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玄幻小说 > 辞职后的攒钱系统 > 第一章

工厂打工的我意外获得攒钱系统,却觉得不过是换了个老板被钱束缚。
某天幡然醒悟后,我辞职回乡准备翻修老屋,可资金缺口成了难题。
恰在此时,攒钱系统升级,出现了可前往异世界接取的任务列表——从帮小孩寻母、帮小狗找骨头,到代写作文、寻找遗物,甚至扮演奶奶的好孙子……
我为了凑齐修房钱,开始穿梭于不同世界完成各种任务。
在为老屋添砖加瓦的同时,也在这些看似琐碎的任务中,逐渐找回被生活磨失的温度与对日子的真切期盼。
车间里的焊花又溅到了袖口上,我下意识地缩了下手,袖口早已硬邦邦的,结着层黑乎乎的焊渣。
流水线的轰鸣声裹着汗味扑面而来,老杨在旁边咳嗽了两声,手里的扳手哐当砸在零件上。
这是他今天第五次出错,组长的骂声隔着三台机器飘过来,像根生锈的铁丝刮过铁皮。
我的工装口袋里,手机震了震。
不是微信消息,是那个昨天突然蹦出来的攒钱系统。
屏幕暗着,可我闭着眼都能想起那行字:当前余额:3762.5元,今日可攒额度:85元。
昨天发现它的时候,我正蹲在车间后门啃馒头。
手机突然亮了,白底黑字的框框占了大半个屏,说我每攒一块钱,它就多给一毛。
当时我差点把馒头掉地上,手都抖了——一个月三千五的工资,刨去房租水电和老娘的药费,能剩下两百就谢天谢地,这系统岂不是天上掉馅饼
可现在站在流水线前,我盯着传送带送来的零件,突然觉得这馅饼有点硌牙。
系统要我攒钱,可钱从哪来
无非是少买点肉,少喝瓶冰红茶,加班时多领一份盒饭晚上热着吃。
就像现在,组长喊着今天加俩小时班,加班费翻倍
换以前我肯定眼睛发亮,现在却盯着系统里的今日可攒额度发愣。
多挣的加班费能让系统多给几块,可我的腰像灌了铅,昨天加班到十点,现在还直着疼。
小李,发什么呆!组长的声音戳过来,我赶紧拿起焊枪,火花噼里啪啦炸开,映着我脸上的油光。
中午吃饭时,我躲到楼梯间点开系统。
余额变成了3847.5元,那85元额度满了。
系统弹出新提示:连续攒钱7天,可解锁『省钱任务』。
我点开任务列表,第一条是本周不买零食,奖励50元,第二条是步行上下班,奖励30元。
我住在三公里外的城中村,每天骑共享单车要两块钱。
走路的话,早上得提前四十分钟起床,晚上回家天肯定黑透了。
至于零食,我已经三个月没碰过了——上次买了袋饼干,是因为老娘说想吃甜的。
口袋里的烟盒空了,我摸了摸裤兜,昨天刚发的烟钱还剩十五。
以前这时候早该去小卖铺了,现在却盯着系统里的额外奖励犹豫。
戒烟的话,一个月能省两百,系统还能多给二十。
可车间里的油烟味呛得人喉咙发紧,不抽根烟,下午怕是撑不住。
小李,来根老杨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身后,递过来一根红塔山。
他的指甲缝里嵌着黑泥,指节肿得像个小萝卜,那是年轻时被机器夹的。
我接过来,打火机噌地窜出火苗。
烟燃到一半,老杨突然说:听说没老王他儿子考上大学了,学费还差一万多,他要去申请贷款呢。
我的烟差点烫到手。老娘的药费这个月又涨了,医生说最好住院观察,可我连押金都凑不齐。
系统的提示音又响了,说我刚才拒绝买烟,获得了2元奖励。
傍晚下班,我没骑车。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路边的小吃摊飘来炒粉的香味,摊主的吆喝声裹着油烟钻进鼻子。
以前路过总会多看两眼,今天却盯着手机屏幕——系统显示步行进行中,预计奖励30元。
胃里空落落的,早上的馒头早就消化完了。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零钱,够买一份炒粉,加个蛋。
可系统的余额数字在眼前晃,3847.5,离下个月的房租还差一千二。
走到出租屋楼下,腿肚子直打颤。
系统叮地响了声,30元到账,余额变成3877.5。
我抬头看了看四楼的窗户,窗帘拉得严严实实,那是我租的单间,里面堆着半箱没拆封的泡面。
掏出钥匙时,手机又震了。是老娘发来的微信,就四个字:药快没了。
我站在楼道里,看着系统里的数字,突然觉得这玩意儿跟车间里的打卡机没两样。
以前是为老板打工,现在是为这个看不见的系统打工。
老板给我发工资,系统给我发奖励,可归根结底,我还是那个被钱牵着走的人。
打开房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我把手机扔到床上,躺下来盯着天花板。
墙上的裂缝像条蜈蚣,是上次暴雨淋的。
系统还在兢兢业业地计算着,可我突然不想看了。
明天还是得去上班,还得攒钱。
只是不知怎么,今晚的流水线轰鸣声,好像钻进了梦里,跟系统的提示音搅在了一起,嗡嗡地响。
……
第二天。
焊枪的开关被我按灭时,车间里的噪音好像突然被抽空了半秒。
组长正叉着腰骂新来的实习生,老杨的扳手在零件上打滑,焊花落在地上,烫出一个个小黑点——这些我看了三年的景象,此刻竟像隔着层毛玻璃,模糊得发飘。
手机在口袋里硌着,屏幕亮着,攒钱系统的界面还停留在当前余额:4219元。
就在半小时前,系统弹出新任务:连续加班三个月,奖励额外额度10%。
我盯着那行字,突然想起老娘上次视频时,鬓角新添的白头发比药盒上的说明文字还刺眼。
小李,发什么愣这批活儿今晚得赶完!组长的吼声把我拽回现实。
我把焊枪挂回墙上,工装口袋里的钥匙串硌着肋骨,那串钥匙里,有一把是老家院门的,铜制的,刻着朵早就磨平了的梅花。
我没接话,径直走向更衣室。
里面的铁皮柜锈迹斑斑,我打开属于自己的那格,里面除了换洗衣物,还有张揉得发皱的诊断单——老娘的腰椎间盘突出,医生说不能再干重活了。
以前总想着,等系统攒够钱就带她去大医院,可系统的额度像个无底洞,永远有新任务跳出来:
本月生活费控制在800元内,奖励50元
拒绝所有社交应酬,奖励30元
我像只被圈养的羊,以为找到了长草的坡,其实只是换了个更窄的围栏。
更衣室的镜子蒙着层灰,我看着里面的人:黑眼圈比工装上的油渍还重,手背上是烫疤叠着划伤,指甲缝里的黑泥用肥皂搓三遍都洗不掉。
这双手,本该握着锄头在田里翻土,该帮老娘摘院子里的豆角,而不是日复一日地攥着焊枪,焊那些永远焊不完的零件。
你干啥去
老杨追出来,手里还捏着没拧完的螺丝,组长说今晚要……
我不干了。
我打断他,声音竟比想象中稳。
回趟家。
老杨的嘴张了张,没再说话。
他那只被机器夹过的手在工装裤上蹭了蹭,像是想说什么,最终只从口袋里摸出半包红塔山塞给我。
烟盒皱巴巴的,和他脸上的皱纹一样深。
去办公室交辞职报告时,组长的笔在考勤表上顿了顿:现在找工作不容易,你那点工资,离了这儿喝西北风
我没解释,只是看着他桌上的台历,上面圈着密密麻麻的加班日期,像无数个被圈住的我。
走出工厂大门时,夕阳正把围墙的影子拉得老长。
以前总觉得这扇门像道关卡,进来时带着对钱的盼头,出去时拖着灌铅的腿。
可今天踏出去的瞬间,膝盖竟轻快得像卸下了什么。手机在口袋里震动,系统弹出红色警告:
放弃当前任务,将扣除30%余额
我掏出来,按灭屏幕,揣回兜里——扣就扣吧,那些数字再好看,也顶不上老家灶台上飘出的米香。
去车站的路上,路过那家总飘着炒粉香的小摊。
我停下脚步,掏出钱包:老板,一份炒粉,加两个蛋。摊主麻利地挥着锅铲,油星溅在围裙上,像开出了小黄花。
以前总想着省两块钱给系统凑额度,此刻嘴里的鸡蛋黄流出来,烫得舌尖发麻,却香得让人想眯起眼睛。
候车室里,我给老娘发了条微信:妈,我明天到家,给你带城里的糖糕。
没一会儿,她回了个语音,声音里带着颤:回来就好,灶上给你留着红薯粥。
我捏着手机,听了三遍,突然发现系统的提示音不知什么时候没响了,耳朵里只有候车室的广播声,和心里头怦怦的跳。
火车启动时,窗外的路灯一盏盏往后退,像车间里不断流转的零件。
我靠在椅背上,摸出老杨给的烟,点了一根。
烟雾在眼前散开,恍惚间好像看见老家的院子:老娘坐在门槛上择菜,院角的桃树开着花,而我,正提着锄头从田里回来,裤脚沾着泥,却笑得比谁都轻快。
手机屏幕又亮了,系统还在显示扣除余额的提示。
我笑了笑,把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管它呢,从今天起,我要为自己的日子打工了。
拆房的那天,三叔公举着锤子砸向堂屋的土墙,黄土簌簌往下掉,在晨光里扬成细雾。
我蹲在门槛上数手里的钱,系统余额扣掉30%后剩2953,加上辞职时结的工资,总共7800块——够买两车水泥,却不够换那根朽得能塞进手指的房梁。
老娘端来的玉米粥还冒着热气,我扒拉着碗底的玉米粒,手机在裤兜里震了震。
不是往常的攒钱提示,屏幕上的列表在阳光下泛着白光,异世界任务面板几个字刺眼得很。
帮小孩找母亲(中级)4000元——我盯着第一个任务,突然想起村西头的傻柱,他娘走那年,他蹲在河边哭了三天。
手指往下滑,帮小狗找骨头(初级)1000元,图片是院角的狗正用爪子刨着树根。
这啥玩意儿三叔公凑过来,锤子还扛在肩上,汗珠子顺着皱纹往下滚,你小子又琢磨啥挣钱道儿
我把手机往怀里塞了塞,含糊道:网上的活儿。
土墙又塌了一块,露出里面的碎麦秸,像老娘头上没梳顺的白发。
翻修清单在裤兜里硌着,木工说房梁得换松木的,瓦匠说屋顶要加防水层,加起来还差两万三。
接哪个
我问自己,指尖在中级两个字上悬着。4000块,够买半车钢筋了。
可系统弹出任务详情时,我愣住了。
图片中那小孩站在一片灰蒙蒙的巷子里,手里攥着块裂了缝的塑料积木,背景里的路牌写着昭和五十八年。
穿梭准备中,耗时10分钟,系统的提示音像车间里的电铃。
我跑到屋里翻出老娘纳的布鞋换上,又揣了两个凉馒头——谁知道那边有没有卖吃的。
三叔公在院里喊:柱子,房梁尺寸我跟木工对好了,你看这钱……
先欠着!
我冲出去喊了一声,手机突然发烫,眼前的土墙、玉米地、三叔公的锤子都开始打转,最后拧成一团白光。
再睁眼时,脚底下踩着湿漉漉的石板路,空气里飘着股酱油味。
那小孩蹲在巷子口,蓝布褂子上沾着泥,见了我就往墙角缩。
我掏出馒头递过去,他怯生生接了,小口啃着,积木在手里转来转去。
你娘什么样
我蹲下来问,他指了指远处的广告牌,上面的女人穿着和服,笑得眼睛弯成月牙。
跟她一样,有花头绳。小孩的声音细得像蚊子哼。
找了三个钟头,腿肚子都转筋了。最后在菜市场的腌菜摊前看见个女人,红头绳在脑后晃,正踮着脚够架子上的酱油瓶。
小孩哇地哭出来,扑过去抱住她的腿,女人手里的瓶子摔在地上,深色的液体漫过我的布鞋——跟老家的酱油一个味。
系统叮地响了:任务完成,奖励4000元,已存入余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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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景象又开始转,我抓着墙根才没摔倒,最后摔在自家院子的黄土里,三叔公正举着锤子看我,嘴里的烟卷快烧到手指头。
你小子咋摔地上了
他把我拉起来,我摸出手机,余额变成6953。
够买钢筋了!
我喊出声,大黄从柴房窜出来,围着我转圈,尾巴摇得像个拨浪鼓。
当天下午接了帮小狗找骨头。
系统把我扔到个草坪上,金毛犬吐着舌头看我,旁边的长椅上坐着个老太太,正用面包喂鸽子。
找骨头花了不到半小时——在垃圾桶后面的破纸箱子里,沾着点肉渣。
1000块到账时,我看着手机笑,这钱挣得比焊零件轻松,就是有点晕。
晚上算总账,余额8953。
老娘在灯下缝补丁,我跟她说:再等几天,房梁钱就够了。
她没抬头,针脚在布上走得又密又匀。
别太累,咱这房子,漏雨了就先糊层塑料布,不急。
手机又亮了。
写一篇作文(初级)500元,要求是《我的父亲》。
我摸出笔,坐在灶门前写,火光在纸上跳。
写着写着想起爹走那年,我才十岁,他躺在病床上,让我以后好好照顾娘。
作文写完时,灶里的柴火刚好烧完,系统提示到账,余额9453。
找到遗物(中级)6000元是在个旧宅里完成的,老太太的丈夫是个木匠,遗物是把刻着梅花的刨子,藏在衣柜最底下的鞋盒里。
拿到钱那天,我去镇上给木工付了房梁的定金,他拍着胸脯说三天就送货。
最高兴的是接奶奶的好孙子(高级)10000元那天。
系统把我送到医院,病床上的老奶奶正抹眼泪,说孙子嫌她脏,过年没来看她。
我削了个苹果,听她讲小时候带孙子摘槐花的事,直到护士来查房,老太太攥着我的手说:要是我孙子有你一半好就好了。
任务完成时,系统提示音带着点暖意,余额一下子涨到25453。
三叔公扛着新松木房梁进门那天,阳光把木头的纹路照得清清楚楚。
我站在院里数钱,大黄叼着我从异世界带回来的牛骨啃得正香。
老娘端着水出来,看见房梁上的年轮,突然抹起了眼泪:你爹要是在,见了这新房,得乐坏了。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新任务列表弹出来。
我看了一眼,没接,把手机揣回兜里,接过三叔公递来的刨子。
木头的清香混着黄土味钻进鼻子,比车间的油烟好闻多了。
先把窗框刨平!三叔公喊。
我举起刨子,木屑簌簌往下掉,像极了拆房那天扬起的黄土,只是这一次,每一粒尘埃里,都裹着日子的盼头。
新瓦房上的琉璃瓦在日头下闪着光,老娘站在院门口,手里攥着二婶刚送来的新摘的豆角,嗓门亮得能传到河对岸:
柱子说了,这房梁用的是松木,能顶五十年!
二婶的眼睛在门框上新装的铜环上打了个转,语气里带着热乎气:
还是你家柱子有本事,出去几年就把老房翻得跟庙里的大殿似的。
老娘的嘴角咧到了耳根,往二婶手里塞了把瓜子:快进屋坐,我给你烧新摘的玉米,柱子从镇上买的大铁锅,炖啥都香。
我蹲在院里给大黄梳毛,听着屋里的笑声,手里的梳子慢了半拍。
前几年可不是这样,那时候我家还是村里唯一的土坯房,每到下雨天,老娘就得端着盆在屋里接漏雨。
东头的三奶奶见了面总叹着气说:你家柱子要是能像狗剩那样,在镇上饭店当厨师,也能给你添几块砖。
老娘听了,总是低头抹围裙,半晌才说:我家柱子心细,在工厂里攒钱呢。
翻修房子那天,来帮忙的人挤了半院。
三叔公指挥着上梁,嘴里念叨着:当年你爹盖这房时,就我一个人搭手,现在看柱子这出息,他在天上也能笑醒。
有几个年轻媳妇围着看新贴的瓷砖,叽叽喳喳地说:这瓷砖亮得能照见人,比村支书家的还好看。
老娘听见了,往她们手里塞了块糖:等柱子再干阵子,就给院里打口井,以后浇水不用再去河边挑了。
昨天村主任路过,站在门口看了半天,拍着我的肩膀说:
柱子,你这房翻得标准,下次村里评文明户,我给你家报上去。
老娘从屋里端出刚蒸的馒头,非要塞给村主任两个:
都是柱子的本事,他现在能干着呢,还帮隔壁村的找了头跑丢的牛。
我知道,老娘说的能干,不止是翻了房子。
上次帮张大爷找到他爹留下的旧怀表,张大爷提着一篮鸡蛋来谢,老娘在村里见人就说:
我家柱子心善,帮人干活不图啥,人家硬要塞东西,他还不好意思要。
傍晚的时候,老娘坐在门槛上择菜,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
她突然说:柱子,明天去给你爹上坟,告诉他咱家房子修好了,你现在有本事了,不用再让人瞧不起了。
我嗯了一声,往灶里添了把柴,火苗舔着锅底,映着老娘鬓角新染的黑发——那是她昨天让村口的理发店王师傅染的,说柱子回来了,我也得精神点。
大黄突然对着门口汪汪叫,我抬头一看,是狗剩娘提着一篮苹果站在门口,脸上堆着笑:
柱子在家呢我家狗剩说想跟你学学,看能不能也找点好活儿干。
老娘赶紧站起来迎上去:快进来,柱子刚从别的地方带回来些稀罕点心,你尝尝。
我看着老娘忙前忙后的身影,突然觉得,这系统给的钱再多,也不如老娘此刻眼里的光。
以前在工厂里,我总觉得自己是在为钱打工,可现在看着这亮堂堂的瓦房,听着老娘爽朗的笑声,才明白,我挣的哪是钱,是让老娘在村里挺直腰杆的底气。
灶里的火越烧越旺,锅里的玉米发出咕嘟咕嘟的响,老娘的笑声混着玉米的甜香飘出来,在新瓦房的梁上打了个转,稳稳地落进了日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