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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芷桃几乎疯了一样的质问。
只是不知道她问的是林皓,还是她自己。
周围的记者都被她癫狂的样子吓住,宋芷桃趁机拨开所有人,一路上闯红灯回到了我和她的家中。
推开家门的瞬间,玄关的感应灯
啪
地亮起,暖黄的光洒在地板上,照出空荡荡的屋子。
宋芷桃僵在门口,脚像粘在地上。
家里还是老样子,鞋柜上摆着她的高跟鞋和冯川的棉拖,鞋尖都朝着进门的方向。
那是冯川的习惯,总说这样回家时能少弯一次腰。
阳台上,她随口提过喜欢的白玫瑰开得正盛。
冯川总说,玫瑰娇气,得天天换清水,但却一次都没有忘记浇水。
她踉跄着走进客厅,目光扫过沙发。
那里曾有无数个夜晚,冯川裹着毯子看她的电影回放,边看边记笔记,说,这段台词可以再改改,更贴你的声线。
她那时总笑他外行指导内行,却没发现他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批注,比她的剧本还厚。
卧室的门虚掩着,宋芷桃推门进去,心脏猛地一缩。
梳妆台上,她的首饰盒旁,放着一个没拆封的丝绒盒子。
她认得,那是冯川前几天去珠宝店订的,说,补个求婚戒指,之前那个太简单了。
她当时嗤之以鼻,现在指尖触到盒子,却忍不住痛哭流涕。
打开盒子,里面是枚设计极简的素圈戒指,内壁刻着一行小字:桃桃,七周年快乐。
他们的恋爱七周年,就在婚礼前三天。
那天她忙着和林皓看画展,冯川发了条信息说等你回家吃蛋糕,她回了句没空。
宋芷桃的眼泪砸在手背上,心脏一抽一抽的。
她想起婚礼前一晚,冯川坐在床边给她擦脚,说,明天起,你就是冯太太了。
她当时心不在焉地刷着手机,敷衍地
嗯
了一声,没看见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失落,也没听见他轻声补了句我等这一天,等了七年。
冯川......
她抱着戒指盒,坐在地上,哭得伤心至极。
你回来好不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林皓的电话。
她看都没看,直接按断,随手扔在沙发上。
屏幕亮着,弹出林皓的微信,桃桃,你跑哪去了记者还在医院堵着,你快回来帮我解释啊!
宋芷桃看着那行字,突然觉得无比讽刺。
她站起身,走到衣帽间,打开冯川的衣柜。
他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按季节分类,最上面的格子里,放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卫衣。
那是他替她挡硫酸时穿的。
她伸出手,指尖刚碰到卫衣的布料,手机又响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两段视频。
其中一个是林皓故意往自己的酒杯里下药。
他坐在婚礼后台的休息室,对着镜子慢条斯理地往酒杯里倒着白色粉末,嘴角勾着一丝算计的笑。
他对着镜头外的人说:等会儿我喝了这杯,就去醉倒在桃桃面前,看冯川那个废物还敢不敢拦着。
还有一个是林皓站在小巷里,给几个彪形大汉一沓厚厚的红包。
等会儿进化妆间,往死里打,别留活口。
记住,要让所有人都觉得是冯川先动的手。
大汉点头哈腰地应着:放心林少,保证办得干净。
宋芷桃认得那几个人,正是那天所谓被冯川请来打林皓的。
哐当一声,戒指盒从宋芷桃手里滑落,她双眼血红,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骗局。
他所谓的被下药是假的,所谓的自杀是假的,所谓的被冯川欺负全是假的。
这个她护了二十多年、信了二十多年的竹马,从头到尾都在用最卑劣的手段,算计着她,也毁掉了那个真正爱她的人。
宋芷桃猛地站起身,手机上又弹出来林皓的短信,桃桃你再不回,我就去找记者说你被冯川的死刺激得精神失常了!
她指尖颤抖着,喃喃自语。
冯川,我肯定会为你报仇的!
你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