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李衍便打听清楚了刚才看中的那块地的主人。
但他没有急着联系——眼下,他需要先做些准备。
出门在外,老话常说“先敬罗衣后敬人”。李衍如今还是个高中生,衣着打扮偏稚嫩,一个毛头小子跑去跟人谈买地,不仅容易被看轻,还可能被狠狠宰一笔。
于是,下午他带着洛嘉双去了临市的商业街。
南屏街还是记忆中的模样:马路两侧立着高大的长青树与枫树,枝叶交错间漏下斑驳阳光。许是周末的缘故,街上行人熙攘,叫卖声与笑语交织,透着小城独有的热闹与风情,藏着无数悄然发生的故事。
洛嘉双有些疑惑,不明白李衍为何突然要来逛街,心里却悄悄漾起欢喜。前世,她无数次幻想过挽着李衍的手逛这条街,可那时的他身边早已围着别的女人,还不止一个。
“李衍,你想买什么?”她目光落在他手腕上,忍不住开口,“还有你这块表,也太别扭了吧?一个大男人戴粉红色的
Hello
Kitty手表,看着好奇怪。”
其实早上她就注意到了,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说。此刻并肩走着,她心里盘算着,想送他一块新表算是她给他的第一份礼物。
李衍嘴角一抽。他何尝想戴这块表?可这是他的时空定位器,表带像焊死了一样,根本取不下来。
无奈,他只能找个借口:“我妈送的,礼轻情意重,懂吗?”
洛嘉双“噗嗤”笑出声:“阿姨怎么会想到送你粉红色的?也太有意思了。”
李衍摇摇头,没再接话,指着前方:“走,去这家店看看。”
两人走进杰克琼斯的门店。店里已有几位顾客,营业员见是两个年轻学生,只淡淡打了声招呼,便转身去招待其他人。在他们看来,这俩多半是周末出来闲逛的小情侣。杰克琼斯的风格偏成熟,高中生通常不感冒,估计转一圈就会走,权当凑个人气。
李衍对营业员的无视毫不在意,径直开始挑选衣服。这个品牌属于中端,质地不错,正合他意。
“这些衣服会不会太老气了?”洛嘉双看着他拿起的几件商务休闲款,忍不住提醒,“我们还是高中生呢,穿这个会不会怪怪的?”
李衍没理会她的顾虑,很快搭配好了一套:既要避开过于成熟的老气,又不能显得太稚嫩,得让人一眼看出“考究的富家感”——这样对方才会下意识把他当成家里有矿、出来历练的年轻二代。
买完衣服,李衍又带洛嘉双去手机店挑了部新手机,办了张电话卡,随后直奔租车行。
由于李衍没驾照,接连问了几家都被拒。好在洛嘉双有个亲戚开租车行,两人软磨硬泡,再三保证“是帮家里长辈租的”,才总算走了后门,租到一辆奥迪
A4。
有了这三样“装备”,李衍算是把自己包装到位了。此刻的他,看着确实像个家底殷实的小富二代。
洛嘉双这才隐约猜到他的打算,心里嘀咕:没想到李衍这时候就这么多心思,以后我还能拿捏住他吗?一想到前世他身边那些莺莺燕燕,她便生出几分危机感。说到底,她的心思还带着大学生的单纯。上一世,李衍大学毕业后就结婚了,她是在李衍结婚那天重生的,许多想法还停留在过去。
“走,办正事去。”李衍熟练地拉开车门,调整好座椅。
洛嘉双眼里闪过诧异:“你会开车?”
“会啊。”李衍随口道,“以前在家开我爸的拖拉机,开着开着就会了。”
洛嘉双嘴角抽了抽,开拖拉机和开小汽车能一样吗?可看他发动车子时的流畅动作,终究还是选择相信。
车子很快驶入临市一中附近的村子,停在一户农户门口。几个闲坐的老人投来好奇的目光,低声议论着什么,声音细碎,听不真切。
李衍敲了敲门,一个略显邋遢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头发乱糟糟的,袖口沾着泥点。
“你们是?有事?”男人疑惑地打量着这两个年轻人,目光先落在李衍身上——这小子衣着得体,跟村里那些游手好闲的青年完全不同,一看就像有钱人家的孩子。
李衍嘴角噙着淡笑,语气自信却不失礼貌:“您好,我叫李衍,想跟您商量点事,方便进去说吗?”他刻意营造出一种客气中带着疏离的气场,像个见过世面的小辈。
中年男人虽疑惑,却不敢怠慢,连忙笑道:“哎呀,进来进来。”
屋里不算富裕:客厅堆着些杂物,电视是老式的显像管款,没有沙发,只摆着一张竹编长椅。招呼两人坐下后,男人搓了搓手:“那个……你们找我到底啥事儿?”
李衍随意扫了眼四周,问道:“老哥怎么称呼?家里嫂子在吗?”
男人愣了愣,答道:“我叫陈庆安。哪来的嫂子,光棍一条。”他自嘲地笑了笑,“姑娘们嫌我啥都没有,都不愿意嫁。我正打算过段时间去打工呢,听说厂里姑娘多,兴许能找一个。”他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对这两个陌生人竟没太多防备。
李衍却捕捉到了关键信息:对方单身,家里主事的应该就是他自己(或父母),谈买地时能少些变数。
又闲聊了几句,气氛渐渐缓和。李衍见时机成熟,直接切入正题:“陈老哥,环城路旁边那两个鱼塘,是你家的吧?”
陈庆安一愣,点头道:“是啊,那俩鱼塘早就半废了,一年到头挣不到两万块。李小哥,你是想……”
“实不相瞒,我想在这儿开个农庄,觉得那块地位置不错,”李衍坦然道,“所以来问问,你愿不愿意把地卖给我?”
听到“买地”二字,陈庆安眼睛一亮。他正愁没钱——前阵子打牌输了好几万,靠种地养鱼,猴年马月才能还清?跟亲戚借,人家嫌他是个爱赌的光棍,根本不借。
“李小哥想买多少?给多少钱?”他急切地追问,目光里带着期待。
“鱼塘旁边的田我也要,大概有十亩吧。”李衍早有准备。
“那边的地都是我的!要不我们去看看?你选好哪几块,咱再细谈?”陈庆安一听要买十亩,顿时来了精神,起身就要带他去田里。
两人很快在田间敲定了具体地块。
李衍说道:“老哥,既然遇上了就是缘分,这十亩多一点的地,我都要了。你把土地使用权转给我,我给三万一亩。”
三万一亩?这已经超出了陈庆安的心理预期。但他见李衍开着奥迪,料定对方家里有钱,便想再争取争取:“哎呀,李小哥,这个价有点低了。你看我这儿靠路边,最适合开农庄,再加点呗?”
李衍露出为难的神色,掏出烟盒,递了一根给陈庆安。两人点上烟,站在田埂上,看着田中时不时飞起的白鹭,沉默了片刻。
烟抽完,李衍才开口:“那我再加五千,每亩三万五。但我有个条件。”
每亩加五千,总共就多了五万多!算下来一共三十五万,陈庆安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不仅能还清外债,还能盖新房,娶媳妇都绰绰有余了。
“好!你说!”他忙不迭答应。
“我先付四万定金,咱们现在签合同。尾款最迟这个月底给你。”李衍顿了顿,补充道,“要是我月底前付不清尾款,这四万定金就当赔给你,不用退。怎么样?”
还有这种好事?不管成不成,自己都稳赚不赔。陈庆安心里乐开了花,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哈哈哈,好!就这么办!”他笑得合不拢嘴,爽快地拍了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