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父母离婚那天,我躲在书房门后,听着他们声嘶力竭的争吵。
那些不堪入耳的词语,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将我童年所有美好的幻想,切割得支离破碎。
我看到母亲流着泪,拉着池念的手,决绝地转身离开。池念回头看我,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写满了迷茫和无助。
我多想冲出去,拉住她们。
可我不能。
因为我听到了父亲在电话里,对他的债主说：放心,她娘家有的是钱,只要把她逼急了,总能捞一笔。
那一刻,我如坠冰窟。
我留了下来。不是选择父亲,而是选择挡在母亲和妹妹身前,为她们拦下那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池念,我的妹妹,对不起。请再给我一点时间。等我变得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保护你的时候,我一定会去找你。
德国的日子,比想象中更难熬。
语言的隔阂,学业的压力,以及对家人的思念,像三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
唯一的慰藉,是来自贺叔叔的邮件。
他会定期告诉我池念的消息。
念念这丫头,考上T大了,跟你一个专业,随你。
今天又被导师骂哭了,躲在实验室角落里,跟只小猫一样。
她发第一篇SCI了,高兴得请全实验室喝奶茶,结果自己忘了带钱包,还是我给解的围。
我看着那些文字,时而微笑,时而心疼。
我将她所有的论文都打印出来,一篇一篇地读,仿佛能透过那些冰冷的数据和公式,看到她皱眉思索的可爱模样。
我拼命地学习,拼命地做研究,拿下了一个又一个奖项。我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快到足以回到她身边,告诉她,哥回来了。
贺叔叔告诉我,星尘项目遇到了瓶颈,而池念,正是项目组的负责人之一。
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回国那天,在研究院的会议室里,我第一眼就看到了她。
她缩在角落,一副随时准备开溜的样子,和记忆中那个倔强的小女孩一模一样。
她看我的眼神,是全然的陌生。
我心中苦涩,却也松了口气。忘了也好,忘了那些不愉快的过往,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贺叔叔提出的谎言协议,是个意外之喜。
它给了我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去靠近她,去关心她,去保护她。
我看着她因为这个协议而手足无措,心中既好笑,又心疼。
我的傻妹妹,我们之间,何须谎言。
我为你而来,为你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