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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宫中传来朝华公主病愈的消息。
当晚,我就收到了她的来信。
林昭月正坐在妆台前梳发,我坦然地将信笺摆在她面前。
可她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就将那封带着淡香的信笺丢进了火盆里。
将军不必解释,我信你。
火舌卷过私奔二字,我从身后将她搂紧。
她放下玉梳,青丝如瀑垂落腰间。
将军,我们就寝吧......
我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往床榻走去。
突然,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管家慌张叩门:将军!宫里来了御前侍卫,说朝华公主失踪,太后命您即刻带兵搜寻!
林昭月挣开我的怀抱,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我歉然道:昭月,我......
你去吧。她浅笑着递来我的佩剑,难道在你心里,我是这般不讲理的人吗
我心头一暖,接过佩剑时顺势握了握她的手。
转身出门,我眉头紧皱。
沈青禾这又是在闹哪出
我在城里城外搜寻了三天三夜,终于在一处破庙里找到了沈青禾。
她蜷缩在神像后,衣衫破碎得遮不住玉体,白皙的肌肤上满是淤青。
别过来!她尖叫着抓起碎瓷片抵在脖子上,再过来我就死给你看!
我解下外袍扔给她:公主,臣送您回宫。
她愣住,突然癫狂地大笑:回宫我现在这副模样,回去做什么让人看笑话吗
最终我还是强行将她带回了宫,严令所有知情者封口。
可第二日,满京城都在议论朝华公主被乞丐玷污的丑闻。
更糟的是,沈青禾竟带着我写给她的回信闹到了将军府。
裴誉!你明明答应与我私奔!她举着信笺哭喊,若非等你,我怎会遭此大难!
楚子陵也跟着叫骂:裴誉!好你个伪君子!竟敢勾引我娘子!
围观百姓指指点点,林昭月急得脸色发白:各位冷静,将军绝不是这种人!
可没人相信。
沈青禾抹着泪喊道:我不管,此事因你而起,你必须对我负责!
楚子陵脸色大变,连忙阻止:青禾,你还没看清裴誉的真面目吗
你跟我回去吧,让我照顾你。
他大概没料到沈青禾都失身了,居然还没对我不死心。
可沈青禾却倔强地推开他:我不!既然我已失身,那你跟我和离吧。
哪怕为奴为婢,我也要跟着裴誉!
荒唐!
她话音未落,一道威严的声音打断了她。
太后乘着鸾驾出现,气得浑身发抖:堂堂公主给人做妾哀家的脸面往哪搁全都进宫!
慈宁宫内,鎏金香炉腾起袅袅青烟。
沈青禾跪在太后跟前,素白的手指死死攥着那封所谓的回信。
皇祖母......孙女儿这辈子就求您这一回。
她抬起泪眼,脖颈上还带着未愈的淤痕。
太后看着孙女憔悴的模样,终究心软了。
她转而对我沉下脸:裴誉,事已至此,你总要给哀家一个交代。
我立即单膝跪地:太后明鉴,微臣从未给公主写过什么回信。
你撒谎!沈青禾猛地抬头,将信笺拍在地上,这分明就是你的笔迹!每一个字我都认得!
林昭月突然上前拾起信笺,对着殿外的日光细细端详。
启禀太后,这字迹虽像将军的,但绝非出自他手。
她声音清泠似玉,沈青禾却像被踩了尾巴般跳起来。
林昭月!你胡说——
够了!太后一拍案几,皱眉道,让她说完。
林昭月不疾不徐地开口:太后明鉴,这纸是南诏进贡的雪浪笺,墨是松烟御墨,今年统共只进了二十刀纸、十锭墨。
将军府与丞相府,都未分得此等贡品。
太后接过信笺细瞧了瞧,喃喃道:这纸与墨,哀家记得,皇上只给了哀家一小部分,剩下的都留在了御书房。
而哀家——
不知想到了什么,太后猛地抬头,犀利地看向楚子陵。
哀家记得,这些全赏给了寿安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