桌尽头,平稳冷冽的声线:“你们先出去。”
“周总......”张特助看了眼表情有点不对劲的司聿淮。
对上周聿裴不容置疑的表情,没说完的话咽下喉咙,恭敬点头道:“是,我就在门口守着。”
说完,带着几个保镖推开门走出去。
门咔嚓一声关上
司聿淮松了松手腕,嗤笑:“就在门口守着?周聿裴你是离不开保姆的巨婴吗?走到哪,保镖助理跟到哪。”
周聿裴面无表情看他,“防的就是你这种人。”
两人短暂交锋,一种无形的气氛下,谁都没有再开口。
深棕色长桌割裂两边,天光大亮,这丝正午的暖阳烘得此刻会议室空气有些沉闷。
司聿淮衣衫在拉扯中起了褶,黑色长风衣袖子被他松松挽着,一股浑不吝气质随着他阴沉的表情愈发锋利,黑眸死死锁向对面。
空气里有雪松与木质沉香撞得噼啪作响。
周聿裴坐在另一边,指腹不动声色摩挲着手中钢笔。
良久,他淡淡开口:“你不该回来。”
听在司聿淮耳中,这简直在宣示主权意味。
混着他昨晚颓废的心理,同样一句话,由周聿裴说出来,莫名带着挑衅。
他沉定下心,这次没有被激怒,走到距离周聿裴两三米的地方,道:“我已经答应爷爷不会去找落落,你没资格派人把我送出国,爷爷他同意我留在国内了。”
周聿裴启唇:“狗改不了吃屎。”
“......”那个瞬间,司聿淮第一时间升起的竟然不是被骂的愤怒,而是诧异。
周聿裴还会骂人呢。
怒火再度升腾,就多了股不痛不痒的意味,他从小到大不缺打骂,这点轻重伤不到他。
只是周聿裴的态度太恼人,司聿淮几步上前拽住他衣领,在他脸上的伤口顿了几秒,举起拳头,半天找不到隐晦下手点,最后作罢,冷冷警告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虞筝起了兴趣,但你最好离她远点!”
“平常装得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背地里却这么上不得台面,爸妈知道你假扮你弟弟爬上虞筝的床吗?!”
“她只是在和我怄气!周聿裴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和她认识八年,八年!她只是因为你这张脸才对你短暂起了兴趣!!”
门外,张特助听到三言两语。
让保镖又往外退了十来米。
二少爷说话口无遮拦,几句话就是一出大戏,张特助太好奇周总听到这些话时脸上的表情。
豪门辛秘听不得,努力压制八卦天性,张特助自己也往外退了几步。
这时,门内传来什么东西被掀翻的巨大动静,司聿淮的话一字不落炸入耳中,那声怒吼,隔着厚重隔音门,依旧清晰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