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弯腰行礼,“阿佑,是我对不起你。”
谢天佑喉头也酸酸的。
他红着眼眶摇头说,“我不怪你,别人都害到你头上了,谁又能要求你不可以反击,必须傻傻等着被害?这次不反击,人家没吃亏就不会长记性,就算你能逃过一劫,人家还会继续害你第二次第三次,你只有反击才能一劳永逸,对不对?”
沈元薇抬头望着谢天佑。
谢天佑抹着泪,哽咽道,“倘若受苦的不是我母后,我一定会拍手称快说你做得好,可她是我母后,她即便做错了,我也不能谴责她什么,她如今已经很痛苦了......”
沈元薇眼眶也红了。
她不怕谢君临的疾言厉色,她怕阿佑的这份理解和宽容。
这会让她,备受折磨。
她艰难开口,“太后如今还好吗?”
谢天佑摇头,“不好,她如今很不好,整天吃不下,睡不着,总是拉着我问,京城百姓是怎么唾骂她这个失贞的太后的,是不是骂得很难听——可每次她问完,我还没开口,她便又忽然把我推开,捂着耳朵说她不听,她不想听那些肮脏恶毒的唾骂......”
沈元薇猜到了姜太后如今的日子不好过。
虽说谢君临那天晚上下令让百官守口如瓶,不许将太后的丑事说出去,可谁都知道,一个秘密让成百上千的人知道了,那就绝对不会是秘密,总有人嘴巴不紧,除非他将在场所有人杀光。
宫宴后第四天,就有人将宫宴上发生的事传出去了。
百姓们得知太后娘娘竟然在宫宴上跟赵家那臭名昭彰的纨绔厮混,还被人抓奸,那可不就激动坏了吗?
平日里再怎么畏惧皇权,一遇到这种振奋人心的八卦,他们就啥也不怕了,三五成群偷偷议论上了......
不到一天,京城所有人都知道了姜太后的风流韵事。
虽然没人敢当众说太后娘娘的风流事,但,胆子大的戏班子和说书人却轮番将压箱底的俏寡妇系列重新搬上戏台。
偏偏官府还拿他们没办法。
他们又不是唱的姜太后,他们唱的是几百年前流传下来的老戏段,跟姜太后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俏寡妇又不止姜太后一个,唱个戏也犯法?
谢君临虽可以用强权镇压,严禁京城戏班子上演俏寡妇系列,可谢君临深知,人都是有逆反心理的,这种丑事他这个皇帝越是强硬镇压,一些长了反骨的人反而越发觉得有意思,反而要憋大招——
他不想将这事儿愈演愈烈,所以选择不插手。
百姓们只是一时的新鲜,上头,这阵子过去了,就淡下来了。
所以,京城如今还在狂欢中,去大街上走一走,到处都是俏寡妇的戏段。
也难怪姜太后坐卧不宁了。
沈元薇对谢天佑说,“过一两个月就好了,新鲜事总是有人爱听的,可翻来覆去听腻了,大家就不会觉得这事儿有什么稀罕了。”
她心想,就跟现代某Y-照事件一样,刚爆出来时几乎全国人人都在吃瓜,半年过去,几年过去,哪儿还有人提这事儿?
即便有人提,也没多少人关注了。
沈元薇说,“你劝你母后看开点,有些事儿,自己不当它是耻辱,它就不痛不痒,碍不着我们什么。你看,我在边关时,敌人不是也骂我一女二嫁不知廉耻么,不是也骂我应该去死么,你看我理不理他们?”
谢天佑点头,“我会劝母后的,她这两日已经比前几日好些了,我想,她也会慢慢看淡,慢慢适应的。”
沈元薇想了想,又问,“你母后现在还天天骂我吗?她......还会再对付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