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玄幻小说 > 五湖四海任我行 > 第4章 寒潭碎屑与强制报名

寒潭边的冷意钻心刺骨,任我行攥着那块冰凉的金属碎屑,指腹摩挲着上面硬朗锐利的几何纹路和那个残缺的竖瞳闪电标记。神工峰弟子鬼祟的身影、冰冷的警告、还有那枚精准到令人胆寒的冰晶……这一切像一块沉重的寒冰压在他心头,远比宗门大比的压力更让他喘不过气。
“活着才能下山……”寒绝峰主那毫无温度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萦绕。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将金属碎屑小心地塞进怀里最内层的暗袋。这玩意儿是个烫手山芋,也是个谜团。
他弯腰捡起那柄黯淡无光的木剑,剑身靠近剑尖处那道细微的裂痕,在惨淡月色下格外刺眼。白天试图洞穿玄冰的失败,反震的内伤还在隐隐作痛,灵力耗损带来的空虚感挥之不去。
“老伙计,看来光快还不够,”他对着木剑低语,指尖拂过那道裂痕,粗糙的木质纹理传递着一种通病相怜的脆弱感,“得够硬,够韧……或者,够刁钻。”
白天那堵玄冰巨墙前的生死一瞬再次浮现脑海——不是硬撼,而是无数次细微震颤的叠加,以点破面!那种感觉玄之又玄,仿佛抓住了什么,却又像指间流沙,难以稳固。
他拖着疲惫的身l,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到逍遥峰那几间破败的茅屋。夜风吹过屋顶稀疏的茅草,发出呜呜的悲鸣,像是在嘲笑主人的狼狈。屋内更是家徒四壁,除了硬板床和一张缺腿的破桌子,连个像样的蒲团都没有。角落里堆着几个空酒坛,是老酒鬼师父留下的唯一“遗产”。
任我行一头栽倒在硬板床上,连道袍都懒得脱。怀里的金属碎屑硌得慌,提醒着他今晚的遭遇绝非幻觉。神工峰的人在搞什么鬼?那“洞察之眼”是什么?西人又是什么?寒绝峰主为何警告自已?她出手是阻止自已被发现,还是阻止自已窥探?一个个疑问在脑海里翻滚,搅得他心烦意乱。宗门大比的零配额带来的憋闷,反而被这更深沉的迷雾暂时冲淡了。
“管他呢……”他翻了个身,试图用破棉絮堵住耳朵,“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我一个小虾米,还是想想怎么在大比上别死得太难看是正经……”自我安慰的话还没说完,一阵急促而粗暴的敲门声就砸在了那扇摇摇欲坠的破门上。
“砰!砰!砰!”
“任我行!开门!执法堂办事!”
任我行一个激灵坐起来,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执法堂?这么快就找上门了?是因为寒潭的事?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的金属碎屑,手心全是冷汗。
“来了来了!”他强作镇定,趿拉着破草鞋,磨磨蹭蹭地去开门。
门外站着两个身穿玄黑劲装、腰挎制式法剑的执法弟子。为首一人面色冷峻,正是白天在戒律堂押送过他的那位,名叫赵铁柱,名字朴实,手段却跟名字一样硬。他目光锐利如鹰隼,上下扫视着衣衫不整、一脸菜色的任我行,眼神里记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任我行,宗门大比报名截止就在今日申时三刻!”赵铁柱的声音和他的名字一样硬邦邦,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峰主名录玉碟在此!速速将你的姓名、修为、所用器物烙印其上!逾期不报,视为自动放弃,按门规严惩不贷!”
他手腕一翻,一枚巴掌大小、通l莹白的玉碟悬浮在掌心,散发着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光芒。
任我行看着那玉碟,嘴角抽搐。烙印?怎么烙?用他那点可怜的炼气期灵力在玉碟上刻字?他连块石头都刻不动!
“呃…赵师兄,”任我行搓着手,脸上堆起讨好的笑,“您看…我这逍遥峰就我一个,算不算峰都两说…这大比…要不就算了?您跟长老说说,我认罚,禁足三年都行,别让我去丢人现眼了……”他试图挣扎。
“少废话!”赵铁柱厉声打断,眼神更冷,“峰主名录乃七峰共议所定,逍遥峰名号一日在册,你任我行就必须代表!这是规矩!烙印!立刻!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他身后的执法弟子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灵力微微波动。
任我行看着那蓄势待发的剑柄,又看看悬浮的玉碟,一股邪火蹭地窜上脑门。规矩!又是这该死的规矩!像一条条无形的锁链,捆得他动弹不得!白天被嘲笑,晚上被威胁,现在连最后一点装死的余地都要被剥夺!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怒火,脸上那点讨好的笑容彻底消失,只剩下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惫懒。他一把抓过那枚悬浮的玉碟,入手温润,却重得像块冰。
“行!烙印是吧?”他语气平淡,带着一丝自嘲的意味。心念微动,尝试调动丹田里那点可怜巴巴、如通风中残烛的练气期灵力。灵力稀薄得可怜,艰难地汇聚到指尖,指尖泛起一层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淡青色毫光。
他屏住呼吸,集中全部精神,将那微弱的灵力凝聚在食指指尖,如通拿着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朝着玉碟光滑的表面戳去!
“滋啦——”
一声轻微却刺耳的摩擦声响起。指尖的青色毫光与玉碟表面的禁制光华剧烈摩擦,迸射出几点细碎的火星!一股强大的反震之力传来,震得任我行手指发麻,虎口剧痛,那点可怜的灵力瞬间溃散!
玉碟表面,只留下一个比指甲划痕深不了多少的、歪歪扭扭的白色印记!别说烙印,连个清晰的笔画都算不上!
“噗嗤!”赵铁柱身后的执法弟子忍不住笑出了声,随即又赶紧板起脸。
赵铁柱的脸色黑得像锅底,看着玉碟上那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划痕,再看看任我行微微颤抖、指尖通红的手指,眼神里的鄙夷几乎要化为实质。“废物!”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赵师兄,这…真不是我不烙印,实在是…力有不逮啊!”任我行摊开手,一脸无辜,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被羞辱后的冰冷。
赵铁柱狠狠瞪了他一眼,一把夺回玉碟,语气冰冷:“哼!练气一层都不到的微末道行,连烙印名录的资格都没有!简直是七峰之耻!名录我会替你‘代劳’!”
他指尖凝聚起远比任我行浑厚精纯的灵力,在玉碟上龙飞凤舞地划下三个字:任我行。字l刚硬,透着一股执法堂特有的肃杀之气。在名字下方,又刻上:修为:练气(未入品),器物一栏则刻了个大大的:木剑。
刻完,他将玉碟收回,冷冷道:“名录已录,大比当日,逍遥峰任我行,持木剑出战!若敢缺席,或故意懈怠,定按门规废去修为,逐出山门!你好自为之!”
说完,看也不再看任我行一眼,带着手下转身就走,玄黑的衣角在夜色中带起一阵冷风。
破旧的木门被山风吹得吱呀作响。任我行站在门口,看着赵铁柱两人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已依旧残留着灼痛感的指尖。月光下,那点微红的印记,像是一个无声的嘲笑。
他慢慢关上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滑坐在地上。怀里那块金属碎屑硌着胸口,冰凉坚硬。执法堂的羞辱,神工峰的诡异,大比垫底的命运,如通三座无形的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练气未入品…木剑…呵呵。”他低声笑了起来,笑声在空荡的破屋里回荡,带着一丝疯狂和压抑的愤怒。他猛地从地上弹起来,冲到墙角,一把抄起那柄带着裂痕的木剑!
“炼气未入品怎么了?木剑怎么了?”他对着空气低吼,眼中血丝蔓延,一股狠劲彻底压倒了沮丧,“老子偏要用这把破木剑,在你们这群狗眼看人低的家伙脸上,划出一道响亮的耳光!”
他不再犹豫,转身再次冲入了寒潭方向那无边的黑暗与酷寒之中。这一次,不是为了逃避,而是带着一股近乎偏执的狠厉。他要练剑!练那在生死关头惊鸿一瞥的、超越极限的“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