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玄幻小说 > 笛声引鹤来 > 第一章

1
骨笛泣血
醉仙楼的雕花木窗总在暮色里映着暧昧的红,阿蛮抱着骨笛坐在角落,指尖一遍遍抚过笛身那半朵桃花刻痕。这是母亲留她唯一的念想,据说用鹤骨打磨而成,吹起来比寻常竹笛多了几分清透,只是夜里偶尔会发烫,像有团火在里面烧。
蛮蛮,快来看!
阿清掀开珠帘跑进来,腕上的银镯子叮当作响,萧将军的队伍进城了!
阿蛮被拽着挤在人群里,踮脚望去。玄色铠甲的军队从长街尽头走来,马蹄踏过青石板,溅起的泥水混着暗红的血渍。队伍中间那辆乌木马车最是惹眼,车帘被风掀起一角,她看见个身着铠甲的男人斜倚着,侧脸冷硬如刀削,额角的血顺着下颌线往下淌,在脖颈处凝成暗红的痂。
心脏猛地一缩,像被无形的手攥紧。阿蛮下意识摸向怀里的骨笛,那冰凉的笛身在掌心竟微微发烫,连带着眼前的景象都晃了晃
——
她仿佛看见只白鹤从马车里振翅而出,唳鸣声响彻云霄,却在下一瞬被漫天血色吞没。
将军遇袭了!
人群里有人低呼,听说中了毒箭,昏迷三天了!
阿蛮拽着阿清往回跑,直到撞进醉仙楼的木门,才扶着桌沿大口喘气。怎么了脸这么白。
阿清递来姜汤,她接过时手还在抖,骨笛在衣襟里硌着胸口,像块滚烫的烙铁。
三更梆子敲过,阿蛮被噩梦惊醒。梦里母亲站在火光里,声音隔着浓烟飘过来:十世轮回,鹤魂不灭……
骨笛为引,情意为锁……
她披衣起身,想去看看咳嗽不止的阿清,刚走到回廊,就见个黑影从阿清窗下闪过,手里攥着的纸卷在月光下泛出冷白。

她低喝一声,黑影如惊鸟般翻出墙头。阿蛮追到院门口,只捡到片撕碎的纸条,上面用朱砂画着个诡异的符号,像只啄人的鹤嘴。
2
替嫁囚笼
将军府的柴房漏着风,阿蛮缩在草堆里数着窗棂上的破洞。雨从昨夜下到今晨,打湿的裙摆贴在腿上,冷得像冰。天刚蒙蒙亮,几个嬷嬷就踹门进来,粗粝的手拽着她的胳膊往外拖,膝盖磕在石阶上,疼得她眼前发黑。
夫人还没起,你就在这儿跪着。
领头的嬷嬷把她按在廊下,语气像淬了冰,记住自己的身份,别妄想攀高枝。
青石地的寒气顺着膝盖往上钻,阿蛮望着紧闭的房门,怀里的骨笛硌得她生疼。两个时辰后,门终于开了,林氏穿着蹙金绣袄坐在暖榻上,手里的茶盏盖刮出刺耳的响。替月如嫁进将军府,
她呷了口茶,眼皮都没抬,做皇上和太后的眼线,查萧惊寒私通西戎的证据。
阿蛮的指甲掐进掌心。她想起阿清咳得直不起腰的样子,想起老鸨把过冬的棉被让给她时说
丫头,活着比啥都强,想起紫烟姐塞给她的桂花糖,糖纸都被体温焐软了……
骨笛突然烫起来,烫得她眼眶发酸。
我应。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抖,却字字清晰,但你们得保证,不动醉仙楼的人。
林氏嗤笑一声:那得看你的本事了。
回醉仙楼的那晚,楼里没点歌舞,连廊下的红灯笼都蒙上了层灰。阿蛮刚踏进门,就被老鸨搂进怀里,那身常年带着脂粉香的衣裳,此刻竟沾着烟火气
——
想来是急着等她,连灶房的火都没顾上熄。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老鸨拍着她的背,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阿清扑过来抱住她,眼泪打湿了她的肩头,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阿蛮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她从怀里摸出那片带血的箭簇
——
今早从萧惊寒榻前捡到的,箭簇上刻着西戎的狼图腾,可箭头的淬毒手法,分明是北越皇室秘传。原来这场
遇袭,从一开始就是场局。
3
寒榻笛音
将军府的侧门窄得只能容一人过,阿蛮提着裙摆进去时,听见回廊下的丫鬟在嚼舌根。听说了吗是醉仙楼来的,怕是连字都不识几个。将军还昏迷着呢,这冲喜怕不是冲丧
陈嬷嬷把她领到西跨院,屋里的桌椅都带着裂纹,墙角结着蛛网。将军需要静养,委屈夫人了。
嬷嬷的语气听不出情绪,转身时丢下个铜盆,辰时、未时、戌时,记得换药。
第一次走进萧惊寒的卧房,阿蛮被浓重的药味呛得蹙眉。男人躺在描金雕花榻上,脸色比锦被还白,唇上没有一丝血色。当她解开他的衣襟,准备擦身时,突然倒抽一口冷气
——
新旧伤痕在他宽阔的背上纵横交错,最新的那道刀伤从肩胛划到腰侧,皮肉外翻着,像条狰狞的蜈蚣。
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下来,砸在铜盆里的热水中,漾开一圈圈涟漪。阿蛮慌忙抹掉泪,指尖触到他皮肤时,他忽然轻轻哼了一声。她心里一动,从怀里取出骨笛,凑到唇边吹了起来。
那是支极简单的调子,是母亲教她的安眠曲。笛声在寂静的屋里流淌,骨笛上竟泛起淡淡的白光。她看见萧惊寒的睫毛颤了颤,原本紧蹙的眉头,似乎舒展了些。
夜里守在榻边,阿蛮借着月光打量他。他的眉骨很高,鼻梁挺直,睡着时下颌线绷得很紧,像随时要出鞘的剑。她想起白天在柴房捡到的密信,上面说
萧惊寒身怀鹤魂,若执念动摇,灵力必乱,可趁机除之。原来那些关于他十世轮回的传闻,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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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笛突然在掌心转了个圈,阿蛮低头看去,笛身上的桃花刻痕竟渗出细如发丝的红光,顺着她的指尖往上爬。榻上的萧惊寒忽然呓语出声,声音轻得像叹息:鹤……
回家……
4
暗流初涌
替嫁的消息传遍京城时,阿蛮正在给萧惊寒换药。铜盆里的药水泛着深棕色,苦涩的气味呛得她直皱眉,可当棉布蘸着药水擦过伤口,她的动作却轻得像拂过花瓣。
夫人倒是心细。
陈嬷嬷倚在门框上,手里的佛珠转得飞快,只是这将军府的水,比醉仙楼深多了。
阿蛮没抬头,继续用绷带缠好伤口。她知道嬷嬷在试探
——
这几日总有人在她窗下徘徊,夜里还听见屋顶有瓦片响动。昨日给萧惊寒擦身时,竟在他枕下摸出把匕首,刀柄上刻着皇室的龙纹。
嬷嬷放心,
她将换下的布条扔进药桶,我只想好好照顾将军。
陈嬷嬷深深看她一眼,转身走了。阿蛮望着她的背影,从袖中摸出张纸条
——
昨夜有人从窗缝塞进来的,上面写着
三日内寻萧惊寒通敌证据,否则阿清性命难保。墨迹未干,透着刺鼻的墨香,和那日在醉仙楼捡到的纸条同出一辙。
夜里吹笛时,阿蛮故意把调子吹得急促。骨笛的白光忽明忽暗,她看见萧惊寒的手指在锦被下蜷缩起来,指节泛白。吹到第三遍时,他突然睁开眼,那双深邃的眸子在昏暗中亮得惊人,像淬了寒星。
你是谁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
阿蛮被吓得后退半步,骨笛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我……
我是阿蛮。
她慌忙捡起笛子,指尖都在抖,是……
是来照顾你的。
萧惊寒盯着她,目光像要穿透她的皮肉。过了许久,他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的血染红了锦被。阿蛮扑过去想扶他,却被他猛地攥住手腕,那力道大得像要捏碎她的骨头。
骨笛……
他盯着她怀里的笛子,眼神涣散,母亲的……
话没说完,他就晕了过去,手指却死死攥着她的腕子,滚烫的血蹭在她手背上,带着灼人的温度。阿蛮望着他苍白的脸,突然明白
——
他认得这骨笛。
5
鹤影惊梦
萧惊寒醒了又睡,像在跟什么东西较劲。阿蛮发现他总在夜里惊醒,有时会站在窗前望着月亮,喃喃自语
该回去了,有时又会突然捂住心口,疼得蜷缩在榻上,冷汗浸透里衣。
将军这是鹤魂不稳。
陈嬷嬷端来一碗漆黑的汤药,十世轮回的执念快撑不住了,若再不想办法稳住,怕是……
阿蛮接过药碗,指尖触到碗沿的温度,突然想起母亲说过
骨笛能唤魂。夜里她试着吹了支更复杂的调子,是从阿清的乐谱上学的《鹤归巢》。骨笛的白光越来越亮,竟在墙上投出只白鹤的影子,展翅欲飞。
榻上的萧惊寒突然坐起身,眼神清明得不像个病人。这调子……
他望着墙上的鹤影,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是母亲教我的。
阿蛮的心跳漏了一拍。你母亲……
也有骨笛
萧惊寒转头看她,目光复杂。我母亲是前朝乐师,临终前给我留了支骨笛,说能在危难时救我性命。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可三年前战场遇袭,骨笛丢了。
阿蛮下意识摸向怀里的笛子,笛身的桃花刻痕正微微发烫。她想起母亲临终前说
这笛子要还给该还的人,原来
该还的人,就是他。
那天夜里,萧惊寒跟她说了很多。说他十世轮回都在战场,每一世都死在护城的最后一刻;说他的鹤魂因守护的执念而生,若哪天放下执念,就会魂飞魄散;说这次遇袭根本不是西戎所为,是皇室怕他功高盖主,故意设的局。
他们想让我的鹤魂乱掉,让我变成废人。
他望着窗外的月亮,声音里带着疲惫,可我不能倒,云漠城的百姓还在等着我。
阿蛮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突然把骨笛塞进他手里。这个给你。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母亲说,它能护你。
萧惊寒握着骨笛,指腹摩挲着那半朵桃花刻痕,眼眶突然红了。这是……
母亲的那支。
他的声音哽咽,桃花刻痕是我小时候不小心划的,她说这样就不会弄丢了。
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亮他眼角的泪。阿蛮望着他,突然明白
——
原来这十世的轮回,这跨越生死的寻觅,从来都不是偶然。
6
烽烟骤起
云漠城烽火连天的消息传到将军府时,萧惊寒已经能下床了。他正在院子里练剑,玄色的衣袍在风中翻飞,剑光凛冽如霜。听到赵峰的禀报,他的剑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
西戎破了三座城,流民往京城涌,皇上却下令关闭城门。
赵峰的声音带着愤怒,还说将军府私通西戎,要削减三成粮草!
阿蛮端着药碗出来,正听见这话,手一抖,药汁洒在石阶上,溅起细小的水花。皇上怎么能这样
她脱口而出,将军明明在护着北越!
萧惊寒弯腰捡起剑,剑身映出他冷硬的侧脸。他们怕的不是西戎,是我手里的兵权。
他转身看向阿蛮,目光柔和了些,你在府里等着,我去去就回。
可这一去,就陷入了更大的旋涡。萧惊寒去皇宫求情,却被皇帝以
通敌嫌疑
软禁在府中。陈嬷嬷偷偷传来消息,说太后正在调兵,想趁萧惊寒被禁,一举拿下将军府。
得想办法让将军出去。
阿蛮攥着骨笛,指尖都在抖。夜里她吹笛时,故意让笛声飘出府外,骨笛的白光穿透院墙,像在给什么人指路。
第三夜,院墙外突然传来几声猫叫。阿蛮从窗缝看出去,见个黑影翻墙而入,落地时动作轻盈,竟是许久不见的紫烟姐。我带了江湖朋友来救将军。
紫烟塞给她一张地图,从密道能出城,去云漠城找赵副将。
阿蛮跟着紫烟穿过黑漆漆的密道,萧惊寒走在她身后,手始终护着她的肩。密道尽头有微弱的光,萧惊寒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她:跟我走,会很危险。
我不怕。
阿蛮仰头看他,月光从石缝里漏进来,照亮她清澈的眼睛,你说过要护着百姓,我想陪着你。
萧惊寒望着她,突然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好。
他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们一起去云漠。
7
笛破邪阵
云漠城的城墙被炮火轰出个缺口,西戎的骑兵像潮水般涌进来。阿蛮跟着萧惊寒站在城楼,看见百姓们扶老携幼地往城里跑,哭喊声震天。
国师在阵前设了蚀魂阵。
赵峰指着对面山坡上的祭坛,将士们一靠近就会发疯,自相残杀。
阿蛮握紧骨笛,指尖的温度越来越高。她看见萧惊寒的脸色很难看,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知道他的鹤魂又被邪术干扰了。我试试。
她把骨笛凑到唇边,深吸一口气。
这次吹的是《破阵曲》,是萧惊寒教她的。骨笛的白光突然变成耀眼的金,音波像利剑般刺向敌阵。祭坛上的西戎国师突然惨叫一声,被音波震得倒飞出去,蚀魂阵的黑雾瞬间消散。
杀!
萧惊寒振臂高呼,身上爆发出银白色的光芒,身后浮现出巨大的白鹤虚影。他跃上马背,长剑直指敌阵,随我冲!
将士们跟着他冲锋,阿蛮站在城楼继续吹笛。骨笛的金光笼罩着整个战场,她看见萧惊寒的鹤影在敌军中穿梭,每一次展翅都带着凌厉的风,将西戎骑兵扫得人仰马翻。
打到黄昏时,西戎军终于溃败。萧惊寒勒马回头,满身血污,却笑得灿烂。阿蛮跑下城楼扑进他怀里,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眼泪突然掉下来。
哭什么。
他擦去她的泪,指尖带着战场的寒意,我们赢了。
可他们还会再来的。
阿蛮攥着他的衣襟,声音哽咽,皇上和太后还在背后捅刀子。
萧惊寒望着落日染红的天空,眼神变得深邃。那我们就打回去。
他握紧她的手,骨笛在两人掌心发烫,不仅要守着云漠城,还要让天下人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祸害。
8
京城风云
萧惊寒率军回京城时,城门大开着,百姓们跪在路边,手里捧着酒水和干粮。阿蛮坐在马车里,撩开窗帘看见这一幕,眼眶突然发酸
——
他们终究是护住了这些人。
可皇宫里的空气却像凝固的冰。太后在太和殿设了庆功宴,席间频频给阿蛮赐酒,眼神却像毒蛇般黏在她身上。阿蛮姑娘真是好本事,
太后笑得慈眉善目,这骨笛怕是比萧将军的剑还厉害。
阿蛮握着酒杯的手一抖,酒洒在衣襟上。萧惊寒不动声色地替她擦去酒渍,声音平淡:太后过奖了,内子只是运气好。
宴席散后,萧惊寒刚回到将军府,就收到密报
——
太后联合西戎残部,要在夜里火烧将军府。他们想嫁祸给西戎,让我背上通敌的罪名。
萧惊寒捏紧密信,眼底闪过厉色,赵峰,准备迎战。
阿蛮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摸出个香囊
——
是陈嬷嬷临走前塞给她的,说里面装着
平安符。此刻拆开一看,里面竟是张地图,标注着太后与西戎密会的地点。
我们去抓人。
阿蛮拉着萧惊寒的手,眼睛亮得惊人,让天下人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叛徒。
夜里的月黑得像墨。阿蛮跟着萧惊寒潜入城郊的破庙,果然看见太后和西戎国师在密谈。只要杀了萧惊寒,云漠城就是你的。
太后的声音尖利,到时候北越的半壁江山都给你!
萧惊寒突然踹门而入,身后的士兵举着火把,照亮太后惊慌失措的脸。太后娘娘真是好大的手笔。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勾结外敌,谋害忠良,就不怕遭天谴吗
太后瘫在地上,指着阿蛮尖叫:是她!是这个妖女蛊惑你!她的骨笛是邪物!
阿蛮举起骨笛,笛身的金光在火把的映照下愈发耀眼。这笛子确实有灵,
她的声音清亮,但它只认忠臣,不认奸佞。
骨笛突然发出刺耳的鸣响,金光直射太后眉心。太后惨叫一声,抱着头在地上打滚,嘴里胡言乱语,竟把自己与西戎勾结的事全说了出来。萧惊寒让人拿纸笔记录,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在场所有人的心上。
9
尘埃落定
太后被废为庶人那天,京城下起了雪。阿蛮站在将军府的廊下,看着雪花落在骨笛上,瞬间融化成水珠,顺着桃花刻痕滚落,像泪。
在想什么
萧惊寒从身后拥住她,身上带着淡淡的雪气。
在想我母亲。
阿蛮转头看他,眉眼弯弯,她说骨笛能找到真正该守护的人,原来就是你。
萧惊寒低头吻她的发顶,骨笛在两人掌心轻轻颤动,发出清越的鸣响。远处传来百姓的欢呼
——
新帝登基,下的第一道圣旨就是为萧惊寒平反,还追封了阿蛮的母亲为
护国夫人。
该回家了。
萧惊寒牵着她的手,往院子外走。阳光穿透云层,洒在两人身上,暖洋洋的。
阿蛮回头望了眼将军府,突然看见墙上的鹤影
——
那是骨笛的光投下的,此刻正展翅飞向天空,唳鸣声响彻云霄,带着解脱,也带着新生。
三年后,云漠城的灯会格外热闹。阿蛮抱着刚满周岁的女儿,坐在城楼看烟花。小姑娘抓着支小巧的骨笛,咯咯地笑,笛身上的桃花刻痕与阿蛮的那支一模一样。
爹爹!
女儿伸出胖乎乎的手,指向人群里那个身着玄甲的身影。萧惊寒正笑着给百姓分发糖果,听见呼声,抬头朝她们挥手,夕阳的金光洒在他身上,像披了件金铠甲。
阿蛮低头吻了吻女儿的额头,骨笛在怀里发烫,带着熟悉的暖意。她知道,这十世的轮回,这跨越生死的守护,终于有了最圆满的结局。笛声悠扬,鹤影蹁跹,往后的岁月里,再无烽火,只有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