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小的身子躺在移动病床上,她的眼睛是睁着的。
那双曾经像小鹿一样清澈灵动的眼睛,此刻却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空洞洞地望着天花板。
“星星?”
姜芩快步跟上,俯下身,轻声呼唤她的名字。
陆欣星的眼珠动都未动一下,仿佛没有听到。
姜芩的心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霍轻烆跟在病床的另一侧。
他伸出手,想去碰一碰她的脸颊,指尖却在半空中生生顿住。
VIP病房里,一切都是最好的。
专业的护工团队有条不紊地忙碌着,监测着各项生命体征。
姜芩挥退了所有人,只留下自己和苏浅。
她搬了一张椅子,就守在陆欣星的床边。
“星星,你渴不渴?姐姐给你倒水好不好?”
没有回应。
“星星,你还记得我们上次一起拼的乐高城堡吗?你说明天要给它装上小旗子。”
没有回应。
“星星......”
无论姜芩说什么,陆欣星都只是静静地躺着,一言不发。
苏浅站在一旁,看着姜芩一遍遍徒劳地尝试,眼圈都红了。
她走上前,轻轻按住姜芩的肩膀,“芩芩,医生说了,需要时间。你刚献完血,先去休息一下吧。”
姜芩摇了摇头,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陆欣星的脸。
“我不累。”
她怎么能去休息。
她一闭上眼,就是陆欣星扑过来时的样子。
陆欣星不过十岁,却为她挡下了刀。
这份沉甸甸的愧疚与心疼,压得她喘不过气。
第二天,霍轻烆安排的心理医生来了。
是业内最权威的儿童心理专家。
专家在病房里待了整整一个小时,用了各种方法试图与陆欣星建立沟通,但最终,还是摇着头走了出来。
病房外。
“怎么样?”他开口。
心理医生叹了口气,神情严肃:“情况比预想的要糟。是典型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孩子目睹了母亲的暴力行为,并且自己成了直接受害者,这在她的认知里造成了巨大的混乱和恐惧。她把自己封闭起来,不听,不看,不说,这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
“怎么治?”霍轻烆眉头皱着。
“没有特效药。”医生直言不讳,“只能进行长期的心理疏导和陪伴治疗。最关键的,是让她重新建立起安全感。这个过程可能会很长,一个月,一年,甚至更久。而且需要极大的耐心,不能给她任何压力。”
“我明白了。”霍轻烆点了点头,眼底一片深沉。
他转身,看向紧闭的病房门。
她把自己和星星一起,关在了那个小小的世界里,而他,被隔绝在外。
白杨快步走来,低声汇报:“霍总,秦欢还没有找到。她很狡猾,故意避开了所有主干道的监控,钻进了老城区的巷子里,那里监控覆盖有盲区,我们的人正在逐一排查,但需要时间。”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霍轻烆声音里满是冷意,“告诉下面的人,找不到秦欢,他们也不用再来见我。”
“是。”白杨心头一凛,不敢多言。
“另外。”霍轻烆顿了顿,“把这附近那几家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无限期包下来。”
他知道,她不会回家,也不会离开医院太远。
他能为她做的,也只剩下这些了。
姜芩果然没有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