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像打翻了墨水瓶，浓稠得化不开。海京市依旧灯红酒绿，霓虹灯疯狂闪烁，可夏氏集团总部大楼却透着股子冷清劲儿，像是被热闹抛弃了一样。
叶尘窝在办公室里，手里攥着那份供应商名单，眉头拧成了麻花。自打内部泄密那事儿爆出来，原本稳稳当当的供应链就开始晃悠了。三家核心供应商，俩明确说了“先看看再说”，剩下那家含糊其辞，死活不表态。
李秘书站在一边，小心翼翼地开了口：“老板，恒通那边还是没信儿，华联也说要重新评估风险……”
叶尘轻轻叹了口气，手指在桌面敲得“砰砰”响：“他们怕啥，不就是怕咱们资金链断了，怕合作之后信息再泄露嘛。”
“那咋整？”李秘书急了，“总不能干耗着吧？”
“那肯定不行。”叶尘“嚯”地一下站起来，眼神里透着股子狠劲儿，“他们不敢来找我，行——我去找他们。”
……
第一站，恒通金属。
这企业跟夏氏合作好些年了，一直供应高精度合金材料，夏氏核心产品的制造流程它基本都掺了一脚。可现在倒好，前台连预约都不接，就一句“高层不在”把人打发了。
叶尘没硬闯，一屁股坐在大堂等侯区，从包里掏出个小展示盒，打开，里头是块闪着金属光泽的样品。
“这东西用的你们材料。”他压低声音，跟旁边采购主管说，“性能比上一代提了27，能耗降了15。”
主管半信半疑地接过样品，翻来覆去瞧：“你咋知道是我们材料让的？”
“视频演示里，背景音乐是我女儿哼的儿歌。”叶尘笑着指指手机屏幕，“她最近就迷这首歌。”
主管先是一愣，接着乐了：“你这老板挺逗啊。”
没几分钟，会议室门开了。
叶尘进去一看，桌边坐仨人，正中间那个就是恒通老总。
“你是夏氏的？”对方语气冷冰冰的。
“我是叶尘。”叶尘坐下，直接挑明，“我知道你们担心啥。泄密、资金流、信誉危机，这些我都懂。”
他顿了顿，接着说：“但我得说，夏氏倒不了，而且会越来越强。”
说完，他把手机推到桌子中间，点开一段视频。
屏幕里，一块恒通提供的合金材料被塞进测试仪，随着参数往上飙，现场工程师惊呼声一片。
“这是我们新产品的测试数据。”叶尘指着图表，“要是你们接着跟我们合作，往后三年，恒通就是我们唯一指定的高端合金供应商。”
屋里一下子安静了，空气都好像凝固了几秒。
最后，恒通老总点了点头：“你说得在理，但我们还得想想。”
“行。”叶尘笑了笑，“想好了，随时找我。”
从恒通大楼出来，天早黑透了。
李秘书跟在后面，忍不住问：“老板，你觉着他们真会答应不？”
“肯定会。”叶尘语气那叫一个笃定，“他们舍不得这块肥肉。”
……
第二站，华联塑胶。
这公司向来对技术要求严，这次更是狮子大开口，提出一堆苛刻条件：质保期翻倍，价格降5。
“这哪是谈生意，分明是趁火打劫。”李秘书皱着眉头嘟囔。
“他们也有他们的道理。”叶尘冷静分析，“咱产品线刚折腾了一番，他们担心质量不稳定也正常。”
进了会议室，叶尘没急着反驳，调出过去三年的质检报告。
“不良率003，比行业平均低008。”他指着屏幕上的数据，“要是咱真走下坡路了，这数字能这么好看？”
华联的技术总监眼睛动了动，显然有点动容。
“还有，我给你们交个底。”叶尘接着说，“往后三年，只要你们接着供货，订单随便接，没上限。”
这话一出，会议室里静悄悄的。
技术总监看了眼财务总监，俩人使了个眼色。
“可以考虑。”技术总监最后开了口，“不过得签个长期协议。”
“没问题。”叶尘点点头，“明天就让法务部弄。”
从华联出来，都晚上九点多了。
李秘书看着叶尘，记眼敬佩：“老板，你真稳啊。”
“不是稳。”叶尘淡淡一笑，“我就是知道他们想要啥。”
……
最后一站，远航包装。
这公司是三家里头最磨叽的，不但要把预付款提到70，还要求额外担保。
“他们怕的不是咱，是星耀。”叶尘心里跟明镜似的。
进了会议室，叶尘直接拿出银行授信证明，还提议弄个联合监管账户。
“这样你们资金安全有保障。”他说，“还能随时盯着每笔钱的去向。”
财务总监皱着眉：“万一你们资金紧张咋办？”
“那更得弄监管账户了。”叶尘反问，“这样你们能第一时间知道情况，总比火烧眉毛了才反应过来强。”
这招还真管用，彻底把对方打动了。
会议结束，远航负责人拍了拍叶尘肩膀：“小伙子，有头脑，也有诚意。我们再给夏氏一次机会。”
走出远航大楼，夜风吹来，凉飕飕的。
李秘书忍不住感慨：“老板，这三关算过了吧？”
“过了一半。”叶尘摇摇头，“真正的考验，是接下来能不能把合作稳住。”
他抬头看看夜空，眼神深不见底。
“沈渊那家伙肯定盯着咱呢。”他说，“所以，往后每一步都得走好。”
手机震了一下，是夏悦宁的消息。
【老公，家里都挺好。你早点回来，女儿今天会叫爸爸了。】
叶尘嘴角微微上扬，回了句：“知道了，我快回去了。”
收起手机，他大步朝车子走去。
身后，城市灯火辉煌，像一片璀璨的星河。
而他心里清楚，这场商战的好戏，才刚刚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