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谢池行至车边,雨水砸在头上,疼的他浑身发麻。仿若这下的不是雨,而是细细密密的针,一根一根的落入他的脑袋里。
他一只手扶着车身,用力敲了两下车窗。
车内。
盛焰的唇仍贴在温梨的耳后的皮肤上,这里隐藏着一块月牙形状的红色胎记,很小,若不仔细,一般人发现不了。
他侧目,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手指在温梨腿上轻轻拍了一下,说:下去。
他的唇明明滚烫,可声线却那样的清冷,清冷的仿佛无欲无求的僧人。
可他才不是,他那样的火热。
原来真的有人可以及时打住。不会被欲望冲昏头脑,一直保持清醒的头脑。
温梨的身体轻轻颤了颤,她缓慢掀起眼帘,眼里的情欲散了一半,头脑也清醒了几分。
敲击窗户的声音还在继续,沉闷又急促,快要赶上那落雨的速度。
可她终究还是有些不甘心,没有见到盛焰失控的模样,还真是遗憾呢。
她听话的从他身上下去,一不小心,勾住了他手腕上的佛珠。由于慌乱,温梨没顾得上,用力一扯,绳子断裂。
十四颗白色佛珠瞬间散落于车内各处,有两颗落在了温梨的腿上,刚好卡在腿弯。
这珠子是玉石做的,触感冰凉。
盛焰微不可察的蹙眉,不等珠子滚落,他便伸手过来,将那两颗不太安分的佛珠拿走。
他的指尖还是烫的。
纵使他克制的再好,可身体的温度,还是戳破了他的伪装。
盛焰将两颗佛珠攥了在掌心,稍作整理,他才降下了车窗。
此刻,杜斌替谢池打着伞,但他还是淋成了落汤鸡。
头上的纱布已经被他拿掉,脸上全是雨水。
夜风裹挟着雨水吹进了车内,细细密密的落在盛焰的脸上,顷刻间吹散掉了车内所有暧昧的痕迹。
温梨将头发别到耳后,手指摸了摸耳后那块被盛焰亲吻过的皮肤,到现在还有轻微的灼烧感。
心怦怦直跳,还是没经验,做不到百分百的镇定。
身体的温度,随着夜风的灌入,逐渐的恢复正常。
她微微低着头,并没有去看谢池。但她能够敏锐的感觉到他的目光就落在自己身上,男人有时候也跟女人一样敏感,他突然下车,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
谢池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了个来回,最后落在盛焰的身上,双手撑住车窗,强忍疼,说:
盛焰,你怎么回来也不提前知会一声,就这么悄没声回来,没把我当兄弟
盛焰眸色平和,不急,以后有的是时间聚。
不走了
盛焰应了一声,嗯,不走了。
温梨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幸好有头发挡住了她的脸,没有人会注意到她此刻,略微扬起的嘴角。
谢池点头,好,不走就好。他一边说,一边将目光落到温梨的身上,沉默几秒之后,说:温梨,你下来,我有话跟你说。
话音落下,无人接话。
盛焰没有插嘴,仿佛置身事外,余光在温梨的腿上扫过,那里有几个很清晰的手指痕迹,指腹上好似还留有触感。
刚褪去的温度,似乎卷土重来,将他裹住。
连呼吸都变得滚烫起来。
有些事好像不做完,就会一直搁在心里,无法安宁。
所以,总得有始有终才行。
盛焰微微眯了眼,掌心里的佛珠似乎也沾染了温梨的体温,不再冰凉,唯一的禁锢都散了。
这时,温梨温吞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说:好的。
而后,她转过脸,看向盛焰,说:哥,你先回去吧,我留在这里照顾谢池。你回去替我跟阿姨说一声。
她的目光温软,有种心愿已了的安宁。
有她这句话,谢池一把将杜斌推了过去,还不过去给她撑伞。
温梨认命一般,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等着杜斌过来给她开门。
盛焰眉目不动,垂着眼帘,手指拨了一下方向盘上的按键,车灯熄灭,周围的光线瞬间变得更暗。
无人清楚盛焰的眼眸,变得比这夜色还要深沉,眼底藏着零星的欲火。
他无声的笑了下,说:今天晚了,我先带温梨回家。她这个样子,不适合照顾人。
他的声音依旧平和,却有种说不上的强势和不容置喙。
谢池以为自己听错,一直以来,盛焰同这个没有血缘的妹妹关系就很淡泊。
淡泊到什么程度呢,两人擦肩而过,都不会打一声招呼。
他几乎不会管温梨的事。
恋爱这几年,温梨一直在他们的小群里,他俩就没有说过一句话。
他们所有人都认定盛焰从没把温梨当妹妹看待。
谢池:什,什么
盛焰偏头,目光里有一抹不易察觉的冷意,沉声说:未出嫁之前,我妹妹不会在外过夜。
杜斌在外面拉了几次门,都没有拉开,他没听到盛焰的话,还敲车窗,示意温梨下车。
盛焰:你头上的伤挺重的,最好不要一直淋雨,可别留下后遗症。我们家也不会让温梨嫁给一个残疾人。
快回去养着吧。等你好了,我们再聚。
谢池面色一沉,他咬着后槽牙,瞪着温梨,温梨,你怎么说你已经成年了,应该按照自己的意愿做事。
盛焰笑而不语,只余光淡淡瞥了谢池一眼。
温梨仍是一副乖巧的模样,说:我听哥哥的。
谢池的脏话已经飚到嘴边了,在盛焰的凝视中,生生咽了下去。
没有人可以从盛焰手里抢走任何东西,这一点谢池很清楚。
谢池不情不愿的往后退了一步。
随后。
盛焰就关上了车窗,重新启动车子。
谢池倒是没有拦着,他往边上退了两步。
车子开出去的时候,堪堪从他身前擦过。
杜斌怪道:焰哥什么时候变的那么护妹了
谢池眼中烧着火,没有接这话。