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筝没回自己话,司聿淮习惯了。
但这样的沉默,也让人陌生,让人气恼。
以往沉默是妥协和思索转圜余地,现在仅仅为无视和懒得搭理。
身在其中,司聿淮并非不觉。
“问你话呢?阴阳怪气看我干嘛?!你不就想睡我吗一天天的!”不说话该不会为了达成目的真给自己灌东西了吧??
司聿淮在这种复杂情绪中横冲直撞。
鬼使神差的,脑中冷不丁想起宋知恒说“虞筝挺乖的”屁话。
真屁话。
交往第一天就把落落从他伞下扯出来,自己钻了进去。
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虞筝只是个坚韧清醒小白花。
坚韧在打工挺忙。
清醒在自己去收买富贵不能淫老骂他,顺便觊觎他。
小......一开始挺矮,后来窜上去了,不算。
白花,穿白衣服,喜欢花。
清醒坚韧小白花。
司聿淮越想越憋屈,漂亮的桃花眸恶狠狠瞪了浴缸中的人一眼。
虞筝:“......”
在郁闷......
订婚快半年了......
她还只有23岁,最鲜嫩不过的年纪,花都没有开至最盛的时候,在京市潮流而包容的环境中茁壮生长。海城是南方最具有水乡温婉特质的城市,司聿淮有时候也不懂,小白花,怎么就被他养得霸道又肆意、贪婪而圆滑。
都不是好的。
根茎征伐,大肆攫取四周养分,绞杀草木,狩猎活物。
浑身刺,不考虑他人感受。
虞筝看到了他眼中的挣扎,微微皱了下眉,感觉下一秒司聿淮要说出不好听的话。
两人想的总归不在同一条线。
她等。
司聿淮凝重片刻,“美丽不能代表什么,善良才是最美的底色。容颜终会老去,唯有内心的光芒永不褪色。”
虞筝皱眉越深。
他在说什么?
这狗东西哪里看来的鸡汤?
但透露的信息也够了。
他眼中,虞筝似乎勾勒出了自己的形象,一个遭人渲染过,让她有点淡淡无奈的形象。
是说她不太善良吗。
虞筝嘴角轻扯:“我很善良。”
因为她突然的出声。
声音太过笃定。
司聿淮视线在她脸上凝聚。
微哂。
不经意间对上那双漆黑凤眸,她的湿发披散在肩头,面目少有的平缓安静。
领口的肌肤和水中一截长腿若隐若现,腰带松垮着在水中飘浮,本该极尽诱惑的画面,不知道是两人太熟还是别的什么,司聿淮却从这沉静的眼神中,窥到了一点熟悉的、大脑中早已忘却的画面。
画面闪现而过。
......
傍晚的教学楼,大雨混着冷风,他和颜宁落等人嬉笑着路过,看到廊柱下一个没带伞的少女。
少女在等雨停。
那沉静的目光只往他们这边扫了一眼,随后淡淡移开。
......
放学后的小巷,他从墙头跳下,拦下四五个正准备找茬少女的不良分子。
把人赶跑,他喜滋滋等人道谢。
少女目光凝向他。
笑意松缓,带着一丝意外,“又见面了,司聿淮同学。”
......
都是碎片。
但......
那种平静中带着隐晦距离的眼神,司聿淮很久没有见过了。
就像早已忘却的高中时光。
毕竟谁多读了一年高三,想起来都不会太美好,他还是被周老首长和周司令双打逼着高考的。
他还需要高考?!
周聿裴怎么不用!
毕竟十一月,房间带着恒温也难以阻止温度的流逝,司聿淮从乱七八糟的杂绪中挣脱出来,被手里水的温度冰到。
他手一下子从浴缸里举起。
沉默几秒,又放回去搅了几圈。
“水怎么冷了?!”司聿淮脸上的温度阴沉得就像自己被泡冷水,一阵哆嗦,转瞬甩着手,手忙脚乱要把里面的人拉出来。
“虞筝你真有病!水冷了怎么不说?生病了逼我照顾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