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叙白站在雪山顶端，寒风呼啸，吹乱了他的短发。
他举起相机，对准远处的日照金山，按下快门。
这是他离开帝都的第三个月，从南到北，从海边到雪山，他试图用旅途的风景填满心里的空洞。
可有些东西，终究是忘不掉的。
他低头翻看相机里的照片，指尖停顿在一张偷拍的背影上。
那是秦婉宁婚礼当天，她穿着婚纱站在教堂门口，阳光透过彩绘玻璃落在她身上，美得不像话。
江叙白自嘲地笑了笑，正想关掉相机，余光却瞥见悬崖边缘站着一个纤细的身影。
那是个年轻女孩，穿着单薄的白色羽绒服，长发被风吹得凌乱，正一步步往悬崖边挪动。
江叙白瞳孔一缩，立刻丢下相机冲了过去。
“站住！”
女孩回头，露出一张苍白却漂亮的脸，眼睛红肿，显然哭过很久。
“别过来！”她声音沙哑，带着哭腔，“再过来我就跳下去！”
江叙白停住脚步，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无害，语气却冷静得不像在劝一个要自杀的人：“跳下去会很疼。”
女孩一愣：“......什么？”
“雪山悬崖，摔下去不会立刻死。”江叙白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冷光，“你会先摔断骨头，内脏破裂，然后慢慢冻死，死前还能感受到血液一点点结冰。”
女孩脸色更白了，嘴唇颤抖：“你......你是来劝我的还是来恐吓我的？”
“我父母是医生。”江叙白淡淡道，“我只是陈述事实。”
女孩僵在原地，显然被他的描述吓到了。
江叙白趁机上前两步，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拽离悬崖边缘。
“放开我！”女孩挣扎起来，“你凭什么管我！”
“凭我不想明天新闻头条是‘某女子雪山自杀，目击者见死不救’。”江叙白语气冷淡，手上力道却不容反抗，“要死也别死在我面前。”
女孩被他拽得踉跄两步，终于崩溃地蹲在地上大哭起来：“为什么......为什么都要这样对我......”
江叙白皱眉，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纸巾递过去：“擦擦。”
女孩没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男朋友......劈腿了......我为他付出那么多......他居然......”
江叙白沉默片刻，突然道：“我也刚失恋。”
女孩哭声一顿，抬头看他。
“我喜欢的人嫁给了我的上司。”江叙白语气平静，仿佛在说别人的事，“婚礼那天，我还得笑着祝福他们。”
女孩呆呆地看着他，眼泪还挂在脸上：“......你比我惨。”
江叙白：“......”
半小时后，雪山脚下的咖啡馆里。
江叙白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狼吞虎咽吃蛋糕的女孩：“慢点，没人跟你抢。”
女孩咽下最后一口奶油，擦了擦嘴：“我叫林语，你呢？”
“江叙白。”
“江先生，”林语眼睛还红着，却已经恢复了点精神，“谢谢你救了我。”
江叙白点头，准备结账走人。
谁知林语突然拽住他的袖子：“等等！”
“还有事？”
林语咬了咬唇，像是下定决心般说道：“我想通了，我不自杀了！”
江叙白：“......好事。”
“但是！”林语眼睛亮晶晶的，“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江叙白挑眉：“什么？”
“和我谈恋爱！”林语语出惊人，“不然我就继续寻死！”
江叙白：“？？？”
三天后，丽江古城民宿里。
江叙白头疼地看着赖在他房间不走的林语：“你到底想怎样？”
林语盘腿坐在他床上，理直气壮：“我说了，除非你和我恋爱，否则我就自杀。”
“你这是道德绑架。”
“对啊。”林语眨眨眼，“绑的就是你。”
江叙白：“......”
他揉了揉太阳穴，试图讲道理：“感情不能勉强，我不喜欢你。”
“没关系啊，”林语笑嘻嘻的，“我喜欢你就行。”
江叙白无语，转身就要走。
林语立刻跳下床拦住他：“你去哪？”
“换酒店。”
“那我跟着去。”
“......”
江叙白终于忍无可忍：“你到底看上我什么？”
林语歪头想了想：“你长得帅，职业稳定，最重要的是......”
她指了指他的心口：“你这里空着，正好让我住进去。”
江叙白一怔。
窗外，古城的灯光一盏盏亮起，映在林语清澈的眼底，像是星星落进了湖泊。
他忽然想起秦婉宁曾经说过的话：“叙白，你太冷静了，冷静到连自己的心都不敢面对。”
或许......他是该试着往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