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公子府内。
胡亥斜倚在软榻上,手中把玩着一枚白玉棋子。
赵高躬身立于阶下,将章台宫前发生的事一一道来。
“那群儒生,是疯了不成?”
胡亥突然坐直身子,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竟敢跪宫请命?”
他手中的棋子“啪”地一声落在棋盘上,惊得一旁的侍女慌忙低头。
赵高阴柔的声音在殿内回荡:
“确实胆大包天。”
“不过更令人在意的是......六公子竟出面平息了此事。”
胡亥眉头一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棋子:
“哦?我那六哥,居然帮扶苏和儒家求情?”
他忽然轻笑一声:
“有意思。”
“公子,老奴斗胆猜测......”
赵高微微抬眼:
“六公子会不会是想......收儒家为己所用?”
胡亥猛地将棋子掷回棋盒,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他站起身,锦袍上的金线在烛光下闪闪发亮:
“不可能。”
他在殿内来回踱步:“六哥向来厌恶儒家那套迂腐之论。”
“焚书之举,摆明了是要断儒家根基。”
赵高眼中精光一闪:
“那公子的意思是......”
“再等等,再看看。”
胡亥忽然停下脚步,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六哥此举必有深意。”
“我们贸然动作,反倒不美。”
他转身望向窗外的夜色,月光洒在他俊美的侧脸上,却照不进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我倒要看看,六哥…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赵高深深一揖:
“公子英明。”
“不过…祭天大典一事......”
“不急。”
胡亥摆摆手,语气轻快得仿佛在谈论明日的天气:
“让他们先斗着。”
“等时机成熟......”
他忽然转身,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我们再送他们一份大礼。”
殿内烛火摇曳,将胡亥的影子投在墙上,那影子忽大忽小,如同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
赵高嘴角微扬,恭敬地退入阴影中。
......
六公子府。
赢子夜正在书房翻阅竹简,忽闻一阵清冷莲香飘来。
抬头望去,只见晓梦白衣胜雪,立于门前。
秋骊剑鞘上的霜纹比往日更盛,映得她眉目如画。
“公子。”
晓梦微微颔首,声音如冰泉击石:“人宗已尽数归于天宗。”
赢子夜放下竹简,瞳孔中闪过一丝满意:
“辛苦了。”
他示意晓梦入座:“可还顺利?”
晓梦并未就坐,而是向前一步:“还有一事相求。”
“讲。”
“请公子带我去阴阳家。”
晓梦眼中罕见地燃起战意:
“当年道门三分,天宗、人宗、阴阳家各执一脉。”
“如今人宗已归,是时候与阴阳家论个高下了。”
赢子夜指尖轻叩案几,若有所思:“论术?”
“正是。”
晓梦秋骊剑微微震颤:
“东皇太一当年带走‘太乙神数’,此乃道门至高秘术。”
“我欲以天宗‘太上忘情心法’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