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被腹痛惊醒,我摸到腿间一片黏腻湿凉。
>月光下,指尖染着暗红血迹,我以为自己快死了。
>母亲红着脸解释这是成长的标志,我却只记得她说的以后会定期这样。
>当晚梦里,白衣男子隔着衣料轻抚我的小腹,暖流在身体深处蔓延。
>醒来发现睡衣汗湿一片,我惊恐地计算上次经期。
>才过了十四天,生物书上说排卵期最易受孕。
>那个梦里的触碰,会不会已经让我……
>手指颤抖着抚上小腹,我盯着校服下平坦的曲线。
深夜,
像一块浸透了冰水的、沉甸甸的旧棉絮,
带着腐朽的寒意,
不容抗拒地压下来,
裹得人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
一阵陌生的钝痛,
毫无征兆地从身体最幽深的角落炸开——
仿佛某个从未被触碰的、沉睡的器官,
被一只无形的手粗暴地拧绞了一下!
这剧痛硬生生将我从黏稠混沌的睡梦里撕扯出来,
意识像被抛上岸的鱼,
徒劳地弹跳挣扎。
我蜷缩在单薄的被子里,
灵魂的一部分还死死扒在那个模糊、冰冷、泛着水光的梦境的边缘,
不愿松手。
但下腹那持续而清晰的绞痛,
却像冰冷的铁钩,
毫不留情地将我拖拽回这个死寂得令人窒息的午夜。
一种古怪的湿意,
黏腻得如同活物,
带着一丝令人心悸的微凉,
正悄然在腿间蔓延、渗透,
浸透了薄薄的内裤布料,
那陌生的触感黏在皮肤上,
激起一阵毛骨悚然的恐慌。
心,
猛地向无底深渊沉坠!
最后一点残存的睡意被这冰冷的预感瞬间冻结、粉碎。
我死死屏住呼吸,
空气凝滞在喉咙里。
手指,
完全不听使唤地颤抖着,
带着赴死般的迟疑,
一点点探向那片令人心慌的湿濡。
指尖触及的,
是意料之外的滑腻冰凉,
像触摸到一条在暗河中潜行的蛇。
月光,
不知何时已如窥探者般,
无声地爬上窗台,
透过窗帘缝隙的罅隙,
在地板上投下一长条冷冽的、水银似的幽蓝。
这微弱而清冷的光,
成了唯一的证人。
我将沾湿的手,
缓慢地、
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
举到眼前。
指尖上,
赫然沾染着几抹粘稠的暗色。
是血。
一种沉郁的、近乎凝固的褐红,
在幽蓝月光的映照下,
失去了白日里刺目的猩红,
反而沉淀出一种不祥的、令人作呕的质感,
像干涸的罪证。
那几抹暗红,
像投入汽油桶的火星!
轰——!
血液瞬间逆流冲上头顶,
又在下一秒被抽得干干净净,
留下彻骨的、冻入骨髓的寒意。
喉咙被一只冰冷铁钳死死扼住,
连一丝呜咽都挤不出来。
身体深处那点湿黏的不适感,
陡然膨胀成灭顶的滔天洪流,
要将我彻底淹没、吞噬。
我要死了吗
这个念头像一颗冰冷的子弹,
带着尖啸射穿心脏,
留下一个巨大的、空洞的回响。
身体本能地蜷缩得更紧,
剧烈地筛糠般颤抖起来,
牙齿不受控制地格格撞击,
在死寂的房间里敲打出一串微弱而绝望的、濒死的节拍。
妈……妈妈——!
声音终于撕裂了喉咙,
带着变调的哭腔和无法抑制的、濒临崩溃的颤抖,
像破碎的玻璃,
尖锐地划破了午夜的死寂!
门外几乎是立刻响起了急促、慌乱、近乎跌倒的脚步声,
由远及近,
每一步都敲在紧绷的神经上。
门被砰地一声猛地推开,
走廊昏黄的光线仓皇地勾勒出母亲单薄、惊惶的身影。
她甚至来不及开灯,
像一阵风扑到床边,
声音里是炸裂开的惊恐:
晚晚!怎么了晚晚!做噩梦了伤着了!
她的手急切地、
带着滚烫的汗意抚上我的额头,
又顺着滑到我冰凉的脸颊,
那滚烫的温度几乎灼伤了我。
血……
我喉咙堵得厉害,
只能从齿缝里挤出这个字,
像垂死的呜咽。
那只沾着暗红痕迹的手,
抖得如同风中的枯叶,
绝望地举到她眼前。
指尖在月光的映照下,
像几片枯萎腐败、浸透了污秽的花瓣,
我……流了好多血……下面……好多……
母亲的动作,
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瞬间僵住了。
借着窗外渗进来的微弱月光,
我清晰地看见她脸上山崩海啸般的惊恐,
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复杂的混合体——
是骤然松弛后的虚脱,
是了然于胸的释然,
但更浓的,
是浓得化不开的尴尬,
和一丝几乎要钻进地缝里的窘迫。
她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
那口气沉重得仿佛承载了千斤重担,
紧绷的肩膀也随之彻底垮塌下来。
2
傻囡囡,
她的声音放得很轻很软,
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想要安抚惊涛骇浪的平静,
但这平静本身就像薄冰,
脆弱得不堪一击,
不怕不怕,没事的,没事的……
她摸索着,
打开了床头那盏小小的、光线柔和的鹅黄色台灯。
温暖的黄晕瞬间弥漫开来,
驱散了月光的幽蓝鬼魅,
也让我指尖那片刺目的暗红在暖光下显得……
不那么像死亡预告,
却依然触目惊心。
她俯下身,
动作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笨拙的小心翼翼,
替我掖了掖被角。
她的脸颊在暖黄的灯光下,
浮着一层明显的、火烧云般的红晕,
眼神飘忽不定,
像受惊的兔子,
几乎不敢直视我那双盛满惊恐和泪水的眼睛。
晚晚长大了,
她终于开口,
声音压得更低,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抠出来,
在舌尖反复咀嚼过才吐露,
这个……叫月经。
女孩子……身体长到一定时候,
都会这样的。
她停顿了一下,
喉头滚动,
似乎在吞咽着某种无形的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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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啊……每个月,
它都会……嗯……定期来一次。
说明我们晚晚……
她顿了顿,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的欣慰和叹息,
……是个真正的大姑娘了。
定期
我猛地捕捉到这个冰冷的字眼,
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未散的恐惧追问,
心脏依旧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像一头困兽。
母亲话语里那些关于长大、大姑娘的词汇,
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模糊的毛玻璃,
遥远而虚幻,
根本无法穿透此刻占据我全部心神的、
对于流血和死亡的原始恐惧。
唯有定期这两个字,
像冰冷的铁钉,
带着倒刺,
狠狠地、不容置疑地楔进了我的耳膜,
敲打进骨头里,
带着一种无法挣脱的、循环往复的恐怖宿命感。
嗯,定期。
母亲肯定地点点头,
脸上的红晕更深了,
像要滴出血来。
她不自在极了,
抬手慌乱地拢了拢鬓角并不凌乱的碎发,
别怕,
这是很自然的事。
妈妈去给你拿干净的……
她像是溺水者终于抓住了一块浮木,
找到了逃离这令人窒息尴尬的理由,
几乎是逃也似的站起身,
脚步匆匆地冲了出去。
很快,
她回来了,
手里拿着干净的棉质内裤和一片独立包装、看起来雪白柔软得刺眼的卫生巾。
她动作麻利却异常轻柔地帮我换上。
那片柔软、带着干燥棉质触感的物体垫在身下,
迅速吸收掉那片令人心慌意乱的湿黏,
带来一种奇异的、短暂的干爽和……
一种被包裹住的、脆弱的屏障感。
母亲的手指带着夜露般的凉意,
动作却小心翼翼,
仿佛在擦拭一件易碎的瓷器。
3
她仔细地替我整理好睡裤,
又把被子严严实实地拉上来,
裹紧,
只留出我那张布满泪痕、惊魂未定的小脸暴露在微光里。
好了,没事了,乖,快睡吧,天快亮了。
她坐在床边,
轻轻拍着我的背,
节奏缓慢,
带着一种哄慰婴孩的温柔。
她的声音是暖的,
像温过的牛奶。
可那定期两个字,
却像投入心湖的巨石,
在我混乱如麻的思绪里激起了滔天巨浪,
余波一圈圈扩散着,
全是冰冷的不安。
每个月
都要这样流血
像一个无法摆脱的诅咒
这个念头本身,
就足以让刚刚被安抚下去一点点的心跳,
再次失控地狂奔起来。
母亲终于关掉了台灯,
房间重新被粘稠的黑暗和死寂吞噬。
我僵硬地躺在被子里,
像一具失去灵魂的木偶。
母亲温言细语的余音在耳边渐渐模糊、消散,
最终只剩下那两个字——
定期——
在脑海深处固执地盘旋、轰鸣、膨胀,
如同永不停歇的丧钟。
每个月……
都会这样流血……
身体里残留的钝痛,
以及下身那奇异的、被柔软棉垫包裹住的异物感,
都成了这场突如其来、令人作呕的成年仪式刻骨铭心的烙印。
意识在极度的疲惫和一种沉甸甸的、坠入深渊般的虚无感中,
终于被黑暗彻底吞没。
然而,
这黑暗不再纯粹。
它被一种奇异的、带着体温的暖意悄然搅动、融化。
仿佛有极轻的足音,
踏着无声的韵律,
如同羽毛拂过寂静的水面,
悄然靠近床边。
我像被无形的蛛网缠绕,
牢牢钉在梦境中央,
动弹不得。
一个模糊的白色身影,
轮廓被一层朦胧柔和的、近乎圣洁的光晕包裹着,
无声无息地笼罩下来,
覆盖了我整个视野。
他的面容隐在光晕之后,
看不真切,
只有那片干净而遥远的气息,
如同初雪般清冽又带着一丝神秘的暖意。
他缓缓俯下身。
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
带着玉石般的微凉,
却蕴含着不可思议的暖意,
隔着薄薄一层睡衣的布料,
轻轻地、轻轻地覆在了我的小腹上——
那位置,
正是昨夜剧痛钻心、此刻仍隐隐作痛的所在。
没有真实的重量压迫,
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温煦如春阳的暖流,
从他掌心熨帖的位置,
温柔而霸道地渗透进来。
那暖意如此清晰、如此霸道,
如同最上等的丝绸包裹着滚烫的暖水袋,
紧贴着肌肤。
它穿透了薄薄的布料,
穿透了皮肤和肌肉的屏障,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甸甸的力量,
温柔而坚定地向下、
向身体最幽深、最隐秘的、
刚刚经历过风暴洗礼的核心区域灌注。
暖流所过之处,
像初春解冻的溪流漫过冰封的河床,
带来一种深入骨髓的酥软和难以言喻的松弛。
昨夜的恐惧、羞耻、冰冷的疼痛,
仿佛瞬间被这汹涌的暖意蒸发、焚毁殆尽。
一种陌生的、令人浑身战栗的、直抵灵魂深处的舒适感,
从身体最隐秘的角落疯狂滋生,
像无数柔韧的藤蔓,
缠绕、抚慰着每一根紧绷到极致的神经末梢。
我甚至能感觉到他指尖细微的、温润的纹路,
隔着那层薄棉,
传递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几乎要喟叹出声的极致抚慰。
就在那暖意即将攀升至顶峰,
如同熔岩般在体内奔流,
几乎要冲破喉咙发出满足叹息的瞬间——
嘀嗒!嘀嗒!嘀嗒——!!!
尖锐、急促、冰冷得毫无人味的闹钟铃声,
像一把淬了冰的锋利钢针,
猛地刺穿了这温软旖旎、令人沉溺的梦境屏障!
我浑身剧震!
仿佛被高压电流击中,
心脏先是骤停,
随即像失控的引擎般疯狂地、毫无章法地擂动起来,
撞击着胸腔,
发出沉闷如鼓的轰鸣!
眼睛倏地睁开,
瞳孔在瞬间放大,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得令人心寒的天花板,
在窗帘缝隙透进的、毫无温度的灰白晨光里泛着死气沉沉的冷意。
4
梦里的暖意如潮水般急速退去,
冷酷地抽离,
留下的只有现实的、一片令人心惊胆战的湿冷——
冷汗。
睡衣的前襟,
尤其是小腹那一块,
被冰冷的汗水彻底浸透了,
冰凉、黏腻地紧贴在皮肤上,
像一条刚从冰窟里捞出的、滑腻的蛇,
死死缠绕着身体。
这冰冷黏腻的触感,
瞬间将那残存的、令人心旌摇曳的梦境暖意驱逐得片甲不留,
只剩下彻骨的寒意。
梦……
那个白色的影子……
那只手……
那沉甸甸注入体内的暖流……
一股冰冷的电流猛地从尾椎骨窜起,
沿着脊椎一路炸向头顶!
头皮瞬间发麻!
我像被无形的力量弹射般猛地坐起身,
动作快得几乎拉伤了酸痛的肌肉。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
发出沉闷而空洞的巨响,
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昨夜残留的隐痛。
母亲昨夜那带着宿命般冰冷重量的话语,
如同沉重的墓石,
毫无预兆地、狠狠地砸回脑海:
以后啊……每个月,
它都会定期来一次。
定期
上次……
上次流血的第一天是哪一天!
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起来,
像一台过载的、濒临爆炸的引擎,
疯狂地在记忆的废墟中挖掘那个被恐惧掩埋的关键日期。
碎片拼凑——
生物课!
对,
就是上周!
那个戴着厚厚眼镜、表情刻板得像石膏像的女老师,
用毫无起伏的、如同宣读判决书般的语调,
清晰地念着黑板上那幅复杂冰冷的女性生理周期图:
……子宫内膜周期性脱落形成月经……
月经来潮前十四天左右,
是排卵期,
此时卵巢排出卵子,
受孕几率最高……
十四天!
最高两个字,
像烧红的烙铁,
烫在神经上!
我几乎是扑爬着冲向床头柜,
一把死死攥住那个印着幼稚卡通兔子的小台历!
手指因为极度的恐惧和用力而指节扭曲、惨白,
剧烈地颤抖着,
几乎要捏碎那薄薄的纸页。
目光如同探照灯,
带着灼烧般的焦灼,
疯狂扫过那些被随意划掉的日子,
寻找着那个被我刻意用粗红笔狠狠圈起来、
旁边还画了个扭曲小小哭脸的日期——
那是上次流血开始的第一天,
是恐惧的起点!
找到了!
那个刺眼的、如同伤口般的红圈!
视线像被无形的锁链死死捆住,
牢牢钉在那个日期上。
然后,
我的手指,
带着无法控制的、筛糠般的颤抖,
一格、一格,
如同在刀尖上行走,
艰难地、无比缓慢地向右边移动,
笨拙地数着日子。
每一次移动,
心脏都跟着抽搐一下。
一、二、三……十、十一、十二……十三……
十四!
第十四天的格子,
赫然在目!
就在昨天!
就在昨天!!
排卵期最易受孕……
老师那平板无波、如同机械合成的声音,
此刻却像裹挟着西伯利亚寒流的风暴,
在耳边尖啸、盘旋!
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冰棱的重锤,
狠狠砸在我早已脆弱不堪的神经上,
砸得我眼前发黑。
那个梦!
梦里那个看不清面容却散发着致命吸引力的男人!
那只隔着薄薄一层睡衣、精准覆在我小腹上的手!
那清晰得如同实质的、沉甸甸注入身体最深处、带来灭顶般战栗暖流的感觉!
5
昨晚……
就是第十四天!
是书上写的、
老师反复强调的、
最危险的日子!
是那颗看不见的种子最容易找到土壤生根发芽的日子!
一个可怕的、荒谬绝伦却又带着致命逻辑清晰的念头,
如同破开地狱之门的黑色闪电,
带着毁灭性的、刺骨的寒意,
瞬间攫住了我全部的心神,
冻结了血液:
那个梦里的触碰……
那只手传递过来的、沉甸甸如同生命本身注入的暖流……
那算不算……
算不算一次……
真正的接触
那种……
会让生命的种子生根发芽的、最本质的接触
它……
它会不会已经……
在我毫无防备、毫无所知的时候……
让我……
怀孕两个字像两块烧红的烙铁,
死死堵在喉咙口,
烫得灵魂都在凄厉地尖叫、灼烧!
巨大的、足以碾碎一切的恐慌如同无边无际的黑色海啸,
瞬间将我彻底吞没!
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冻结成冰,
又在下一秒疯狂地逆流冲撞,
撞击着血管壁,
发出濒死的轰鸣。
我低下头,
目光像被无形的、带着倒钩的铁链牵引着,
不受控制地、死死地钉在自己穿着宽松棉质睡衣的小腹上。
那里,
因为晨起和一夜的蜷缩,
看起来似乎比平时更平坦一些,
安静地藏在柔软、无辜的布料之下,
像一个沉默的、等待宣判的祭坛。
那只在梦中被触碰过、被赋予过生命暖流的手,
此刻在冰冷的、残酷的现实中,
仿佛拥有了它自己的意志和生命。
它缓缓抬起,
完全脱离了我的控制,
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令人窒息的巨大恐惧,
剧烈地颤抖着,
一点点地、极其缓慢地靠近那片平坦的、被睡衣覆盖的曲线——
那曲线之下,
此刻仿佛蕴藏着宇宙间最恐怖的秘密。
指尖隔着柔软冰凉的棉布,
终于轻轻、轻轻地触碰到了自己的小腹。
触感一片冰凉。
只有冷汗浸透布料后留下的湿冷粘腻,
还有皮肤下微弱却狂乱的心跳——
那是我自己的心跳,
像垂死的鸟儿在胸腔里疯狂扑腾,
要从喉咙里直接蹦出来。
平坦。
柔软。
和昨天,
和前天,
和过去十几年里每一个平凡的清晨,
似乎毫无区别。
它看起来如此无辜。
可就在我的指尖落下、感受到那片冰凉平坦的瞬间,
那梦中沉甸甸的暖流注入体内的奇异、灼热、令人战栗的感觉,
竟无比鲜明地、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轰然回涌!
那感觉如此真实,
如此强烈,
仿佛烙印在灵魂深处!
现实冰冷的、平坦的触感,
与梦境里那令人战栗的、沉甸甸的、如同生命洪流般的暖意,
在我指尖下、
在我混乱到濒临崩溃的意识深渊里,
形成了疯狂而致命的撕扯、拉锯!
哪一个才是真实的
是这冰冷的平坦,
还是那刻骨铭心的暖流
不会的……只是梦……只是梦……是幻觉……
一个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的声音在心底最深处绝望地嘶喊,
试图抓住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稻草。
但另一个声音,
冰冷、强大、
带着生物课本上精确无误的冰冷图示、
老师毫无感情却如同法律宣判般的话语,
还有母亲那句如同命运魔咒般的定期,
无情地、彻底地压倒了所有微弱的挣扎:
第十四天……
排卵期……
最易受孕……
那只手……
那暖流……
那感觉……
我的指尖死死地、用尽全力地抵在平坦的小腹上,
力道大得指关节泛白,
几乎要陷进柔软的皮肉里去,
仿佛要通过这徒劳而绝望的按压,
穿透皮肉,
直接确认里面是否真的已经悄然萌发了某种东西——
某种足以摧毁我整个世界、将我拖入万劫不复深渊的、可怕的、活生生的秘密。
校服就搭在旁边的椅背上,
蓝白相间,
普通得刺眼,
提醒着我即将面对的正常世界。
可我的目光,
却像被焊死在了原地,
无法从那片平坦的、此刻却仿佛在无声膨胀、扭曲、孕育着风暴的睡衣曲线上移开半分。
那平坦的曲线在视野里疯狂地扭曲、晃动、变形,
仿佛一个巨大而无声的、咧开狞笑的问号,
一个深不见底、正旋转着要将我彻底吞噬的、冰冷的黑色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