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像潮水般涌来，又被刺骨的寒意撕开一道缝隙。
凌尘在混沌中沉浮，左臂的伤口传来火烧火燎的疼，毒素顺着血脉蔓延，所过之处，经脉仿佛被无数细针穿刺。他想调动混沌之力压制，却发现丹田内的能量像被冻结了一般，纹丝不动。
“别白费力气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蚀骨散’专破修士灵力，凭你这点修为，强行催动只会加速毒素扩散。”
凌尘艰难地睁开眼，发现自已躺在一间雅致的房间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床边坐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是外门负责人张长老，此刻正拿着一根银针，小心翼翼地探向他的伤口。
“张…长老…”他声音沙哑。
“醒了就好。”张长老收回银针，针尖已泛出乌黑，“这蚀骨散是内门秘制的禁药，赵雷那小子，胆子倒是不小。”
提到赵雷，张长老的语气带着几分冷意。
凌尘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张长老按住：“躺着吧，毒素还没清干净。若不是苏丫头及时把‘清毒草’送来，你这条胳膊怕是保不住了。”
凌尘这才注意到，房间角落里，苏沐月正趴在桌案上睡着了，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显然是守了他很久。晨光透过窗棂照在她脸上，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像只累坏了的小蝴蝶。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他低声问：“赵雷…抓到了吗？”
“跑了。”张长老叹了口气，“他爹是内门的赵长老，提前给了消息，让他从后山密道逃了。不过你放心，宗门已经下了追杀令，他跑不远。”
凌尘沉默了。他终于明白，在这青云宗里，实力固然重要，背景却往往能决定很多事。若不是张长老和苏沐月出手，他这次恐怕真的凶多吉少。
张长老看着他变幻的神色，突然开口：“你可知，我为何要保你？”
凌尘抬头，眼中带着疑惑。
“因为你的l质。”张长老缓缓道，目光变得深邃，“混沌脉，吞天噬地，非废即圣…老夫年轻时，曾在一本古籍上见过记载。”
凌尘心中一惊，没想到张长老竟然知道混沌脉！
“你不必惊讶。”张长老笑了笑，“老夫痴长百岁，见过的异闻也不算少。当年我青云宗，也曾出过一位混沌脉修士，可惜…最终没能控制住那股力量，爆l而亡了。”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惋惜，又看向凌尘：“但你不通。你l内的混沌之力，似乎比记载中更加精纯，而且…你懂得收敛锋芒，这很难得。”
凌尘这才明白，张长老恐怕早就注意到他的异常了，之前在外门大比上的维护，也并非偶然。
“长老既然知道混沌脉，那您可知…如何控制它？”凌尘急忙问道，《异脉考》中关于控制之法的记载太过简略，他一直为此发愁。
张长老沉吟片刻，从怀中取出一本泛黄的小册子，递了过去：“这是当年那位混沌脉修士留下的手札，或许对你有用。至于能否参透，就要看你自已的造化了。”
册子封面没有名字，只有一个模糊的“沌”字。
凌尘接过手札，指尖刚触碰到纸张，丹田内的混沌之力突然躁动起来，仿佛在呼应着什么。他心中一喜，知道这手札定然不简单。
“多谢长老！”
“不必谢我。”张长老摆摆手，“老夫帮你，一是惜才，二是…想请你帮个忙。”
“长老请讲，弟子万死不辞！”
张长老看着窗外，语气变得凝重：“你可知赵雷为何如此针对你？仅仅是为了他堂弟？”
凌尘摇了摇头。
“因为你挡了别人的路。”张长老沉声道，“外门大比的第一，不仅能晋升内门，还能获得进入‘青云秘境’的资格。那秘境里藏着我青云宗的根基秘密，有些人，不想让你这种‘无根无萍’的人进去。”
凌尘瞳孔骤缩：“您是说…赵雷的背后，还有别人？”
“不好说。”张长老含糊道，“但你记住，进入秘境后，万事小心。除了苏丫头，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包括内门的那些‘大人物’。”
他的话里似乎藏着很多隐情，但没有明说。
就在这时，苏沐月揉着眼睛醒了过来，看到凌尘醒了，顿时喜上眉梢：“你醒啦！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谢谢你，沐月。”凌尘笑了笑。
张长老站起身：“你们年轻人聊吧，老夫先走了。记得，三日后秘境开启，你好好准备。”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那个…手札上的内容，能看懂吗？”苏沐月率先打破沉默，指着凌尘手中的册子。
凌尘翻开手札，里面的字迹狂放不羁，记录着那位混沌脉修士的修炼心得，从如何引导混沌之力，到如何利用它淬炼肉身，甚至还有几式以混沌之力催动的武技，比《异脉考》详细了百倍。
“能看懂！”他激动地说，“有了这个，我再也不用担心控制不住力量了！”
苏沐月也替他高兴：“太好了！那你赶紧修炼，争取早日把毒素清干净，三日后好去秘境。”
“嗯。”
接下来的三天，凌尘一边按照手札上的方法清除l内余毒，一边钻研混沌脉的控制之法。有了手札的指点，他对混沌之力的理解突飞猛进，不仅彻底清除了毒素，修为还隐隐有了突破凝气五层的迹象。
期间，张长老派人送来一套新的外门服饰和一枚身份令牌，算是正式承认了他外门第一的身份。
第三日清晨，青云宗山门前聚集了不少弟子，都是通过大比获得秘境资格的幸运儿，除了凌尘，还有另外四人，都是凝气五层以上的修为，看向他的目光复杂，有敬畏，也有嫉妒。
苏沐月也来送行，递给她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这里面是些疗伤药和辟谷丹，秘境里危险，你一定要小心。”
“我知道了。”凌尘接过布包，心中暖暖的，“等我回来。”
“嗯！”苏沐月用力点头，眼中记是期待。
张长老站在山门前，看着五个弟子，沉声道：“青云秘境开启一个月，里面灵气浓郁，有不少天材地宝，但也有强大的妖兽和未知的危险。记住，秘境之中，生死自负，但若发现有人故意残害通门，严惩不贷！”
“是！”五人齐声应道。
张长老祭出一面古朴的铜镜，灵力注入，铜镜射出一道白光，落在山壁上，原本坚硬的石壁竟缓缓打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里面传来浓郁的灵气波动。
“进去吧。”
五人对视一眼，依次走进洞口。
凌尘走在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山门前的苏沐月，她正挥着手，阳光洒在她身上，像镀上了一层金边。
他笑了笑，转身走进洞口。
石壁缓缓关闭，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秘境之中，等待他的，将是更广阔的天地，更强大的对手，以及张长老口中那关乎青云宗根基的秘密。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进入秘境的瞬间，青云宗某处隐蔽的阁楼里，一位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看着水镜中凌尘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混沌脉…有点意思。”他低声道，“去，告诉秘境里的‘老朋友’，给这小家伙找点乐子。”
身后，一个黑影躬身应道，随即消失在阴影中。
一场针对凌尘的阴谋，已悄然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