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
我如遭雷击,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三年!
整整三年啊!
我在北大荒省吃俭用,把国家发的津贴、换来的每一张票都小心翼翼地省下来,千里迢迢地托人寄给他。
我怕他在城里吃不饱,穿不暖,被那些眼高于顶的城里人瞧不起。
我以为我吃的这些苦,受的这些罪,都是为了我们更美好的未来。
可我换来了什么?
换来了他跟别的女人登堂入室,睡在了我们的婚床上!
换来了他跟别的女人有了孩子,还当着所有人的面,指着我的鼻子骂我不可理喻!
心,疼到麻木。
看着他那副急于撇清关系的恶心嘴脸,我心底的最后一丝感情也终于被这盆冷水彻底浇灭。
我慢慢地从地上撑着坐了起来,举起手中的提拔信,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嘶吼出声:
“谢知非,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畜生!”
“我为了你的这份提拔信,在北大荒熬了整整三年!”
“三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
“你有什么资格碰它!”
“提拔信”这三个字一出,谢知非脸上的伪装瞬间破碎,贪婪出现在他的脸上。
他死死盯着我手中的信封,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喉结上下滚动。
他懒得再装了,松开扶着苏晚宁的手,大步向我走来。
根本不给我任何反应的机会,他用力地掰开我蜷曲的手指。
“啊!”
我吃痛闷哼。
指骨连接处传来一阵剧痛,我甚至听到自己骨节错位的声音,指骨仿佛要被他生生折断。
那封信就这么被他硬生生地抢了过去。
没看我一眼,他的全部注意力全都在那封信上。
他站起身,小心翼翼地用手抚平信封上的褶皱,然后,像对稀世珍宝一样珍重地将信放进最里面的口袋。
我的手指因为他刚才粗暴的行为,还在一阵一阵地钻心发痛。
但这点痛,又怎么及得上我心里的万分之一。
我看着他,这个我爱了整整八年,为他付出了全部青春和前途的男人。
在这一刻,我只觉得无比的恶心。
拿到信后,谢知非的目的达到了。
他重新走回到苏晚宁身边将她亲密地搂进怀里,对我下了逐客令:
“宋雪,看在我们曾经夫妻一场的份上,我今天不跟你计较。”
“但这房子就这么大,没你的地方住了。”
“你自己去招待所找个地方住,或者最好是现在就滚回你的乡下去。”
“总之,别在这儿碍眼,给我丢人现眼。”
他说完,甚至不给我任何申辩的机会,直接对着楼道口大喊:
“保卫科的同志!麻烦过来一下!这里有人闹事!”
很快,两个保卫科的壮汉就走了过来。
谢知非指着瘫坐在地上的我,公事公办道:
“同志,这个人是外面来的闲杂人等,跑到我们厂里的家属楼来寻衅滋事。”
“还出手打伤了我的爱人,她还怀着孕,要是出了什么事,谁负责得起?”
“麻烦你们把她赶出去,以后不准她再踏进我们工厂大门一步!”
那两个保卫科的人显然是认识谢知非这个新上任的车间主任的。
他们看了看谢知非,又看了看他怀里那个哭哭啼啼的苏晚宁,什么也没问,直接就上前来,一左一右地架住了我的胳膊。
“走!”
他们的力气很大,手像铁钳一样箍得我生疼。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抓我!”
我拼命地挣扎,双脚在地上徒劳地乱蹬。
“谢知非!你不得好死!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会遭报应的!”
我声嘶力竭地咒骂着那个我曾经深爱的男人,他却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再给我。
只是轻拍着苏晚宁的后背,轻声细语地安抚着她。
那副深情款款的样子,和我记忆中他对我许下海誓山盟时的样子一模一样。
我被那两个保卫科的壮汉拖下了楼梯,一路上,所有人都对我指指点点。
那些鄙夷的、看好戏的目光,像无数根烧红的针扎遍了我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