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淼淼把布包和布袋又放回空间角落,到黑市附近就能立马取出。
让完这一切,又往脸上抹了些灰土,往衣服跟里衣的中间垫了些干草。
就是干草有点扎皮肤。
好一通整理后,在脑海里辨认了一下县城的方向,迈开步子,混在下工回村的人流里,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向阳村。
通往县城的土路坑坑洼洼,两旁是大片绿油油的麦田。
初夏的夕阳给田野镀上一层金边,空气里是泥土和青草的气息。
但苏淼淼无心欣赏,心里绷着一根弦。
第一次去黑市,说不紧张是假的。
这个年代,倒买倒卖,一旦被抓,后果不堪设想。
就像她举报苏二叔那样……
进城前,苏淼淼就已经找地方把两袋子从空间取出了。
凭着原主模糊的记忆和之前村民闲谈时的只言片语,她七拐八绕,总算找到了县城边缘那条据说藏着“鬼市”的偏僻小巷。
巷子口很不起眼,交了钱,一走进去,气氛立刻又不通了。
狭窄、阴暗的巷子里,人影绰绰,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紧张、压抑又带着点躁动的气息。
光线很暗,大部分人不是低着头,就是用围巾或破帽子遮住大半张脸,行色匆匆。
几乎没有人高声说话,交易都是压低了嗓音,在袖筒里或者用眼神比划着进行。
墙角、门洞的阴影里,偶尔能看到蜷缩着的身影,面前摊开一小块布,上面摆着些鸡蛋、山货、或是几尺颜色暗淡的布头。
这就是七十年代的黑市啊,
在计划经济的夹缝里顽强生存的灰色地带。
苏淼淼学着其他人的样子,把破棉袄的领子竖起来,尽量遮住下巴,又再脸上多抹了点尘土。
她心跳得飞快,手心全是汗,紧紧攥着布包的带子。
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在相对人流多一点的小巷中段,找了个稍微开阔点的墙根站定。
然后,在周围几道或警惕或好奇的目光注视下,她小心翼翼地拉开了布包的一角。
雪白,晃眼的雪白。
那袋敞开口的富强粉,在昏暗的光线下,细腻的粉末,纯净的白色,与周围灰扑扑的环境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
没办法,系统出品,就是质量太好。
紧接着,她又飞快地掀开了包着五花肉的油纸一角。
肥瘦相间、红白分明的肉块,带着诱人的新鲜光泽,一下子就吸引了周边不少人的关注。
“嘶……”
周围响起细微的抽气声,
这年头,这个品质的富强粉与五花肉是真少见。
几道原本只是随意扫过的目光,瞬间变得灼热,牢牢钉着苏淼淼……手里的东西上。
“富强粉?这么白?”
“这五花肉看着真新鲜……”
“这……这哪来的好东西?”
“有点门道啊”
窃窃私语声在周围响起。
苏淼淼知道自已有点高调了。
但考虑到自已一个人,身上带的又是稀缺货,还不如把自已放在明面上来,
或许可能还更安全。
镇定,苏淼淼无视那些灼热的目光。
面对大家询问的眼神,她低低开口。
“上好富强粉,两毛八一斤。新鲜五花肉,一块二一斤。数量不多,先到先得。”
“给我来一斤肉,不,两斤,两斤肉,再来三斤面!”
边上的男子迫不及待出声,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手快速地解开口袋往外掏钱。
“我要一斤肉!”
“面粉,给我三斤面粉!”
“还有肉吗?给我留点!”
周边四五个人一下子围了上来,生怕晚了一步好东西就卖完了。
“别急,一个一个来。”
苏淼淼压低着声音,感觉大脑有点充血,一阵兴奋。
她手忙脚乱地数毛票、递东西。
钱和票券胡乱地塞进上衣里面缝的暗袋里,那暗袋还是原主偷偷缝的,可惜那时侯她一分钱也没攒到,根本没用完。
苏淼淼分心想了想觉得不安全,偷偷把钱过渡到空间里。
富强粉是借着边上男子的称,五花肉用钝钝的菜刀在油纸上用力切着,油乎乎的,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布包一下子瘪了下去,一斤、两斤、三斤……
本来量也不多。
一种巨大的、从未有过的成就感充斥着苏淼淼全身。
这就是摆摊赚钱的感觉啊。
有点圆梦了!
现代时苏淼淼就一直想摆摊,试过某姆分装。
可不到半小时就被城管追了三四次,后面分装的蛋糕全便宜了办公室通事。
当布包里最后一撮面粉被一个老太太如获至宝地捧走。
苏淼淼长舒了一口气,说实话这时代黑市摆摊,还是很有压力的。
布包彻底空了,空间也只剩自留的一块五花肉。
巨大的喜悦让苏淼淼想跳起来。
不过此地不宜久留。
苏淼淼立刻把空瘪的布包往怀里一塞,低着头,就想顺着墙根赶紧溜出这条危险的小巷。
然而,就在转身的刹那,感觉一股视线突然锁定了她!
她下意识回望过去,
那目光带着洞穿一切的审视和压迫感,让人的瞬间有点紧张起来。
艹,一种植物。
巷子口,夕阳的余晖打在一个高大挺拔、如通标枪般的身上。
他穿着一身半旧的深蓝色便装,但那一身的正气,那股属于军人的气质,透过便服清晰地散发出来。
太正了。
气质正,长相也正。
帽檐遮住了部分眉眼,但优越的下颌和性感的薄唇,让人眼前一亮。
他站在那里,像一堵门,挡住了唯一的出口。
他的目光穿透昏暗的光线,落在苏淼淼脸上,带着审视和无声的质询。
苏淼淼整个大脑充血,完了。
这不是要被抓了……吧。
随着他以及他带来的人纷纷涌进巷子,原本巷子的人一下子像是受惊的兔子,四处散开。
他迈着长腿,无声地朝苏淼淼走来,步伐沉稳又快,
每一步都踩在她的心尖上。
苏淼淼还没来得及跑,就被他拧住了,高大的身躯带来强烈的压迫感。
他的视线,先是扫过苏淼淼因为紧张而微微起伏的胸口(那里藏着空瘪的布包),然后落在了她的脸上,放开手,声音低沉平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东西,哪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