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酒吧里，霓虹灯在昏暗的空间里流转，将每个人的脸都映照得暧昧不清。
秦婉宁推开厚重的玻璃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立刻扑面而来，混杂着酒精和香水的气息。
她穿过拥挤的人群，终于在角落的卡座里找到了周兰。
周兰今天化了浓妆，红唇艳丽，但眼角的疲惫却怎么也遮不住。
她面前已经摆了好几个空酒杯，见秦婉宁来了，立刻招手：“婉宁！这儿！”
秦婉宁刚坐下，周兰就推过来一杯酒：“来，陪我喝。”
“你喝这么多？”秦婉宁皱眉，但还是接过了酒杯。
周兰仰头灌了一口，苦笑道：“我和程昱彻底完了。”
秦婉宁一愣：“不是上周还在吵架吗？怎么突然......”
“吵累了。”周兰摆摆手，眼神有些涣散，“四年了，上千个日日夜夜，分分合合多少次了？我三十了，耗不起了。”
她自嘲地笑了笑，“别人给我介绍了对象，对方条件不错，是个医生，下周见面。”
秦婉宁沉默片刻，轻声道：“你真的放下了？”
周兰的手指在酒杯边缘摩挲，半晌才说：“放不下也得放。程昱他......永远像个长不大的孩子，给不了我未来。”
“他妈上次给我请了个礼仪老师。”周兰冷笑一声，指尖重重敲在玻璃杯上，“说我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吃饭不够优雅，说话不够得体......”
她模仿着程母高傲的语气，“周小姐，既然要进我们程家的门，这些规矩总得学一学。”
秦婉宁眉头皱得更紧：“程昱怎么说？”
“他居然说学学也好！”周兰猛地将酒杯砸在桌上，琥珀色的液体溅出来，“他居然站他妈那边！”
她的声音有些发抖，“婉宁，我不是不能学那些破规矩，但我凭什么要变成另一个人？”
秦婉宁轻轻握住她的手：“所以你提了分手？”
“对。”周兰深吸一口气，“我告诉他，要么接受现在的我，要么就到此为止。”
她自嘲地笑了笑，“结果你猜怎么着？他妈当天就给他安排了相亲，对方是什么集团千金。”
就在这时，酒吧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秦婉宁抬头，只见程昱大步走了进来，西装外套皱巴巴的，头发也有些凌乱，眼睛通红，像是很久没睡了。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寻，最终锁定了周兰。
周兰显然也看见了他，身体明显一僵，下意识地往秦婉宁身后躲了躲。
程昱快步走过来，声音沙哑：“周兰。”
周兰没抬头，只是盯着酒杯：“你来干什么？”
程昱站在桌前，胸口剧烈起伏：“我听朋友说......你要去相亲？”
“对。”周兰终于抬头，强装镇定，“程昱，我们结束了。”
程昱的眼睛更红了，他一把抓住周兰的手腕：“四年......你就这么轻易放弃？”
程昱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拍在桌上。
盒子弹开的瞬间，一枚钻戒在霓虹灯下折射出刺眼的光。
“现在就去领证。”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我查过了，民政局今晚有人值班。”
周兰震惊地看着他：“你疯了？你妈......”
“不管了。”程昱一把抓住她的手，“我手里还有几千万的存款，足够我们开家公司，你要是嫌不够，我明天就去把车卖了。”
他的拇指摩挲着她戴了三年的情侣戒，“周兰，我要的是你，不是我妈想要的提线木偶。”
周兰的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可你明明说过学礼仪也没什么......”
“我错了。”程昱单膝跪在酒吧油腻的地板上，“这十天我每天都在想，要是真把你变成那样，你还是我的周兰吗？”
他抬头看她，眼里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跟我走，好不好？”
周围已经有人开始起哄，秦婉宁默默退开两步。
她看见周兰的眼泪大颗大颗砸在钻戒上，看见程昱颤抖着去擦她脸上的泪，最后看见周兰猛地扑进程昱怀里，把他撞得踉跄了一下。
就像学生时代那个总是莽莽撞撞的姑娘。
“还是这么没规矩。”程昱笑着接住她，声音哽咽，“幸好，我就爱这样的你。”
秦婉宁转身走向洗手间，身后传来周兰带着哭腔的骂声：“王八蛋！下次再敢听你妈的话，我就......”
“没有下次。”程昱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从今往后，只听你的。”
酒吧的霓虹灯依然闪烁，秦婉宁在洗手间的镜子前停留了很久。
爱情啊，总是让人又哭又笑。
她洗了把脸，决定给周兰和程昱一点独处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