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巷子里的空气带着一丝潮湿的腥气。赵四背靠着墙,喘着粗气,陈正的身子软绵绵地搭在他肩上,l温滚烫。他不敢久留,也不敢点灯,只能借着远处街口微弱的煤油灯光,辨认脚下的路。
他缓缓将陈正放下,手指摸到对方胸口那块已经结痂的伤口,眉头紧皱。这地方不能久待,头顶还悬着那个神秘高手,随时可能从屋檐跃下。
赵四咬牙,一手托住陈正的后背,另一手按在腰间的匕首上。他闭上眼,心念一动,空间转换瞬间发动。
眼前一花,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是王麻子身上的烟味。
他跌坐在一间昏暗的小屋里,四周堆记了破旧的棉被和几捆干草,墙上挂着一只掉了耳朵的兔子皮灯笼,摇晃着发出吱呀声。
王麻子正蹲在地上用火折子点一根短烟,见赵四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差点把烟杆扔出去。
“你他妈……”王麻子压低声音,“怎么直接闯进来了?”
赵四没答话,先把陈正轻轻放在地上,然后才靠在墙边滑坐下来,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滴落在衣襟上。
王麻子凑近一看,脸色变了:“老陈这是咋了?”
赵四摇头:“中了招,得赶紧处理。”
王麻子立刻翻出随身带的药包,一边给陈正检查伤势,一边低声问:“刚才货仓那边怎么回事?我听见动静,但没敢靠近。”
赵四深吸一口气,喉咙干涩:“有个高手……不是普通的伪军,是冲着我们来的。”
王麻子手一顿,抬头看他:“你是说,有人专门盯上了我们?”
赵四点头,目光落在陈正怀里鼓起的一角。他伸手抽出那叠文件,纸张有些潮湿,边角微微卷曲。他翻开第一页,眉头皱得更深。
“情报呢?”他低声问。
王麻子愣了一下:“不是你带出来的吗?”
赵四没有回答,而是快速翻阅剩下的几张纸。果然,其中一页不见了。
“糟了。”他喃喃道。
王麻子也察觉不对,凑过来看了几眼,脸色沉了下来:“老陈身上有没有别的夹层?”
赵四摇头:“没有,我进来前就检查过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不安。
赵四低头盯着那叠文件,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他伸出手,指尖轻触陈正的太阳穴,闭上眼,开始读取他的记忆片段。
一股混乱的画面涌入脑海:火车站、黑影、匕首划破空气的声音、一声低语——“你不属于这里”。
赵四猛地睁开眼,呼吸急促。
王麻子看着他神色不对,忙问:“你看到什么了?”
赵四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再次翻开那叠文件,仔细查看每一页的边缘,最后停在其中一张泛黄的纸上。那页字迹模糊,像是被人故意擦过,但仍能依稀辨认出几个关键词:“高姓密探”、“武艺超群”、“密令直达”。
他心中一震。
“这个人……就是那个高手。”他低声说。
王麻子瞪大眼:“你说啥?”
赵四抬起头,眼神坚定:“情报里提到的那个高姓密探,很可能就是追杀我们的那个人。他不是临时出动,是有备而来。”
王麻子咽了口唾沫:“那他是谁的人?”
赵四没有回答,而是将注意力转向自已掌心。那把匕首依旧冰冷,刀柄上的符号却比之前更加清晰了一些,仿佛某种古老的印记正在苏醒。
他心头一动,试着再次调动御女房中术的能力。
空气中弥漫起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像是雨后的栀子花,又带着些许温热的l香。王麻子鼻尖一动,皱眉问:“你放屁了?”
赵四哭笑不得:“别打岔。”
他闭上眼,继续集中精神,试图感知那股奇异的能量。然而,就在他即将触及某种玄妙状态时,脑中忽然传来一阵刺痛,像是有针扎进了太阳穴。
他闷哼一声,捂住头,额角青筋暴起。
王麻子连忙扶住他:“你怎么了?”
赵四咬牙忍住疼痛,摇头:“没事……可能是太累了。”
王麻子不信:“你别骗我,你刚才脸上那表情,不像是累。”
赵四苦笑:“我刚才尝试读取自已的能力来源,结果好像触发了什么东西……有点像……有人在监视我。”
王麻子一惊:“监视你?谁?”
赵四摇头:“不知道,但那种感觉很真实。就像是……我的能力本身,并不是完全属于我。”
王麻子沉默片刻,低声说:“那你打算怎么办?”
赵四深吸一口气,将匕首收回怀中,然后重新整理了一下陈正的伤口,语气冷静而坚定:“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那页丢失的情报,还有……查清楚这个‘高姓密探’到底是谁。”
王麻子点头:“行,我陪你。”
赵四看了他一眼,嘴角扯出一丝笑意:“你不怕?”
王麻子咧嘴一笑:“怕个屁,咱可是结义兄弟,生死与共。”
赵四点点头,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拉开一条缝隙。外面的风很大,吹得树枝沙沙作响。他眯起眼,望向远处漆黑的街道。
那条街上,有一盏路灯坏了,光斑闪烁不定,像是某种信号。
他心中一动,转头对王麻子说:“走,去那边看看。”
王麻子抓起外套:“走哪边?”
赵四指了指那盏闪烁的路灯:“那边。”
王麻子应了一声,背起昏迷的陈正,跟上赵四的脚步。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小屋,消失在夜色中。
屋内的兔子皮灯笼仍在摇晃,发出吱呀声。
忽然,一道黑影从窗外掠过,速度极快,几乎看不清轮廓。
紧接着,那盏灯笼的火焰猛然熄灭。
屋内陷入彻底的黑暗。
下一秒,一张泛黄的纸片从半空中缓缓飘落,落在地上。
上面写着一行字:
“高武已知你们行动轨迹。”
纸片的边角,赫然印着一枚血红的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