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宁的心跳蓦地漏了一拍。
顾凛琛的拇指还停留在她唇角,温热的触感像电流般窜过全身。
她下意识屏住呼吸,几乎要沉溺在他深邃的眼神里。
不对。
她猛地惊醒,后退半步拉开距离。
他在演戏。
一定是这样。
顾凛琛怎么可能真的维护她?他恨她还来不及。
苏婉宁垂下眼睫,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疼痛让她保持清醒。
她没有忘记顾凛琛说过的话,是她害死了他心爱的姑娘,结婚不过是为了报复自己而已.......
“走吧,爸在等。”
她低声说,率先迈开脚步,生怕多停留一秒就会暴露自己可笑的心动。
走廊的灯光惨白刺眼,苏婉宁走得很快,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
她能感觉到顾凛琛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背上,灼热得几乎要烧穿她的伪装。
他到底想干什么?
是发现了她怀孕的事?还是终于要开始真正的报复?
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她呼吸都困难。
“走那么快做什么?”
顾凛琛突然扣住她的手腕,力道不重却不容挣脱,“身体不舒服?”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苏婉宁浑身一颤,条件反射般甩开他的手:“我没事!”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顾凛琛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空气仿佛凝固。
“对、对不起......”她慌乱地解释,“我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怕自己会再次沦陷?
只是不敢相信他突如其来的温柔?
顾凛琛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冷笑一声:“苏婉宁,你最近很不对劲。”
苏婉宁心头一跳,强装镇定:“有吗?可能是工作太累了。”
“是吗?”顾凛琛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苏婉宁被迫抬头,猝不及防撞进他幽深的眼眸。
那里面翻涌的情绪太过复杂,她竟一时分不清是恨意还是别的什么。
“我先回病房。”
转身的瞬间,苏婉宁似乎听见顾凛琛低咒了一声,但已经无暇顾及。
洗手间的镜子前,苏婉宁用冷水拍打滚烫的脸颊。
“你清醒一点!”她在心里狠狠骂自己,“他恨你,他娶你就是为了报复,那些温柔都是假的!”
可当苏婉宁看向镜中的自己,却发现唇角不知何时扬起一抹苦涩的弧度。
原来她还是会期待。
期待他或许,有一点点喜欢她。
从医院出来,苏婉宁径直回了公司,她没注意到。
顾凛琛那道复杂又纠结的目光,一直在望着她,直到再也看不到为止。
“凛琛!”
顾振远半躺在病床上,看着依旧看着窗外的儿子,板着脸道:“别看了,公司的事解决了?”
顾凛琛收回视线,修长的手指在窗台上轻轻叩击两下,声音低沉:“分公司的事已经安排妥当,倒是车祸的事,警方那边有新线索吗?”
顾振远冷哼一声,将手中的文件重重摔在床头柜上:“你还有脸问?要不是你整天围着那个女人转,怎么会让人钻了空子!”
病房里的空气骤然凝固。
顾凛琛转过身,黑色西装衬得他身形挺拔如松,眼底却结了一层冰:“爸,注意您的言辞。”
“怎么?我说错了?”顾振远猛地坐直身子,输液管跟着晃动,“苏家那丫头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别忘了她——”
“够了。”顾凛琛打断父亲的话,指节泛白,“车祸的事我会查清楚,如果是有人蓄意为之......”
他眯起眼睛,危险的光芒一闪而过。
窗外突然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下。
顾振远盯着儿子看了许久,忽然叹了口气:“你心里有数就好,顾氏集团已经全权交到你手里了,别让我失望。”
顾凛琛面无表情地整了整袖口:“我先回公司。”
走出病房,他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查得怎么样?”
电话那头传来助理谨慎的声音:“顾总,刹车系统的确被人动过手脚,监控显示事发前一天晚上,有个戴口罩的男人进过车库......”
顾凛琛脚步一顿,眼神锐利如刀:“继续查,把这个人给我揪出来。”
挂断电话,他站在走廊窗前望着如注的暴雨。
玻璃映出他冷峻的侧脸,和苏婉宁仓皇逃离的背影重叠在一起。
他忽然想起早上碰到她手腕时,那异常纤细的触感。
这女人最近瘦得厉害,偏偏还总躲着他.......
指腹无意识摩挲着方才触碰过她的位置,顾凛琛眸色渐深。
与此同时,苏婉宁正站在公司落地窗前发呆。
雨水模糊了整座城市,就像她此刻混沌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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